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嫌妻不自弃 作者:rourouwu
这个人,有点让人下不去手,不过,这想法不能让里面的人知道。
门里的人叹息:“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如果功亏一篑……九泉之下,无颜相见啊……”
“我……会想办法的……”门外的人怔怔望着在风中飘卷的叶,是啊!这么多年的心血,不能白费了。
“好了,就这样吧!我走了,你自己小心。”门里的人说了这一句,便离开了。
门外的人又等了等,里面不再有人说话,方才走进风里,雨点像豆子,掉落下来,先时是几颗,随即铺天盖地的洒落下来,天地间被一道水幕链接起来,像一张无边的网,让人无所遁形。那人,并没有因此就跑了起来,依然慢悠悠的走着,内心的惆怅需要这样的大雨来冲刷,也许,明天开始,就是一个人在努力了……
每逢这样的雨天,锦书的膝盖就会酸疼无比,应该是去年时,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一日的后遗症。伸直,屈起,都无法让这样的酸疼消减,“二奶奶”是不是腿又疼了?”话儿从东厢房过来,见锦书不安的倚在美人榻上,双眉紧蹙。
锦书勉力一笑:“都成老毛病了。”
话儿在榻前蹲了下来,帮锦书揉腿,埋怨道:“上次罚跪留下的病根吧!夫人真是太狠心了,哪能这样把人往死里整的,也就二奶奶这样心善的,不记仇,还一心一意的照顾夫人,如果夫人能清醒过来,不知道会不会感到惭愧……”
锦书嗔了她一眼:“怎的现在说话越来越像映雪了,没遮没拦,没大没小的,夫人的事也是你可以议论的?”
话儿道:“就事论事嘛!连二爷都说夫人过分了。”
“都过去了,有什么好提的。”锦书闲闲道,当时,心里也是恨的,可是恨有用吗?难道还成天琢磨着去报复夫人?没意思,这样自己也太累,所以,很多事情都不去想。至于以德报怨,平心而论,她还没有高尚到这种地步,与其说自觉自愿,还不如说,也是一种手段,是的,一种手段而已,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你对别人三分好,不求别人还你七分情,不树敌就是收获了。
“是不想提的,可您的腿老是提起。”话儿垮着脸道。
锦书扑哧笑道:“是啊是啊!又要麻烦话儿帮我揉腿呢!”
话儿却是担心道:“不知道这毛病能不能治得好,要以后都这样子,岂不吃苦头?”
“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难受些而已,又不会要了人命,不用担心的。”锦书无所谓道。
跟上辈子的心脏病比起来,这简直就是小儿科。
话儿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清儿在做什么?”锦书转移话题问。
“在读书呢?清儿少爷可认真了,私塾里的先生对他赞不绝口。”说道清儿,话儿就高兴起来。
“是吗?下这么大的雨,他也能看的进书?”锦书喃喃道。
“是啊!真想不到清儿少爷小小年纪就有这等定力,将来一定大有可为。”话儿赞道。
那是,小孩子都是玩心重,没耐心,没长性,清儿倒是个例外,虽说也贪玩,玩起来那叫一个疯,但是一到学习的时间,就能专心致志,怎么引诱都不理你,连锦书都不得不佩服清儿的定力。
“哦!现在谁陪着清儿?”
“映雪啊!这死映雪,见清儿少爷和我比较亲近,嫉妒死了这不,把我给赶出来,自己在那陪着。”话儿不忿道。
锦书笑道:“还好你们没打起来。”
“才不呢!她爱陪着清儿少爷就让她陪着呗,我倒是想二奶奶了,刚好,各取所需。”话儿不屑道。
锦书掩了嘴笑道:“看来话儿跟着清儿少爷也是有好处的。”
“什各好处?”话儿莫名问道。
“学问见长啊,都会说各取所需了……”锦书揶揄她。
话儿噌的红了脸,嗔道:“二奶奶也跟二爷学坏了,连丫头都要揶揄。”
呃!锦书语塞,这丫头,嘴巴厉害了啊 ……
第一百二十九章 蛇要出洞了(二)
纪宣仪很迟才回来,是门房的小厮和一个样貌清秀的少年一起扶着他回来的。因为小山和映雪见面就吵架,而且宣仪也知道锦书对小山没有好感,所以,当小山说,他表舅在山东老家买了纪家铺面,开了个绸缎庄,想请他过去帮忙的时候,纪赏仪就欣然应允了,还给了他好些银子,毕竟小山也跟了他好几年。
“二奶奶……二爷回来了,好像喝醉了。”绿衣来禀报,锦书和话儿忙迎出去,看见宣仪双目微阖,整个人就跟只软脚虾似的,挂在别人身上,满身的酒气,锦书心道:他不是和大哥出去商议大事的吗?怎得喝醉了?不论如何,先将他扶进里屋再说。
谁知道,xuan仪进了门,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目光清澄,并无半点醉意。
“你……到底醉没醉啊?”锦书问他。
纪宣仪笑眯眯的看着她:“你说呢?”
“你装的呀……”
“走,进里屋再说,非治,你也进来吧!”纪宣仪招呼身边的少年。
锦书这才注意到这个少年,看他虽然衣衫陈旧,但眉目清秀,透着一股书卷味。
那少年对锦书做了个请的手势,让锦书先走,他再紧跟其后。
“锦书,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韩治,你别看他年纪小,棋下的可厉害了,韩治,这位就是二奶奶,呆会儿,我让人先安排你休息,明日再让清儿来见你,他一定很高兴有你这么个老师的。”纪宣仪说道。
韩治谦逊道:“纪大人过奖了。”说着又朝锦书恭敬的行了一礼。
锦书心中疑惑,这韩治到底是什么人啊?
纪宣仪命话儿在西边的小跨院拾掇间屋子来,让韩治先住下,han治很有礼貌的告辞退下。
纪宣仪方才对锦书道:“这是我恩师御史台王大人的远亲,来京城投亲的,恰巧王大人不在京中,去西南公干,我就把他先带回来了。”
锦书听得一头雾水,问:“是王大人拜托你的?”
纪宣仪摇头又点头。
锦书更是不解。
“他手里有王大人的亲笔信,是邀他来京城读书的,他因路上有事耽搁了几日,就错过了和王大人见面的时间,再说,王大人没有收到他的回信,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要来,就没做安排,反正这里面事情麻烦的很,一时半会儿的也说不清楚。”纪宣仪随意道。
“那他怎么就找上了你?”锦书道。
“哎……算了,我还是老实交代吧!是这样的,韩治的母亲原来是王大人的青梅竹马,但是两人因为种种原因没能结为连理,韩治的父亲早已过世,他母亲去年也染了重病,他母亲临死前写了封信,想拜托王大人栽培栽培韩治,王大人当然是愿意帮这个忙,可是……家有悍妻……”纪宣仪支吾着看锦书。
锦书嗤的一笑,算是听明白了,王大人是怕夫人吃醋,生气,就把弗治安排到学生家里来了。
“好了,我知道了,你也别怪我问东问西的,现在家里的情形你也清楚,一个陌生人要住进来,我总要了解一下的。”锦书帮他脱了那沾满酒气的外衣。
“那是,那是……”纪宣仪呵呵道。
“对了,你和大哥谈的怎么样了?”锦书转身去打开衣柜,给纪宣仪取干净的衣服。
纪宣仪跟在她身后道:“我和大哥的一致意思就是,要人赃并获,不然她若是耍赖,一口咬定这药不是她下的,就像三弟妹血燕那事一样,岂不又拿她没辙?到时候,最多只能是赶她走,她还可以咬咱们冤枉人,你说,这才真叫冤呢!”
“嗯!是要如此,人赃并获,叫她哑口无言。”锦书道,旋即又想起一个问题,担心道:“可是要怎么做呢?万一她发觉了不再下药了怎么办呢?岂不是没有机会?”
纪宣仪扬眉轻笑:“这个么?你就等着瞧吧!”
锦书笑看他:“呵……还故弄玄虚的,我就等着瞧,看你有什么能耐。”
“我的能耐,你最清楚了。”纪宣仪话里有话,人也贴了过来。
锦书推了他一把:“快走开啦!都是酒味,你真喝酒了?”
“没,没喝,我只是把酒洒衣衫上了,这不是为了掩人耳目么,不信,你闻闻,闻闻我嘴里有没有酒味……”他坏笑着,就要索吻。
锦书扭身避开他,嗔道:“谁要闻来着,快去洗个澡。”
“遵命!夫人……”纪宣仪笑嘻嘻拿了干净的衣衫,趁锦书不备,在她脸上偷亲了一下。跟大哥一番长宣仪的心情畅快了许多,只要能把这个神秘人
就又能重回以前的安宁与平和然后,他就可以实现对锦书的诺言,带她去江南,其实,江南也是他的一个梦,都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有生之年,总要去见识见识的,更何况,那是锦书的故乡,凡事跟锦书联系在一块,心里就自然的生出一份亲近感。
锦书微窘,瞪他一眼,他连忙做讨饶状。看来他的心情真的很好啊!那么真的是胸有成竹了吧!
纪莫非这几日是浑浑噩噩日子都不知道怎么过的,淑媛的状态实在太叫人担心了,而且岳父岳母对这件事也很是恼怒,或者用震怒更加合适,尤其是岳母,几番扬言要报官……这样的事情,如何报官?传了出去,纪家的名声也就毁尽了。其实,大户人家里,这样的是,也不稀奇吧!不过都隐瞒着,外人不知道罢了。以前也不是没有听说过,比这样更严重的事情都有那时觉得很遥远,远的永远和自己不搭界,当故事一听,茶余饭后的谈资,一笑了之……没想到,真真的发生在了自己身上。纪莫非的恼怒,愤恨,沮丧可想而知。他很想亲自去把这个凶手抓出来,然而淑媛这里更让他放不下,岳父岳母这里还要哄着,求着,真是烦闷无比。
尹淑媛几乎是一蹶不振了,这个孩子,她期待了那么久,无数次的想象着孩子的容貌,会是像莫非多一点还是像她多一点,可爱吗?漂亮吗?一定比清儿更强吧!
然而,孩子突然就这么没了,她恨啊!听说是大嫂搞的鬼,那时,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跳下床拿了把剪刀就往外冲,她要去杀死那个贱人,为她的孩子报化……莫非死死的抱住她,百般的解释,百般的劝阻,她一句话也听不进,她就是要去杀了那个贱人,自己生不出儿子,就嫉恨人家,这种人,该千刀万刮。后来,是莫非敲晕了她。
好吧!现在她连谁是凶手都不知道了,天底下还有公理可言么?
有仇不能报,这是怎样的痛苦活生生的要把人的心撕开,捣碎。每夜每夜的做噩梦,梦里总看见一个血肉模糊的小孩,跟她哭。她惊醒,醒来,自己眼角全是泪。大家都劝她,要放宽心,想开点,养好了身子,再怀一个也不是难事……这都什么话,那不是一条性命么?
她的孩子被人害死了,她能无动于衷的,好吃好喝,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然后再怀孕,再去承受一次失去的痛苦吗?她没有这么大的能量,她承受不起。
“淑媛,该喝药了呢!我喂你。”纪莫非端着药碗柔声劝道。
淑媛闭着眼,一动不动。
“淑媛,听话,你这样,大家都很担心的。”纪莫非都快无计可施了。
“等抓到凶手我再喝。”淑媛声音很轻,却很决绝。
这句话压让纪莫非透不过气来了,他戚然道:“淑媛,我也想啊!
我心中的恨绝不亚于你,但是我们不能就这样倒下,凶手还没有抓到,我们更应该保重自己的身体,让自己好起来,这样,才有力气去找出凶手,为咱们的孩子报仇是不是?你这样不吃不喝的,你是在跟谁抠气呢?你这不是让凶手更加得意吗?”
尹淑媛眼角缓缓流出泪来:“莫非,为什么会这样,难道,那个诅咒是真的吗?”
“胡说,根本就没有什么诅咒,有人在装神弄鬼罢了,你放心,大哥和二哥已经查了,说是有了眉目,相信很快就能揭晓答案的。”纪莫非道。
“莫非,就算抓住了她又能怎样?我们的孩子回不来了呀……”尹淑媛嘤嘤啜泣起来。一想到孩子就剜心一般的疼。
纪莫非眼睛也湿润起来,放下药碗,抱住淑媛,安慰道:“淑媛,别难过了,只当这个孩子和我们没有缘分。”
“什么叫没有缘分,他都在我肚子里呆了这么久,他一定很高兴来做咱们的孩子的,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他,都是我的错……”淑媛唏嘘道。
“不,不是的,这怎么是你的错呢?淑媛,不要再哭了,你看你现在好消瘦,再这样下去,身子会垮的,孩子已经不在了,你再有个三长两短的,那我该怎么办?淑媛,我也和痛苦,你帮帮我,现在只有你能帮我……”纪莫非哽咽道。
这样的话让淑媛不得不动容,是啊!这几日她沉浸在痛苦里不能自拔,莫非何尝不是呢!
第一百三十章 胶着(一)
一连几日,那人都不再动手,检查每日的药渣也都正常,奇了怪了,难道那人收手了,或者,是闻道了不寻常的气息,变得谨慎了?
纪宣仪百思不得其解,这些事他都做的非常小心,按说,她不可能会察觉。
方晴烟那边也无有斩获,陈管家查不到云娘底子。当初云娘进府的时候,纪家还是在珍州老家,并没有迁来京城。而云娘进府也不是经陈管家的手进的,是夫人在街上带回来的。听说,当时一个小毛贼偷了夫人的钱袋,是云娘帮她夺了回来,夫人一问之下,得知云娘是来赣州寻亲的,但是亲人已经不在了,无处可去,于是夫人就将她带回了府,又因云娘生的一双巧手,人也聪明伶例,甚得夫人喜爱,很快就成了夫人身边最得意的人。
这样一来,原本快要明朗的事情又陷入了胶着。
方晴烟很是抱歉,当初她是打包票,说她一定能办到的。锦书道:“按说,府里的丫头都是留有底子的,官府也要报户籍,而这个云娘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
“这弟妹就有所不知了,像咱们这样的官家,几个下人不入籍并不打紧也没有人来管的,在纪家就算纪家的财产,若是将来出府了,去了哪儿,再去当地官府入籍,而咱们家里,不是买来的丫头仆人并不一定会留下底子。”方晴烟解释道。
“这样的话,若是她自己不说,岂不没人知道了?”锦书懊恼道。
不由感慨,可惜是在古代,若是在现代,每个人都有一张身份证上网一查清清楚楚。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大海捞针似的,看来,大康的户籍制度很不健全呀!
“应该是这样,不过,夫人应该是知道一些的,总不可能把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留在身边不是?可现在夫人神志不清的,也没法子问呀…”只方晴烟叹气道。
锦书默然,忽的又想起问:“大嫂,你查云娘的事,是交给谁去办的?可牢靠?有多少人知道咱们在查云娘?”
方晴烟怔了一怔,踟蹰道:“办事的人绝对牢靠,知道的也就他一人我是叮嘱过他不可走漏了风声的,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锦书微微一笑:“没有。”大嫂不肯道出那人,想必这人是她手上的一张王牌吧!不轻易拿出来的,也就不勉强她,既然她说绝对牢靠,那她应该相信大嫂的,大嫂要抓住凶手的心情应该比她更急切的吧!
“咱们还是要再谨慎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锦书还是强调了一句。
“这个我省的……”方晴烟道。
回头,锦书跟宣仪说了这事,宣仪沉思了半晌,道:“看来,这事得去问问父亲,如果连父亲都不知道的话,那可就真的难办了。”
锦书发起愁来,没想到问题会卡在这里。
清儿和新来的韩治处的很好,对韩治佩服的简直是五体投地,也不想着玩了,一门心思缠着韩治教他学下棋,教他学吹笛子……他把赶上韩治当成了初期目标。
韩治呢!也很喜欢清儿,清儿虽然是个六岁的小孩子,但是小大人似的,非常乖巧,又极聪明,与他交谈,时常会有惊人的言语。韩治自惭,自己在清儿这个年纪的时候,绝没有他这样勤学自勉,也没有他这样聪慧可人。
锦书看在眼里,甚是欣慰,这个韩治虽说只有十六岁,却无半点少年的浮夸,性格沉静,气度雍容,是的,是雍容,贵气……锦书第一眼看到他就有这样的感觉,衣衫平常,却掩不住那股子雍容华贵的气度,言谈举止之间可以看出他有很好的修养,这样的少年,将来必定很有作为。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清儿能有他这样的良师益友,实在是件幸事,而且韩治现在都会和话儿她们一道送清儿去上学,多这样一个人照顾着,锦书也觉得安心些。
这日清晨,锦书照例去看夫人,夫人的状况有所好转,可能是最近的药没有做手脚的缘故。锦书想,当初如果不是那么急于赶回来,而是让夫人一直呆在“归云寺”静养,恐怕这病早就好了。不过,谁能想到这个人会这么大胆呢?唉……应该想到的,那人都想治夫人于死地了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锦书和夫人说话,夫人眼中偶尔会流露出讨厌的神情,仿佛是不喜欢锦书在她面前唠叨,锦书也不管,只和她说宣仪和清儿的事,直到耶姨妈过来,锦书方起身告辞。
邱姨妈也是每日都来看夫人的,每次都会碰到锦书,虽然邱姨妈不喜欢锦书,但对锦书这份孝心还是赞赏的,夫人病到现在,好几个月了,只有锦书每天都过来,另两个……可以忽略不计了,不过话说回来,也就锦书最空吧!她多来看看也是应该的。
锦书出了夫人的院子又去看望祖母。
炕上的小几上还摆放着早点,锦书探过去看了看,一碗米粥,两碟小菜都凉透了,筷子也没动过。碧茹给锦书奉茶来,顺手把早点撤了。
锦书问:“老祖宗味口还是不好吗?”
碧茹叹了一气,担忧道:“是啊!府里接连三的出事,老祖宗心情不好饭也吃不下。”
正说着,祖母出来了,神情恹恹的,锦书赶忙去搀扶,关切道:“祖母这几日睡的可好?”
“唉……人老了,睡眠也浅了。”祖母有气无力再说着。
“那……是不是让大夫开些安神的药来?睡不好觉,很伤身体的。”锦书建议道。
老祖宗摆了摆手:“总没件让人省心的事儿,我怎么睡得着,我这是愁的呀……”
“事情总会好起来的,眼下的艰难也只是眼下,都会过去的,祖母您就放宽心,该吃就吃,该睡就睡,您健健康康的,我们这些做晚辈的才能放心啊!您想想,喜欢吃什么?我让厨房帮您去做。”锦书劝道。
老祖宗还是摇头,怎么吃的下?没有这份心情啊……
第一百三十一章 胶着(二)
“或者做个酸梅汤?开胃的,要不糖醋鱼?最近清儿就喜欢吃这个,每顿都少不了。”锦书笑道。
说到清儿,祖母微微笑了笑:“我听说,宣仪给清儿找了个好老师……”
“是,一个叫韩治的少年,可真是不错,清儿也喜欢他,跟了他没几日,学问倒长进了不少。”锦书道。
祖母颔首,欣慰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锦书啊……你要多费些心思,把清儿带好,咱们家,现在就清儿这么一个宝贝曾孙……”
“祖母您就放心吧!清儿好着呢!怎么样?今儿个厨房做的米糕和豆浆很不错,我去帮您端来,中午再让厨房给您做一个糖醋鱼?”锦书把话题绕回到吃上面来。
祖母眯了眼笑道:“你呀!就琢磨着怎么哄我吃。”
锦书也笑:“能吃能睡才能身体棒嘛!我帮您去拿。”
“二奶奶,您就陪老祖宗说说话,碧茹去就成了。”碧茹一旁说道。
祖母没奈何,只好道:“好吧,吃惯了辣的,换换口味也好,那你让厨房做个西湖醋鱼来,唉……也不晓得她们能不能做出那个味儿来,这西湖醋鱼啊……还是云娘做的最好,不过她现在也忙,不麻烦她了。”
“好嘞!碧茹这就去说。”碧茹笑嘻嘻的出去了。
锦书心思一动,问:“云娘还会做西湖醋鱼啊?她是杭州人氏吗?”
祖母迟疑了一下,缓缓道:“好像有一回听她自己说是余杭人氏……”
“哦……云娘的年纪好像不小了吧!怎么也不嫁人呢?夫人这么喜欢她,应该会给她找个好人家的。”锦书道。
“怎么没找?说过好几回,不过云娘不肯嫁,这个丫头,也不知她心里怎么想的。”祖母道。
“那她的名字就叫云娘吗?”锦书又问。
祖母莞尔道:“你今日怎对云娘感兴趣了?”
“这不是老祖宗夸她西湖醋鱼做的好吗?我想拜师去呢!”锦书掩饰道。
祖母呵呵笑了起来:“她叫什么名字我却不清楚,当初你婆母带她回来时就叫她云娘的,大家一直就这么叫她,或许,你婆母知道她叫什么吧!唉?你亲自去问问她不就知道了?”
锦书忙道:“不用不用,我也就好奇这么一问其实叫云娘挺好的,很顺口呢!”
她怎好去问,一问,她不就生疑了?估计现在已经在疑心了吧!不过,见面的时候,看她神情很自然,并没有一点不安的样子。锦书思忖着,不知道姓名,不容易查得到吧!不过知道她是余杭人,就算她是说谎的,但她能做一手地道的西湖醋鱼应该确是江浙一带的人,不知道宣仪有没办法查到。
纪宣仪晚间回来的时候,带来一个让人颇为震惊的消息。就是当日为杜若验尸的仵作找上他了。
“难道杜若的死因有另外的说法?”锦书讶异道。
“正是,可恨的仵作,当日隐瞒下来,今日却来找我索要银子……”纪宣仪气呼呼道:“他说,杜若并非是自尽而死,虽然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但是杜若的指甲里有小块肉丝,杜若自己身上并无破损,所以这肉丝应该是凶手留下的。”
“岂有此理,人命关天的大事,他怎好隐瞒?这简直是把人命当儿戏……”锦书也不由的愤慨。
“正是,他被我一顿怒斥,又听我说要去报官才说好话讨饶,狡辩道,只因杜若是受责罚才死的,还以为是纪府的主子虐仆,他是为了保全纪府的名声才故意隐瞒不说的。”纪宣仪道。
“这可真真是狡辩,他哪是这般好心,还不是以为抓了人家把柄好讹一比钱去。”锦书道。
“所以,我要他重写验尸经过,他老老实实的写了,还想讹银子,我叫他一个子也捞不到,这种人,也不适合再当仵作了,没追究他别的罪若就已经是宽容他了。”
“那么,这样说来,是有人杀了杜若,而且,这个人还是杜若不曾防备的人,根本没有想到会杀她的人,不然,无论如何杜若也会反抗的,我就奇怪了,外面不是有人看守着的吗?那人是怎么进去的?”锦书满腹疑云。
“你分析的很对,那天我也问过看守的刘铨,他说他一直守在门口,根本没有人进去过。要是这样,杜若手指甲里的肉丝从何而来呢?那天在正厅审问的时候,她并没有和谁产生过扭打……”纪宣仪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
“我有想过请提刑官来查这个案子,可是又怕惊动了那个人,真是难办,原定的计划都使不上了。”纪宣仪不免懊恼。
“都是那仵作的不是,如果早些说明,咱们就可以把府里的人都集中起来,看谁身上有伤,不过这都过了好几天了,那伤也都好了,咱们又不曾注意,白白错过了这个机会。”锦书郁闷道。
“算了,咱们只有再想办法,这事我还没和大哥说,回头我就告诉他,对了,我得找父亲问问云娘的事,不能因为那头疏忽了这头。”
纪宣仪想,就要去找父亲。
“等等……”锦书唤住他。
“还是不要去问老爷了,你这样冒然一问,老爷心里能不怀疑?听说,老爷这几日身体不适,耳鸣眩晕的,咱们就别去扰他了,云娘的事,我在祖母那里打听到一些,祖母说云娘自称是余杭人氏,能做得一手正宗的西湖醋鱼,我想,云娘很可能就是那一带的人。”
“哦?”纪宣仪颇感意外,有些想法电光火石般的在脑海中一闪而过,来不及抓住,是什么?细想,又想不起来,便道:“这样查起来也很是麻烦,不过,再麻烦也得查,大哥与户部李大人的关系不错,这事让大哥去办,只是要跑去余杭查证,这一来一回的,快马加鞭,少说也得一个月,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那也只能这样办了……”锦书郁郁道。
“嗯!我这就去找大哥。”纪宣仪说办就办。
“唉……你还没用晚饭呢!”锦书关心道。
纪宣仪道:“没事儿,我去大哥那里,让厨房准备几个下酒菜送过去就成了。”
“你可别又喝多了……”锦书叮嘱着。
纪宣仪笑笑:“除了去年十月初八,我就没有好好喝过酒,以后也不会了,省的满身酒气的被你赶出去……”
锦书窘道:“你还好意思提。”
“锦书,说真的,我现在想起来,都挺后悔的,如果我能早一点……”纪赏仪诚恳的说道。
锦书掩住了他的嘴,打断他:“好了,什么也不要说了我并没有怪过你,我理解的,如果一开始就高高兴兴的面对我,或许,我还不会爱上你。”
他瞪大了眼睛,嘟哝道:“你都嫁给我了不爱上我你还想去爱谁啊?没得选了……”
锦书笑着揶揄道:“是啊是啊,没得选了,所以,你再差我也只好接受了。”
“什么话?我哪里差了?你说你说……”纪宣仪听了,可不饶她,环住她的腰身,就要哈痒痒。
锦书左躲右闪,笑着讨饶道:“好了我收回,收回,你住手啦……”
“不行,你要为你说过的话付出代价,今天我就要好好修理修理你……”纪宣仪邪邪的笑着。
“不要……不要……救命啊……”
“父亲,你干嘛欺负母亲?”一个稚嫩的声音身后响起。
纪宣仪和锦书都僵在那里,下一刻,清儿就冲了过来,推开纪宣仪,然后张开小小的双臂,护在了锦书面前,小脸儿昂着,小眼儿瞪着,小嘴儿抿着,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纪宣仪和锦书面面相觑,锦书窘的满脸通红,纪宣仪也甚是尴尬,清了清嗓子,道:“咳咳,那个……清儿……父亲……没有欺负母亲……”
“清儿明明看见了,母亲如果做错什么,父亲要责罚就责罚清儿好了,不要欺负母亲。”清儿振振道。
哭笑不得,真真的哭笑不得,这孩子,眼神不好使还是怎么得?还有,怎么就知道护着母亲?我是你亲生父亲诶……不过纪宣仪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清儿,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父亲和母亲这样是……恩爱的表现,不是在打架哦!”懊恼,跟小孩解释这个,太费劲。
锦书拼命忍住笑,赏仪也有这么窘的时候啊!
清儿抬头,用目光询问锦书,锦书只好道:“清儿,父亲没有欺负母亲,真的。”
清儿这才慢慢放下手臂,看来他弄错了,父亲说,这是恩爱的表现,可是大人恩爱的表现怎么这么像打架啊……
“清儿……”纪宣仪看清儿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就沉了声道。
清儿怯怯地抬头,诺诺道:“父亲,对不起,清儿弄错了。”
“我指的不是这个,你进来怎么不敲门?进别人房间是要先敲门,征得别人的同意才能入内的,没有人教过你吗?”纪宣仪摆出架子来训话。
清儿小声道:“清儿知道的,可是清儿一时高兴就忘了,然后听见母亲喊救命,就全忘了……”
锦书脸上更烫了,蹲下身来,抱住清儿,对纪宣仪道:“你说话的口气温柔点行不行,瞧你把清儿吓得,多大点事儿。”说着又柔声对清儿道:“清儿,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说来给父亲母亲也高兴高兴。”
清儿笑眯眯道:“清儿今天学会画螃蟹了,韩治哥哥夸清儿画的好,这是韩治哥哥第一次夸清儿的画呢!”
纪宣仪泄气的坐到了太师椅上,就这事,就值得他高兴成这样?没出息。
锦书欢喜道:“真的?画在哪?给母亲瞧瞧。”
“在清儿房里,清儿就是来邀请母亲过去看清儿的画的。”清儿喜滋滋道。
“好,咱们去看。”锦书拉了清儿的手,嗔了纪宣仪一眼,转身走了。
“喂喂喂……”纪宣仪张口无言,怎么回事?这母子两就这样把他晾在这里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动手了(一)
六月十六,是老祖宗的寿诞,恰好宫中又传来喜讯,说是泫歌怀了龙裔,被进封为从三品婕妤,真是喜上加喜,冲淡了大家心头的阴霾,老爷纪云亭决定好好为老祖宗庆生,阖府热闹热闹。
苏文纨一手操办,大摆宴席,又请了戏班子来府里。自从老爷纪云亭宣布撤了方晴烟当家主母之职,府里的大小事务便一直由苏文纨打理。看她平日柔柔弱弱的,管起家来丝毫不孱弱,雷厉风行的,并不比先前的徐氏差。
六具已是盛夏,戏台楼子就建在“玉灵湖”边,晚上,坐在清风水岸听戏,可算是一件惬意的事几个孩子甭提有多高兴了,戏是听不明白的,稀罕的是这份热闹的劲儿,所以早早就去了大戏楼子玩耍。
锦书不敢懈怠,一再叮嘱话儿映雪要看好清儿。
淑媛也回来了,祖母庆生,她就算再不愿意回来,也不敢失了礼数。锦书看她这趟子回来,人消瘦了很多,神情也更加冷漠了,尤其是看到大嫂时,眼里就隐含敌意。弄得大嫂方晴烟很不爽,和锦书嘀咕道:“你瞧瞧她看人的眼神,恨不得吃了我似的,好像就认定了是我害了她的孩子,我可真是冤到家了。”
锦书劝道:“三弟妹心情不好,大嫂你就别和她计较了,以后她会明白的。”
“她这个人脑子一根筋,什么事都爱往我身上扯,真想不明白,我到底哪里得罪她了,现在我又不是当家主母了,用不着再嫉恨我了吧……”方晴烟忿忿道。
锦书含笑道:“三弟妹就是这脾气,跟她计较自己不累么?”锦书就是这样想的,或者是因为她要的和她们要的不同,锦书只想过平淡的日子,相夫教子,所以,她什么也不想争,也不愿意跟人家去计较,闹来闹去都是一家人,怪没意思的。
“弟妹倒是豁达,我也不想跟她计较,可她就跟我卯上了,我又能有什么办法。”方晴烟讪讪道。
尹淑媛的目光如飞刀又扫了过来,这回连锦书一起扎,锦书觉得和大嫂这样小声说话,确实很容易引起淑媛的不快,说不定淑媛会以为她和大嫂在说她坏话……实在是不妥。于是锦书笑微微的看着淑媛拔高了声音道:“时辰差不多了,祖母去换衣裳也快好了吧!我看,咱们也可以过去了,省的几个小的在那边瞎闹腾””
“也是,不过,几位爷还谈着呢!”方晴烟朝偏厅努了努嘴。
“没事儿,他们谈他们的我们先过去,三弟妹咱们走吧……”
锦书特意走到淑媛身边。
淑媛别过脸去,眼睛向上一瞟,冷冷道:“我又没有小的,不必担心他们瞎闹腾。”
锦书噎住,热脸贴在了人家的冷屁股,好吧!既然你不愿意和我们一道,那就不勉强了,锦书和声道:“那……弟妹就在这里等小叔吧!
我和大嫂先过去了。”
淑媛霍得的站起身来,冷眼睨着锦书,道:“二嫂,我要做什么不用你安排,你也别在我面前装老好人,我不吃你这一套,而且……我特烦你这种……假仁假义。”说罢,甩了衣袖离去,春荟急忙跟上,夏荷走过来冲锦书一福身,歉意道:“二奶奶别见怪,我家小姐这段时间心情不好,跟谁说话都这样……”
锦书点头,嫣然一笑:“我理解,你快去吧!照顾好你家小姐。”
“夏荷……你磨蹭什么……”淑媛站在远处喝了一声。
夏荷连忙追上。
“啧啧……这段时间都这样,有谁受得了哦……我真替小叔叫屈,天天得看她脸色过日子。”方晴烟啧啧道:“也就你这样好脾气,要我,干脆就不理她,惹不起,我躲还不成?”
锦书一笑了之,不接她的话,背后不嚼人舌根是她的处世之道,你若说了一句,很有可能就会被人家传成十句八句,添油加醋,面目全非,很多是非就是这么来的。
锦书和方晴烟一同到戏楼,恰好祖母也来了,苏文纨亲自来搀祖母在正中的位置坐下,又让下人去催几位爷,这边示意戏班的班主可以开锣了,难得祖母今儿个高兴,不能叫祖母久等。
锦书四下张望,不见清儿和雨薇雨燕她们,就问在戏楼子里伺候的下人:“清儿少爷呢?”
有下人说:“清儿少爷他们在湖边玩耍呢!”
锦书心里突地一跳,湖边玩耍?她不是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去湖边玩的吗?这话儿和映雪怎不看着点?锦书急急忙忙从边门出去找人。
“你赖皮……”
“你才赖皮……”
“好了,清儿少爷,咱不玩了啊……你听锣鼓都敲响了,要开戏了呢!”是话儿劝道。
“不行,雨燕姐姐赖皮,明明就是我赢了。”清儿嘟着嘴不依。
锦书听到清儿的声音,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绕过假山,看见清儿和雨燕正跟两头斗牛似的对持着,雨薇一旁闲闲的笑,似乎很喜欢看他们争执。锦书走过去唤道:“清儿,你在做什么呢?瞧你气呼呼的,都流汗了。”
“母亲……”看到锦书,清儿就迎了上来,拉过锦书的手,道:“母亲,你看……我和雨燕姐姐玩跳房子,我赢了,可以买一间房子,喏……就是这间,可雨燕姐姐偏偏不让,说这间是她看中的,雨燕姐姐赖皮……”
“就是我看中的,你就不能买。”雨燕不甘示弱的嚷嚷道,昂着头,争锋相对。
锦书擦去清儿满头的大汗柔声道:“清儿,玩的时候,不必要这么认真,再说,雨燕姐姐是女孩子,你是男子汉,男子汉让让女孩子是应该的。”
清儿睨了雨燕一眼,他才不想让这个雨燕姐姐,她总是欺负他,还说母亲的坏话,说后妈都是黑心肠……真是个讨厌的人,雨薇就从不说这样混账的话。
“母亲,清儿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跟雨燕姐姐计较。”清儿乖乖说道,其实清儿心里想的是:哼!反正以后也不会和你一起玩了,要玩就找雨薇,气死你。
锦书摸摸他的头,笑道:“这样才乖,好了,今天就别玩了,你祖奶奶都来了,快去陪陪祖奶奶。”
第一百三十三章 动手了(二)
话儿和映雪带清儿去洗脸净手,雨薇也跟了去,她就是喜欢和清儿玩,因为姐姐都不肯让着她,老是和她争。
雨燕气的直咬牙,把一旁花朵全摧残掉,又不泄气,要去折杨柳。两个丫头来劝阻,雨燕冲她们就是一顿怒吼:“走开,我不要你们管。”
两个丫头奈她莫何只好去找大奶奶,一路念叨:这个大小姐,脾气差的很,爱捣蛋,跟个混世魔王似的,长大了,谁娶了她谁倒霉。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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