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嫌妻不自弃》第29部分阅读

    重生之嫌妻不自弃 作者:rourouwu
    方晴烟听了丫头禀报,火气噌的就窜上来:“看我不好好抽她一顿。”这个雨燕是越来越没样子了,都不知道像谁……
    锦书看大嫂上火了,忙道:“雨燕和清儿闹了点小别扭,小孩子嘛,闹闹脾气也是正常的,大嫂带她回来就是了,千万别骂她。”
    苏太姨娘恰好听见了,便道:“就是,今儿个是老祖宗的寿诞,别扰了老祖宗的兴致。”
    方晴烟心里那叫一个憋闷,准备去把雨燕揪回来,却见雨燕笑嘻嘻的从边门进来了。方晴烟走过去,唬了脸小声责问道:“你刚在外边都干了什么好事?”
    雨燕若无其事道:“母亲,我就生了一会儿子气,摘掉了几朵花,现在没事了,我不生气了。”
    方晴烟简直欲哭无泪,亏她还能说的这么轻巧,老祖宗是最痛恨摧残花草的行为,让老祖宗听见了,一定又要责怪她教导无方。方晴烟忙将她拉到远处,俯下身教训道:“可不敢在老祖宗面前说你摘了花,小心你父亲揭了你的皮。”
    雨燕吐了吐舌头,眨巴着眼道:“我不说了,我去找清儿和雨薇玩。”
    “玩也要好好玩,不许吵架。”方晴烟警告道。
    “知道了,母亲真啰嗦。”雨燕笑嘻嘻道。
    方晴烟作势要打她,雨燕却从她胳肢窝下溜走了。方晴烟无可奈何的摇头,这个丫头,她是管不住了,皮的浑身沾油。
    戏开演了,几位爷也正好赶上,老祖宗悠悠道:“你们来的可巧,踩着鼓点来的。”
    纪云亭连忙告罪:“母亲大人息怒,儿子和存儒他们兄弟几个商议是不是让人进宫去看看纪婕妤,按例纪婕妤有了身孕,可以请娘家人入宫照顾的。”
    老祖宗笑道:“瞧你战战兢兢的模样,我不过跟你玩笑一句。”
    纪云亭陪笑道:“母亲大人就是一句玩笑,儿子也是当正经话来听的。”
    老祖宗转眼对苏文纨道:“文纨,你最近都给云亭吃什么的?”
    苏文纨怔了一怔,支吾道:“没什么呀!和平常一样的……”
    “那他最近这嘴怎么变甜了,抹了蜜似的。”老祖宗一本正经道。
    众人先是忍着,后来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还没见过老爷被老祖宗开涮呢!
    纪云亭老脸一红,初时肃然,还想挽回他一贯威严的形象,不过看母亲这样高兴,也就释然了。
    大家坐下来看戏,锦书这才看见韩治也来了,不过没瞧见淑媛。想必她心里还是不痛快,不想凑热闹。
    “宣仪……小叔这次回来,好像沉默了许多呢!”锦书悄声问纪宣仪,刚才大家笑翻了,纪莫非只是嘴角抽动了一下,而且以前一起吃饭的时候,总是纪莫非笑话最多,今天就没听他开口。
    纪宣仪轻道:“过阵子会好的。”
    过阵子?是多久?锦书想,可能关键的问题还在淑媛,淑媛情绪低落,莫非自然也好不起来。
    “嗯!那你们刚才谈进宫的事,可定了?”
    纪宣仪轻轻一笑,随意道:“如果……让你去,你可愿意?”
    呃!进宫?虽然她也想见泫歌,一直很担心她,可使她对皇宫怀有深深地恐惧,如果只是去探望一下,那倒无所谓,可是去照顾的话就另说了,起码得好几个月吧!
    “你不愿意吗?”纪宣仪看她神情一黯,追问道。
    锦书迟疑道:“不是不愿意,只是……有些害怕,我什么都不懂,万一给泫歌添乱了呢?怎么,你们商量的结果是让我去吗?”
    纪宣仪微哂:“还没定。”
    锦书猜想他们是有想过让她去的,也是,苏太姨娘身份低微,让一个妾室进宫,对泫歌也不好,淑媛刚失去孩子,自己的心情都不好,还去照顾一个孕妇,等于在她伤口上撒盐,那大嫂呢?大嫂应该合适的,她生过孩子,有经验,而且人也圆滑,为什么不说让大嫂去呢?
    正思忖着,听见话儿尖叫起来:“清儿少爷,清儿少爷,你怎么
    又有人哭喊道:“雨薇小姐,天啊!雨燕……”
    “来人呐……救命啊……”
    锦书的心猛的揪了起来,脑子里恍如炸了一个惊雷,出事了……
    众人连忙起身朝呼喊方向跑去,在戏楼子的围廊里,几个丫头几经惊的面无人色,除了哭喊都不知所措了,而三个孩子,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四肢抽搐。
    方晴烟先扑了过去,抱起雨薇,又去抱雨燕,哭天抢地:“天啊!这是怎么啦……刚才都还好好的……”
    锦书也慌的不知所以,抱着清儿,摇晃他,连声唤道:“清儿,清儿……醒醒,清儿……你醒醒啊……”眼泪滚滚而下,她防了那么久,还是没防住,清儿……
    “快请大夫……”纪宣仪声嘶力竭的喊道,这样的情形让他肝胆俱裂。
    这一声惊醒了失魂落魄的众人,纪云亭连声道:“快去请大夫,把京城里的大夫都去给我请来,去……快去……”
    老祖宗颤巍巍的过来,只瞅了一眼就直直倒了下去,碧茹扶都扶不住。苏文纨忙让人把老祖宗抬到屋子里去。
    这时一人推开众人走过来,蹲在清儿身边,翻开清儿的眼皮看看,抬头问话儿:“清儿少爷吃了什么?”
    话儿哭的都说不出话来了,她寸步不离的守着少爷,可还是出事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何清儿少爷有个三长两短的,她也不要活了,没脸活着了……
    其他几个丫头也都吓傻了,还是映雪稍稍镇定些,哭道:“没吃别的东西,是雨燕分给大家的糖果,她们放进嘴里就这样了……”
    韩治掰开清儿的嘴,从他嘴里挖出没咽下去糖果,那糖果被咬碎了,中间一团糊状的白色东西,韩治眉头紧皱,道:“是砒霜。”
    砒霜……这两个字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坏了,吃了砒霜那不是死定了吗?
    纪宣仪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心中波涛汹涌,似要癫狂了,吼道:“是谁?是谁干的?谁给的糖果?”
    “不知道,这糖果是雨燕小姐拿来的……”映雪哭道。
    “现在不是追究谁干,救人要紧,大家马上去取水来,一杯水加一勺盐,给孩子们灌下去,让他们把毒呕出来,快啊……快去……”锦书也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以前有个街坊喝了农药,大家就是这么救她的,砒霜是剧毒,如果就这样等大夫来,只怕人都要凉透了。
    韩治也道:“正是,赶紧,迟就来不及了。”
    大家伙连忙去拿水,拿盐巴。
    “纪二爷,你捏住清儿的下巴,让他张开嘴。”韩治道,舀了一勺盐水就往里灌,半进半出,灌了几勺,就用手去扣清儿的喉咙,清儿哇的吐了出来,表情极其痛苦。
    锦书一旁流泪,哭道:“清儿,忍着点,父亲母亲是在救你,你听话,把水喝下去,再难受也喝下去,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救你……清儿……坚持……母亲不能没有你……”
    那边纪存儒,纪莫非个抱住一个也依样,给雨薇雨燕灌盐水,方晴烟看的腿脚发软,一味哭道:“我的儿啊……你们要是走了……母亲也不要活了呀……是那个杀千刀,这么做孽,要杀就杀我,为什么要对孩子下手……”
    纪存儒灌雨燕,怎么灌也灌不下去,急得满头大汗,焦灼不已,冲方晴烟喝道:“人还没死呢!你哭什么丧,还不快过来帮忙。”
    方晴烟跌跌撞撞爬过来握住雨燕的手,哭求道:“燕儿啊……你别吓母亲,你喝啊,喝下去啊,求求你,喝下去……”泣不成声。
    纪云亭只盯着清儿,这是纪家唯一的独苗了,如果清儿有个万一,那他怎么向列祖列宗交代,又帮不上什么忙,只心痛的五内俱焚。
    清儿似乎听到了锦书的话,水灌下去,他就大口大口的吞咽,然后又被抠出来,鼻子里都是水,其难受程度可想而知。
    锦书握住他的小手,颤抖着安慰道:“清儿乖,清儿好勇敢,清儿别怕,母亲和你在一起,清儿别怕……”
    锦书心中祈祷,清儿千万不要有事,这个方法一定要有用啊……清儿……天啊!为什么,这样的苦难要一个孩子来承受,孩子做错了什么?难道就因为他们姓纪吗?
    丫头们来回送水,戏早已停下不演了,戏班子的人也吓的不轻,在一旁看着,心里惶恐,好端端的,府里三个孩子就中毒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救得回来,也没听说过吃了砒霜还能救得活的,只能看天意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有救吗? (一)
    其实呢说是被请来的还不如说是被劫持来的,纪府的下人说事态紧急,人命关天,哪还管你饭吃过没,衣裳换过没,一把拽了塞进马车就飞驰到纪府。
    韩治看几个孩子吐的差不多了,清儿和雨薇的情形好一些,还能睁眼叫人,雨燕就不行了,吐是吐了不少,可依然昏迷不醒,看来凶多吉少。
    “得找个地方给几个孩子换身衣裳,不然湿淋淋的,伤风了就麻烦了。”韩治道。
    “去我那,我那离这里最近。”纪莫非道。
    “走,走……赶紧……”纪云亭焦急的催促着。
    三兄弟一人抱起一个就往“绛芸轩”跑。锦书吩咐几个丫头“你们赶快去带少爷小姐拿干净的衣服来,要快……”
    尹淑媛正歪在床上,神情倦怠,她离开这个家才几日啊!那个华锦书好像和方晴烟处的不错嘛!听说,当日方晴烟被责难,是华锦书挺身而出为她说话,每回都是这样,上次断香一事,也是她一力挺方晴烟的。她算老几?这么能干,怎不去当巡捕了?好像她说的就一定是对的,有本事就把真凶找出来啊!偏偏大家都还信她……如果夫人还能主事,她能这么嚣张么?又该灰头土脸了吧!今天,还想在她面前充老好人,哼!跟方晴烟叽歪够了,又想拉拢她,真不要脸,假惺惺的,恶心死人了。
    入画跑了进来,气喘吁吁道:“三奶奶,三奶奶,大事不好了……”
    尹淑媛一阵心悸,自从小产以后,她就很容易受到惊吓,常常处于莫名的焦躁与恐慌之中。听入画这么一说,尹淑媛腾的坐直了身子,脸色发白,怯怯问道:“出了什么事?”
    “是清儿少爷,还有雨燕雨薇小姐,中了砒霜,大家正在戏楼子那边施救,不晓得能不能活了。”入画拍着胸脯说道,一颗心怦怦直跳,府里真是全乱套了。
    尹淑媛愣了一会儿,又躺了回去,沉声道:“入画,以后别家的事,少来烦我,你这么一惊一乍的,我受不了。
    夏荷试探着问道:“小姐,咱们是不是应该过去瞧瞧?”
    “有什么好瞧的,你会行医还是懂药啊?少去掺和,说不定人家还嫌你添乱呢!”尹淑媛懒懒道,心中冷笑,好啊!终于,你们也尝到了丧子之痛,这个世界还是很公平的。
    “就是,小姐自己的身子都还没养好呢!再说,已经有那么多人在救了,用不着我们去。”春荟附和道。
    夏荷和入画面面相觑,夏荷心中威慨,小姐有事的时候,二奶奶和二爷都竭力相帮,二话不说就赶来,现在清儿少爷出事了,自家小姐不闻不问的,已经是不对了,还说这样绝情的话……这还算是一家人吗?或许小姐心里只有三爷是自家人,其他一概不是。
    郁郁地退了下去,却见三爷手里抱了个人旋风般的冲了进来,一路嚷嚷着:“来人,快准备热水、帕子……”二爷和大爷紧跟其后。
    夏荷见状,忙道:“入画快按三爷说的去做,多叫些人手。”又对三爷道:“三爷,这边……”三爷要是把人带到里屋,小姐一定不高兴,还是去东厢的好。
    大家又是一阵忙碌,叫换好衣裳,大夫就到了,一来四个。大家虽然心里着急,却不敢打扰大夫救人,远远地站着看,一颗心就卡在嗓子眼。
    四个大夫轮番诊脉,又在一起商讨。
    纪宣仪耐不住了,上前问道:“几位大夫,孩子们怎么样了?还有救吗?”
    “是啊!大夫,孩子有救吗?”纪云亭问这话,心都在发抖。
    四位大夫眼神交流了一下,孙大夫出来说话:“因为你们施救得当,孩子体内的砒霜之毒去了七八,庆幸庆幸……”孙大夫指着清儿和雨薇道:“这两个孩子,中毒症状稍轻,待我等商议之后,开个药方,再把余毒拔清,好好调养,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现在,关键是这个孩子……”孙大夫又指着雨燕:“中毒较深,毒素又没能很好的排出,恐怕是凶多吉少,听天由命吧!”
    孙大夫话未落音,方晴烟就晕了过去,丫头们忙搀扶到一旁。锦书也是两腿发软,说不出来心中是什么感受,只听大夫说清儿能活了,三魂七魄才归了位,也顾不得还有一个孩子未脱离危险,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清儿能保住了……纪云亭也是如释重负,还好,清儿没事就好,清儿可是纪家的独苗啊……谢谢列祖列宗保佑,谢谢满天神佛保佑……纪宣仪直愣愣地看着清儿,这个孩子,自从蔓儿去世后,他一直都不敢看他,看着他就想起蔓儿奄奄一息的样子,他甚至把过错都推到了清儿头上,如果不是为了生清儿,蔓儿也不会难产,就不会死……所以,他冷落清儿,慢待清儿,明明知道清儿有多么乖巧,有多么可爱,有多么多么希望得到他这个爹的疼爱,他都冷着心肠不理他……现在,他才觉得自己有多么卑劣,多么可恶,蔓儿的死,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让蔓儿有孕,蔓儿怎么会死……纪宣仪缓缓走过去,轻轻抱住清儿,脸贴住他的小脸,哏咽着,这一刻,他才知道清儿在他的心里份量有多重,清儿,清儿……以前是父亲不好,都是父亲的错,请你原谅父亲……大家稍稍松了口气,纪宣仪郑重对几位大夫道:“烦请各位大夫全力救治燕儿,不管花多大的代价。”
    几位大夫诺诺。
    纪存儒虽然担心着雨燕,但脑子却还是清楚的,之前丫头们说,糖果是雨燕拿来分给雨薇和清儿的,那么这糖果是丛何而来?谁给的?这个疑团只有问雨燕才晓得,只要雨燕开了口,这个人就无所遁形。所以二弟说要全力救治燕儿也有这层意思。
    纪云亭这时候才想起来母亲也晕倒了,那时只顾着抢救几个孩子,母亲都没顿上,便道:“还请孙大夫走一趟‘宁寿堂’,家母适才晕过去了。”
    孙大夫道:“已经有郑大夫过去了,纪大人若是不放心,我便再走一遭。”
    “那就不必了,有郑大夫在,应该没什么问题,还请各位大夫商议着开方吧!”纪云亭略感惭愧,还好文纨照顾着母亲,不然他今天可就成了不孝子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有救吗?(二)
    大夫开了方子,纪莫非亲自去抓药,现在很难再信任别人,淑媛的孩子已经没了,这几个孩子刚从鬼门关回来,要是再遭一次毒手,那可真的要把人逼疯了。
    锦书让初桃、含笑亲自去煎药,再三叮嘱,这药,除了她们两决不许再让任何人沾手。
    为了便于照料,也为了安全起见,三个孩子全安排在了“澄心苑”东厢清儿的房里,锦书和晴烟轮流照看。
    终于一切都安排妥当,纪莫非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绛芸轩”,靠在椅子上,头往后仰着,闭目养神。今天刚回来,又是惊天动地的一场,天!纪家到底招惹了什么凶神恶煞?这么绝,三个孩子一起先下手,真正是要纪家断子绝孙……
    夏荷为他沏了茶,一旁为他打扇。关心道:“三爷累了吧!奴婢给您准备温水,三爷好好泡个澡,人会舒服些。”
    “三奶奶呢……”纪莫非神情倦怠,懒懒问道。
    “小姐……小姐在房里休息……”夏荷回道。
    “嗯!你去准备凉水吧!今天出了好几身汗,沾在身上怪难受的,我先去看看三奶奶,好了就叫我。”纪莫非起身往里屋走。
    尹淑媛正在收拾东西,都是之前为未出世的孩子准备的,小衣服,小鞋子,帽子,金锁,银镯,玉佩……让春荟拿了盒子一一装了,不忍目睹。
    “淑媛,你都知道了吧!有人对清儿他们下毒,刚才真是凶险,要不是二嫂脑子清楚,想了那样一个急救的法子,清儿他们就凶多吉少了……”纪莫非走到淑媛身边心有余悸的说道。
    尹淑媛不语,兀自整理东西。
    “你刚才怎么不出来,好歹也出来关心一下,父亲他们都在的。”纪莫非很小心的说,确实,发生那样的事,而且又在“绛芸轩”,她都不出来关心一下,失礼不说,情意上也讲不过去。
    “我又没有二嫂那样清楚的脑筋,我现在脑子糊涂着呢!我出去做什么?”尹淑媛漠然道。
    “这不是你能做什么的事情,你就出去露个面也好,这是道理。”纪莫非对她这份漠然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她是他的妻子,他希望她能融入这个家,真正的成为一家人。
    “你直接说我没有道理不就行了?我就是不想出去,难道你要我再回忆一次自己孩子没有了的情形吗?”尹淑媛昂了头看他。
    纪莫非语塞,说实话,现在他很怕和淑媛说话,说不上三句,她就会搬出孩子来,好像孩子没了,都是他的错,每个人的错,全世界都欠了她……
    “好吧!你休息,我去洗个澡,呆会儿我要去看清儿。”纪莫非话不投机只有避而远之。
    “小姐,三爷真是的,不体贴小姐的心情,还来责怪小姐。”春荟不忿的说道。
    尹淑媛心里堵的慌,她偏就不去了怎么样?这个家里没一个好人,她们的孩子死不死关她什么事?莫非这么晚了还要去“澄心苑”,是去看小的还是去看大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纪莫非洗了个冷水澡,夜已经深了,但心里总放不下.便又转去“澄心苑”,东厢里左右两间卧房,清儿一间,雨燕雨薇一间,大嫂不在,说是回去收拾东西,魏姨娘在看着两个孩子,这两孩子从小就是魏姨娘带的,感情深厚,如今两孩子遭此横祸,魏姨娘义不容辞要来照顾,纪莫非问了问情形就到清儿房里。
    锦书一直坐在清儿床边,一眨不眨的看着清儿,生怕他有什么异状,纪莫非走进来她也没发觉。
    纪莫非见锦书还是那身衣裳,显然都没有歇息过,二哥也不在估计是去查凶手了。纪莫非缓缓踱了过去,低低唤了一声:“二嫂……”
    锦书迟钝的转过头来,见是纪莫非,道:“小叔怎还不去歇息,三弟妹呢?还好吧!有没有吓到她?”
    纪莫非心里一阵叹息,淑媛的冷漠,锦书的善良,天壤之别。微微一笑:“她还好,我过来看看几个孩子,清儿喝药了吗?”
    “喝了,清儿好乖的,药这么苦,他一口都没吐……’’锦书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二嫂,你别难过,清儿会好起来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纪莫非安慰她。
    “这个人太狠了,这么天真可爱的孩子,她也下得去手……”锦书恨的直咬牙。
    纪莫非皱了皱眉:“大哥二哥他们是不是有线索了?我听二哥说过有个怀疑对象……”
    锦书点点头,决然道:“是的,在查,不管她的动机是什么,这一次,决不放过她。”
    纪莫非想问是谁,但是二哥他们既然没说,总有他的理由,也许是不想他操心,也许是怕知道的人多了,走漏了风声,所以,压了压心中的疑问,道:“二嫂,你先去歇会儿,这里我来看着,别累坏了身子。”
    锦书看着已经睡过去的清儿,哀伤道:“不,我没事的,我就在这里看着他,看到他好了,又能活蹦乱跳的我才能安心,其实,我早就猜到有人会对清儿不利,我已经那么小心了,让话儿寸步不离的跟着清儿,戏楼子里,那么多丫环老妈子看着,我真想不到凶手会在那里动手,是我的疏忽……”
    “不,二嫂,你千万不要这么说,你无须自责,你已经做的够好了,是凶手太狡猾,我们每个人都没有想到。”纪莫非听她这样自责,心痛极了,真的,有谁会想到凶手会去利用孩子来下毒。
    锦书哽咽难语,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雨燕到现在都尚未脱离危险。
    映雪端了米粥进来,先给三爷打了个招呼,方对锦书道:“二奶奶,吃点宵夜吧!夜还长着呢!”映雪知道二奶奶最心疼清儿少爷,清儿少爷现在这个样子,二奶奶今夜肯定是不会睡觉了,又担心二奶奶的身子挺不住,就去煮了些米粥,还特意放了几颗红枣。
    “映雪,你给魏姨娘送过去吧!我不想吃,吃不下。”锦书道。
    映雪向三爷求助,纪莫非道:“多少吃一点吧!要想清儿快点好起来,你自己先得保重身子才是,映雪,再去盛两碗来,我也饿了。”
    映雪微喜,道:“映雪这就去。”
    正说着,纪宣仪回来了,锦书起身要迎上去,却是双脚发麻,一个不稳,斜斜倒下,莫非不假思索,伸手就扶住了她。下一刻,纪宣仪人也扑到,从莫非手里接过锦书,揽在了怀里。急切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你看你,让你好好歇着,你偏不依,清儿已经这样了,你若再病倒,我可真是要焦头烂额了……”
    纪莫非默默的退了出去,刚要抬脚跨出门槛,纪宣仪唤道:“三弟,你等等,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纪莫非头都不敢回,很怕看到他们亲密相拥的样子,心里像被扎了根刺,那是很久以前就种下的刺,这种痛,你可以承受,但他却会一直存在,固执的存在,慢慢折磨着你。
    “哦!好,我你到书房等你……”纪莫非仓促地说道,落荒而逃。
    屋里只剩纪宣仪和锦书,两人并未发觉莫非的异样,两人同时开口。
    “查到什么了吗?”
    “我看你还是去休息吧……”
    两人默然,纪宣仪将她抱到一旁的矮榻上,紧紧地抱着她,将头深埋在她怀里,喘息着,喑哑着:“锦书……今天多亏了你,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清儿在我心里原来是这么重要……”
    锦书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发,柔声道:“宣仪,我知道的,我知道,没有父亲不爱自己的孩子。”
    “锦书,你说,我是不是很浑,其实我是个懦夫,我把责任都推到清儿身上,其实……罪魁祸首是我……”纪宣仪沉痛的说着。
    第一次看到纪宣仪这样无助,痛苦,第一次在她面前暴露他的脆弱,说实话吗?他确实够浑的,哪有人把帐算在自己孩子身上呢?可是,现在,她不忍心再责备他,只能安慰道:“宣仪,一切郁已经过去了,我只想说,人不能老活在过去,那样只会让自己更痛苦,让身边的人也难过,宣仪,你现在醒悟还来得及,等清儿好了,我们一起好好弥补他,加倍的爱他,好不好……”
    纪宣仪缓缓抬起头,眼中有一一层薄雾,朦胧的锦书,这么美,像月光下的仙子,纪宣仪抚着她的面颊,低低道:“锦书,谢谢你!”
    锦书莞尔道:“你谢的好莫名。”
    “一点也不,我谢谢你的一切。”纪宣仪诚挚的说着。
    锦书赫然:“好吧!那你现在告诉我,你和大哥查的结果怎样了?”
    纪宣仪轻吻她的额头,柔声道:“这些事你就不要担心,交给我们男人就成,放心,我一定会为清儿讨一个公道,现在,我去和三第商议点事,呆会儿我回来换你,你一定要去好好休息,清儿这一次可能要躺好几天呢!有得辛苦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夜审(一)
    纪宣仪说是和纪莫非商议事情,却是将他拉到了“宁和堂”。
    纪莫非莫名道: “怎的上这儿来?”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纪宣仪眸光森寒,今夜,必须让所有悲剧都结束。
    纪莫非默然跟了进去,只见大哥和父亲也在座,除此之外,别无他人,看来是有很要紧的事。
    纪宣仪向父亲,大哥行了一礼,道:“咱们这就开始吧!”
    纪云亭颔首,面色凝重,老大来报,说是真凶找到了,他几乎从床榻上跳起,匆忙换了身衣裳就来了。
    “把疑犯带上来。”纪宣仪大声道。
    立时有两个下人押了五花大榜的的人进来,纪云亭一见那人,错愕不已,筒直难置信:“云娘……怎么会是你?”
    纪莫非也有些震惊,这个云娘,是母亲的亲信呀!在纪家也有十余年了,一直都是好好的,怎么突然会做这种事,是不是二哥弄错了?
    转看大哥,正以足以杀人的目光盯住云娘。
    纪宣仪一挥手,两个下人立即退下,只剩云娘站在大厅中间,云娘冷冷环视纪家四位爷,眼中毫无惧色。
    “云娘,这些事,真的是你做的么?”纪云亭惊讶地问。
    “哼!是不是我做的很要紧吗?还不是,你们想说谁做的就是谁做的……”云娘轻蔑地笑。
    “这么说,你觉得你很冤枉?”纪宣仪回以同样轻蔑的笑客。
    “大胆云娘,你的所作所为我们已经全然知晓,人证物证俱在,识相的你自己把事情一一交代清楚,不然,送你到刑部衙门,十八般酷刑叫你生不如死……”纪存儒喝道。
    “纪大爷,你不是说人证物证俱在了吗?那你还来问我做什么?也别拿刑部衙门来吓唬人,我不过是纪家的一个奴婢,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爱怎么办怎么办。”云娘冷笑道。
    “是么?那你收拾包裹做什么?想逃吗?”纪宣仪沉声问道。
    云娘面无惧色,笑了笑:“我拾掇下自己的东西,怎么?不允许吗?拾掇东西就是要逃?那我一年到头不知道要拾掇多少次。”
    “呵呵!问题是你拾掇东西,拾掇的正是时候,好吧!既然你不肯坦白,那就我来帮你说。”纪宣仪皮笑肉不笑。
    “以前的事我不提,单说说今儿发生的事情,单这一件,就够你云娘将牢底坐穿,当然,这是你运气足够好的话……今儿个吃过晚饭,大伙都去了戏楼子看戏,而你云娘此刻应该是在夫人房里陪着夫人,你却偏偏跑去了戏楼子,趁大家伙不注意,你偷偷塞了几颗含了砒霜的糖果给雨燕,诓骗她分给雨薇,清儿同食,然后又趁大家不注意,悄悄溜了回去。你以为吃了砒霜必死无疑,死无对证,没想到,我们居然采取了极其有效的急救措施,孩子……给救回来了……于是乎,你就着急了,开始收拾包袱,准备出逃,而这时候,你又听说,雨燕还没清醒,生命垂危,你心存侥幸,或许雨燕救不回来了,你又把包袱藏好,静观其变……云娘,我说的可对?”纪宣仪冷眼看着她,说道。
    云娘强作镇定,道:“简直一派胡言,谁瞧见我给雨燕小姐糖果了?”
    “你真以为雨燕救不回来了吗?”纪宣仪不答反问。
    云娘一怔,纪宣仪继续道:“那只不过是我们放的烟雾弹,故意说雨燕小姐垂危了,好稳定你的心,好让你心存侥幸,好麻痹你……事实上,雨燕小姐醒了,巡捕房张巡捕已经在‘澄心苑’录了雨燕小姐的供词,云娘,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云娘脸色微变,但随即嗤鼻道:“都不知道纪二爷原来这么会说故事,既然雨燕小姐醒了,还说是我给的糖果,那么,云娘想见一见雨燕小姐,亲自问问,到底是谁教唆她来栽赃与我,就算你们想置我于死地,也总得让我死个明白不是?”
    狡猾,果真是只狡猾的狐狸,纪宣仪原本就是要诈她,没曾想反被她倒打一耙,看来,这个云娘不好对付。
    纪存儒恨不能上去直接掐死她了事,事实摆明了就是她做的,还百般抵赖,今日就算乱棍将她打死也不过是纪府惩治了个不听话的刁奴,可是二弟不让,说刭时候一切看他的,现在怎么办?雨燕根本就没醒……纪莫非倒不怎么着急,既然二哥要这么做了,定是有必胜的把握。
    “云娘,你在我们纪家时日不短,纪家从不随便冤枉人,这点你应该很清楚,所以,你不要口口声声说我们冤枉你,没有确凿的证据,宣仪不会我上你,我看你还是放明白点的好。”纪云亭慢声道,他相信宣仪。
    云娘突然变得有些愤怒,重重地“哼”了一声,似乎对老爷的话极为不满。
    纪宣仪调整了下思路,责问道:“云娘,我很理解你现在垂死挣扎的心情,不过你也要明白,现在,老实交代才是你唯一的出路,你已经很难自圆其说了,你说你晚饭后没有出过院子,但是,我安排在夫人身边的丫头说,亲眼看你出去了,而且在戏楼子那边,也有人见到你鬼鬼祟祟的出现,云娘,其实我早就在注意你,我一直按着不动,就是想看看你到底要对纪家做什么?你隐藏在纪家十余年,老实本分,辛辛苦苦十余年,到底所为何来?然后,我等到的是你在夫人药里下药,又对三个孩子下毒,那所谓的断香的诅咒,夫人的病,三奶奶小产,和今日的一切,你敢说和你没有关系?”
    “什么?对夫人下毒?”纪云亭万万没有想到,徐氏的病也和云娘有关。
    “二哥,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纪莫非也惊愕道。
    纪宣仪逼视着云娘,点头。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纪莫非懊恼地问。
    “在‘归云寺’的时候,锦书提醒了我。”纪宣仪据实以告。
    “那你为什么要等?为什么不早把她揪出采?”纪莫非急吼道,没想到云娘,居然做了这么多恶事,连他的孩子也葬送在她手里。
    “那是因为云娘太狡猾,嗅觉太敏锐,而且,中间还有一些环节我没有想明白,我和大哥一直在查。”纪宣仪摇头道。
    第一百三十七章 夜审(二)
    云娘站着一言不发,听他们父子四人对话,不时露出嘲讽的笑,一群废物而已。
    “本来我想不通,可是我在云娘的包裹里看到了这个,一切问题迎刃而解。”纪宣仪从袖袋里掏出一块帕子,展开。
    “父亲,你看到这块帕子,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纪宣仪问。
    纪云亭看着那块帕子怔怔失神,久远的尘封的记忆之门霎时打开,往事如潮水汹涌而来,纪云亭颤声道:“你怎么会有这块帕子?”那时,姚真的东西不是全都烧了,毁了吗?
    云娘的脸上冷嘲的意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灼灼的恨意,然而她还是抿着嘴什么也不说。
    “父亲,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姚姨娘是钱塘人对吗?”纪宣仪道。
    “不错,是钱塘人。”纪云亭语声悲凉,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名字,现在听来,恍若隔世。
    纪宣仪又转身对云娘道:“云娘,虽然你一直对自己的身世隐藏的很好,但是还是露出了蛛丝马迹,比如,你会做正宗的西湖醋鱼……
    老祖宗问起,你只好说你是余杭人,而事实上,你也是钱塘人,如果我猜的没错,你的真名应该叫姚云,你是姚真的妹妹姚云。”
    云娘脸色大变。
    “你可以不承认,大哥已经派人去钱塘姚家查证,相信很快就有消息传回来。”纪宣仪看她神情变化,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想,如此,这一系列悲剧的发生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姚云,是来为她姐姐姚真姚姨娘复仇的。
    “这么说来,那火传言都是你散布的?你早有预谋,一步步的算计,从断香开始,用不详的预兆让纪家陷入恐慌,然后利用是魏姨娘小产,散步纪家遭到诅咒的传言,再装神弄鬼害夫人疯魔,又下药让夫人变得痴痴傻傻,知道淑媛有了身孕,你又在她的饨品里放麝香,再到今天,你对三个孩子下了毒手……云娘,真看不出来,你心机如此沉重,心地如此恶毒,你……简直没有人性,你是看着清儿他们长大的呀!你也抱过,亲过,疼爱过的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纪莫非按捺不住满腔的怒火,突地冲到云娘面前对她嘶吼着责问道。
    云娘也豁出去了,纪宣仪猜到了她的底,是的,只要他们去钱塘姚家,什么都瞒不住了。云娘凛然对纪莫非道:“三爷,你说的没错,这些都是我做的,你尽管说我心机沉重,说我恶毒,随便你用什么词来骂我,因为我根本就不在乎,因为你们纪家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你们的所作所为披了仁义、正义的外衣,实则虚伪、卑鄙、龌龊,更令人发指……”
    “姚云,那么,你以为你是正义之使?你以为你是在为你姐姐复仇吗?当年的情况你又了解多少?你凭什么认为是纪家害死了你姐姐?”
    纪云亭忍不住出言喝道。
    云娘怒目相向:“难道姐姐不是你们害死的吗?是谁设计诬陷她与管家通j?是谁硬逼着她堕胎,逼得姐姐要以死明志?你……和徐惠兰,一个昏庸,一个险恶,硬生生的逼死了姐姐……”
    “一派胡言,她和管家衣衫不整在一张床上,你说,我亲眼所见还有假吗?别人设计,别人设计能让两个清醒的人爬到一张床上吗?”纪云亭愤怒道,那一幕,这么多年他都不敢去回忆,一想到就会心痛难耐,他是那样喜欢姚真,徐氏百般为难,他就百般维护,可是,她却是用这样的方式来回报他,情何以堪……
    “是吗?是这样吗?我姐姐承认了吗?你听我姐姐解释了吗?”云娘质问道。
    “她当然不承认,她说她无法解释,只求我相信她,可是,我还能相信吗?那样的情形,换做任何人都不会相信的。”纪云亭相信自己当初的判断。
    “那你审问过那位于姐姐……通j……的管家了吗?他承认了吗?”云娘逼问道,说道通j那两个字,云娘觉得声音都在发抖,可怜的姐姐,死了还背上这样不堪的罪名,死不瞑目啊!
    “他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承认。”纪存儒一旁帮腔道。
    “是的,他不承认,我就命人先把他关押起来,没想到被他连夜逃了出去,如果他不是心虚,他为什么要逃?”纪云亭咬牙切齿道,可恨的是没能把那人追回来,不然他一定亲手阉了他。
    “哼哼……”云娘冷笑:“所以我说你是昏庸,你真以为那管家是逃走了吗?被捆的严严实实,里外都有人把守,他是江洋大盗还是梁上君子?就算他是,那样的情形下也无可奈何吧……”
    “你的意思是有人放走了他?”纪云亭有些错愕,他当时那样气愤,倒没有想到这一层。
    “放了?若是放了,那更说明这就是一个阴谋,你不知道吧,我事后去过乔振声家,你道他们家的人怎么说?乔振声死了,因为他和纪府的姨娘通j被捉,悬梁自尽了,纪家给了他们二十再银子,并威胁他们,这事如果宣扬出去,纪家绝不罢休。他们一家老小真以为乔振声做了不该做的事,又怕纪家秋后算账,就举家迁徙,离开了赣州,远去益州……纪老爷,现在,你还能笃定的说,我姐姐不是被冤枉的吗?”云娘咄咄逼人说道。
    纪云亭只觉一阵眩晕,脚下踉跄,扶住桌案才站住,这些他真不知道,当时是徐氏去办的,是徐氏派人去乔家找人,然后回复说,乔振声根本没有回家,再过一段,乔家举家不见了,他真以为乔振声是带着全家逃走了,那时,还懊恼着,为什么不把乔家人控制起来……若真如云娘所言,那么说谎的是徐氏……纪云亭冷汗涔涔。
    何止是纪云亭如遭雷击,纪家三兄弟听到这也是悚然一惊,没想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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