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未晞离开后,赵谦思索道:“若是直接杀死刘义隆,太子刘劭继位,此人远比刘义隆更加不堪,只会适得其反。而南朝皇室中,差强人意者,仅有刘骏一人。但刘骏无兵无功,远远比不上名正言顺的刘劭。若是将刘义隆与刘劭一同除掉,朝中权臣必然会趁机将权利揽于己手,这样的话……”
诸葛清岚道:“借刀杀人。”
赵谦点头,道:“让刘劭杀了刘义隆,天下必然群起而攻之,刘骏趁机振臂一呼,自然是民心所向。”
诸葛清岚道:“不过刘劭是否会动刘义隆动手,尚不得而知。毕竟,从来没有太子对皇帝动手的。”
赵谦道:“那便让刘劭做第一个。”
诸葛清岚道:“你打算从何处动手?”
赵谦道:“先让阴阳家帮忙查一下朝堂秘辛,再定计策。”
八风谷,炎风阁。
澹台北辰对赵谦、诸葛清岚道:“二位,你们让我调查的事情,我已调查清楚。据阴阳家在朝中暗桩来信,目前刘义隆正打算废除刘劭的太子之位,另立皇子为太子。”
赵谦道:“为何?”
澹台北辰道:“原因有三,其一,沈演之之死。”
赵谦一惊,道:“沈将军死了?”
澹台北辰道:“沈演之死于四年前,根据死状判断,应该是死于鬼方的三边锋镝。可能是鬼方发现其道家的身份,暗中将其除去。”
赵谦思索道:“既然沈将军的身份被发现,那么祖冲之的身份被发现也只是时间问题。”便道:“沈将军之死于刘劭有何干系?”
澹台北辰道:“沈演之死后,我们阴阳家首先发现其尸体,便用药物将其肤色变为淡紫色。”
赵谦道:“你们想让他人误以为沈演之是中了微言宗的紫蜂炎针。”
澹台北辰道:“正是。”
赵谦道:“之前我与何兄、李兄、王兄行刺刘楚雨之时,便发现刘劭与微言宗隐隐有所关联,刘义隆应该更是清楚。误导沈将军死因,便会让刘义隆对刘劭的疑心更重。并且,刘义隆派沈将军辅佐刘骏剿匪,立下大功,刘劭对沈将军起杀心也是情理之中。那其二呢?”
澹台北辰道:“两年前的南北之战,刘康祖与魏军狭路相逢,全军覆没,但若说是碰巧相遇,总难免让人有所怀疑。而刘康祖的行军路线乃是绝密,若是有人故意泄露,可疑之人不足一手之数。而有动机者,仅有刘劭一人。”
赵谦道:“刘康祖性情刚硬,朝堂之上常与刘劭争辩,辩得刘劭面红耳赤,而刘劭又是心胸狭隘之人,自然对其不满。更为关键的是,倘若刘劭有心谋反,必然要先铲除异己。而刘康祖执掌南朝野战最强的铁鹰军,自是首当其冲。”
澹台北辰点头,道:“其三便是一日刘义隆在自己的饭菜中偶然发现蛊毒。而众所周知,刘劭身边的严道育精通巫蛊之术。”
赵谦道:“这也是巧合吗?”
澹台北辰道:“自然不是,暗中将刘义隆的饭碗打翻,发现菜中巫蛊,是我们阴阳家在背后操纵。”
赵谦道:“看来阴阳家已埋下足够的伏笔,只待动手。”
澹台北辰道:“既然少侠已加入阴阳家,那我们便应坦诚相待,我可以实言相告,我们阴阳家在南朝的暗桩正是颜竣。”
赵谦暗道:“阴阳家在南朝的暗桩自然不仅颜竣一人。”便道:“颜竣为刘骏府中主簿,辅助效力甚是用心。我曾听闻,刘义隆不希望各宗王建立朋党,打算调颜竣回京,后经吏部尚书江湛劝谏,才放弃。而现在颜竣已深得刘骏信任。”
澹台北辰道:“如此布局,自然是为了后续谋划。”
赵谦道:“刘义隆打算废除太子,那又打算立谁继任太子呢?其让刘骏镇守边城,出使外藩,不让其留在京城,显然其并不得宠。”
澹台北辰道:“确实。南朝皇子当中,刘义隆最喜爱的建平王刘宏,此人谦虚勤俭,周密谨慎,又通晓政事,礼待贤士。刘义隆不仅在山清水秀的鸡笼山上给其修建府第,给予建平国官吏的官阶,都要比其它封国的高一阶。其十三岁任中护军,领石头戍事,十五岁任征虏将军、江州刺史,十七岁任中书令,领骁骑将军。如此提拔,栽培之意显而易见。”
赵谦道:“那阴阳家为何不顺水推舟,辅助其升为太子?”
澹台北辰道:“此人谦逊有余,果决不足,适合做守成之君,而刘骏更适合做一个开疆扩土的帝王。颜竣已劝谏刘劭,让其暗中拉拢刘宏。目前一切已备妥当,等到刘骏登上帝位,便让刘宏做宰相。”
赵谦道:“那刘义隆已下定决心要立刘宏为太子吗?”
澹台北辰道:“尚未。深得刘义隆宠信的,除了建平王刘宏,还有南平王刘铄和随王刘诞。上次南北之战,刘铄统帅中路军,立下战功,刘诞统帅西路军,更是连战连胜。并且,刘铄的妃子乃礼部尚书江湛之妹,刘诞的妃子乃尚书仆射徐湛之之女,故而江湛、徐湛之分别推荐刘铄、刘诞为太子。上次南北之战后,刘劭将兵败之责尽数推到江湛、徐湛之身上,欲将二人处斩。刘义隆出言相护,二人才幸免于难。二人自然极力怂恿刘义隆废除刘劭的太子之位。”
赵谦道:“也就是说刘义隆尚未确定由谁来但任太子,而刘劭此时只怕已是热锅上的蚂蚁了。”
澹台北辰道:“此时的建康城表面上一片祥和,实则已是不绝若线,一触即崩。”
赵谦道:“严道育此人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澹台北辰道:“此人属无涯观,现在董道秀已归属阴阳家,那么严道育自然也是。”
赵谦道:“我明白了,其在刘义隆饭菜中下蛊,也是为了加重刘义隆对刘劭的怀疑。”
澹台北辰道:“还要一点需要注意,刘劭手下第一高手张超之属蜀中八部。”
赵谦点头,道:“那么蜀中八部的目的便值得玩味了,我此行便去会会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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