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中的侦探》第十六章 车子里的初次会谈

    一顿丰盛的晚餐之后，一场惬意的淋浴之后，被冲褪风尘后的清爽感以及恰到好处的果腹感紧紧包围的我，像根电线杆子一样纵身倒在了房间内柔软的床褥上，再也没了坐起的可能。正如唐警官一开始所说的，此时的我身心俱疲，全然没有了整理行李的丁点念想。
    望着天花板上温和的吸顶灯，我不禁回忆起了几分钟前发生的事。那时的我还坐在陇警官白色的面包车上，双眼无神地盯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光，大脑在尽可能地梳理着烟火连环杀人案的相关信息。
    “咳咳，杨轩，你现在应该对烟火案有所了解了吧？有什么想说的吗？”陇警官从车子的储物盒中叼出了一支烟，终于耐不住性子地问道。
    “想说的？”我回过神来，“其实我目前对这事件的看法大部分都在研讨会的时候被提出来过，也都被证明并不是这起连环杀人案的真相。所以，我现在一时半会没有别的思路。”
    “这样啊。”陇警官显得有些遗憾，“不过也是，你才来安诺姆一天不到的时间，接触到这案子也只有短短的两个小时，加上又没有任何的实物证据供你推理，硬要你讲出个所以然来的确是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嗯，我现在光是记住这四起案件的相关细节都已经快要把脑子撑破了。”我无奈地敲了敲自己的脑门，“不过最主要的，其实还是案件本身的性质，毕竟无差别的杀人案在安诺姆市这样监控设施并不完备的地方是最难破的了。”
    “是啊，我们和犯罪者打交道的人都很清楚这一点，可是其他的人并不这么想啊。浏览近几天的《安诺姆日报》，上面有关的专栏几乎写满了对警方的不满，认为悬案的形成以及罪犯至今逍遥法外的原因，完全是因为我们警察太无能了，这你说搞不搞笑。当初喊‘维护自由人权，反对监视社会’口号的人是你，导致我们警方没有一点调查方向的人也是你，现在破口大骂、胡乱指责的人还他妈的……”
    突然，陇警官止住了话语。大概是想到自己不能在一个高中生面前大发脏话吧，他很及时地将手上捏得扁扁的烟塞回了嘴里，用猛吸一口的气势成功平息了自己口头上的怒气。
    “要我说啊，还是因为现在的人侦探小说看多了，认为每个警察都应该有像福尔摩斯一样敏锐到显微镜级别的观察力，导致如今的大多数普通人都根深蒂固了‘破案是件简单事’的天真想法。”
    “嘿！你还别说，分析得真有道理！”还未等我话音落下，陇警官瞬间来了劲，“我之前拿着警察证去西边的一个城镇调查的时候，就有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屁颠屁颠的就跑到了我的跟前，问我为什么不能利用通灵的能力解决所有的疑案。我跟他解释警察没有那种异术，他还和我急，说我是冒牌的假警察，哎你说他脑子是不是……”
    说着，陇警官又猛地吸了一口烟。
    “哈哈哈，八成他是最近很火的《通灵刑警》看多了。”我忍不住大笑道。
    可正当我难得全身心地处于放松状态时，陇警官倏地一个急刹，便又把我打回了现实。
    “哎，就这吧？帕里冯特公寓。”他探出头望了望。
    “啊对，是这儿没错。”我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哦好，那你自己上去吧，我就不送你到房间门口了。你只要记住明天早上八点半左右在这楼下等我就好，到时候我接你去烟火案的各个凶案现场逛逛，希望能找到一些可以激起你灵感的线索。”陇警官一边交代，一边把手里的烟头埋进了储物箱下的烟灰缸里。
    “好的，那你记一下我的电话号码吧。”
    “啊对对对对对，我差点忘了，电话电话。”
    ……
    “三年前的凶杀现场，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