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被我戳中痛处了?!”江茗手掌施力,竟是将江芜的手臂侧旋,禁锢于其后。
江芜错了错牙,瞳孔惊缩,她居然,挣脱不开!
“你,会武?”江芜额际散落的发,昭示着她内心一瞬而过的颓唐与慌乱,她这才恍然惊觉,她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位同她一起长大的三妹妹。
她嫌江茗蠢笨,嫌她眼皮子浅,心眼比针还小,琴棋书画,针织女红,皆是平平。
是以,她每每见江茗时,皆是居高临下,透着恩赐般的口吻,淡淡问一句,学业如何了?
便不会再细究。
因此,她不知江茗的喜好,不知其特长,更不知……她的内心,对江氏,是怀着恨意的。
“好姐姐,终于意识到了么,当初在公府,几乎是透明人的妹妹我,是怎么一步步,被你们抛弃在时光的狭窄的缝隙中。”
父亲厌她容貌俗媚,而母亲,那个顺从了夫主一辈子的女人,也从未替她出过头,长姐恶她愚钝难训,二姐嫌她瑟缩胆怯……总之,他们有无数个理由,厌弃她。
十指共举,长短不一。
长姐、二姐,才华容貌皆是上上等
幼子又是乖顺懂事,聪颖讨喜。
而中间最平凡的她,自然就成了被忽视的那个。
但顾珣是不一样的,他能在每一次相聚时,准确的喊出她的名字,也会在无数人忙着对长姐、二姐大献殷勤时,贴心地注意到她的异样。
她,是吃不得乳品的,尤其是极腥的羊乳品,每次入口,皆会呕吐不止。
但,二姐极爱其味。
因此,她必须忍住,不能在宴席之上失态,若是丢了那所谓的江氏的脸面,父亲恐怕,更容不下她了吧。
可就在江茗忍不住眩晕之时,鼻间盈满了海棠花的幽香,她看见了那位,一笑倾尽天下的,温柔到让人心折的少年。
他递予她一方小瓷瓶,眸中是毫不作伪的关切。
那时,尚未被世事磨折的顾珣,真的是,天底下最温柔的贵公子了。
“服下它,会好受些。”
可能,顾珣早就忘记了,那场平淡无奇的宴席,更忘了那个瑟缩的、怯懦的、平凡的少女。
但江茗不会忘。
为这世间最难得的温暖。
从那天起,她有了野心。
有了无数绻缩在阴暗的缝隙之下,滋生出的,不为人知的荆棘之花。
“我会武,很震惊么,可这算什么,二姐姐,像你这种,从出生便被捧至云端之上的人,是不会明白的,拥有着野心并永不坠落之人,会迸发出,多么不可思议的力量!”
“江茗,我承认,我是看不起你,但,这绝不是你,联合帝王,陷害君氏,打压江氏的理由!”
“别忘了,你姓江!”
你看,她最讨厌的,便是江芜这般高高在下,义正辞严的模样了!
让人忍不住,摧毁地更彻底一点。
对了,那个或许可以吧,残忍的真相,足以击垮这个外表强势的女人。
“姓江?哈哈,二姐姐在这时候,看向我的神情,真的同当年长姐的反应,一模一样呢!”江茗眸中积聚的暗色,竟让江芜一时不敢对上。
她的心,猛得沉了沉。
江茗的神情,还有语气,都让她不由得心脏抽紧。
江茗提起了江芙……
等等,江芙的死……她瞬间有了个让她惊恐不已的想法。
“是……是你?是你杀了长姐!”
“呀,二姐姐,怎么可以这样污蔑妹妹我呢?”她低低一笑,眼尾是惊人的,仿若淬了毒的媚色,她凑至江芜耳后跟处,嗓音极哑,“好姐姐,我不过是,见长姐思虑过重,实在心疼不已,便送了壶,加了鸩毒的,春、山、醉。”
“你看,我待长姐多好啊,还劝她将此酒赠予先帝,两人共饮,岂不快哉——”
“啪——”江芜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挣脱了江茗的束缚,一掌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甩到了她浓妆覆面的左颊上!
“你……你怎么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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