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中的侦探》第十二章 撒谎的目击证人

    “不过好在当时我们安诺姆的刑警不全都是想当然的人。在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两起案件无所关联皆为抢劫杀人性质的时候，陇星一陇警官，”西装男说道，故意停顿了下语气，用手指了指座位席第一排靠门的方向。
    随即，一个体型健壮的寸头男人应声缓缓站立起来，向所有的在场人鞠了一躬。
    “只有他，察觉到了两起案件的相似以及现场烟火痕迹的异常情况，独自一人以连续杀人的出发点在全市范围内展开了调查。”
    ……
    现在是五月十四号的夜晚，虽然依照日历上的描述，现在还仍然算作春天的时节，但这对维塞岛的大部分地区来说，夏日的种种元素已经早早潜伏进了每个人的生活角落。
    这点，游荡在安诺姆东部静湖公园附近的顶着寸头的男人此刻内心深有体会。几分钟前，他从自己凉快的汽车上下来，对广播嚷的“春夜的惬意”说法深信不疑，披上长袖衫便开始继续了自己的调查工作。
    起初，他还能一边漫步，一边与城市里难能可贵的蛙声打招呼。但没过多久，被仁满区巷道交错的住宅兜得晕头转向的他瞬间失去了闲情雅致，脑中只留下了快速完成任务的念想。所谓心静自然凉，心躁自然炎，这时候的寸头男才终于意识到自己上了广播主持人的当，身上裹着的夹克衫如今像拖油瓶那样碍事。
    “妈的，广播台的人怕都是坐在空调房发表温度感想的。”男人用粗犷的声音抱怨道，麻利地将手上地图的一个圆圈叉掉。
    他在找一个人，一个和权珊莉有着莫大关系的人。五十五天前，这个叫权珊莉的女人被发现死于乱棍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现场的疑点，并决定以此围绕着她的人际关系，四处登门有交集的人，直至找到新的线索为止。
    这本该不是件困难的事情，对于一个合格的安诺姆警察来说，因为没有监控系统辅助的关系，从茫茫的人海找到特定的人是基本要精通的本领，何况自己刚从人口登记的同事那里取到了确切的地址。
    “这该死的59号到底在哪儿啊？”他收下地图，再次抱怨道，四处张望一周后，便向着一条从未走过的胡同走去。
    确实，任何一个第一次光临仁满区的人都必然会经历迷路的环节。作为旧时代遗留下来的建筑产物，这里的规划并非像常人所想的那样规整有序。
    你走在一条街巷上，经常可以看到一旁的房屋门牌做着无所规律的变化。它起先会是9，然后跳到8，再跳到7，当你觉得这是按降序安排的时候，它却毫无征兆地一跃到了127，再是92，78，43……完全让你陷入迷乱之中。
    从下车时算起，寸头男已经在这“迷宫”里浪费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了。他现在又累又渴又饿，几乎是到了神经崩溃的边缘。不过皇天不负有心人，如今精疲力竭的他终于是在还算明亮的街灯下，看到了梦寐以求的59数字。
    “咚咚咚——”他尽量克制而小心地敲门，屋里的人也很快给了回应。
    “来了，是谁啊？”一个男人的声音问话道，很快打开了自家的大门。
    “哦，你好，我是……”还未等他自我介绍完，身后的天空中倏地升起了一道火光。
    “嘭——”
    像朵大丽菊一样在夜色中爆散开来。
    “烟花？最近没什么值得放烟花的活动呀。”门内的人探出头来疑惑道，像是一只无形的手一般悄然触动了寸头男人的思维开关。
    “我记得之前的案发现场，好像都有烟花爆起留下的痕迹……不好，难道是……”一股警察特有的直觉涌上心头，男人转身便往闪光残留的方向奔去。
    ……
    “当我赶到那里的时候，金必雷，也就是第三个受害者，已经倒在了静湖的岸边，没有了生气。他的死因和前两个案件的一致，都系被圆木棍重击头部而死，地面上也同样留有火药的痕迹。尸体的颈部、背部、面部、左手腕部和肘部、右手大拇指和小指指尖、臀部、左腿膝盖和足弓、右腿跟腱都有很严重的殴打伤痕，大大超乎前两案的程度。”
    “因为当时案件发生不久的关系，我断定凶手应该并没有走远，就先让几个我途中叫的肯定与案件无关的路人看住了现场与各个路口，自己冲公园的另一个出口赶去。但是很可惜，因为我听信了当时另一个出口正对面的，坚称自己一直在阳台看风景的男人的话，追去了相反的路线，才遗憾没能将凶手抓捕归案。”
    陇星一警官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那之后，接到报警的同事们赶到了现场，对整个公园进行了搜寻，对所有在公园里的人进行了审讯确认，但都一无所获。这时候我们所有的警察才完全意识到，如今在法外逍遥的，不是单纯的罪犯，而是一个残酷无情、罪无可赦的连环杀手。而因为那次案件围观者众多的缘故，媒体也很快就报道了此事，引起了轩然大坡，‘烟火连环杀人犯’的称呼也就这样在人心惶惶的舆论中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