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女人的情色网事》8、不必太在意

    音响里的古筝曲子终了。古筝，就是这样带给人古色古香的情调。阿眉，走近柜子，翻看那些激光唱片。最后她选择了一张怀旧老歌cd。第一首，是童安格词曲，由蓝心湄唱的《不必太在意》。歌词朴实但是很美丽有哲理味道，让阿眉情不自禁地跟唱起来：
    别再徘徊沉寂的心灵
    别再留恋破碎的回忆
    大地迎春雷
    抛弃你满腹的忧虑
    缤纷的彩虹等着你
    别再犹豫等待的心湖
    别再沉迷过去的旧梦
    暖暖的春风
    走向那灿烂的天涯路
    耀眼的阳光迎着你
    你不必太在意
    也不必隐瞒自己
    你要寻觅亮丽的彩云
    你不必太在意
    也不必隐瞒自己
    你要寻觅亮丽的彩云
    亮丽的彩云
    别再犹豫等待的心湖
    别再沉迷过去的旧梦
    暖暖的春风
    走向那灿烂的天涯路
    耀眼的阳光迎着你
    你不必太在意
    也不必隐瞒自己
    你要寻觅亮丽的彩云
    你不必太在意
    也不必隐瞒自己
    你要寻觅亮丽的彩云
    亮丽的彩云
    你不必太在意
    也不必隐瞒自己
    你要寻觅亮丽的彩云
    你不必太在意
    也不必隐瞒自己
    你要寻觅亮丽的彩云
    亮丽的彩云
    当她轻声跟唱的时候，他一直安静地坐着，眯着他的眼睛，似乎陶醉在歌声里一样，脸色很宁静。当然，他有时候会喝上一口茶水，或者提起热水瓶倒开水。阿眉呢，因为很喜欢这歌曲，就只管自己唱着，非常恬静地唱着，连贯地唱着与音响放出来的几乎没有差异，节奏、乐感很是到位。当结束的时候，他拍起了手掌，由衷地拍着。
    阿眉，微笑着，看他，说，师傅捧场啊？
    他摇了摇头讲，我是真心佩服，你唱歌真的是一只鼎啊。
    这支歌你也熟悉？
    当然了，而且很欢喜这歌曲的。
    那你会唱啦？肯定会唱的。
    唱是会唱，但是，乐感不好节奏不好，要跑调的，会从格只东湖跑到杭州西湖里去的。他自嘲地说。
    哈哈，哈！你真会讲，能够跑这么远啊？阿眉听他说跑调跑得这样夸张，忍不住笑出声。
    哈哈哈哈。说完，他自己也不由笑了。
    音响中依然有老歌曲在继续地唱着，音量很恰当，恰当到了交谈的时候做最好的背景陪衬。他们的言谈在水一样地流动，深远地触及人生命运什么的，但是话题不怎么的集中，而是一种散漫的随意的拾取……谈湖说现实生活，谈诗说人生机遇……一切全是凭了自己的内心的真实感受，爽性地讲出来。就如黑暗里，点亮了手电，照亮自己思想的申述，坦白而谈。
    不必掩藏，不必苦心积虑地措辞，说出的话，就同给了对方一块明镜，使得对方清晰的理解题中之意思。不知道怎么说的，说着说着，说到了人生最紧要的事情来了。
    阿眉，由于常常思考诗歌，思考诗歌命题，她最近比较多地想到人活着，这生命体这人生，什么才是紧要的？
    她就问他，你说人生什么事情最紧要呢？
    他沉默一歇。然后，他很坚决地说，我认为是信念。
    信念？
    对，就是信念。生命体的信念。？
    他就继续说，你想想河流，它是有奔向大海的信念才会不分白天黑夜地流淌着；藤蔓，它是有志向蓝天的信念才会坚持不懈地向上攀爬；人呢？如果没有信念，人生生活就漫无目标随波逐流，走到哪里就是哪里了，生活得干枯乏味，有什么意义？
    噢？……阿眉思索着。然后说，那你的信念是什么呢？
    我的信念，很简单，你不要以为信念一定是要如何如何地高深、有哲理味，我的很简单，就是生活着，过着自己的日子养我的鸡读我的书写我的诗。
    这，就是信念？阿眉有一些疑惑了。
    过着自己认定的生活，一直走下去，不是信念，那是什么？他居然有点咄咄逼人的味道。
    哦……是这样啊？
    过着自己的日子，追求自己的追求，不就是歌曲里唱的“寻觅亮丽的彩云”么？
    噢，我似乎明白了一些些。
    是啊，信念，我拥有么？阿眉，微皱了眉头想着。
    她如此自问的时候，她如熄灭的篝火一样，沉入了梦一样的沉静，白皙满圆的脸上说不上有什么意味，脑袋有些偏斜，形成了一种很动人的造型，而那透过窗户射入的光线，让她的脸上有了神秘的凝脂似的光泽；这让他看得很动情，在她呆着的时候，他也呆着了。
    信念，信念如黄山黄昏时候浮云烟雾里的黛色山头，是真的但是又似乎是幻境了。那黛色，好象是沉默的圣人，难以让人捉摸到他的真实。在浮云烟雾流动的时候，光景好比是弥散了，人的大脑，犹如无知的江河，无边的江河，思想很难靠岸，很难有着落。
    信念，真的是生命里的至尊？当伤感的泪水滑落我们脸蛋的时候，潮湿了我们的记忆，疼痛了我们的光阴。生活好象变得倾斜，血脉里起伏的，是怨恨愤怒的熔浆。我们的眼睛常常注视着苍天，责问苍天人生的真谛究竟何在？……何在？包括生命、爱情、生活、事业、亲情、归宿……一切全旋转着，一连串的问号，几乎要捣烂我们的脑子！
    在头疼欲裂的状态里，情绪几近崩溃！
    阿眉在沉思……他在静静地看阿眉沉思。
    他如同看一个熟睡的女人一样地看着她，他知道有无声的闪电在她的脑海里剧烈地发生着，他知道她思想的翅膀在掠过岁月和回忆，因为，他读懂了这张美好的脸上的凝重和淡淡的忧伤，她真的一如睡在幽深的思维井里啦。当她从自失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她那有长长眉毛的眼睛看到了他的注视，这让她不由地脸上发烧，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真不好意思啊，请你吃茶的，我竟然神知无知了。冲他很是谦然地笑了一笑。他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想了想却又回话道，这样也挺好的，你不必在意，静静地坐着，没有什么不好的。然后，他很突然地说了这么一句，徒弟真是个美人胚子噢。
    这话来得突然，阿眉没有料想到。所以，阿眉竟是没有回音，而是，用眼光告诉他，传递过去个问号。
    可是，他却又叉开了话题。他说，人生难以预料的。也无法预料，真如我们这里的土话讲的，今朝勿知道明朝事体。事实上，人生一辈子，说到底其实就是两个字——无常。
    无常？
    是的，无常。他用很肯定的语气说。
    既然是无常，那信念又有什么用场？
    正是因为无常，才要有信念，有信念，你就可以穿越无常宿命，有彻悟的心态……对，就是彻悟。
    那又怎么样？阿眉，问到底了。
    彻悟了，你就一定感觉到，一切，哪怕是不如意的悲伤的事体，也不必太在意，事实上，我们既然是活着，有生命的气息，我们就得有宽容心，意气用事是不好的，我们倒不如学习阳光下的小草，知道自己的根伸入在泥土里面就是了，就用绿色点缀自己的笑脸，力尽所能地生活在自己那亮丽的彩云下！
    哦……噢！阿眉，明白了，说到底，许多不快乐全是可以不必太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