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荒唐狗血的三十一年》第三十章 鲜花总会凋零但会再开

    如果
    你能感受我的世界里渐渐消失的美好
    你就能体会到现在拥有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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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十六日，我第一次参加工作。
    或许，有人会诧异，为何我把日子记得如此清楚。
    只能说，对于记忆中无数个第一次，每个人都保留着一个记忆点。或许无关痛痒。但是，却铭记在心。
    上班第一天，我被安排接替另一个年轻人的工作。
    工作的性质，说好点叫“传菜员”，说白了就是端盘子的。我穿着一身被人换过好几手，并且不太合适的黑色西装，戴着一副白色真丝手套，看似体面整齐，却干着店里最辛苦的活。
    那个年轻人看起来跟我年纪相仿。但对人老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每次，我主动跟他说话时。他总是摆出一副面目表情的样子，下巴高高仰起，用鼻孔瞪着我，既冷漠又高傲。
    这导致，我对他一度没什么好感。甚至，连他的名字我都懒得记。
    据了解，鼻孔男是这家火锅店工龄最长的员工。甚至，比刘岩来店时间还要长。只是，一直没有得到老板重用。
    于是，心生芥蒂，主动提出辞职。
    怎奈，上交辞职信的第一天，女老板就毫不犹豫的批准了。
    女老板出乎意料的爽快，让他意识到大势已去。他愤懑，心存抱怨，“王云，她这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真是特么的人走茶凉啊！”
    没有人理睬他，都选择避而远之。
    刘岩撇了撇嘴，“最初，他是奔着涨工资去的。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说：“人家在这个店里工作了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
    刘岩却没好气说：“老板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一直介于他老员工的身份，对他做的那点破事，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却老是仗着自己资历久，从来不把我们这些做领班的放在眼里，倚老卖老。”此时，她显得有些激动，“他活该，都是自己作的！”
    她的态度，让我有些意外。心想：“平时得有多大仇恨？”
    第三天，鼻孔男终于忍无可忍，当即决定撂挑子不干了。
    他气冲冲的将西装丢在地上，破口大骂：“你们一个个太欺负人了！明里不说话，暗里都盼着我走！老子今天就成全你们！我走！”他快步走下台阶，却忍不住回头环顾四周。眼神突然变得有些温柔，眼里甚至还泛起几滴泪花。垂头丧气的，像一只落魄的流浪狗。“这么多年，就当真心喂了狗。”他小声嘀咕着，在所有人冰冷的注视下，走出了来东顺的大门。
    不知为何，自他走后，我心里竟莫名生出些许罪恶感，总觉的是自己挤走了他。
    刘岩不以为然的说：“他早该走了，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但，自鼻孔男离开以后，我的工作负担变得越来越重。
    每天跑上跑下几乎不间断，汗流浃背是常态。整个火锅店，二十多个餐位，每桌客人点的东西，全部都由我一人送出，整天忙的不可开交，根本没有时间胡思乱想。
    由于每天的“连轴转”，令我分身乏术，于是乎错误百出：今天，这桌少了一盘羊肉，明天那桌少了一盘虾饺。
    问题越来越多，麻烦也接踵而至。顾客的投诉，老板的责罚……
    面对前所未有的压力，我产生了放弃的念头。
    刘岩劝阻我，“小诺，别人可以做到的事情，你为什么就不能呢？”
    “可能，我比别人差吧！”我垂下头，不敢正眼瞧她。
    “千万不要轻易否定自己，很多事情要努力才知道。你到底行不行，需要尝试啊。你连试都不试，就选择退缩，那是懦夫的行为，我觉得你不该是那样的人。”
    我抬头，看着略显失望的刘岩，苦笑道：“我怀疑，你是在给我洗脑！”
    刘岩先是一愣，随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说是就是吧！况且，洗脑也没什么不好。我就经常自我洗脑，这样有助于增强自己的行动力。不过说者有意，听者有不有心，就全凭自己的态度了！”
    “知道了！我尽力而为就是了！”我付之一笑，重新奔赴到自己的岗位上，继续楼上楼下没完没了的跑来跑去。
    生命不息，工作不止！大概也不过如此。
    以后的日子里，我虽然也会经常出差错。但是，刘岩总在身后默默为我收拾残局。这让我越发觉得对她有所亏欠，人也越发认真警惕起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生活也在有条不紊的继续着，三点一线，日子平淡的没有任何波澜。
    我经常在下班后，沿着江边，走去马二店门口坐坐。一是为了寻一方清净，二是刘岩有求于我。
    她碍于面子，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总往马二这跑。我便理所应当的成了她的幌子，打着怕我一个人无聊的烂理由，总是在马二面前晃悠。
    而表哥一到晚上又总是很忙，（我每周大概只能见他两次）我跟马二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一来二去，我们也变得熟络起来。他不怎么爱说话，我也一样。我们两人之间的互动，多数来源于，他问我，“饿不饿。”我问他，“忙不忙。”
    我喜欢坐在门前的枫树下发呆，而刘岩总是不合时宜的出现，破坏了原有的静谧。
    我们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彼此显得过于心不在焉，经常说些驴唇不对马嘴的废话。
    那段时间，我不清楚自己在想些什么。但是，经常会无缘无故的走神，好像把自己放进了另一个世界。那种感觉很舒服，那个世界很安静，那里没有世俗的吵闹和喧嚣，也没有同事间的勾心斗角。
    我喜欢这种放空自己的感觉。
    我享受秋日的午后，一个人看着远方发呆。
    我享受一整个下午，独自望着江面一动不动。
    我享受安静，但却更喜欢孤独。
    似乎，刘岩拙劣的套路，在马二眼里没有赢得一丝好感。
    她毫无掩饰的百般讨好，马二却总表现的不冷不热。
    这让作为一百八十度电灯泡的我，对刘岩略感心疼。
    看着她越挫越勇的劲头，我还真的有点佩服，她那热脸贴在人家冷屁股上的执着。
    我也有问过她：“二哥对你不冷不热的，你干嘛还要喜欢他？我哥说了，上赶着的不是买卖、强扭的瓜不甜、女孩子总该矜持些。”
    她的回答让我不明觉厉：“姐姐我看上的人，当然要自己拿下！这点困难算什么？等把他追到手，今日之辱，必定让他加倍奉还！”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她，那信誓旦旦的样子，让我不自觉的竖起了大拇指，“姐，你可真牛逼！”
    刘岩挺起高傲的胸膛，脸上慢慢的自信，她双眼含笑，目光坚定的说：“他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