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十几只眼睛齐齐盯住自己,只让荧守心一阵惊慌失措:“老师您在说什么呀,我哪里会幻术?”
“霖箬,你们先退开一些。这法子知道的人越少,便越容易起效。”他说完也拉着守心走到墙角处,低声耳语了一些话。
“可老师,这么作是有前提才行……”守心貌似是听懂了栗歆筠的话。
“不难,我和那个银发的哥哥会给你制造机会的。你只管放心做。”说着便走到了卫子玠的旁边,“等下请卫兄看准时机,用影赘术帮我给那“黑袍子”一点苦头吃吃。”
“但凭先生安排。”卫子玠淡淡回到。
“世子,您现在到外面去。一来请三公子休息一下,他和阿管闹了这么久该累了。二来,想办法让黑袍子到船舱中施法。”
对于自己不明白的事情,霖箬是断断放不下心的。栗歆筠这样让自己一头雾水的安排,他心中忐忑,步子怎么也迈不开,只在船舱口犹豫着。
“弟弟……”霖忆走到他的身边,捏了捏他的肩膀,小声说着,“国君也好,百姓也罢,一个人无论怎样也无法掌握所有的事情,即便可以,他也累死了。学会相信那些值得相信的人,就像你相信我一样。”
霖箬回望的眼神里有一些别样的东西,就像一株浮在水面的无根绿萍。
这一路走来,之所以显得游刃有余,只是因为已经刻入骨血的谨慎与谋算。如果说是信任,倒不如说是尽在掌握之中。
除了霖忆,他似乎从来没有把自己的命运交托过给任何一个人,他总是急于去控制,去主导,不喜欢任何未知带来的不安。
学会去相信,似乎就成为了父亲和太公望都不想让他成为的那种人。他们用了近二十载的光阴,教他要做一个凡是自有决断的国君。
或许得到世子之位的他,在旁人看来自然得到了父亲更多的爱,可就是这样冷漠而公平的爱毫无怜惜的用自己后半世的孤独与快乐去弥补哥哥孩提时的潦倒与贫苦。
这个独断独行的父亲似乎永远也不懂,伦常之情又岂可任凭一人处置?
这个位置从没有人问过他想不想要,只是父亲觉得他比霖忆更合适而已。
爱吗?如果这也是爱,他宁愿成为父亲不爱的那一个。
这眼前的“那一个”,他懂得信任,依赖他人。他遍历天下,四海交友,从未体会身边空空如也的孤独;他随心所欲,率性而活,从不曾在冰冷的夜晚研读策论,只为苦求一字的精进;他淡薄一切,自愿去奉献,勇敢去爱护着别人,不像自己,终是成了一个衡量得失,计较成败的算盘。
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但是他知道,在这样的一个瀛洲,这样的一个身份,他只能如此。
霖忆只觉他为何原地愣了片刻,然后便带着一种颇为勉强的笑意,深吸了口气走出了船舱。
昭三看到霖箬也颇为奇怪不过见他对自己眨了眨左眼便回忆他想到了办法,便把闹腾的劲儿减缓了下来,只坐在甲板上,拖着黑袍子的腿,任由阿管假意啜泣着。
“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呀。我看这军威赫赫自会是治军严谨的,怎么会干出那杀人越货的事情来。”霖箬上前轻轻拉住了昭三的手,把他和黑袍子分开来。
那兵头看了看他,无可奈何得叹道:“这才对嘛!”
“这怎么行?”昭星痕配合着,虽然还是说的不依不饶。但语气已经缓和了许多。
“行,你信我。也相信兵爷们。”说到这,他近乎是自嘲的笑了一下。
见他已经给了台阶,那兵头顺势而下:“那你就施法吧。”
“黑袍子”刚要抬手,却被霖箬阻止了:“术法我不懂,我是个‘残骨’,不知道这位爷要用什么法子。但是既要查,就要查的清楚明白,免得这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处处有人拦我们下来,反倒是误了时辰了。”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往往在快达成目的时人心也是最急的,兵头只一个不耐烦间便急不可耐地接下了他轻轻丢出的包袱。
“不如请这位兵爷进去查,所有随行家眷都在里面,岂不通透。不过查过以后还请将军给我们行个方便,做个标记什么的,也好让别处的弟兄能别再拦船,放我们过去才是,当然也不难为您行这个方便,我们自是有孝心的,”霖箬说着便将音量压低问着昭三,声音却故意刚好能让兵头听见,“你还有花券吗?”
昭三点了点头,心想不知道里面大家想了什么办法,不过听他这么安排,倒像是一劳永逸了。
话说的周全,事儿也办的齐美,那兵头心中很是受用,想想不过是别人花钱买个方便:“那简单只需我给你船头挂个信物便是。来公子,不妨随我去把这个挂在你船头的栏杆上,想别人看见也便明了。”
他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了一块黑色袖章,上面果然是一头出水白鼍,转头命令着黑袍子:“你进去,仔细着点。查个清楚,但别给别人添什么乱子。”
黑袍子得令后,便跟着进了船舱,昭三也站起来随兵头去船头栏杆处悄悄的“交换信物”了。不知里面会想到什么法子,余光便一直瞟着那里,生怕突然出什么乱子。可谁想刚看到两人进去,便听到一阵打破东西的声音。
“怎么了?”听到里面出了动静,船头的两人不约而同的问到,青、黑两军兵士们的目光便齐刷刷地投向那舱门处,都不自觉地握紧了兵器。
只见霖箬站在门旁不停地揉着自己的手肘,而一旁是同样在揉着手腕的栗歆筠。脚下瓷片散花一样落在甲板上,水溅得满地都是。
“不碍事,”霖箬大声冲外面回到,“只是我和栗先生撞着了,摔了一只瓷盏”
“先生今天怎么回事儿,从来都稳稳妥妥的,为何也急躁起来?”知栗歆筠定是有什么安排,霖箬便顺着配合着他埋怨道。
“哎,这不妹妹突然晕了吗,医士说是晕船吐得缺了水。我急着给她端水过去,哪想到刚刚转身就撞上了你。”栗歆筠一边忍者疼,一边说着。
二人故意拔高了音调的对话,黑袍子和兵士们只盯着他们看,听到这儿舱外紧张的情绪才又缓解了过来。
他一边说,一边盯着黑袍子的脚边,一道黑影轻轻一晃——卫子玠得手了。
霖箬活动了一下手肘,便道:“那你再打一碗送去把。这位兵爷,请进来查。”
那黑袍子点了点头,走到堂中那口大锅前,手掌环起便要施展阵法,他这么一抬手,霖箬见他的肘关节下方处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两寸长口子,鲜血都把那破口周围的衣物润湿了,他竟全然不知。
栗歆筠轻轻地碰了碰霖箬,使了个眼色,便明白这必然是栗歆筠安排的。他是在让自己提醒那个当兵的,便开口道:“等一下,兵爷。”
“怎么了?”那黑袍子只好又停下了动作,有些不耐烦的皱着眉头,只觉这一船的人不是一般的事儿。
“兵爷,您手上怎么会有那么大一道口子?”他吃惊地语气夸张到栗歆筠想笑。
黑袍子翻过手肘看了看,赶忙用手捂着,嘟囔着:“什么时候弄到的我居然不知道。都感觉不到痛的。等下出去包扎一下就好,也不耽误。”
见他又要抬手,栗歆筠连忙阻拦着:“那可不行兵爷,许是刚才杯子打破了,被瓷片划到。感染便不好了。上点药吧。”
“哎,不用了不用了。”黑袍子忙推脱着,见过沙场的人,这点伤想也是不放在心上的。
“要的,您是心好,不想麻烦我们。但等下你出去兄弟们见了以为是我们冒犯就不好了。你过来,给这位兵爷看看手上的伤。”说着他便唤来守心。
听这招呼,守心拿着药囊过来了,看了一眼,便说:“兵爷请把手伸过来。”
可黑袍子奇怪医士并没有马上给他包扎,反而是用剑指探起了手腕上的脉搏,砸了砸嘴,似乎面有难色,有些困惑地问:“医士,这外伤不是包扎一下就好了吗?”
“恩…按理说是的,”守心一手搭着脉,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兵爷想听实话?”
那黑袍子听着便紧张了起来:“请说吧,我不是那种讳疾的人。”
“本来啊,是包扎一下便可。但我想这么长的伤口,普通人早应该发现了,可没想到这一搭脉,果然是……”
“是什么?”听他这么说黑袍子自是越来越着急。
“消渴症。您是不是常感觉到困倦,口渴和饥饿?这种病早期的时候会让人手脚麻木,痛觉迟钝。中期的时候一受伤便引发疮疡很难愈合。到最后常常会因为体液失调而昏迷且多并发症。”
“那应该怎么办啊?”黑袍子听到这儿被吓住了,想想他说的似乎都对症。
“不妨,我先给你包扎好,再给你医治一下,回去后清淡饮食,少吃多餐,控糖控油便是。”守心说着,取出药草做了个药帖,合着桑麻布给他敷在伤口上。
见他似乎有什么想问的,守心便接着道:“你看看现在是不是能感觉到一些刺痛感了?”
“诶,还真是。”手肘处的阵阵火灼般的隐痛却让这个伤者高兴起来。
“你看吧,我的药下的对症。来,把头伸过来。”
黑袍子乖乖的把头凑过去,守心用带着蓝色灵光的剑指在他印堂处轻轻一点说到:“消渴症源于你平时的作息不定,而在这种情况下使用过度的灵力只会透支你的身体。也不用事事亲力亲为,切不可过于计较。”
说到此处霖箬发现黑袍子的身体慢慢松弛了下来,似乎无限的舒畅与放松,一瞬间眼神都有些空洞。
“你只用想着不要焦虑,不要刻意在乎我对你说的话,能做到忽略我的话,多看看外面,你的伤病一会儿就会康复。”守心如是说着,霖箬只觉得他两个“的话”似乎语气不同。
话音刚落,那黑袍子的眼神又正常起来。
见他恢复常态,守心便揭开桑麻布道:“你看已经愈合了。你记住我的话,这创口便可痊愈如初。兴许一会儿出去连消渴的症状也都减轻了。”
黑袍子低头看了看手肘处的创面,刚才还分开的皮肉居然已经连在了一起,顿时对守心佩服不已,连连点头:“那是自然,肯定要听医士的。”
“等你收了工,回去不要跟别人说。消渴这回事,是不适合当兵的。以后要善自保养才好。”守心还是不忘叮嘱道。
那黑袍子自是忙着答应:“好。一定听医士的话。”
说着便站了起来,动作十分焦急,像是想早早结束手里的工作。
他立刻施展开了探查术,霖箬不知栗歆筠的法子成了没,又想出声拖延却被守心踩了踩脚尖。
顷刻间,环形的法阵铺满船舱,无孔不入的伸入到每个角落。就像一条盘卷吐信的毒蛇,探知着隐藏在房间任何一个角落里的造户符。
不消一会儿功夫,那法阵又缩回他的掌中,随着灵光散去,他的任务便结束了。
他礼貌的对守心行了个礼:“太谢谢你了,不然我还不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
“知道了调养便是,也不用太念着。平时事情繁杂,心思郁结也会导致病情加剧。”
“诶!等我去回了差事,看看能不能告个假休养几天。多谢!”那黑袍子说完走出了船仓。
兵头见他出来远远就朗声问到:“结果如何?”
“仅有两张。”
“都在何处?”
“全在外面这个人身上。”他指着昭三回到。
“那么请公子把身上的造户符交出查验吧。只用说清楚链接着何处,黑袍子探明灵网后便彻底无事了。”
霖箬听闻黑袍子的回话,既惊又喜地看着栗歆筠和守心,看来在自己计穷的时候,身边人的确是值的信任的。
看守心得意的伸出食指在鼻子下方搓了搓,他忙用最小的音量问着栗歆筠:“先生,你快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法子?”
栗歆筠竖着食指碰了碰嘴唇。
外头的昭三只一边纳闷着为何只查到了两张,一边掏出了腰上如意袋里的符,说着:“这一张连着贾国下官衙门的仓库,这一张嘛……”
他犹豫了一下,便道:“连着神都造办衙门的府库。”
说着他把造户符递到黑袍子手中,那黑袍子将两张符咒握于掌心,一阵灵光在双掌中升起。
少许功夫后便回了话:“确是两处仓库的样子。分别位于贾国和神都境内。”
“可看到里面放着什么。”
“金灿灿的一片……除了金槐子外,没有别的东西。”那黑袍子回到。
兵长皮恼肉不恼地“埋怨”着昭三:“公子,你看早点查也没这么多事儿了,是不是?这两处府衙的银子谁敢动得?”
昭星痕双手一抱,弯了弯腰:“您说的是了。我方才是情急,您别往心里去。这些年走南闯北的,哪见过您这样的兵爷!那简直就是军纪严明,兵神在世啊!”
那兵头听着噗呲一笑,挥了挥手:“你们跑行商的这张嘴啊!好了好了,收兵!”
昭星痕笑着恭恭敬敬把他们送过舢板,一直看着那些兵士收起了擒波符,两艘船又缓缓回到狗苇荡中,看着船头的白鼍旗,料这一路应是无虞了,大松一口气。
转身回到舱内,开口便问:“霖箬啊,你这是什么法子啊?透着邪啊!怎么会只查我这两张呢?难道是芳主的幻术?”
霖箬顺手给他指了指沉睡在一旁软垫上的瞬莹挑着眉摇了摇头。
“嘶——那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眉头已经拧作了一处。
“你别问我,我也想知道。法子是栗先生想的。你这话说的,我想的法子就透着邪啊?”霖箬打趣着,“不过先生,我也好奇的很,你把符藏在哪里了?”
“虽然我按照您的吩咐控制了一个瓷片的影子悄悄割伤了那个黑袍子,但是这并不会影响他术法的准确度啊,所以这是怎么回事?”一路话很少的卫子玠也憋不住了。
栗歆筠隔着天玻见那些兵士已经已经消失在视野,等着楼船开始缓缓行进,才招手唤来了守心:“能藏在哪里?不过在守心身上。”
守心笑了笑,将那两枚藏着草药和孩子们的造户符放在了桌子上。
小医士这一放,可把众人彻底搞糊涂了:“那他怎么会没有发现?”
栗歆用拿起一块木炭在一个木案上左边和右边各画了一颗五芒星。
“你们先看着两颗星,然后捂住你的左眼,用右眼看左边的星会发现什么?”
众人纷纷试了起来,无人被眼前的一幕所惊讶,小花大声的说到:“右边的那颗星星不见了!”
栗歆筠笑了笑:“是的星星不见了,这是盲点效应,人只会选择自己潜意识里中式和在意的东西。大家都知道瀛洲的术法是用来催动灵力的规则。而所有的术法大概分为‘誓约’与‘制约’。规则大多数是三元神教授的,所以每个术法者都信奉自己所学的规则的那一位神,视其为自己的力量来源。比如无量剑阁不管是篆宗还是剑宗都信奉常曦,济国的医士还有我们茕国的星见却信奉斗曜,娉国的音见则行的是羲和的法则。这些术法各成系统,只要按照规则,人人都可学习,且学成后发动起来会非常畅顺。但还有一种术法叫做‘制约’术法。比如刚才那个书生用的瞳术。是这个不速之客提醒了我。”
“制约术法形成在太古时期。三元神还居住在凡间时,先民按照三神教授的规则,私下对他们某些没有传授的能力进行照猫画虎的模仿。效果自是没有那么玄奇,大多都会有一些前置条件,就像是制约着人不能拥有三神的能力一般。很多都渐渐失传了。流传下来的那部分都是功效还不错发动不算特别多条件的。其中祝言术便是其中一种。这种术法模仿自掌管着众生的命运的斗曜。”栗歆筠继续解释到。
“这个我知道。”霖忆揉了揉鼻子说。
“哥哥,这个在瀛洲怕是没有人不知道吧。本初录上不是都有吗?‘人神共居天下之时,三神住于神树之下的高天野上,斗曜居所谓之徘望坡。’他每天都要摇着铃铛亡人的魂魄从尘世引渡到坡上的回文铜扉内,重新进入神树。而在铜扉旁边就立着三色石柱,三根金色的是神的柱子,其余数不清的是木人的银色柱子和其余人种的铜色柱子。‘金柱永立,银柱偶有断者,而铜柱崩坏者则无可计数,人死而柱崩也’。”霖箬说到。
“恩,所以元姆太姒给了他一种特别的能力叫‘言刻’。如有必要,在他不得不干涉某个人的命运时,他说出的话就会成为文字,刻在属于那个人的命柱上,成为命运。祝言术便的根基便是出于对言刻的模仿,本是叫做言魂术,功效是你只需要说话便可以操控别人。”栗歆筠说着。
“那这种术简直可怕啊!”成道远说着。
“恩,这种术如果真的百试百灵,就会成为野心家和独裁者的可怕工具。好在言魂术发动的前提条件非常苛刻,以至于一点变化便不能成功。直到叶人的先民们发现这种术法如果只是对一个身染伤病,意志放松且愿意相信你的人发动,给他植入一个很好完成的念头。如果过程中没有人点破而且病人本人也意识不到这个术的真实状态并非是那个冒着灵光剑指,而是医者说出的祷言,就可以用来催化人的自愈能力,但又不会像造化掌那么伤人。”
“但这个念头必须很简单,患者想到自己的病情就像一个开关,他只要一有得病的念头,立刻就会照做医生吩咐的事情,直到痊愈。从此言魂术变成了祝言术。以此术法为根基创立了医术中的祝由科,而这个恰好是守心擅长的。”
“既然是医术,栗先生不能使用吗?”
栗歆筠摇了摇头,自嘲着笑了起来:“很多其他种族的人试过,但是没有一个成功的案例。后来这个术法的制约不成文的加上了一条‘仿佛只有叶人可用’。但花间叶又全族不能施法,这个术法就成了木间叶的专属了。”
霖箬回忆起刚才的种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栗先生撞破了瓷杯,让子玠用影赘术控制瓷片划伤了他,创造了身染伤病这个条件。守心为他治伤看病不停的建立他心中信任,同时激化他对病情的焦虑,直到治疗时他才可以完全放下精神上的戒备,相信了守心。守心在祝言术的祷词里暗示黑袍子不要在意自己。黑袍子才听到自己有病肯定被吓的不轻,肯定会一直想着自己的病,就触到了这个开关。”
“恩。所以他会在这个时候不停的想,不要注意守心,忽略守心就如同捂住了他的左眼然后让他看外面就如同让他用右眼看左边的星。造户符探查术,机理是探查灵脉中造户符的结点,在海客渡时我就想通了这个问题。守心的祝言术就是在探查时给他造了个盲点。”栗歆筠点了点头。
“妙啊!这一点儿也不邪乎,真是太妙了!”昭三拍了拍脑门。
“可是先生你是怎么看出他有消渴症的呢?”
“哪里来的什么消渴症?不过是提前在那杯子的水里化了麻沸散,他当然不会感觉到自己手疼了。再说哪个当兵的天天训练不累不渴不饿的?”栗歆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笑什么呀?”栗歆筠捧着杯子有些不解。
“大家是没想到,平日里正正经经的栗先生,使坏起来居然也是一套连着一套。”霖箬手抵着鼻子一边笑一边说。
大家说笑着,远处一个岛屿渐渐出现在窗外的湖面上。和小花家崇光岛有些萧条的景象不同,那里的码头上停靠着密密麻麻的小船,眼瞅着已无立锥之地,更别提这一大两小三艘船了。
“到啦!”守心激动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马上能见到符姐姐拉!”小花调皮的把插着花的头伸出了窗外。
守心取下了腰上挂着的一个银质镂空的香薰球模样的挂饰,上面刻着一只游隼的图案,守心用手按了按突起的鸟嘴,那小球便如莲花一般层层展打开,又向上搭起许多纵横交错的金属骨架来——不一会儿一个小小的熏球便扩展成了一个约莫六尺宽四尺高的鸟笼子,他那只看起来有些呆傻的“羽童”便在其中。
他打开笼门,摸着鸟头默默的说了些什么,那鸟足便一瞪,展翅飞离了船头,朝龙埋头岛上飞去。
“我先通知首医女,让人来挪挪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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