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三千名全副武装的兵士从震西将军府涌了出来﹐一路前呼后应﹐
护送着一众武林高手离开。
这样大的排场﹐沿路上自然是引起了轰动﹐许多百姓纷纷围观﹐想看看护送
的都是些什么人﹐然而结果却失望了──这些武林高手一个个都坐在轿子里面﹐
无法瞧见他们的模样。
在兵士队伍的最前头﹐谢宗廷大将军骑着高头骏马﹐腰配一口镶嵌着宝石的
长剑﹐看上去还是那样的精神饱满﹑威武不凡﹐谁也看不出他正在遭受着亲子有
难的变故。
经过半个时辰的跋涉﹐队伍来到了城边的海滨﹐一望无际的大海就在眼前﹐
湿润清新的海风迎面吹来﹐令人的呼吸为之一畅。
任东杰掀开轿帘举目望去﹐只见一艘巨大航海船停靠在岸边。船高三层﹐看
上去很是宏伟庞大﹐船头的桅杆上升着面“谢”字的大旗﹐正迎着海风猎猎飞舞。
前面几顶轿子已经停了下来﹐乘客一个接着一个的走出﹐酒楼里碰见的那几
位高手﹐包括美妇胡仙儿﹐静慧师太和女徒妙音﹐彭泰﹐玄灵子﹐女匪首欧阳青
虹果然都在其中。
众人一个接着一个﹐鱼贯的上了大船﹐走在最后的是天禽夫妇﹐金银两色的
斗篷反射着夺目的日光。
任东杰跳下轿子的时候﹐铁木兰也正好从另一顶里面钻出来。她依然穿着公
服﹐窈窕健美的身材却掩也掩不住﹐在朝阳下看来﹐整个人都在焕发着青春逼人
的气息﹐尤其是那双修长而结实的美腿﹐更是足以令最挑剔的人都赞叹不绝。
“大捕头﹐早啊。”任东杰微笑着打了个招呼﹐铁木兰却像是在赌气﹐给了
他一记白眼﹐扭头就向大船跑去﹐完全没有等他一起走的意思。
所有人都陆续上了船﹐谢宗廷是最后一个走上甲板的。他猛然转身﹐对着贴
身的亲随下令道﹕“开船﹗”
几个人都吃了一惊。铁木兰愕然道﹕“大人﹐您怎么不下船﹖”
谢宗廷平静的道﹕“昨晚老夫考虑了很久﹐决定跟你们一起前往目的地。”
铁木兰失声道﹕“那怎么行﹖您是千金之躯﹐万一有个闪失”
谢宗廷沉声道﹕“与其把我儿子的生命寄托在他人手里﹐倒不如老夫亲自出
马走一趟﹐这样子才能安心。我并非信不过你们的办事能力﹐但老夫心意已决﹐
不必再多说了。”
他的语气十分坚决﹐右手一挥﹐亲随们不敢怠慢﹐马上执行了命令。铁木兰
还想再劝几句﹐但踏板已经移开了﹐跟着船帆扬起﹐大船缓缓的驶离了岸边。
她只有放弃了这个念头﹐同时心里也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要保护这位将
军的周全。
就在这时候﹐岸上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原本排列整齐的队伍开始出现混乱﹐
此起彼伏的呼哨声响了起来。
士兵们挥舞着一排排长矛﹐似乎在拦截什么人。猛听得一个雄壮的嗓音纵声
长啸﹐就如晴空打了个霹雳般﹐数里之内的海面上都清晰可闻。
船上诸人循声望去﹐只见一条粗壮的黑影猛撞过来﹐众士兵一起举起长矛阻
拦﹐但却被他双手分别抓起﹐向空中乱掷乱抛﹐没几下就冲到了岸边。
同时另一边的队伍也混乱起来﹐兵刃交击声骤然响起﹐士兵们组成的人墙被
硬生生的闯出了道破口﹐手执短棒的崔护花大踏步的闯了过来。
任东杰笑了笑﹐意味深长的道﹕“看来这两个是没有请帖的﹐谢大人这趟海
上之行怕是吸引力太大了﹐他们想尽法子也要赶来。”
船上的水手躬身请示道﹕“大人﹐是否要放箭阻拦﹖”
谢宗廷沉默了一下﹐轻声道﹕“只能送有请帖的前去﹐这本来是老夫答应的
条件﹐但现在是对方伤害我儿子在先﹐也就怪不得老夫背信弃义了。”
任东杰笑道﹕“很对。我和铁捕头也都没有请帖﹐按理也是不能去的。规矩
既然已经破了﹐又何妨再破一次呢﹖”
谢宗廷颔首道﹕“好﹐不必放箭﹗只要他们自己能上的来﹐就让他们一起去。”
此时大船离开岸边已有近二十丈﹐但这又怎么难得到武学高手﹖那粗壮汉子
和崔护花分别夺下了两根长矛﹐双手各持着一根轻飘飘的纵了过来。身形落下时
就用长矛向水里一点﹐像是拄着两根枴杖一样﹐很快的跃到了大船上。
那粗壮汉子一站稳就抱了抱拳﹐大咧咧的道﹕“将军大人好。我叫赵黑虎﹐
我本来是有请帖的﹐可是半路被人抢去了。希望你大发慈悲﹐也带我一起去。”
他的面色黑如锅底﹐眼睛瞪的像铜铃那样大﹐说起话来显得傻头傻脑的﹐令
人忍俊不禁。
谢宗廷不卑不亢的寒暄了几句﹐然后就和诸人一起走进了宽敞的主舱﹐先上
船的客人大都在这里面等待着。
任东杰放眼看去﹐在座的几乎都是认识的人。除了刚才看到的胡仙儿他们外﹐
还有两个公门打扮的人﹐正是那晚协助铁木兰围捕自己的两个捕快。
“这是怎么回事﹖”铁木兰一见到他们就叫了起来﹐杏眼圆睁道﹐“刘大全﹐
周小年﹐你们怎么也在这里﹖难道说你们也有请帖﹖”
刘周二人急忙站起﹐恭恭敬敬的道﹕“不是的。是今早孙老前辈临走时﹐嘱
咐我俩留意将军府的动静﹐说是姑娘檷很可能会跟着一起走﹐叫我们务必找到檷
并听从指挥”
铁木兰哼了一声﹐心里有些不高兴﹐正想说些什么﹐忽然发现任东杰的表情
很是奇怪﹐好像看见了鬼一样。
她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并没有看见什么凶恶的大头鬼﹐相反﹐看见的是一
个很美丽的少女。
这少女大概只有十八九岁年纪﹐一张娇艳粉嫩的瓜子脸﹐眉毛弯弯的像月芽
儿﹐看上去非常的文静秀气﹐嘴角边带着很害羞腆的微笑﹐轻轻的垂着头﹐仿
佛对任何一个陌生人都不敢多看一眼。
这样的少女﹐恐怕大多数人看见都会油然而生亲近之意﹐但在任东杰眼里看
来﹐她实在比鬼还要可怕。
因为她就是“玉女剑仙”柳如枫──就是那个在半年多前﹐因喝醉酒而糊里
糊涂的发生了关系﹐而后被她逼着非要自己娶她过门的柳如枫﹗
“这真是冤家路窄﹗”任东杰暗暗叫苦﹐拿不定主意是否要逃跑﹐如果现在
就跳下船去﹐还可以摆脱她的“魔掌”﹐再迟点等船开远了就来不及了。
不过逃跑的念头很快就消失了﹐任东杰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他曾经被柳如
枫抓到过好几次﹐每次她都是一见面就娇嗔着扑上来的﹐但这次居然毫无动静。
“是她没看见我吗﹖”任东杰心念转动﹐暗想迟早总要过这一关的﹐于是咳
嗽一声﹐上前拱手微笑道﹕“柳姑娘﹐檷好。”
柳如枫抬起头﹐腆的望了他一眼﹐也礼貌的道﹕“公子你好。”
现在她无疑是看到自己了﹐但就像是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似的﹐完全没有往
常的那种亲热劲﹐任东杰反而有些不适应﹐心想难道自己最近变的太过俊伟不凡﹐
以至于她都认不出来了﹖当下他忍不住提醒道﹕“在下任东杰”
柳如枫依然礼貌的微笑道﹕“是呀﹐任公子﹐我记得你哩。久违了。”
她的笑容是客气而悠远的﹐带着大家闺秀独有的礼仪风范﹐在旁人看起来是
再正常不过了﹐可是任东杰的一颗心却沉了下去﹐失声道﹕“柳姑娘檷檷没
事吗﹖”
柳如枫似乎有些吃惊﹐也有些好笑﹐嫣然道﹕“没有呀﹐任公子觉得我像是
出了事﹖”
“不不是的。”任东杰讪讪的说不出话来了。的确﹐柳如枫无论音容笑
貌﹑言谈举止﹐看上去都再正常不过了﹐绝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但就是这种正常才让任东杰错愕﹐他无法想像﹐一个在半月之前还拼命想要
嫁给他﹐直追到金陵城来的女孩子﹐对他的态度突然来了个大逆转﹐像是已经不
再在乎他了。
突听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道﹕“枫妹﹐檷和这位任公子很熟悉吗﹖”
任东杰循声望去﹐说话的是坐在柳如枫身边的一个身着儒衫的公子﹐袍袖飘
飘﹐不但神情潇洒﹐人也长得很英俊﹐脸上更是永远都带着和气的笑容﹐一看就
是那种非常有魅力﹐很能吸引女孩子的男人。
旁边有人介绍道﹕“这位就是江南来的点穴大家﹐出尘公子林逸秋。”
任东杰暗中一惊﹐这林逸秋是近年来江湖上锋头很劲的人物﹐为人侠义正直﹐
据说无人知道他武功深浅﹐只知他出道五年来还从来没有败过﹐隐然已是江湖上
后起之秀的表率。
柳如枫微现羞意道﹕“我和任公子有过数面之缘﹐算是互相认识﹐但也说不
上多熟悉呢。”
“原来如此。”林逸秋一脸释然﹐向任东杰抱拳道﹐“任公子既然认得枫妹﹐
那就也是在下的朋友了﹐幸会幸会。”
任东杰乾笑着还礼﹐心里却实在不是滋味。他并不是瞎子﹐自然看得柳如枫
和林逸秋的关系非同寻常﹐明显比一般的朋友要亲近。
“哼﹐女人可真是善变﹗才半个月不见﹐居然就背叛我勾搭上了小弊脸﹗“
任东杰不禁有些生气﹐也有些失落和惆怅。
男人都是这样的﹐当女孩子追他太紧的时候﹐他会吓得退避三舍﹐但是一旦
那女孩子决定放弃了﹐他又会觉得万分舍不得。
铁木兰自然不知道这中间的原委﹐只是隐约感到任东杰有些异样而已﹐但也
没有多想﹐大大方方和众人打过招呼后﹐问谢宗廷道﹕“大人﹐所有的客人都在
这里吗﹖怎么我好像觉得少了几个人﹖”
谢宗廷含笑道﹕“确实少了几人。金叶子不喜热闹﹐让手下直接把轿子抬到
卧舱去了。还有静慧师太她们师徒俩﹐以及玉玲珑姑娘都说喜欢清静﹐也都去各
自的卧舱了。”
铁木兰失声道﹕“玉玲珑﹖她也在这船上﹖”
谢宗廷点头道﹕“她手上也有请帖﹐今天一早就赶到这岸边等着了。”
铁木兰双眼发光﹐道﹕“好极了﹐我正想找她呢﹗”向谢宗廷告了个罪﹐问
明玉玲珑的舱房位置﹐转身就冲了出去。
刘周二捕头忙像跟屁虫似的跟了上去﹐崔护花略一迟疑﹐也迈动了步伐。任
东杰却找了张舒适的椅子坐了下来﹐端起了手边的一盅热茶。
谢宗廷目光闪动﹐奇道﹕“任公子﹐你不也一直想找玉玲珑吗﹖怎么不去看
看﹖”
任东杰道﹕“我的确是想找玉玲珑﹐但我却不想挤到两个女人交锋的漩涡中
去。”
他微笑着﹐解释道﹕“一个是霹雳火般的直率脾气﹐一个是心机深沉的厉害
角色。诸位不妨想一想﹐这样的两个女孩子碰到一起会发生什么﹖聪明人是不是
应该主动的避开呢﹖”
众人随声附和﹐林逸秋拊掌笑道﹕“有理有理。须知你可以去劝任何人的架﹐
就是不要去劝两个女孩子﹐尤其是她们俩都对你有那么点意思时﹐夹在中间只有
里外不是人。”
任东杰正色道﹕“对了。林公子一点就透﹐只要把这女人经好好的融会
贯通了﹐将来就可以在花丛中游刃有余。”
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一边的银鹭夫人却蹙起眉头﹐目光中充满了鄙夷之色。
众人坐在主舱里闲聊了一阵﹐就分别起身离开﹐由仆役引领着去自己的卧舱
了。
任东杰被安排在二层的单间内﹐刚走到一半﹐忽然迎面撞到了怒冲冲赶过来
的铁木兰﹐一张俏脸气得红红的。
她见到任东杰﹐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二话不说拖着就走。任东杰只好跟上。
到了一处僻静地方﹐铁木兰才停下来﹐劈头就是恨恨的一句﹕“这狡猾的女
狐狸﹐真正是气死我了﹗”
任东杰早已料到了﹐但还是问道﹕“檷什么都没问出来﹖”
铁木兰愤然道﹕“是﹐她全都赖得干乾净净﹐说她策划那起失踪不过是开个
玩笑罢了﹐这又不犯法﹐我根本管不着。”
任东杰心平气和的道﹕“还有吕温侯被杀一案呢﹖”
铁木兰道﹕“她说这是别人拿钱收买她﹐叫她带个路而已﹐以便骗取吕温侯
的信任。至于那晚见面的三个客人﹐由于都戴着面罩﹐说话又背着她﹐因此完全
不清楚来龙去脉。”
任东杰道﹕“嗯﹐眼下缺乏证据﹐她要坚不吐实也无可奈何。”
又转过话题道﹕“崔护花呢﹖见了玉玲珑有什么反应﹖”
铁木兰道﹕“也没什么特殊反应﹐话都不多说两句。而玉玲珑也神态冷淡﹐
颇不客气的说不想再受人监视﹐以后都用不着再劳烦大驾了。崔护花听完就默默
的走了。”
任东杰若有所思﹐道﹕“看来﹐玉玲珑完全不信任崔护花﹐那场骗局确实是
连他一起计算在内的。”
铁木兰咬牙道﹕“反正这女人心机深沉﹐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刚说到这里﹐突然听到一阵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似乎有许多人在跑动。
两人有些奇怪﹐循声而去﹐没走几步就遇见了满脸猥琐的富豪彭泰﹐他神色
有些紧张的道﹕“听说主舱里有异样事发生﹐快一起去看看。”
三人赶到主舱的时候﹐里面已经聚齐了大部份人﹐都在呆呆的望着东面的舱
壁﹐那里用鲜红的硃砂写着一行触目惊心的大字。
“最后一次警告﹕不相干之人速速离去﹐否则后悔莫及﹗”
谢宗廷面色不愉﹐沉声道﹕“谁﹖这是谁干的﹖”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出声。
铁木兰脸寒如水﹐美丽的大眼睛里射出机警的光芒﹐扫视着每一个人﹐冷冷
道﹕“刚才是谁最后离开这里的﹖”
赵黑虎应声道﹕“是我和林公子﹗我们俩的卧舱被安排在隔壁﹐所以顺路一
起走的。”
林逸秋点头称是﹐斩钉截铁道﹕“我可以保证﹐我们离开的时候﹐舱壁上什
么字也没有。”
铁木兰白了他一眼﹐把负责打扫的仆役叫来一一询问。
任东杰笑了笑﹐道﹕“这里的人都是武学高手﹐想要瞒过这些仆役的眼睛进
来写几个字﹐那是轻而易举的事﹐不会留下任何马脚的。”
玄灵子老道瞇着眼睛﹐喃喃念诵舱壁上的字道﹕“速速离去﹖怎么个离法﹖
我们眼下是在船上﹐周围都是海水﹐难道要我们游回去吗﹖”
彭泰道﹕“道长是第一次坐船吧﹖像这样大的航海船﹐都配有几艘救生艇的﹐
每艘都足够承载五六个人返回陆地。”
林逸秋微笑道﹕“彭大老板若是担心壁板上的警告﹐何妨就使用一下救生艇
呢﹖你身家百万﹐似乎犯不着冒这份险哩。”
彭泰仰天打了个哈哈﹐道﹕“想要做生意发财﹐怎么可能不冒险呢﹖倒是几
位娇滴滴的夫人小姐可以考虑一下﹐莫要让千金之躯受到伤害。”
头戴斗笠﹐身着男装的欧阳青虹爽快的道﹕“绿林盗匪﹐过的本来就是刀头
舔血的活计。脑袋掉了不过是个碗大的疤﹐这条命送到哪里都一样。”
这番颇有豪气的话﹐由这样一个身形纤细窈窕的大姑娘﹐用娇嫩清脆的声音
说出口﹐听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胡仙儿却咯咯娇笑﹐抛着媚眼道﹕“哎呦﹐这里有这么男子汉大英雄﹐保护
我们几个弱女子的安全想必是绰绰有余了﹐奴家也不怕哩。”
金鹰银鹭夫妇一言不发﹐面带冷笑的望着众人﹐状甚轻蔑。
任东杰忽然走到谢宗廷面前﹐躬身一揖道﹕“有件事想请教将军大人﹐这艘
船究竟是驶向哪里﹖”
谢宗廷客气的道﹕“不必多礼。我们的目的地是距此一百里的北方﹐那里有
一座无名的孤岛。”
任东杰缓缓道﹕“大人是怎么知道目的地的﹖莫非发请帖之人有派什么人来
引路吗﹖”
谢宗廷道﹕“没有。对方以前只要老夫准备好船只水手﹐说是到时候自知分
晓。果然今天早晨有一副详细的航海地图出现在水手室内﹐标明瞭方向和目的地。”
任东杰点点头﹐不再说话了。众人则在小声的议论纷纷。
很快的﹐铁木兰询问完毕﹐结果是什么也没查到﹐只好让大家散去﹐各自返
回自己的卧舱。
这一天的午饭和晚饭﹐谢宗廷都在主舱内开了丰盛的宴席﹐但众人的兴致并
不高﹐几个女子都推故不来﹐说是在自己卧舱内用餐即可﹐只有少数人前来赴宴。
吃过晚饭后﹐夜逐渐深了﹐任东杰感到一股睡意涌了上来﹐正准备上床美美
的睡个觉﹐忽然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他刚打开舱门﹐见到外面站着的是一身劲装的铁木兰﹐不禁一怔﹐随即开玩
笑道﹕“铁大捕头﹐这么晚了到我房里有何贵干﹖莫非是孤枕难眠吗﹖”
铁木兰的表情却很严肃﹐用不容置疑的口气道﹕“快换好衣服﹐跟我一起出
去。”
任东杰愕然道﹕“出什么事了﹖”
铁木兰秀眉一扬﹐嗔道﹕“你怎么这样迟钝﹖这船上明显有人不怀好意﹐想
要伺机行凶杀人﹐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任东杰道﹕“连最后的警告都留下了﹐怎会看不出来﹖”
铁木兰压低嗓音道﹕“是啊﹐你想想﹐凶手绝不是说说而已的。他若要行凶﹐
九层九会拣晚上大家入睡的时间下手。”
任东杰倒抽了口冷气﹐道﹕“檷该不是想叫我跟檷一起巡夜吧﹖”
“你说对了﹗”铁木兰微微一笑﹐抿嘴道﹐“如你所说﹐我现在谁都信不过﹐
连那两个手下也都不放心﹐勉强可以信任的也只有你了。”
任东杰心里大叫倒霉﹐苦着脸道﹕“可是我要睡觉啊﹐而且檷曾经说过﹐要
做一个完全不依赖男人的女英雄。”
“我不是依赖你﹐只是要你暂时充当我的下属﹐听从我的指挥和命令﹗”铁
木兰板起俏脸﹐瞪大眼睛道﹐“说到底这件案子都跟你有关的﹐你又不想跟我合
作了吗﹖”
看这架势﹐如果不答应可就有难受了﹐任东杰叫苦不迭﹐只得披上外衣走了
出去。
夜色深沉﹐满天的星星在闪烁。大船在海面上静静的航行着﹐坚固﹑轻捷﹑
光滑的甲板上一尘不染﹐就像是面镜子﹐映出了灿烂的星光。
两个人先从底舱看起﹐接着上了甲板﹐然后在船舱里一层层的巡视过去。这
样走完了一遍﹐又再走一遍﹐不停的来回
寒风吹到身上﹐任东杰缩起脖子﹐忽然觉得自己简直像条傻乎乎的野狗﹐三
更半夜还要在外流浪﹐这实在令人哭笑不得。
铁木兰却是精神抖擞﹐大眼睛闪闪发亮﹐看得出心情是又兴奋又紧张﹐一有
风吹草动就用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四周。
任东杰不断的打着哈欠﹐懒洋洋的怎么也提不起劲来。但就在他们第十七次
经过船舱第三层时﹐寂静的环境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压抑的闷哼。
铁木兰娇躯一震﹐右手按住了弧形刀柄﹐全身的神经立刻绷紧﹐就像是头蓄
势待发的美丽雌豹。
第二声闷哼很快又响起﹐铁木兰足尖点地﹐悄没声息的直掠了出去﹐站到了
声音传出的那间卧舱门前。任东杰也跟了过来。
第三声﹐第四声接连响起﹐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这并非错觉了。这是个男子
发出的声音﹐明显的充满了痛苦悽惨之意﹐似乎已经命在顷刻了。
铁木兰再不迟疑﹐冲上去砸着门﹐喝道﹕“开门﹐快开门﹗”
闷哼声立刻消失了﹐里面一下子变的全无动静。铁木兰擂门更急﹐甚至还合
身去撞﹐但门在内部被顶住了﹐一时间无法撞开。
又敲了数十下﹐舱门才打开了﹐身着单薄秋衣﹐体态风流的胡仙儿探出头来﹐
满面不快的道﹕“什么事﹖”
铁木兰沉着脸道﹕“檷把什么人关在里面﹖”
胡仙儿若无其事的道﹕“没有啊﹐就我一个在睡觉。”她说着看到了任东杰﹐
俏目一亮﹐有意无意向他抛了个媚眼。
“胡说﹗我明明听到有男人的声音﹗”铁木兰不由分说将门推开﹐大踏步冲
了进去﹐但是紧接着就愣住了﹐卧舱里竟是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
她不死心﹐又仔细找了一遍﹐看看床底﹐打开橱子﹐但是别说男子了﹐就连
公老鼠都没找到一只。
胡仙儿满不在乎任她搜索﹐懒懒的坐在床上﹐足尖踮着绣花鞋子晃来晃去﹐
形像颇为放浪形骸﹐瞟着任东杰的眼光也带着挑逗的意味。
任东杰自然不会客气﹐眼光无所顾忌的盯着她秋衣下高耸的胸脯﹐那两团丰
满的硕大滚圆﹐中间挤出了一道深邃诱人的乳沟。
胡仙儿咯咯娇笑道﹕“任公子怎么老盯着人家那里﹖那地方可藏不下一个大
男人啊﹗”
任东杰咽了口唾沫﹐喃喃自语道﹕“当然﹐男人不可能藏在那里﹐但却有可
能快乐的死在那里。”
胡仙儿媚眼如丝的道﹕“你若不信﹐不妨亲自来搜一下如何﹖”边说边将衣
襟略略松开﹐胸口的春光泄漏得更多了。
任东杰眼睛都直了﹐目光恨不得钻到她衣襟里去。铁木兰却气坏了﹐恨不得
把他的眼珠子给挖出来﹐跺脚怒叱道﹕“不许胡闹﹗”
胡仙儿正眼都不瞧她﹐讥诮的道﹕“大捕头﹐檷找到什么可疑之处没有﹖若
没有的话我可要睡了﹐恕不奉陪。”
铁木兰游目四望﹐一对乌黑的瞳仁滴溜溜转动着﹐忽然发现卧舱的壁上有侧
门﹐也就是说﹐和旁边的卧舱是相通的。
她的眼里发出了光﹐嚷道﹕“我知道了﹗檷一定把人藏在隔壁﹗”
可是铁木兰又错了﹗
隔壁住的是赵黑虎。他大概是被人从好梦中吵醒﹐简直要暴跳如雷。铁木兰
在他房间里依然是一无所获﹐双方争吵之下还差点动了手﹐好不容易才被劝开。
“两位息怒﹐铁捕头一定是听错了。”任东杰抱拳作揖道﹐“打扰了两位的
休息﹐真是抱歉之至﹐我们这就走。”
赵黑虎口中咒骂不绝﹐重重的摔上了舱门。胡仙儿则是娇笑着又飞了两记媚
眼﹐这才把舱门关上了。
“岂有此理﹗明明有男子呼救声的﹗”铁木兰杏眼圆睁﹐恼怒的道﹐“你和
我一起听到的﹐敢说不是吗﹖”
任东杰拉着她走出了很远﹐才沉声道﹕“檷没有听错。但这件事我们不必多
管﹐檷相信我好了。”
铁木兰甩开他的手﹐生气的道﹕“怎么能不管﹐里面发生的说不定是杀人案
啊﹗不行﹐我非要查个水落石出﹗”
遇到这样一个性格冲动的女孩子﹐任东杰也只有苦笑的份了﹐叹了口气道﹕
“檷现在再回去查也没用的﹐信我吧﹐很快我就揭开真相给檷看。”
铁木兰想想也没其它法子﹐只能答应了。她心急火燎的等着﹐还不到一顿饭
工夫就一迭连声的催促开了。
任东杰无奈的摇摇头﹐和她又重新返回了三层的船舱﹐但这一次却在赵黑虎
的卧舱前停了下来﹐静悄悄的开始撬门。
铁木兰压低嗓音道﹕“怎么﹖疑点还是在他房里﹖这样潜入会不会被发觉﹖”
任东杰示意她别出声﹐不到片刻就撬开了门。两人闪身入内﹐只见床上空空
的摊着被子﹐赵黑虎并不在舱中。
铁木兰很是奇怪﹐正想问人去哪里了。任东杰却拉着她﹐轻手轻脚的走向了
侧门。
侧门并未关紧﹐还留着一丝缝隙。两个人把头凑上去﹐就可以清晰的落到隔
壁舱内了。铁木兰一看之下差点失声惊呼﹐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一个男子跪在地上﹐赤条条的皮肤黑黝黝的﹐上面布满了青一道紫一道
的痕迹﹐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嘴里正发出那种嘶哑而痛苦的闷哼。
这男子赫然就是赵黑虎﹗
更让人目瞪口呆的是站在旁边的胡仙儿。她全身几乎是赤裸的﹐高耸的双乳
下方箍着一圈铁丝﹐将那本来就浑圆饱胀的两个乳球托的更加挺立﹐腰间系着件
窄窄的围兜﹐只能勉强够遮住丰满的屁股。
她手中拿着一根软皮鞭﹐“啪”的抽到赵黑虎的身上﹐就又留下了一道长长
的淤痕﹗
铁木兰看的义愤填膺﹐想冲出去喝止﹐但任东杰早有防备﹐一伸手就按住她
的嘴﹐细如蚊蝇的耳语道﹕“别急﹐檷看下去就知道了。”
皮鞭在空中挥动﹐一下一下狠狠抽打着﹐赵黑虎痛的全身颤抖﹐嘴里不断发
出痛苦的呻吟﹐却完全没有闪避的意思。
“怎样﹖被我打的舒服不舒服﹖”胡仙儿脸露微笑﹐神态娇媚﹐可是语气中
却蕴含着令人心寒的森冷。
赵黑虎额头冒汗﹐喘息道﹕“舒服”
胡仙儿冷哼一声﹐突然抬起一只纤巧的玉足﹐用力朝赵黑虎头上踏下去﹐把
这结实的汉子踩到了自己的脚下﹐轻蔑的道﹕“那我就让你更舒服些﹐如何﹖”
被一个女人这样踩在脚下﹐简直是巨大的侮辱﹐任何有血性的男子都是无法
容忍的﹐但赵黑虎却像是觉得很愉悦﹐反而凑过嘴去亲了亲那只玉足。
胡仙儿咯咯一笑﹐似乎被搔到了痒处﹐接着又沉下粉脸喝道﹕“我几时让你
亲我的脚了﹖你这教不会的下贱奴隶﹗”
赵黑虎只顾舔着那白嫩的脚趾﹐含糊不清的道﹕“啊﹐女主人求檷
求檷让我过过瘾我什么都听檷的“
胡仙儿美目含煞﹐突然一脚踹在赵黑虎的脸上﹐把他整个人踢翻﹐跟着又抬
腿踏到了他黝黑的背上。这姿势使她看起来像个不可一世的女君主﹐雪白的美腿
显得更加修长﹐两腿间的神秘地带若隐若现。
赵黑虎低声下气﹐苦苦哀求了许久﹐才得到胡仙儿的“恩准”﹐从她的脚尖
开始亲起﹐一寸寸的沿着光滑的粉腿向上移动﹐最后贪婪的吸嗅着她胯下的气味
铁木兰瞧得双颊绯红﹐这时她虽然还不大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也看得出双方
是你情我愿的﹐于是赶快掉头离开了这荒唐樱乱的场所。
任东杰跟了出来﹐将舱门恢复原样﹐陪着铁木兰离开了主舱﹐来到了空无一
人的甲板上﹐苦笑道﹕“小姐﹐这下子檷的好奇心得到满足了吧﹖”
铁木兰垂着头不答﹐脸蛋红红的颇有些手足无措﹐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
“他们他们究竟在干什么﹖怎么会那么怪异的﹖”
任东杰叹了口气﹐道﹕“这不过是男女间的一种游戏罢了﹐俗称女王男奴
﹐由于这种玩法一直为世俗所不容﹐知道的人并不多。”
铁木兰“嗯”了一声﹐恍然道﹕“原来他们是在做做这种事﹐所以要进
行隐瞒。但你又是怎么猜出来的呢﹖”
任东杰道﹕“我何必去猜这个﹖卧舱里明明有男子声音﹐他不可能平空消失﹐
那就必然是赵黑虎无疑。他见到我们后并不求救﹐说明他不认为自己有生命危险。
既然这样﹐我们还管那么多做什么呢﹖“
铁木兰点着头道﹕“有道理。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多加留意总是没错的。只
要我们保持住高度的警觉﹐对手就算想行凶也找不到机会了。”
她挥挥手﹐又开始巡视了﹐认真的态度半点也没放松。任东杰也只好打起精
神﹐跟她一起游荡了一整夜。
直到天矇矇亮的时候﹐铁木兰才宣布任务结束了。任东杰如遇皇恩大赦﹐忙
不迭的回到了自己舱房﹐倒下去蒙头呼呼睡了起来。
在迷迷糊糊中﹐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船上的所有美女都脱光了衣服﹐娇笑着
在前面奔跑﹐而他则在后面追着﹐就像是一个无懮无虑的孩子﹐在追逐着自己童
年的梦想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任东杰从好梦中惊醒。他简直要叫娘了﹐心想
难道白天也要巡逻﹖但也只有爬起床打开了门。
外面站着的是林逸秋﹐神色十分慎重﹐劈头就是一句话﹕“任公子﹐船上有
人被杀了﹗”
被杀的不止一个人﹐而是整整八个﹗
底舱的膳房里﹐横七竖八倒着八具冰冷的尸体﹐其中四具是胡仙儿的面首﹐
四具是欧阳青虹手下的盗匪。
铁木兰正气忿忿的在现场检查着﹐心里实在很窝火。凶杀是在黎明时分发生
的﹐她和任东杰巡视了一整夜﹐凶手都按兵不动﹐等到天亮时他们离开了﹐却伺
机下了毒手﹗
凝视着自己手下的尸身﹐欧阳青虹默默无言﹐她的俏脸大部份隐藏在斗笠下﹐
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是射出来的目光却冷的像刀锋﹗
胡仙儿却是一副漫不在意的样子﹐轻轻笑道﹕“可惜﹐可惜﹐他们四个跟着
我还不到两个月呢不过﹐好在我已经有了替代的人选。”
闻声赶来的众人都在议论纷纷﹐任东杰却在皱眉思索着。
和船上的其他客人相比﹐这八个人只是小角色而已﹐凶手为什么要杀他们﹖
难道这是警告吗﹖
他一时无法得出结论﹐只能走进去﹐协助铁木兰和刘周二捕快查看现场和验
尸。
八具尸体的致命伤全都是在咽喉处﹐是被一种很锋锐的利器划开的﹐鲜血流
了满地。
凶手很可能是先埋伏在膳房里﹐等这八人分成几批﹐有先有后的进来时﹐出
其不意的将他们逐一杀害。
除此之外﹐现场就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了。而对船上人员的查问也几乎
没有收获。案发时仆役们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着﹐而乘客们却都还在自己的舱
里睡觉。
当然﹐这仅仅只是众人的一面之辞﹐这其中必然有人在撒谎。
问题是﹐撒谎的究竟是谁呢﹖
铁木兰还在继续调查的时候﹐任东杰回到了自己卧舱内﹐没多久﹐胡仙儿就
带着一股香风飘了进来。
她显然经过刻意的打扮﹐俏脸上搽了少许胭脂﹐看上去艳光四射。薄衫下丰
满肉感的身材很是诱惑﹐胸前小山似的隆起一对高耸的溽房。
任东杰费了很大的劲﹐才能把视线移回到“规矩”的地方去﹐含笑道﹕“胡
夫人找我有事吗﹖”
胡仙儿将舱门关起﹐粉脸展露出一个娇甜的笑容﹐腻声道﹕“一定要有事才
能来找你吗﹖奴家曾听江湖传言﹐任公子对女人是从来也不会拒绝的。”
“错了﹐这绝对是谣言﹗”任东杰耸耸肩﹐一本正经的道﹐“应该修正一下﹐
是对美女很少能狠下心拒绝的。”
胡仙儿咯咯娇笑﹐摇曳生姿的走到床边坐下﹐用眼角瞟着他道﹕“那么在任
公子看来﹐奴家是否算是美女呢﹖”
任东杰眨眨眼﹐道﹕“如果不是美女﹐我怎么肯让檷上我的床呢﹖”
这句话一语双关﹐胡仙儿笑的更加娇媚了﹐眉梢眼角间尽是春意﹐轻轻道﹕
“那么﹐要是这个美女有事相求﹐任公子肯不肯答应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略略侧身的半卧着﹐一副弱不胜衣的娇怯样子﹐衣衫的扣
子不知怎地松开了一颗﹐露出了白皙的脖颈﹐还有一条红缎子的抹胸边缘。
任东杰的眼光投注了过去﹐嘴里道﹕“这要看是什么事了。太危险的事我不
干﹐得罪人的事我不干﹐没钱赚的事我也不干。”
胡仙儿媚笑着﹐饱满的酥胸起伏着﹐嫣然道﹕“难道就没有什么事﹐是你一
定肯干的吗﹖”
“也有的”任东杰盯着她胸前那对颤动不休的﹐忍不住调戏道﹐
“如果是陪夫人檷颠鸾倒凤﹐这样的好事我就一定义不容辞。”
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说的未免太露骨了﹐谁知胡仙儿竟是双眸
一亮﹐喜孜孜的道﹕“好啊﹐我正是想求你这件事﹗”
任东杰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失声道﹕“什么﹖”
他阅女无数﹐荡妇也见识过不少﹐但以往那些女子﹐就算骨子里再放浪樱荡﹐
刚开始时面子上总还保持着三分自持﹐像这样一开口就直奔主题的女人﹐他还是
第一次遇到。
胡仙儿道﹕“你没有听错。奴家正是来向你献身的。”
她叹了口气﹐幽幽道﹕“我身边的情郎都死光了﹐旅途又是这么寂寞﹐很希
望能找个人来替代﹐而公子你就是最令我动心的人选﹐除了你之外﹐其他人我根
本看不入眼。”
任东杰不禁有些沾沾自喜起来﹐他当然知道﹐自己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胡仙儿又道﹕“何况﹐这船上潜伏着杀人凶手﹐奴家一个人很是害怕﹐有公
子你作靠山保护我﹐奴家就放心多了。”
任东杰满腔的自豪感一下子消失了﹐这才明白她是想来找一个保镖的﹐并不
是自己有多大的吸引力。
他苦笑道﹕“檷就算不向我献身﹐我也会尽全力保护檷的”
胡仙儿打断了他﹐道﹕“人生苦短﹐我们何必委屈自己做假道学呢﹖一对男
女只要互相觉得吸引﹐就应该去满足彼此的需要。”
她盈盈站起﹐伸出两根纤指一拉自己的衣带﹐那薄啊的衣衫突然就松开了﹐
跟着红色抹胸也飘然落地﹐于是那无限美好的上身就完全裸露了出来。
任东杰的呼吸陡然顿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眼睁睁的看着胡仙儿用最撩
人的姿势﹐把身上的遮掩物一件件褪下﹐最后一丝不挂的站在了面前。
她的身材丰腴而圆润﹐肌肤光滑的就像一匹缎子似的﹐雪白丰满的溽房圆滚
滚的﹐让人看了就想狠狠的捏上一把﹐充满了肉欲的诱惑。
任东杰长长吐出口气﹐苦笑道﹕“檷真是个又直接又爽快的女人。”
胡仙儿吃吃娇笑﹐婀娜多姿的一步步走过来。俏脸上荡意十足﹐胸前的
颤巍巍抖动着﹐慢慢的凑到了伸手可及的距离内。
任东杰看在眼里﹐下半身早已充血膨胀﹐但还是在强行克制着自己。
这种送上门的美味﹐放过不吃可就太可惜了﹐可是天下没有不要钱的午餐﹐
这荡妇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呢﹖
“我知道﹐任公子是个很有经验的男人。”胡仙儿踮起脚尖﹐用充满弹性的
溽房轻蹭着他的手臂﹐柔声道﹐“而奴家也是个很有经验的女人。我们俩如果能
好好配合﹐那一定会是人世间所能想到的最大快乐﹗”
随着话语﹐饱满的双乳轻轻擦过粗糙的肌肤﹐那两颗娇嫩的乳头一下子就坚
挺了起来﹐硬硬的顶在手臂上。
任东杰再也控制不住了﹐倏地反手握住她鼓胀的酥胸﹐一边抓在掌心里尽情
的搓揉着﹐一边道﹕“的确但檷只有改掉那些不正常的嗜好﹐我们才能获得
这种快乐。”
胡仙儿呻吟般道﹕“哪有﹖人家哪有什么嗜好﹖”
任东杰手上加劲﹐十根指头深深陷入了浑圆的乳肉里﹐体会着那份柔软和弹
力﹐口中淡笑道﹕“夫人何必隐瞒呢﹖我一切都知道了。”
胡仙儿被他捏的浑身发软﹐咿咿唔唔了好一阵才能开口﹐媚眼如丝的望着他﹐
喘息道﹕“知道知道什么了﹖不要跟奴家打哑谜嘛”
任东杰双眉一扬﹐抱起她的娇躯大步走到床边抛下﹐没等她转过身来﹐就在
那丰隆耸翘的盛臀上“啪啪”的拍了两记。
“哎呦﹗”胡仙儿夸张的呼痛﹐娇嗔道﹐“好端端的干嘛打人﹖”
任东杰故意板起脸﹐道﹕“这是要檷记住﹐跟我在一起﹐檷绝对不会是什么
女王﹗”
胡仙儿娇躯一颤﹐抬起头来﹐美眸中掠过一抹异色﹐随即又娇媚的笑了﹐腻
声道﹕“坏人﹗原来你连这个也打听到了好啦﹐我不是什么女王﹐我是你的
女奴﹐成不成﹖”
任东杰嘿嘿一笑﹐伸手大力揉弄着那两瓣结实的臀肉﹐满意的道﹕“这还差
不多。”
胡仙儿撒娇似的扭着身子﹐用脸颊挨擦着他的胸膛﹐嗅着那浓郁的男子气息﹐
满脸都是陶醉的神情﹐看上去更是显得风骚入骨。
她突然滚下床来﹐恭敬的道﹕“让女奴来替主人宽衣。”说着麻利的替任东
杰除下了衣裤﹐无论是神态还是动作﹐都极尽讨好之能事。
被一个成名已久的江湖美女这样服侍﹐任东杰倒还是第一次享受到﹐不禁觉
得十分新奇刺激﹐身体里的欲望渐渐的高涨了起来。
只见胡仙儿全身赤裸的跪下﹐五体投地的俯伏在地上﹐那样子就像一个最驯
服的奴隶﹐摇着肥大的屁股呢喃道﹕“主人我不想做女王了我只想做你
的女奴”
她亲吻着任东杰的脚背﹐从脚尖开始﹐一寸寸的向上移动表情姿势和昨
夜的赵黑虎如出一辙﹐只是在角色上发生了大转变。
──敢情这美妇除了虐待之外﹐同时还存在受虐的倾向﹖
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比去征服一个习惯于“女王”身份的艳妇﹐令她在自己
胯下变成彻底的女奴更有成就感呢﹖
任东杰不由自主的低吼着﹐将胡仙儿的娇躯抱到胸前﹐用膝盖分开她的双腿﹐
粗大的阳物长矛般的翘了起来。
“哦──”胡仙儿发出快乐的呼叫声﹐发热的小腹立刻拱起﹐主动的贴了上
去。
她的玉手在动﹐她的双腿在动﹐她的丰臀也在动──她的全身上下﹐都在用
这种挑逗销魂的颤动﹐毫不掩饰的表达自己的情急。
任东杰只觉得热血沸腾﹐他不是没见过荡妇﹐也不是没受过女人的勾引﹐可
是他却从来也没有见过像胡仙儿这样的女人。她的那种渴望﹐那种由骨子里透出
来的饥渴﹐都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刺激。
不过她最迷人的地方﹐或许还不是她娇艳的容颜和丰满的身材﹐而是她时时
刻刻流露出来的春情──那种需要强壮的男人来彻底满足她的春情﹗
世上没有哪个男人能经的起这样的挑逗﹐任东杰当然更加不能。他伸出双手﹐
托高了胡仙儿浑圆柔软的臀部﹐胯下的昂扬之物狠狠的向前送去﹐毫不留情的贯
穿了她﹗
“啊啊薄“胡仙儿的呻吟声一下子高亢了﹐白嫩的足趾都快乐的蜷
缩了起来﹐她急不可耐的挺着小腹迎上﹐默契的配合着男根的一次次冲击。
面对这样热情如火的美女﹐任东杰完全没有了怜香惜玉的念头﹐阳物在温暖
紧凑的里疯狂的进出﹐他知道只有用这种暴风骤雨般的方式﹐才能使她得到
最大程度的满足。
“喔喔主人啊你好厉害啊深点再深点啊薄“
胡仙儿失魂落魄的浪叫着﹐拼尽全力和他保持着腿股交叠的姿势﹐仿彿半刻
也舍不得分开。
两个人酣畅淋漓的交媾着﹐只顾沉浸在那欲仙欲死的快乐中﹐浑然忘却了周
围的一切。足足一个时辰过后﹐任东杰才把滚热的阳精﹐尽情的喷射到了期待已
久的花心里
胡仙儿在疲倦中沉沉的睡去﹐任东杰摇了摇头﹐忽然觉得很不妥当。
如果被铁木兰看见﹐自己上船还不到一天就勾搭了这个荡妇﹐那必定会是个
不大不小的麻烦。
况且她在辛苦查案的时候﹐自己却在卖力的打炮﹐这确实很难向人交代。
──还是主动去找她吧﹐免得被她跑到这里撞见这副丑态﹐顺便也关心一下
案情进展。
任东杰想到这里﹐忙爬起身着好衣物﹐拉开舱门走了出去。dulesarticlepacko.phpid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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