“铸刀的计划?”
滚滚风雪之中,听到三十一的自言自语,燕冲宵不由一愣,问道:“那是什么?”
“不该问的事情就别问。”
炎凰三十一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说道:“但,孤可以告诉你,早晚有一日你们会知道的。在此之前,还是留着脑袋吃饭比较好。”
“是是是。”
燕冲宵口上称是,心中却大大地不以为然:“没成想小小的臭丫头片子,心里还装着挺多坏水,小爷我记下了,早晚给你打探出来!”
炎凰三十一见他表情微妙,知道他并没有信服自己,但也不愿再费口舌去追究,将那画卷在手里掂量了两下,似是有些犹豫。
燕冲宵拱手笑道:“陛下若是觉得此物棘手,就交给属下烧了吧,这便叫个眼不见心不烦。”
炎凰三十一没有理会。
片刻后,她摇了摇头。
“不,这画孤要亲自保管。”
说着,便将画卷卷起,收入了金袍的袖子中,转对燕冲宵道:“先前在无量须弥之中的吩咐,你做得很好,孤必有赏赐,下去候着吧。”
放在以往,炎凰三十一的亲自赏赐都会让朝官氏族感激涕零,叩首谢恩。
可谁知,这燕冲宵既不谢恩,也不叩首,只是邪魅一笑,抱拳道:“陛下,请容卑职放肆一回,这赏赐卑职能自己指定么?”
“嚯?”
炎凰三十一稍稍有些惊讶,问道:“你想要什么?且说来听听。”
“卑职,”燕冲宵一字一顿,振声道,“想要他的位置。”
炎凰三十一笑容渐逝。
“你想取代江御流,当炎凰卫的大统领么?”
燕冲宵拱手道:“陛下也不愿让一个没用的废物来继续带领炎凰卫,对吧?”
“哼!”炎凰三十一怒哼一声,眯起了眼睛,懒散道:“燕冲宵,别以为有一身蛮力就能为所欲为,想想他当初为何能拿住你,把你送到无量须弥吧。”
“那是他以多欺少,实在是懦夫行径。况且卑职替陛下诛杀罪犯,何罪之有?”燕冲宵口气渐冲,直起身看着炎凰三十一,说道。
“还不到时候,这大统领的位置,还是得江御流来坐。”炎凰三十一摇了摇头,断然拒绝了他的请求,随后收拢了袖子,缓缓从他身旁走过。
燕冲宵浑身颤抖,握紧了拳头,心中大为不忿。
“不过......”
正当他还想再开口辩驳,炎凰三十一的声音却从背后透过风雪,远远飘来。
“孤,倒是有份美差给你,你定然喜欢。”
炎凰三十一在宽大的露台台阶边站定,回过头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道:“这几日炎凰卫全员都听你调配。看好他,莫要让他踏出这宫门一步!”
燕冲宵先是一愣,随后大喜,拱手答应道:“哈哈!卑职遵命!!”
炎凰三十一收回笑容,向着山下极目望去,只见猛烈的风雪打着旋吹过,将山下城区的斑斓灯火遮蔽而起,几乎目不能视。
她轻轻摇了摇头,朱唇轻启。
“还,不够......”
燕冲宵走过来,笑眯眯地躬身道:“陛下,这金顶之上风雪太大,您万金之体遭了风寒可大大的不妙,卑职先送你下去吧?”。
点了点头,炎凰三十一便再不言语。
两人顺着洁白的阶梯慢慢走下,身影渐渐隐没在风雪中。
行宫门前的露台,再次恢复了一片清冷。
唯有风声如刀,呼啸而过......
......
半晌,行宫的木门“吱呀”一声慢慢打开,滚滚风雪刹那间灌入室内,将满堂昏黄烛火悉数吹灭。
角落之中,一个高挑男子披散着乌发,手杵刈神、垂着头静静倚门而立。
正是应该在床上休息的炎凰卫大统领——江御流。
“画......我身上怎会带着画上来?莫不是卓因的那怪画么?”
他抬起了头,眼中再也没有了那冰冷锋利的神采,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萧索和冷寂。
“罢了......我也已经没法出去调查了,怎么样都好,反正都是徒劳无功。”
他倦了......
......
如此过了约莫半个月,江御流衣食住行都皆被软禁在这炎凰宫的行宫之中。
虽无心再去想画案之事,但江御流的心中毕竟挂念枫萤萤的安危,数次强自振奋精神,想要溜出宫去云梦斋寻找她的踪迹,但因为大伤未愈、身体行动不便,每次都被燕冲宵察觉拦住,送回了行宫。
如此一来二去,江御流也有些灰心,只得老老实实在行宫之中住下。
至于,得知炎凰三十一瞒着自己有所图谋之事,他心知炎凰三十一绝非对自己不利,而自己也完全没线索能猜出什么一二,便索性什么都不想,安心在行宫内静养。
可是,他本就是半死之体,伤痕一经破开,万难恢复。一连来了数十名太医竭力诊治,草药针灸、缝合推拿、内服外敷等等招数均都尝试了个遍,但仍有两三处重伤无法愈合,都弄不清到底为何如此。
江御流也只能以受伤太重、身中不知名奇毒为由搪塞了过去。
又过了两三日的功夫,太医院例行派人来给江御流疗伤。
这次来的太医名叫吴春雷,是个耄耋名宿,在太医院内颇有些名声,与宇文一心颇有些交情。江御流虽然早已不耐,但还是按下性子,让他替自己更换敷药、包扎伤口。
一番忙活后,吴春雷给他重新换了纱布,边缠边叹道:“只可惜不知那敌手给江统领下了什么毒药,竟然能让创口愈合如此之慢,老朽可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若是能知道毒物构成,那就好了。”
“吴太医,您不必自责。”江御流叹道,“这下城区内的招子奇门怪物,都是世上闻所未闻的东西,在下也说不清楚,不过这几日承蒙照顾,身体倒是感觉好多了,想必再过段日子就能康复。”
“江统领,你这创口深及肌理,恐怕情况并非你所言那么乐观......”吴春雷摇了摇头,面带难色,“哎,说来惭愧,老朽自先帝登位时便在朝中伺候,昔年没法救治三十先帝于鸩酒,眼下又没法救江统领于奇毒,这太医可真当得失败至极了。”
江御流抬起头,看着窗外明媚阳光。
想到此处时,脑中忽得一动,似乎记起来了什么要紧点子,当即细细思索。
猛然间,他豁然开朗,心中不由大喜道:“我可真是个呆瓜!若要打探疯丫头的行踪,为何定要自己出去呢?”
吴春雷见他眉头紧皱,慌忙问道:“江统领,是老朽碰到您痛处了么?”
“不,没有。”江御流转对他说道,“我只是想到有一人,或许能解得在下身上这无名之毒。”
吴春雷有些意外,忙问:“那可太好了,但并非老朽不信,只是太医院之中已经无人能解江统领奇毒,不知这人是何方神圣?”
江御流正色说道:“中城区宣日坊义庄仵作长,黄折衣的便是。”
吴春雷慢慢点了点头,抚须忖道:“老朽知道这后生的名字,听闻他先前在卢向阳案替您出力不少,但身受重伤,如今正在镇国公府上。不过他只是个仵作,哪来这么大能耐?”
“正因为他是仵作,所以深谙制毒解毒的毒理之道,若是能请他入宫来给在下瞧一瞧,当有一线希望。”江御流生平没怎么扯过谎,但黄折衣确实是个验毒行家,让他这番说辞出口竟然是脸不红心不跳,合情合理、滴水不漏。
“这......”吴春雷稍显迟疑,眼神飘忽。
此时窗外,一道人影一闪而过,身法矫健敏捷。
江御流知道是燕冲宵在看守大门,这家伙不仅不让自己出去,更不会让与自己相熟的人进来。于是,他心念一变,转口道:“那这样吧,明日麻烦您再跑一趟,带个瓷瓶儿来取些在下的血液送去镇国公府上。”
吴春雷如得大赦,松了口气,点头道:“这个应该好说。”
两人如此约好,吴春雷便收拾药箱告辞。
等人一走,江御流立即扯下一张纸,将下城区画案所发事情简要写了,让黄折衣委托鸮把头去云梦斋和下城区打探枫萤萤的踪迹,随后又用烧化的蜡汁将纸条封起。
第二日一早,吴春雷就带着取血的瓷瓶来了。
江御流趁着放血的功夫,将蜡丸以掌力融化,贴在了瓷瓶内壁之上,随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用血液将蜡丸淹没藏起。
吴春雷丝毫不知底细,收了瓷瓶,便差宫中太监前去送到镇国公府上。
燕冲宵正站在行宫大门口把手,见那小太监带着篮子、脚步慌张,闪身上前拦住他,喝问道:“篮子里是什么?”
“回燕副统领,是江统领的血样,吴太医吩咐咱家送去镇国公府上验毒。”小太监见了他凶神恶煞模样,吓得浑身颤抖。
燕冲宵心道:“这定是送去给黄折衣那小子的!江御流个老狐狸手段很多,不可不防!”于是一把夺过竹篮,拿出那瓷瓶验看了一圈,随后晃动了两下。
但多亏那蜡丸被江御流事先粘融在了内壁之上,不然这一个晃动,便已露馅了。
燕冲宵眯着眼打量着那瓷瓶,虽然没发现异样,但心中始终觉得有些不对,于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伸出手拔开了瓶塞。
那小太监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失声道:“燕副统领,使不得啊!”
“鬼叫什么,老子就是看看到底是不是血!”燕冲宵骂了那小太监一顿,随后稍稍倾过瓶身,凑到鼻尖上嗅了一嗅。
瓶内血浆液面随着他手势倾斜,将蜡丸露出,只需燕冲宵一个低头,便能看见。
“咦!还真是血,真他娘的恶心......奇怪,难道老江真的变乖了不成?”
然而万幸的是,燕冲宵嗅得一股刺鼻血气,立即远远将瓷瓶拿开了,重新塞上了塞子,交给了小太监。
“滚吧!快些回来!”他搓着鼻子没好气地摆了摆手。
远处,江御流站在露台之上,看着身下这一幕情景也是紧张万分。
他本以为自己计俩要功亏一篑,可一阵忙碌过后,那小太监既然安全的带着那瓷瓶出了宫门,这才让江御流提起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又过了两日。
吴春雷再次登门,将那瓷瓶归还给江御流,道:“江统领,黄仵作附上了一份验毒纪要给老朽,但他开出的解药方子却只有两味药,让老朽好生费解。”
江御**神一振,连忙问道:“是什么?”
吴春雷搔了搔头,说道:“黄仵作所开解药,乃是一味‘独活’,一味‘当归’。这当归有补血之用倒还罢了,只不过独活乃是治疗风湿所用,而且这独活与当归药性全然相冲,老朽不知他在卖什么关子。”
说至此处,他忽然发现江御流浑身猛地一震,面上忽然现出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奇道:“您怎么了?”
江御流摇了摇头,说道:“在下无事,只是知晓毒药未得解法,有些失望。吴太医请吧。”然而话语间却是微微颤抖、方寸大乱,和他所说全然不符。
吴春雷见他心神不宁,也不敢耽搁,只得抱拳告退。
良久过后,日头西斜。
江御流慢慢站起身来,推开了门。
燕冲宵正站在门口,见他走出来,皱了皱眉道:“陛下吩咐过了,你可别自找麻烦!回去老老实实躺着!”
江御流走到燕冲宵身畔,好似全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一字一顿道:“我今日必须要出去......”
他转过头来,一对瞳孔冷若极冰,似乎将燕冲宵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
“就算陛下来了,也拦不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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