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中的侦探》第十三章 无差别的攻击

    “尽管当时社会舆论在不断给每个人施压，但因为凶手行凶过于利落干脆，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指向性的证据，所以案件根本就找不到丝毫的切入点。我们只能用最愚蠢的办法，借人口普查为由，以三起案件的现场为圆心挨家挨户搜索可疑的人。同时，考虑到连环杀人犯一般止不住自己杀人欲望的特性，我们决定加强安诺姆的便衣巡逻力度，期望守株待兔抓他现行。”
    陇星一警官严肃地述说着三年前的详细经过，饱经沧桑的脸上挂满了对往事的耿怀。
    “但很遗憾，金必雷的案子过后，这个该死的杀人犯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像块干冰一样默不作声地从这世上消失了。而且更加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尽管三年以来我们从未中断过对各死者人际关系网的调查，但自始至终也找不到一个有嫌疑的人，也没有理出一条三名死者共同拥有的可能成为凶手动机的特性。”
    “无差别的连环杀人？”台下有人小声议论道。
    “是的，”陇警官坦然地肯定道，“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一种可能了，否则的话，哪怕是‘ABC杀人’、顺风车杀人这种只有在侦探小说里才能看到的情节，也应该在地毯式的社交调查中漏出破绽。”
    “那会不会是出于凶手自身的某种精神诉求呢？”一个满头卷发的刑警举手问道，“就像我之前看过的一部电影里描述的，凶手受到了歪门邪教的信仰影响，开始四处杀害八字生辰不尽相同的人，为的只是凑齐卦象，满足自己异想天开的永生追求。”
    “虽然你作为一个警察说出这样的话有点不和身份，但我还是很严肃地回答你，这可能性不大。因为按照凶手之前作案的时间规律，平均的间隔仅仅在两个月左右，可见他杀人的诉求是很强烈的。那么，根据金必雷案件发生后长达三年的空档期，有理由相信他已经是完成了自己的精神期望，不会再犯才对。但，你也知道了，一个多星期前发生在安诺姆河岸的杀人案，手法细节与当年的完全一致……”
    ……
    “我，我是专门负责打扫安诺姆河的清洁工。”面对眼前留着寸头、一脸凝重的警察的询问，头发花白的老人显得有些紧张。
    “你是怎么发现倒在河堤上的男人的呢？”
    “打扫卫生啊，就这么扫着扫着，就扫到这附近了，然后就看到他了。”
    “你认识他吗？”寸头警察追问道。
    “不认识，但有看到过几眼。好像差不多每天早上四五点的时候，他都会到这儿来晨跑，跟我擦肩而过。我今天碰巧因为三轮车轮子漏气，晚了三十来分钟。”
    “嗯，好，很感谢你的配合。”警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随手招应了一个同事示意他上前负责安顿老人的去处，自己却转身往血流成河的案发现场走去。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他冲着半蹲在地上的一名穿着防护服的男人说道。
    “如你所想的那样，导致这个二十来岁穿着运动裤的男人丧命的死因和凶器都和三年前的如出一辙，而且现场也确实留下了烟火点燃时留下的痕迹。”
    “可恶，那有没有可能是模仿犯？”
    “可能性不大，因为关于之前案件的具体细节我们警方都是不曾向外公开的，而现在这尸体上的痕迹就连左利手都还原得一模一样，只是下手更重了而已。”
    “该死，还真是那个罪大滔天的家伙。”寸头刑警咬牙切齿地说道，使劲一脚踢在了路边的一棵白桦树树干上。
    “不过，这起杀人案还是有些细微的区别的。首先是除了致命伤外死者身上的伤痕分布，分别在面部、喉部、背部、双肩、左手肘腕和整根大拇指、右手肘腕和手背以及整根大拇指和小指指尖、腹部、左腿大小腿和膝盖、右腿小腿和所有脚趾均残留有严重的砸伤。其次，不同于前三起案件的，这个死者身上的东西好像并没有被人翻动过，尤其是钱包还好好地塞在运动裤的口袋里。”
    “有可能是凶手白天犯案担心被人发现吧，就没花时间在搜身上面。该死，居然选在清晨的时候杀人，这样的话就连烟火爆炸的目击者都很难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