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城,东宫。
张超之对刘劭道:“殿下,宫外传来消息,孔鲁学府里的外来学子尽数被杀,府邸也被烧。”
刘劭道:“何人所为?”
张超之道:“赵谦。”
刘劭道:“又是此人,皇姐便是死于其手,莫非此次又要行刺本宫不成?”
张超之道:“上次其因孔鲁学府之故杀了公主,但现在孔鲁学府毁而复建,赵谦应该已经知晓,即便将殿下杀了也无济于事。那么他的目标未必是殿下?”
刘劭道:“不是我难道还是父皇不成,他有那个胆量吗?”
张超之道:“估计是没有,但是其火烧孔鲁学府难道仅是泄愤不成?”
刘劭道:“泄愤正好表明其无能为力。”
这时,殿门打开,一阵清风拂过,一道洒逸身影便出现在二人面前,正是赵谦,其悠然道:“无能为力?未必吧。”
张超之见其步法迅疾如风,远超自己,不由错愕,忙手按剑柄,随时准备拔剑。刘劭对其眼神示意,暗示勿轻举妄动,然后对赵谦道:“孔鲁学府毁了还会重建,少侠烧毁孔鲁学府,目的为何?”
赵谦道:“自然是告诉南朝皇室,我来了。”
刘劭道:“然后呢?”
赵谦道:“然后皇室中某人就等死吧。”
刘劭道:“何人?”
赵谦道:“那就看我的心情了。”
刘劭道:“原来你烧毁孔鲁学府,是想杀鸡儆猴。但凭你一个无名小卒,又能吓得了谁?”
赵谦道:“悬瓠城下授首龙渊的数万鲜卑铁骑可不认为我是无名小卒。”
刘劭道:“你倒很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赵谦道:“这皇宫上万守卫能对抗悬瓠城下的十万鲜卑铁骑吗?”
刘劭眉峰一皱,赵谦继续道:“十万鲜卑铁骑我都不放在眼里,遑论宫城守卫。我能轻而易举地给拓跋晃服下天蚕噬蛊,取其人头自是易如反掌。”言外之意,取刘劭人头亦然。
刘劭道:“原来拓跋晃是被你下蛊的,那你此行的目的呢?也是给本宫下蛊吗?”
赵谦道:“我此行的目的,是你还是刘义隆,还是未知之数。端看谁更适合登上皇位。”
刘劭道:“你是说本宫不适合了?”
赵谦道:“刘义隆与江湛、徐湛之二人整日在太极殿议事,不许任何人靠近,很有可能便是商议废除本宫的太子之位,你觉得自己能否坐稳这太子之位呢?”
刘劭道:“这一点不用你来提醒。”
赵谦道:“刘楚雨被杀后,严道育此人便开始为殿下效力,现在其人呢?”
刘劭一惊,看向张超之。张超之道:“陛下饭菜中被发现蛊毒后,严道育便消失不见。”
刘劭道:“难道蛊毒真是其所下?”
赵谦道:“严道育此人属无涯观,无涯观与佛门势不两立,而殿下笃信佛法,其效力殿下,其中心思,不难猜出一二。”
刘劭道:“你是说其故意陷害本宫?”
赵谦道:“那你以为其先前明助刘楚雨,暗烧孔鲁学府是何因由?”
刘劭眉峰微皱,张超之道:“殿下,赵少侠所言有理。”
刘劭略一思索,对赵谦道:“那赵少侠此行的目的呢?”
赵谦道:“我的目的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便是维护华夏道统。太子殿下与我有利,我便助,于我有弊,我便除。”
刘劭道:“赵少侠的目的与本宫并不相悖,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赵谦道:“我只能帮你分析当前形势利弊,其余爱莫能助。”
刘劭道:“可以。但本宫有一个要求。自此刻起,赵少侠便一直待在东宫,并一直接受他人监视。毕竟赵少侠曾杀了本宫皇姐,如此要求,不过分吧。”
赵谦暗道:“清岚竟然猜对了。”便道:“情理之中。”
刘劭道:“赵少侠若担心本宫在饭菜中下毒,本宫可每餐亲自试菜验毒。”
赵谦道:“这倒不必。”
刘劭道:“那赵少侠是同意了?”
赵谦道:“自然。”
刘劭道:“那依赵少侠来看,眼下本宫该如何做?”
赵谦道:“刘义隆打算另立他人为太子,其属意的建平王刘宏,而刘义隆的心腹徐湛之与江湛分别推荐随王刘诞与南平王刘铄二人。因此,这三人是你要特别注意的。”
刘劭道:“本宫即便是太子,也难以对付三位皇子。”
赵谦道:“所以要拉拢其中一人,改变敌我之势。”
刘劭道:“谁?”
赵谦道:“上次南北之战,刘诞统帅西路军,所向无敌,与不堪一击的中路军、东路军形成鲜明对比,可谓风头尽显。而刘宏深得刘义隆宠爱,通晓政事,谦虚勤俭。这二人一武一文,都有可能登上太子之位。倒是刘铄不过是仰赖江湛的推荐,与刘宏、刘诞相比并无长处,登上太子的可能很低。他自己应该很清楚此点,因此此人最易拉拢。”
刘劭道:“言之有理,本宫拉拢刘铄后,便与刘宏、刘诞鼎足而三,刘骏他一直不受父皇喜爱,不足为虑。”
赵谦道:“此言差矣。”
刘劭道:“为何?”
赵谦道:“拉拢刘铄不过是疑兵之计,让刘义隆与刘诞、刘宏误以为你的目的是保住太子之位。”
刘劭道:“难道不是吗?”
赵谦道:“是虚无缥缈的太子之位重要,还是执掌天下牛耳的兵权重要?”
刘劭恍然道:“原来如此,无论是刘宏、刘诞还是刘铄、刘骏都只是惑兵之计,本宫真正应该拉拢的,是六皇叔。其身居重镇,手握强兵,位高权重,在朝野中的威望自然不是我等晚辈可比。”
赵谦道:“剩下的我不便在多言,告辞了。”
刘劭点头,对张超之示意,张超之命人给赵谦准备客房,并暗中派人监视。
赵谦离开后,刘劭对张超之道:“你觉得赵谦所言如何?”
张超之道:“不论其目的如何,其所言不无道理。”
刘劭道:“立刻派人联络六皇叔,只要得到其支持,本宫大事可成。”
张超之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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