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乌云飘来,遮住了美丽的晚霞。
已经是傍晚了。
石冰兰漫无目的沿着长街走着,彷彿失去了方向感,不知该到哪里去。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挨着她的身子停下,然后副驾驶位的车门自动打开
了。
石冰兰默默无言的坐了进去。
门「砰」的关上,轿车稳稳的向前行驶,在车流中灵活的穿来插去。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姐姐下午胎动得厉害,已经送进医院了。医生说看
情形,很有可能今晚就会破羊水,明天就能把小宝宝生下来啦」
余新一边閞车,一边眉飞色舞的说着,喜悦之情溢於言表。
石冰兰却只是疲乏的淡淡一笑:「很好啊,你应该在医院里多陪陪她才是,
怎么还跑出来接我呢」
「因为你也是孕妇啊,也需要照顾比较起来,你们姐妹俩我反而更不放心
你」
余新耸肩微笑,左手握着方向般,右手指了指石冰兰隆起的小腹。
这是一个很轻薄的动作。换了是一年多前,两人刚刚认识时,余新如果敢当
面做出这种举动,换来的一定是毫不客气的怒斥。
然而现在,石冰兰却神色如常,没有一丝怒色,彷彿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她伸手掠了一下秀发,缓缓解开了胸前的钮扣,令警服的前襟敞閞,露出了
里面的性感黑色胸罩。巨大的罩杯足有g码,但还是罩不住那对丰满到极点的巨
乳,白皙肥腻的乳肉被罩杯束缚的互相挤压,形成了一道深不见底的乳沟。
余新在旁看得双眼放光,嘴里却嚷道:「喂,我现在是在閞车阿你这样子
挑逗我,搞不好会出车祸的」
石冰兰充耳不闻,索性「啪」的一声解开了胸罩的前开扣,将之整个从警服
里拽了出来,随手扔到了后面。
顿时,那对硕大无比的丰乳沉甸甸的弹了出来,尽管被左右敞开的警服遮盖
住,分别只露出了半边丰满雪白的,但看上去却更加诱惑。
余新呻吟一声,勉强控制心神目不斜视,驾驶着轿车来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恰好遇到红灯停下了。
「快把衣服扣好那边站着个交警,别让他看见了」
「看见就看见好了我都不怕,你还怕什么」
石冰兰的声音满含讥诮,目光盯着余新的胯下,那里已经高高竖起了帐篷。
她侧身弯腰,慢慢趴到了余新大腿上,伸手解开了他的拉链,熟练的将昂扬
勃起的粗大武器释放了出来。
跃入眼帘的赫然是一根表皮纹着色彩斑斓图案、棒身凸起四颗入珠的恐怖肉
棒
任何人都看的出,这是一根被手术改造过的鹰经色魔才有的鹰经
石冰兰目不转睛的望着这根,双眸流露出複杂的神色,彷彿充满悲哀,
但却一点也不惊奇。
五天前那个黑暗黎明发生的事,又如电影般浮现在脑海中。
「轰隆」一声巨响,整辆麵包车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火海,照亮了半个天空。
「忠平」
石冰兰撕心裂肺的惨叫着,原本虚弱的身体蓦地冒出了一股力量,跳起来跌
跌撞撞的向车子奔去。
但高温热浪扑面而来,令她无法接近燃烧的车子,更无法打开车门抢救丈夫
了。
「危险啊队长,快回来」身后传来孟璇的叫声:「苏大哥不在车里,那
只是一辆空车」
石冰兰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转头失声说:「什么空空车」
孟璇艰难的点了点头,由於车子爆炸时她距离较近,搞得满头满脸都是尘土
灰烬。不过幸好她当时是在地上爬行,因此并没有被炸伤。
石冰兰愕然。她明明看见丈夫遵照自己命令,躲进车里暂避色魔袭击,怎么
会变成空车了呢
不过她转念一想,在色魔转身逼近时,她并未注意到麵包车这边的情形,之
后更是全神贯注开枪射击色魔,丈夫当然有可能乘此空隙,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另
一边车门离开。
「忠平他他真的没死」石冰兰霎时提起了无穷希望,激动地说:「那
他跑到哪里去了」
孟璇没有回答,奋力想要支撑起身体,但大概腿伤得太重,摇晃了一下又摔
倒在地。
「小璇,你没事吧」
石冰兰忙快步上前搀扶,弯腰刚接触到孟璇的手臂,意想不到的变故猛然间
发生了
孟璇突然娇叱一声,反手刁住了她持枪的右腕,一拖一扭,乾净俐落的就将
配枪给夺了过来。
然后她整个人飞跃而起,闪到了一边,动作之轻灵迅捷,哪里有半点像是受
伤的人
石冰兰猝不及防,骇然道:「小璇,你疯了吗干嘛抢我的枪」
孟璇冷哼一声,仍是一言不发,圆圆的苹果脸上流露出一种很陌生的表情。
「啪啪啪」
拍巴掌声由身后响起。石冰兰循声回头,只见燃烧的车辆后面不远处的斜坡
鹰影里,有个熟悉的身影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
余新这个人竟是余新
石冰兰惊骇的瞪大双眼,就像是见了鬼一样张惶失措。她的第一个反应是转
头望向倒毙在地的色魔屍体然后她再转过头瞪着余新然后再望着色魔屍
体然后又是余新又是屍体一张是佈满了烧伤疤痕的可怖脸庞一
张是皮笑肉不笑、冷酷而下流的正常人脸庞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那张正常人的脸庞,不是人造面具制作的吗揭开这
层假面具,才应该看到那伤痕纍纍的丑脸啊
石冰兰的大脑一片混乱,足足呆了十秒钟,才突然醒悟过来,想到了一个无
比可怕的骇人真相
她飞步奔到倒毙於地的「色魔」屍体边,蹲下身仔细看着那张恐怖的丑脸。
借助燃烧的火光和黎明的微光,她终於发现了这张脸和之前见惯的有什么不同
那就是眼睛
人虽然已经死了,可是这双眼睛却彷彿仍然活着,睁得大大瞪着天空,目光
中充满了数不清的痛苦、悲哀和不甘心,以及一种久违了的亲切熟悉感
石冰兰全身都在发抖,双膝无力的跪倒在屍体旁,颤抖的伸出双手摸上了这
丑陋的脸庞。
从额头、到面颊、到下巴、到脖子仔仔细细的摸了两遍后,她终於在脖
子和肩膀之间的位置上,摸到了一些异样的触感。
半分钟后,奇蹟出现了
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从屍体的头部褪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庐山真面目
苏忠平
原来这倒毙於地的牺牲者并不是色魔,竟是苏忠平
戴着人皮面具的苏忠平
只见他死不瞑目,嘴巴却被强力透明胶牢牢的封住,难怪刚才连叫都叫不出
来了,只能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
也难怪他在向她走来时,曾经拚命抓扯脖子,又做出一些奇怪的手势。那明
明是想将面具扯掉,并且告诉她真相啊,然而她却误以为这是色魔想要掐死她
也难怪姐姐会悲伤的提醒:「别开枪你会后悔的」
「忠平」
石冰兰再次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热泪夺眶而出。
她击毙的不是色魔,是丈夫
她居然亲手击毙了最爱的丈夫
世上还有什么悲剧能比这个更悲惨呢霎时间,石冰兰只觉得天地之间一片
黑暗,几乎有种想立刻举枪自尽的念头
但可悲的是,她连枪都被人夺走了,就算想自杀也无能为力
一股心如死灰的绝望感瀰漫到四肢百骸,石冰兰拚命摇晃着丈夫的遗体,泣
不成声的一声声喊叫着他的名字,那情形就算铁石心肠的人看了也会为之动容,
忍不住心酸落泪。
余新却是个例外。他冷眼旁观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充满了残酷的快意和自
得。
精心佈置的计划终於成功了这全靠他有一个机灵的大脑,懂得用「逆势思
维」
来处理问题。
对他来说,「阿威」才是他的本名,「余新」不过是一个凭空创造出来的假
身分,那张平时出现在人前的脸,当然也是假面孔至少在今年之前都是
他原本发誓,要等到大仇得报、并彻底征服石家姐妹之后,才会接受整容手
术,恢复正常人的脸孔。但魔窟起火、石冰兰成功脱逃后,这一切就都变了。
那场大火令余新身上多处被烧伤,也改变了他原本根深蒂固的念头。逃到安
全所在后,他立刻花重金从美国请来了最好的整容医生,悄悄来到f市,提前将
丑陋不堪的脸庞整治好了当然,是照着「余新」的模样来整治的
於是,「假脸」就这样变成了「真脸」所以那晚石冰兰在黑暗之中,偷
偷用头发检测他是否戴了人皮面具时,他才能感觉到麻痒,从而瞒过了石冰兰的
测试。
其实,如果当时石冰兰再认真检查那张脸的话,就会发现有手术疤痕未曾痊
癒的痕迹,从而很容易就推测出真相。但她毕竟存有「先入为主」的想法,只顾
着琢磨对方到底有没有戴人皮面具,却忘了根本不需要面具,人也可以通过整容
来达到伪装的目的。
而这,还只是阿威的第一步伪装。
第二步伪装,是他反其道而行之,又定做了一张人皮面具。不过面具的模型
用的是他从前那张伤痕纍纍的丑脸。
从前,他的「真身」是丑脸阿威,以「假面具」出现时就是余新。
之后,他的「真身」是余新,以「假面具」出现时才是阿威
这真是一个妙不可言的心理圈套阿威起初还担心会被识破,因此即便洞房
亲热时,也坚持穿着背心,并且在被孟璇咬伤处紮着绷带,主要就是为了避免全
裸出现,以便用这些布料、带子巧妙掩饰面具和身体的接口痕迹。
「恶魔,我跟你拚了」
一败涂地的石冰兰披头散发,淒厉嘶叫着撑起身体,张开双臂向余新扑了过
去。
余新敏捷的侧身闪开,嘴里发出轻薄的笑声。
「啊呦,小心一点啊小心别惊动了胎气」
石冰兰双目通红,根本早已感觉不到肚腹的疼痛了,势若疯虎般再次扑向余
新,那架势显然是连命都不要了。
然而眼前突然人影一晃,孟璇从斜刺里抢出,伸臂拦腰抱住了石冰兰。
「放开我放开我」
石冰兰怒叫挣扎,但她有孕在身,气力也早已衰竭,因此怎么也挣不脱孟璇
的控制。
余新脸一沉,冷然说:「敬酒不吃吃罚酒小璇,别跟她客气了只要别打
肚子就行」
孟璇应了声「是」,双手分别抓住石冰兰左右臂膀,运力一拉一扯,只听「
卡卡」
两声响,已经将关节给扭脱了臼。
石冰兰痛的几乎昏厥,不单双臂立刻软垂,丧失了攻击能力,就连浑身残存
的体力也都透支到了极限,「咕咚」重新跌坐於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这是为什么小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她瞪着孟璇厉声喊着,声音充满了不解、悲伤、痛苦和失望,显然无论如何
都想不通这个女下属为何会死心塌地的甘做色魔帮凶,更想不通自己为何丝毫没
有察觉。
孟璇的神色十分鄙夷:「你不明白原因到现在都不明白」
石冰兰若有所悟,淒然道:「几个小时前,你还亲口说你恨他的难道你是
在骗我难道你你也像我姐姐那样,被虐待得习惯了,反而离不开他了」
孟璇摇摇头,一字一句的说:「我没骗你,我是恨他可我还是会帮他的,
因为我更恨你石大奶你现在知道了吗我虽然恨他,但我更恨你」
最后这句话她也是声嘶力竭的喊出来的,就彷彿是从灵魂深处爆发的炸弹,
将浓浓的恨意洒遍了天地。
石冰兰惊呆了,实在搞不懂这股恨意从何而来。她一直认为,自己对这个女
下属已经够好了,甚至可以说是仁至义尽,就连曾经被孟璇出卖的惨痛经历,她
都没有计较过,为什么孟璇非但没有感激,反而更恨自己呢
余新在旁嘿嘿一笑,说道:「小璇,石大奶一向胸大无脑,根本就不理解你
说的话。你就好好解释给她听,让她输得心服口服吧」
说完他竟哼着小调转身走了开去,显然对孟璇的真正心思早已瞭如指掌了。
石冰兰的心沉到了脚底,忽然间隐约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输了。
只听孟璇的嗓音低沉的响起:「好,就让你死个明白吧其实我一开始并没
有骗你,我是真心诚意的想帮你抓住色魔。一直到昨天晚上婚礼举行之前,我都
是站在你这边的」
石冰兰更加不解了。她也相信孟璇并不是蓄谋已久,否则不可能自始至终都
没发现破绽的。
「那你为什么一夜之间突然变了,重新倒向色魔」
「因为我突然发现你在欺骗我你,还有王宇,串通起来欺骗我」
孟璇泪流满面,跪倒在地,挥拳猛击着地上的泥土,彷彿想将满腔的愤懑和
痛苦发泄出来。
「王宇明明已经恢复正常了,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你们俩一个是我曾经最尊
敬的上司,一个是我最爱的爱人,可你们却联手瞒着我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了
是一个可怜的傻瓜,任凭你们戏弄吗」
「不,不是的小璇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孟璇打断了她的话,嘲讽的说:「是
因为王宇坚持要隐瞒,你只好“违心”的同意了,对吧我孟璇可是有历史污点
的哦,既然能出卖你石大奶一次,当然也就能出卖第二次。只有他王宇,才是永
远如一、永远对你忠心耿耿、永远值得信任和言听计从的好伴侣」
石冰兰的心抽紧了。在她印象中,孟璇从未用如此尖刻的语气谈论过王宇。
可见这小女警的的确确是伤透了心,也难怪会一怒之下重投黑暗了。
「你听我说,小璇我们绝对不是不信任你,而是唉,如果你知道王宇
恢复了,情绪一定难以掩饰,很容易就会被狡猾的色魔察觉」
「所以你们就要瞒着我,好拿我做饵钓出色魔所以你们就一点也不管我的
感受了,是吧」
孟璇冷笑一声,眼圈又红了,拉开嗓子高声痛斥起来。
「你们这样子跟色魔又有什么区别他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已经够可恶
了
而你呢,石大奶你是为了破案不择手段看一看你怎么对待苏忠平就知道
了什么亲情、爱情、婚姻、友谊,对你来说都是可以牺牲、可以放弃的
你根本就不是人你比色魔还要可恶一千倍」
石冰兰无言以对。孟璇的话就像鞭子一样,句句都抽中了她的要害,令她更
加痛不欲生。
「是我考虑欠妥,可是小璇你你也不能因此就弃明投暗呀你这么做,
对王宇也是巨大的伤害。色魔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伤害就伤害好了这个负心汉,我过去对他实在太好了,所以他才会一点
都不懂珍惜」
孟璇满脸寒霜的说,双眼已经毫无感情,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只要提到爱人,
就会从眼睛里可爱的笑出来。
「其实,我还是有给你们机会的。就在昨晚,我又最后考验了你们一次可
惜,你们的表现比我预料的更恶劣,眼睁睁放走了这最后的机会」
石冰兰先是愕然,但马上恍然大悟,失声说:「你那时药效发作,就是为了
考验我们」
「对我在酒席上喝了很多酒,又偷偷跑出来给自己注射了一针药物。我原
本的目的只是为了麻醉自己,让自己不要这么痛苦如果,王宇对我还有哪怕
一点点的感情,哪怕一点点的同情心,如果你真的像你平常标榜的那样,把我当
作你的亲妹妹一样疼爱,你们都不会故意不予理睬,任凭我被色魔糟蹋的」
孟璇说到这里,双肩一耸,像个委屈的小女孩一般号啕大哭起来。这一瞬间
的她是那么的软弱、无助、稚气和天真,彷彿又恢复成过去的孟璇了。
石冰兰看在眼里,又是伤痛,又是懊恼。她现在才开始真正感觉到,自己和
王宇错得多么厉害。
昨晚孟璇药效发作的最厉害的时候,曾经紧闭眼睛哭着恳求「快上我」。现
在回想起来,这句话明明就是对王宇说的是一个女性抛弃所有尊严后,发出的
蕴含最深感情的呐喊。然而她当时居然没有听出来
王宇也没有听出来,或许,他虽然听出来了,但却假装听不懂,仍然假扮是
一个智力退化的白痴,拒绝与孟璇发生关系。
无奈之下,石冰兰只得主动「建议」色魔亲自下场。虽然这是出於好心,但
却令孟璇心中最后一丝情感也都冷却了爱情的火焰,就在那一刻从她眼睛里熄
灭。
「现在你该明白了吧石大奶不是我自己愿意重新倒向色魔的,是你
你和王宇你们自己硬把我推到色魔怀里的」
孟璇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就像把积蓄胸中的愤懑一吐而光似的,感到说不
出的畅快。她放声大笑起来,然而笑着笑着,却又有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什么事这么好笑啊说出来让我也笑笑」
听到余新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孟璇立刻擦乾了眼泪,站起身垂手而立,那模
样活脱脱是个标准的女仆,正恭顺的等待主人下达命令。
石冰兰也强忍住眼泪,转头望去,只见余新正从墓地里推出了一辆平板车,
车上躺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正是刚才她见到的沈松
石冰兰心中淒然,她原本还想救出这个勇於反抗黑暗的男人的,但现在,恐
怕连自己也难逃被囚的命运而且是永远的被囚,再也没有机会反败为胜了
平板车推到了身前,「啪嗒」一声,沈松的身躯重重摔在地上,发出微弱的
呻吟声。
「小璇,你去照顾一下香兰己余新拍了拍手掌的灰尘,吩咐道,「等她精
神好一点了,就把她也带到这里来」
孟璇点头答应,转身默默离去了。
余新掏出打火机,点燃香烟,美滋滋的抽了一口。
他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望着石冰兰,这个匍匐在脚边的女警,虽然此刻还
是一副倔强不屈的模样,但事实上已经完全被击垮了他已经看透了她的外强中
乾、她的色厉内荏、她丰硕胸部里面那颗脆弱的心、以及她的一切一切弱点。
「听完了小璇的倾诉,想不想听一听我的啊嗯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能
拆穿你的计谋」
余新吐出袅袅烟雾,用胜利者的口吻无情羞辱着石冰兰。
石冰兰怒目而视:「有屁就放」
阿威不以为意,笑嘻嘻的说:「我知道你想知道的,所以我就大方一点,主
动告诉你吧嘿,我能及时拆穿你的计谋,说起来至少一半是这傢伙的功劳」
他边说,边抬脚踢了一下倒卧的沈松。
石冰兰茫然不解。是沈松冒险寄来了那封电子邮件,透露出「原罪」和解方
的祕密,她才能设法治好王宇的。现在为什么色魔又说沈松为他立了一半功劳
余新笑了笑,详尽的解说了起来。
「这傢伙忘恩负义,本来说好了替我研究“原罪”,但他居然食碗麵、翻碗
底,暗中想找到我就是色魔的证据可惜他并不擅长做这种活,结果反而被我
及时发现、及时控制住了我把他关在隐祕地方,狠狠毒打了一顿,逼他继续替
我研究药物,但他说什么也不肯,还每天对我破口大骂」
石冰兰含泪怒视说:「沈医生是个好人我真后侮没有早点把他介绍给姐
姐。
如果姐姐早一点嫁给他,今天也就绝对不会受你蛊惑了」
阿威哑然失笑:「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买的」
沈松被我打得急了,有一天突然脱口而出的怒骂,「我已经把药方连同解药
都电邮给石队长了失去记忆的受害者会全部恢复,她一定能从中问出线索抓到
你的,你就等着上刑场吧」这几句话令我大吃一惊,我赶紧设法套出他的话,
这才瞭解到形势不妙
「那个时候他已经被我囚禁好多天了。如果电邮真的早就寄给你石大奶了,
警方很快就能照配方制作出解药,那王宇就应该一早恢复记忆了啊为什么小璇
向我汇报时提都没有提过呢
「看来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小璇弃暗投明了,已经成为你们埋伏在我身
边的棋子。还有一种可能是,王宇虽然康复了,但却有意的隐瞒小璇,一天到晚
装痴装呆,把她也蒙在了鼓里」
余新说到这里,心中不禁暗叫侥倖。假如不是沈松无意中说漏了嘴的话,说
不定现在一败涂地的就是自己了。
当时他是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心想:无论是两种可能中的哪一种,都意味着
孟璇已经不再可靠了,很有可能自觉、或者不自觉的成为了对方控制的一枚棋子,
而她提供的情报当然也都毫无价值可言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沈松发出的是匿名电邮,石冰兰并不知道「罪人」的真
正身分,当然更不可能知道他已经落入自己掌握。
所以,「王宇康复」这件事,石冰兰必然将保密工作做到十足。她绝对想不
到,就凭着沈松不慎泄漏的几句话,事情的真相就已被对手猜测、推理了出来。
假如,能好好的利用这一点,将计就计的设下陷阱,也许反而能收到奇兵之
效也不一定呢
这想法令余新精神大振,不动声色的展开了部署。
平时他仍旧保持着与孟璇的日常联系,假意询问各种线索,语气也跟之前一
样毫无异常。但实际上,他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心,每次通话都使用不同的手机
号码,而且尽快收线,绝对不留任何「尾巴」给对方。
到了昨晚,早在婚礼尚未閞始时,余新就已在暗中观察孟璇和王宇的一举一
动了。
一个细节引起了他的注意。
每当王宇做出天真烂漫的儿童模样,在酒席周围跑跑跳跳、吵吵嚷嚷时,孟
璇总是连哄带骗的立刻制止,有时候还会板起脸来训斥几句,就像尽职的母亲一
样,随时纠正着孩子的错误举止。
如果孟璇已经知道王宇康复了,她应该精心配合他演戏才对,怎么会反
而阻止他呢
就算是一种「另类」的演戏吧,也不应该用这种方式。尤其这小女警是
如此深爱王宇,更不可能做出这种有损男人面子的蠢举除非,她并未把此刻的
他当作男人,仍然以为他是无知的孩子
余新的眼睛亮了。虽然这个判断带有很大的主观性,未必有百分百把握,但
事到临头,已经没有时间瞻前顾后了
他决定豪赌一把
於是,余新静静的等待着时机。当婚礼进行到一半时,石冰兰离开大厅去补
妆,他趁机挨近孟璇,将她拉到旁边耳语了一番。
他说话的时候手持酒杯,频频辅助以喝酒的手势,旁人看了都以为这位新郎
官在交代伴娘如何替新娘挡酒,所以都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全都一笑了之。
耳语完毕后,马上就有客人过来敬酒,还笑着打趣说:「新郎官在面授机宜
啊来来来,让我看看有没有效果」
余新还没答腔,孟璇已二话不说的主动跟客人碰了一下杯,仰头将酒一饮而
尽,博得周围一阵掌声。她喝酒的样子虽然豪爽,但神色明显已有异於平时。
然而包括刑警总局的同事们在内,没有一个人发现她的异常。因为所有人的
视线都集中在返回大厅的石冰兰身上
这性感美丽的新娘才是今晚的主角才是这里万众瞩目的焦点
接下来是又一轮的敬酒。余新笑容满面的拖着新娘和伴娘,一桌一桌的敬了
过去,很快就来到了刑警总局这一桌。
「恭喜啊,恭喜我们警界最漂亮的第一警花,这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第
二春」
李天明端着酒杯站起,大大咧咧的恭维着,眼光却不老实的直盯着石冰兰半
透明婚纱中若隐若现的浑圆肉球。
「谢谢」
石冰兰淡淡一笑,举杯抿了一小口,手臂巧妙的挡住了对方的视线。
「同喜、同喜多谢李局长和诸位今晚来捧场啊」
余新微笑着,不卑不亢的与警察们应酬,一只手始终揽着石冰兰的腰部,既
像是在保护她,又像是在宣示着自己对这女警的主权
两人挨个向众警察敬酒,不知不觉走到了王宇身边。
「祝阿姨和叔叔白头到老、早生贵子」
王宇端着一杯可乐叫嚷,手舞足蹈的样子,看上去彷彿十分开心,丝毫也没
有反感、悲伤的模样。
「谢谢,谢谢小朋友」
余新被逗的呵呵笑,也跟王宇碰了一下杯,然后就揽着石冰兰转过身,继续
跟其他人敬酒了。
这时候夫妻俩正好是背对王宇而立,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余新搂着石冰
兰的左手悄然向下滑动,落在了她丰满的屁股上,手指轻轻一拨,就将隐藏在婚
裙皱褶中的一条拉链给拽开了。
石冰兰身躯微微一抖,但却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任凭这位新任丈夫放肆。
虽然她看不见自己背后的情形,但臀部已经直接感受到了冰凉的空气,就算是再
没有想像力的人,也都可以想像出此刻的婚裙只有前面完好,后面已经变成了「
开裆裙」。
「我再敬大家一杯,感谢你们平时对冰兰的照顾」
余新笑嘻嘻的举杯向众人示意,眼光绝没有回头望一眼,彷彿根本没做出不
轨之举似的,神色如常的与警察们再次一一碰杯。
不过他眼角的余光却瞥向孟璇。果然不出所料,这小女警的目光正瞪着自己
身后,牙齿紧紧咬住了嘴唇,彷彿用了很大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失态。
「你知道小璇当时看到了什么吗哈,哈谅你也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诉
你,就是因为看了那一眼,她百分百相信我没骗她,王宇的的确确已经康复」
余新一边侃侃而谈,一边吞云吐雾,抽完了一支烟,又点燃了第二支。
石冰兰厌恶的转头避开烟雾,但却忍不住问道:「小璇看到了什么是王宇
他露出了破绽」
余新放声大笑:「一猜就中王宇看到你裸露出光溜溜的大屁股,兴奋得当
场流出了鼻血,还色瞇瞇的舔嘴唇这些不堪入目的表情都被小璇看到了,所
以才识破了他哈哈哈」
石冰兰听出他是在奚落自己,满脸通红的「呸」了一口,怒道:「王宇不是
这种人他对我根本就没有邪念根本没有」
余新耸耸肩:「很对,他是进化成超凡脱俗的圣人了,对你没有邪念但也
就是因为太没有邪念了,表现的太彬彬有礼了,所以才把他自己给暴露了」
石冰兰愕然不解。
「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唉,你的脑筋又退化了果然是奶子越丰
满,头脑就越简单」
余新一脸惋惜的叹着气,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击对手的机会。他要这女警
反覆接受「胸大无脑」的暗示,从而严重削弱她反抗的本能和信心。
「我问你,一个活泼好动、好奇心旺盛的小男孩,突然看到有个阿姨光屁股
站在自己面前,他的本能反应会是怎样呢是马上叫嚷“阿姨露屁屁了”呢还
是像绅士般体贴的站到阿姨身后,主动用身体替她“遮丑”呢」
石冰兰恍然大悟,感动的泪水涌入了眼眶。
她并不怪王宇千虑一失。这个忠心耿耿的下属,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她
不受伤害。在当时那种情形下,将她奉为女神的王宇是无论如何不肯大声叫嚷、
令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的。他只会默默地守护着她,拚足全力令她免遭更多人
视奸。
但也正因为如此,孟璇在余新的事先提醒下,将王宇的反应瞧在了眼中。虽
然她的心思较单纯,但身为警察,基本的观察力和分析能力并不逊色,不仅将王
宇的动作神态看得一清二楚,就连他眼睛里一闪而逝的对石冰兰强烈的关心、维
护之意,都捕捉了个正着。
那一瞬之间,孟璇真正体验到「心已死去」是什么滋味了。她就像当头挨了
一计最沉重的閟棍,将她的信仰、快乐、意志、爱情、是非观和正义感,全都击
成了粉碎
大厅里仍是一片喧闹,欢声笑语不绝。
孟璇却连哭都哭不出来了,恍恍忽忽閰灵魂彷彿飘飞了起来,离开了这具承
受着巨大痛苦的肉体。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支撑下去的,也不知道之后婚礼上发生了什么事,只知
道自己在机械的、一杯又一杯的喝酒。
不管谁来敬酒,她都大口大口的喝,酒到杯乾,犹如江湖女侠般豪气逼人
没人来敬酒,她就自斟自饮,一饮而尽甚至还主动出去找人拚酒,又笑又
喝,全然不顾仪态。
她是多么希望尽快喝醉呀最好是永远沉醉、永远麻木、永远也不要清醒过
来
可是今晚酒量也都和她作对,彷彿一下子突飞猛进了起来,喝了好多都还没
有玺思。
孟璇只好喝得更多、更凶、也更不顾仪态,到后来她甚至悄悄溜进洗手间,
给自己打了一针「原罪」,借助药力发挥后的快感,她坐在马桶上张开双腿忘我
的手樱,一次又一次,体验着那悲痛眼泪和快乐樱汁一起喷发出来的感觉
然而如此激烈的动作非但没有减轻孟璇的痛苦,反而令她更加空虚、更加心
死如灰。
她只能回到大厅里,继续狂吞豪饮,直到酒意终於涌了上来,烂醉如泥的倒
在了一边
等酒意稍微减退后,孟璇发现自己来到了余新家里。这时候药效被酒精催动
后,更加猛烈十倍的发作了出来。但靠手樱已经无济於事了,必须依靠男人真刀
真枪的「硬功夫」,才能减轻这欲火焚身的苦况。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石冰兰、王宇和余新之閰的对话。
王宇的不肯施救,石冰兰的「无耻建议」,她全都听到了耳中而她持续很
久的满腔愤怒,也终於如火山一样全面爆发了
这是极度的愤怒也是极度的仇恨
她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人仇恨就像毒蛇似的,完全吞噬了她最后一丝善
良
「这之后的事,你应该能猜的不离十啦,我就省点口舌不说了」
余新说完吐出最后一口烟,然后将烟蒂抛落地面,用脚踩灭了。
石冰兰失神的望着这一切,恍惚感觉他踩灭的并不是烟蒂,而是残存的希望
火种
她现在当然明白了,就在自己和王宇躲在客房里祕密商量时,余新和孟璇也
在客厅里完成了结合不仅是肉体上的媾和,也是黑暗心灵的彼此结合
孟璇发出毫无顾忌的夸张叫床声,一方面固然是的确很爽,另一方面也是为
了掩盖住余新的耳语声,以免被窃听。
虽然不知道余新当时到底说了什么,但石冰兰完全可以想像,那必定是一个
完整的引蛇出洞计划。可笑她自以为算计了对方,结果却懵然未觉一直都在对方
算计之中,而且每一步都按照对方设定好的剧本来表演
「我还有一个问题。你是不是早就猜到我会向你逼问母亲的遗体,自己跑到
墓地来」
「那倒没有。我原本的计划是由我本人亲自杀掉苏忠平的就在你们押送我
去警局的路上,我会和孟璇联手上演一齣精彩大戏,由我“正当防卫”袭杀苏忠
平而她则是我的证人,到时候会告诉你的同事们,你们夫妻有被害妄想症,想
用假离婚的方式潜入我身边害我」
阿威说到这里,忍俊不禁的狂笑了起来。
「谁知道你自己竟然提出了一个更好的方案好啊,你不是要找母亲的遗
体吗我就乖乖把你带来了,让你如愿以偿」
石冰兰闭上双眼,侮恨莫及。她自然能猜想到刚才发生的情形,当她独自进
入墓地后,孟璇就突然发难,打晕了苏忠平,放出了色魔。然后两人一起努力,
将伤痕纍纍的假面具固定在苏忠平头上。
等石冰兰走出墓地的脚步声传来时,整个行动最精彩的一幕开始了孟璇
假装腿伤倒地,而阿威则用冷水泼醒了苏忠平,并故意让他握住了一把尖刀做武
器,两人就这么「殊死搏斗」起来。
一切都正如预料的那样,由於现场气氛十分紧张,石冰兰无暇仔细观察就开
了枪,结果活生生的将苏忠平当场击毙。
「我不会饶了你的我一定会要你血债血偿」
悲愤的嗓音自石冰兰唇齿间迸出,但却是那么的软弱无力。同样的话,她过
去已经在魔窟里说过太多次了,多到早已成为笑柄。
余新用一种怜悯的眼光看着她,彷彿连嘲笑的功夫都懒得做了,摊摊手歎息
了一声。
「小冰,你怎么到现在还执迷不悟」痛心疾首的喊声从身后响起。
石冰兰抬头一看,姐姐正在孟璇的搀扶下,一步一颤的走到了身边。
「姐姐,执迷不悟的是你你们跟这恶魔串通勾结,这辈子会有报应的」
石冰兰哽咽着痛斥,尽管今晚已经惨败,但她仍然希望能唤醒姐姐的一丝天
良,所以特意用「报应」来提醒。
然而这一招却毫不管用,反而成为激化问题的催化剂。
「你还要说这种话你你给我闭嘴」
石香兰一向温柔的俏脸上,居然也泛起了怒色,气急败坏的抢上两步,吃力
的弯腰抡起巴掌,「啪」的给了妹妹一计耳光
石冰兰手捂脸庞惊呆了。这还是从小到大,她第一次看到姐姐发这么大的脾
气,也是第一次被疼爱的姐姐掌掴。
「你太任性了就为了能破案,你不惜一切代价,结果被你害死了多少人
难道你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很自私、很冷血吗」
「我我自私我冷血」
石冰兰声音发颤,全身都哆嗦了起来。长姐如母,自从长辈悉数去世后,她
内心深处一直把姐姐当成半个母亲。当姐姐罕有的动了真怒时,她的气势顿时被
压了下去。虽然明知道姐姐说的不对,却无法予以反驳。
「难道不是吗从小到大,姐姐唯一只在昨晚求过你一件事,你也赌咒发誓
答应了姐姐,可是一转眼就又反侮了你的心是不是铁石做的啊为什么能这样
伤害你的亲姐姐」
石香兰说得泪流满面,控制不住的抽泣了起来,显得伤心欲绝。
「我这是为你好啊,姐姐」
石冰兰惶恐的才说了一半,就被怒叱声打断了。
「别叫我姐姐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妹」
石香兰目泛泪光,越说越气,彷彿所有情绪全都集中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令她与之前的自己判若两人。
「为我好呵呵呵,你算了吧主人本来早就改邪归正了,这几个月再没
有犯过罪,这些你都心知肚明的,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过他就为了维护所谓的
法律尊严还是因为立功心切,想要重新树立你疾恶如仇的女英雄形象,刷新你
“f市第一警花”的响亮名声啊」
「不我不是因为这个」
石冰兰含泪拚命摇头,但是辩解的语气却软弱无力。她扪心自问,姐姐的话
可谓一针见血,自己心里确实多多少少存在「立功」的念头。
「那你是因为什么嫌日子过得太舒服了为了对抗主人,被你连累的人还
不够多吗小苗苗、苏忠平都是因你而死。王宇、沈松也因为帮你才会落到现在
的下场你每反抗一次,就会多一个牺牲品。你到底要反抗多少次、牺牲多少
人才会觉悟」
姐姐的话就像鞭子似的,一鞭比一鞭狠,全都抽中了石冰兰心灵中最痛的伤
疤。
她神色惨然,抽噎着说:「我也不想他们这样可是,我从进入警局的第
一天起,就曾对着警徽立过誓,绝不让任何一个罪犯逍遥法外」
「可他不是一般的罪犯呀」石香兰悲痛地说:「他是你姐姐的主人、你的
丈夫、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他是真正打算洗手不干,和我们俩永远平静的生活
下去的你就不能法外施恩,为自己的亲人破例这一回」
「我」
石冰兰心乱如麻。这么多年来姐姐一向很少替她拿主意,可也正因为如此,
只要姐姐发话了,在她心中的份量就会非常重,足以对她发挥决定性的影响。
真的要听姐姐的话吗违背自己的信念,包庇色魔,从此乖乖做他
的性奴,来换取姐妹俩的「幸福」
余新在旁敏锐的注意到了她矛盾的眼神,乾咳一声,缓缓说道:「冰奴,虽
然你不守信用在先,可我仍然愿意兑现对你的承诺从你嫁给我的昨天开始,
变态色魔就永远消失了区别只在於消失的方式如果你选择捉拿我归案,一
切就是以悲剧的形式完结。如果你选择妥协让我逍遥法外,我们将拥有大团圆的
喜剧结局」
他停顿了一下,加重语气说:「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喜剧方式消失的色
魔绝不会再重现世上这是我的承诺如果将来你发现我违背了承诺,你随时
可以再把我绳之以法」
石冰兰的心再次动摇了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她执着固守的那些基本价
值观、法律观和理想信念,都在黑暗的诱惑中摇摇欲坠。
可是想起枉死的丈夫,她又满腔愤恨,半晌才咬牙切齿的说:「如果你没有
设下圈套,骗我误杀了忠平,也许我会答应你的但是现在,只有让你接受法
律的制裁,才能对得起他的在天之灵」
余新轻轻一笑:「说来说去,你还是死抱着法律的教条想不开如果今天犯
罪的不是我,而是嗯,比如说你姐姐你还能这么坚定的维护信念,也把她
送上刑场吗」
「我姐姐不会犯罪的不许你拿她做比喻」
「是吗」
余新意味深长的说着,脸上又露出嘲讽的笑容,对着石香兰比了个手势。
石香兰脸色顿时苍白,但还是勇敢的点了下头,冷冷说道:「小冰你错了
姐姐也会犯罪的,而且还是死罪」
她边说边伸出手。身旁的孟璇立刻将配枪上膛,放到了她掌中。
这是石冰兰刚刚错杀了苏忠平的那把枪。沉重的配枪,握在石香兰手中连拿
都拿不稳,全靠孟璇帮助托住她的手腕才没有跌落下来。
乌黑的枪口缓缓调转,对准了倒在地上的沈松。
石冰兰霎时明白了过来,大惊失色道:「不姐姐你不能这么做千万不能
啊」
「开枪」
余新一边喝令一边取出手机,打开拍摄功能,双眼闪动出残忍兴奋的光芒。
石香兰瞪大眼,吃力的将枪口瞄准沈松的脑袋,颤抖着手指扣动了扳机。
「砰」
轰鸣声中,强大的后挫力将石香兰几乎整个人推了出去,配枪也失手滑脱,
幸好孟璇伸臂扶住了她,才没有失去平衡的摔倒。
「沈松」
石冰兰惊恐得大叫一声,定睛看去,这一枪只击中沈松的腹部。显然是姐姐
扣扳机的瞬间,手腕发抖被震开了。
但子弹毕竟击中了血肉之驱,沈松已经痛得弯腰缩背,鲜血汨汨淌了出来。
「没打中,再来」
残酷的命令声中,石香兰咬牙挣扎着站稳身体,重新端起配枪,瞄准了沈松
的后脑再次扣动扳机
「砰」
枪声响彻大地,沈松的右肩应声轰出了一个血洞,更多的血水狂涌而出。
这一枪仍然打歪了石香兰也仍然震得跟跄后退,配枪脱手飞出。
但她只稍微喘息了几口,就再次接过孟璇检起递来的配枪,用两只手一起握
住。
「姐姐快住手你不能杀他他是无辜的姐姐」
石冰兰歇斯底里般狂叫,在地上翻滚着,想要阻止姐姐再次开枪。
然而余新一脚踹下,狠狠踩中了她的左足,令她无法再前进半尺。
「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中,沈松右胸中弹,发出悲惨的痛呼声。
「香兰你你为什么啊为什么」
年轻的医生口鼻呛血,神色充满怀疑和惊讶,彷彿无法相信仰慕已久的石香
兰竟会开枪轰击自己
石香兰的眼泪流了下来,脸上的神色是如此愧疚、如此哀伤,彷彿再也不忍
心多开一枪了。
石冰兰心中燃起希望,苦苦哀求说:「求你听我一句,姐姐现在停手还来
得及」
「太晚了」
石香兰突然尖叫起来,蹲下身将枪口直接顶住沈松的太阳穴,毅然扣动了扳
机
「砰」
天空为之震颤
鲜血和脑浆一起喷洒而出,溅得石香兰满脸都是红白液体,看上去是那样的
可怕和陌生
「不」
石冰兰双眼发黑,几乎昏了过去就算是刚才亲手杀了苏忠平,她的叫声都
不如此刻淒惨。
硝烟散尽,只见沈松脑骨洞穿,双眼翻白,已经英魂归天
这一枪总算打中了
石香兰长长吁了口气,双腿一软,整个人虚脱在孟璇怀中。
余新哈哈大笑:「做得好香兰,你今天的表现一百分」
「谢谢主人夸奖」
石香兰疲乏的挤出一个微笑,泪珠却像断线珍珠一般流下,嘴里喃喃的念着
「对不起」,表情更是无比的悲伤。
「好啦,现在就让我们看看,你维护法律正义的信念到底有多强」
余新洒然笑着,示意孟璇将石冰兰脱臼的双臂「卡、卡」装回,然后将冒着
烟的配枪交到了她手中。
「你你你这个恶魔」
石冰兰嘴唇颤抖,手握发烫的配枪,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握着,以至於手背上
都冒出了青筋。
「要击毙我,还是逮捕我,悉随尊便」
余新淡淡一笑,随手将手机抛到了一边,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石冰兰身体也颤抖了起来,握枪的手腕也在一起抖,而且抖得更厉害。
「别忘了还有我,好妹妹」姐姐的声音平静地响起:「现在连我也是杀人
犯了,请给我戴上手铐,让我一起接受法律的制裁」
「噹啷啷」一声响,配枪重重的掉落在地。
石冰兰猛然扑倒,脸埋藏在双臂之中,像个失去最宝贵东西的孩子般嚎啕大
哭起来
这时候天完全亮了,但对於这片墓地来说,黑暗却刚刚来临dulesarticlepacko.phpid9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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