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方秦的心脏开始急速跳动。
通过眯起的眼缝,她清晰地看到对面身穿护士服,没有脸部器官的怪物端着金属托盘向她靠近过来。
托盘中放着一些奇怪的瓶瓶罐罐,以及注射用的针管,和其他一些看不清的杂物。方秦凭经验猜测应该是酒精棉球和压脉带一类的。
它要给我注射什么东西?麻醉药?镇静剂?
方秦内心疯狂思索着,并开始考虑还要不要假装昏迷。因为那无面怪物即将给她注射的东西很可能对她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不过犹豫再三,方秦还是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因为绑束着她的皮带实在是太过坚固,即使她挣扎恐怕也无法改变什么。
随着护士装怪物走到方秦所在的床边,它轻轻将手中铁盘放置在床头的铁架上,随后便驾轻就熟的从其中去除一块棉签,用镊子夹着开始在方秦被捆缚着的右手手背上擦拭起来。
手部肌肤被触碰到的一瞬间方秦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强忍着反抗的冲动保持安静的继续躺在床上。
可是下一刻,她意识到了不对,按说注射药剂前擦拭皮肤的棉球应该用酒精沁润,一来是为了消毒,二来也是为了使血管更加明显。
可对面的怪物正在擦拭方秦手臂的棉球却是干燥的,上面并未传来任何湿润的触感。
当然,方秦也并没有太多时间思考这个问题,因为护士装怪物仅仅擦拭了数秒,便将镊子连带着棉球一起收入了金属托盘中,转而又取出一条暗黄色的橡胶带子,极为认真地系在方秦小臂偏向上部的位置。
那娴熟的动作显得很是专业,可是它的行动却令方秦更加迷惑,因为怪物甚至没有挽起她右臂的袖子,也即是说它直接隔着厚厚的警服衣袖,将压脉带系在了方秦手臂上,这可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紧接着,怪物开始从铁盘中取出注射针筒,并从药瓶中抽取药液,安耐不住心中疑惑的方秦趁着怪物面向针管时,快速睁眼瞄了一瞬。
随即她心头暗松了一口气,因为她发现对方手中的针管根本没有安装注射用的针头,而其另一只手中玻璃药瓶也是空空荡荡的,里面根本没有药液。
所以那护士装怪物虽然动作娴熟,一气呵成,但是实际上却是不会给她注射任何药物的。
果然,对着空瓶抽取完药液的护士装怪物将未装针头的注射器对准方秦右手手背,装摸做样的比划了一阵,仿佛完成了注射一般,心满意足的收回注射器,并解开了系在方秦小臂上的压脉带。
整理好一应物件,那怪物又再次摇晃着向帘布处走去。
再确定了对方无法给她注射任何药物后,方秦安心了不少,索性便彻底闭上了双眼,继续假装昏迷。
直到对方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掀开帘布的声响,方秦才在次睁开双眼。
看着那与常人毫无异样的白衣背影消失在帘布后方,方秦眉头再次皱起?
刚才的注射是什么意思?无实物表演?还是说对方在用她练习注射?
看那娴熟的动作,对方应该是经常做这种练习的吧。
“丫头,你醒了?”
正当方秦认真思考方才那东西的举动意味着什么时,帘布后方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男声询问。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吓得方秦一个激灵,绕是她的胆量已经够大了,还是心跳加速了数十秒才平复下来。
因为自从一开始,方秦就没想过这房间里除了她之外还有别人。
尽管房间中间的隔帘意味着这间病房中至少有两张床位,可是自从方秦醒过来,整间病房都始终安静的落针可闻,方秦甚至没听到有其他人的呼吸与心跳声,所以她下意识的就觉得屋里只有自己,除了刚才进来又离去的那个护士,应该是没有第三者存在的。
于是这突如其来的问话着实吓了她一跳。
帘布的另一边,或许是看她许久未说话,男人再次开口,声音中略带歉意的问道:“吓到你了?其实我一直在这屋里,我以为你一直昏迷着,所以就没出声。”
听到对方再次开口,方秦这才反应过来,并快速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你是谁?”
对方依旧是那不急不缓的语气回答道:“我?我跟你一样,也是这里的病人。”
听到这种说法,方秦皱眉问道:“病人?这里是三院吧,他们把我当成了病人,所以绑在这里接受治疗?”
一边与对方对话,方秦心中也在同时思索着男人的身份,对方既然能说话,那至少应该有嘴吧?所以隔壁床的男人很可能不是那种没有面部器官的怪物。那他是什么人?也是误入三院住院楼被困在这里的受害者?或者它也是那些怪物中的一员,只是想要蒙骗自己?
就在她思索这一切的时候,男子再次开口:“不是它们把你当成了病人,而是出现在这里的人对它们来说都是病人。”
说到这,男子沉默片刻,才继续开口道:“丫头,给你个忠告,一会会有人给你解开束缚,不过你最好别尝试反抗,按照医生的安排接受治疗是你最好的选择,我知道你有些本事,但是在这里,那些医护人员还有很多,多到你根本想象不到,而且你自己也不可能找到离开这里的办法,所以不管你觉得自己有没有病,最好还是配合他们的治疗。”
“配合治疗?等他们觉得我的治疗完成了就会放我离开?这要多久?”方秦皱眉问道。
“呵呵呵,丫头,我已经忘了自己待在这里多久了。”神秘男人并未正面回答方秦的问题,可他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确很明确,那就是他已经困在这里很久了,却依然没被放走,那就更别说才刚到这里的方秦了。
然而方秦却并未在意男人话里的含义,倒是被他对自己的称呼吸引了注意。
这是男人第三次称呼自己为“丫头”,无疑,男人的年纪肯定是要比方秦年长的。
然而问题是,两人之间是男人率先开口的,甚至在他第一次开口时就直接叫了自己丫头,那么问题来了,同样被帘幕阻隔视线的男人,是如何在方秦还没开口说话过的前提下,就判断出她是女性的呢?
再结合刚才他说知道方秦有些本事,方秦发现隔壁的神秘男人好像对自己很了解。
至少在两人素未谋面的情况下,对方准确判断出了自己的年龄、性别以及其他一些信息。
“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我是指在我开口之前,你就直接叫我丫头。”想到这些问题,方秦谨慎的开口询问。
而帘幕另一边,却又是沉默片刻,随即传来一阵刻意压抑地轻笑声。
男人语气揶揄地说道:“当然是因为我见过你,我在这里这么久才来了个新室友,我当然是早就迫不及待地去隔壁看过我的新室友了。”
伴随着这句话说完,帘幕后方响起了一串窸窸窣窣的翻身下床的声音。
这一刻,方秦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那就是她从一开始就相信了对方自己设定的他也是病人的身份,并潜意识的认为男人也跟自己一般被捆缚在病床上。
可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被限制了行动能力的好像只有她自己,而对面的男人是可以自由活动的。
这样一来,已经暴露了自己醒来的方秦等于是案板上地鱼肉,无论对方想要做些什么,她都无法阻止。
一边深深懊悔自己的鲁莽,方秦一边忍耐住心中的愤懑问道:“你没被束缚住?”
“当然没有,我不是说过我比你早来了不知道多久了吗,这么长时间总是能让我争取到一些特权的,比如服从医生的安排,就能获得自由行动的权利。”
一边说着,男人开始向着一个方向前进,沉重的脚步声接连响起。
随后,方秦屏息听到了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午饭时间到了,我得去餐厅了,一会应该也会有人来放开你,带你去餐厅,记得我之前的忠告。”
说完这最后一句,房门再次被轻轻闭合,而依旧躺再病床上的方秦一边庆幸未发生最坏的情况,也就是隔壁床的男人似乎真的对自己没有什么恶意;一边却也在思考对方的话有几分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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