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中的侦探》第五章 窗帘视角

    正经地端着手机，对照着上面刚刚收达的电子邮件，将一大串数符字号慎谨地输入玄关侧墙上的一小块键钮之后，张升叔和我终于得以松了口气。眼前半碍身高的木门缓缓拉开，一个轻柔的女声从四周的微型扩音器上传来。
    “张先生是吗？很感谢您能于百忙中专程前来，请您稍等一下，马上就会有人过去为你们接尘。”
    话毕，正前方的堂皇建筑便吱地开启了左右侧门，两列标准佣人装的女仆交叠着双手整齐地朝我们姣步过来。张升叔麻利地把手机揣回口袋，视线却痴痴的入了迷。站在他身后的我下意识地拉了拉衣帽，意味深长地冲他瞥了个斜眼。
    “您好，张先生，”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较为成熟的女仆走上面前，“我是今天专门负责打理您生活起居的仆女，您可以叫我小秦。离晚上的宴会还有一段时间，请先随我去您的房间安置好行李，歇息片刻，以便褪除一路上的尘土疲惫，好吗？”
    “好，好的。”张升叔笑着回应道，内心不禁感叹起眼前女士言行举止中透露出的温雅气质，全然于儒婉在中世纪各贵族城堡里的家仆一样。
    “那我们就……”秦小姐刚想转身引路，却在这个关头赶巧对视到了我的眼。刚才的时候，因为她首要任务是接待张升叔的缘故，并没有心思留意我这个一言不发躲在张升叔阴影下的小青年，全当是负责拎运行李的同行忽略。可如今，在她不经意间注意并开始上下打量了之后，便再也无法按捺自己卷土重来的好奇。她顿住了移动中的身躯，“呃，那个，恕我冒昧，张先生您身后的那位戴帽子的少年，如果方便的话，呃，可以告诉我您和他的关系吗？”
    对于秦小姐的疑惑，张升叔是早有预料的。自打终于告别满嘴奇异的司机的开始，他就有琢磨过这方面的说辞，毕竟跟在自己后头的那家伙避人耳目的样子，的确很难让人毫不起疑。他循着视线扭过头，用不经心的口气道，“哦，不好意思，是我忘记介绍了。这是我的侄子，是个高中生，因为刚巧学校放假的缘故，我才带他来的。平时比较怕生，所以在外经常是那样打扮，还请不要介意。当然，如果实在有些不妥的话，我现在就让他摘掉帽子。”
    “不用不用不用，不介意的不介意的，就是……”她尴尬地笑笑，“就是先前我在墅屋大堂等候张先生的期间，有看到姐妹领着一位带着口罩并且一身黑的女士进来过，所以对您侄子几乎同样的衣着产生了多余的好奇，实在是抱歉。”
    “哈哈，哪里哪里，如果我是你，看到一个人遮遮掩掩地如此穿着，我也一定忍不住自己的兴趣。”
    “呵呵呵，张先生说笑了。”秦小姐看了看依旧捂着帽沿不言一发的少年，大概是觉得不好意思了，哪怕现在明明是周三她也再没了多问的念头，只得继续起自己的领路工作，“那么接下来就请跟随我前去您的房间吧，张先生。”
    “嗯好。”
    廓荡荡的庭院里，六个佣仆装的女人夹道着两个男人缓缓地向围墙内最大的建筑移动。他们穿过花坛，绕过石雕，越过白色的石桥后，终于来到了墅屋的门前。只见其中一个女人对着门边的呼叫器说了什么，而后，厚重的正大门便很快发出了咯吱的声音，几个人不一会儿就消失开了视野范围。
    二楼最西边的窗户，满拉的窗帘被人小心地划开一角。伴随着大门再次咯吱合上的声响，它也逐渐回复到了原来的自然静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