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绿。”凌霄霄见妙绿大有躲闪之意,不禁严肃了起来。
妙绿到底是听话的,见凌霄霄真生气了,只好转回来老实道:“娘娘......”
“别这么唤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到底怎么回事?”凌霄霄翻开被子,下床走到了妙绿面前。
妙绿忙给凌霄霄披上了衣裳:“娘娘,可不能扑着风,现下这倒春寒可是厉害呢。”
外头的争吵声逐渐打了起来,凌霄霄仔细听过去,是她听不懂的语言,不过能听出来其中一个是秦郎的,另一个却是个陌生的声音。
“外头究竟怎么了?你怎么又唤起我这个称呼了?”凌霄霄皱眉看着妙绿,眼神里越发狐疑了。
妙绿拦着凌霄霄不叫她出去看,又不想说实情的样子,伸手拦着凌霄霄就是不肯叫她出去看:“娘娘,娘娘你饿不饿?我炖了鸡汤,就等娘娘醒了喝呢,我这就给您端。您快上床休息吧,别再下来走动了,若累坏了可要苦着您肚子里的小世子了。”
说着妙绿就转身要跑出去,打算将门反锁上,可妙绿的速度哪里是凌霄霄的对手,被凌霄霄一伸手就拎住了后颈
“妙绿,你现在也来跟我扯谎了是吗?好啊,这世上竟没有一个靠得住的人,我不如现在就走,躲到深山老林里去,叫你们一个两个找不见我,才能不欺瞒我骗我是吗?”凌霄霄吓唬起了妙绿。
妙绿这才哭着转身,见凌霄霄真的生气了,赶紧先扶着她坐下,低头抽噎了半天才道:“奴婢不是有意骗娘娘的,奴婢这都是为了娘娘着想。您在这荒野山村里,还怀着孩子,若是再想不开往那更荒僻的地方去了,奴婢倒是不打紧,只是娘娘和世子殿下怎么受的住啊。”
“你少跟我东拉西扯的,赶紧说重点。”凌霄霄从未见过妙绿说话如此斟酌,看来真是有大事了。
说足了废话,妙绿也不敢再耽搁,忙切入了正题:“是。说是咱们王爷留了个心眼儿,在找娘娘的同时,派人盯住了秦大人一行。秦大人虽然十分敏锐,一早发觉甩开了那些人,可是不知怎么又露了踪迹,被人知道往扬州这头来了。说是王爷听说秦大人在这里逗留住了,心下猜测是找到了娘娘,现在正带着人往这头赶呢!”
“你说什么?”凌霄霄心下一沉,只觉得方才这屋子还严实,现下已经是四处漏风,吹得她心颤。
“王爷脚程快,心里肯定又记挂着娘娘,兴许三五日也就来了。娘娘,我实在不忍心娘娘身怀有孕流落在此,咱们回王府金尊玉贵地养着,怎么也比在这里吃苦受累得强吧?您看您的手,从前水葱似的指甲都养的二寸,现下干活也折了,昨日洗菜还被杂草上的倒刺割伤了,又红又肿的,奴婢实在是心疼啊。”妙绿泪水涟涟,捧着凌霄霄的手哭诉不止。
凌霄霄知道妙绿是在心疼她,心下也不是不动容,可越是这个时候,她越要镇定,不能露出一丝恻隐的样子来,让妙绿更加心智不坚定。
凌霄霄稳了稳心神,先按下不提此事,只是扬脸看了看外头:“秦郎在跟谁争吵?在吵什么?”
妙绿摇摇头:“奴婢也不知。只是黛奴姐姐跟我说的,大人带着的部下知道王爷要来了,他们到底是外族擅入,怕王爷带了许多人手来,两边见面起了冲突,正劝秦大人赶紧回去呢。说是那人听秦大人要在这里陪着娘娘直到生产,有些急了,叫秦大人不要忘了大月国的知遇之恩,大月国还有些小战事等着他去平叛。”
凌霄霄缓缓勾了勾嘴角,心下想着终于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我还当他多大的本事,能在两国之间来去自如,天王老子也管不住,原不过是任性妄为,自己以为无所谓罢了。”
“娘娘,咱们不必去管他了,现下最重要的,就是王爷要来了。只要王爷来了,咱们什么都不用怕了。”妙绿颇有些破体为笑之意,见凌霄霄不再提,以为是凌霄霄想通了。
凌霄霄见妙绿有些得意的样子,冲她勾了勾手指,叫她伏过来听:“你这么看重王爷,不如自己嫁入那王府去,金尊玉贵地养着,岂不是比在这里吃苦受累强?”
妙绿有些惊讶又纳闷儿地摸了摸凌霄霄的额头:“娘娘,您在说什么呀?发烧糊涂了?”
“我没跟你开玩笑。妙绿,若没有门第身份的束缚,你愿意嫁给王爷,或是像王爷这样的人吗?”
妙绿低头呢喃:“奴婢没想过这个问题。”
凌霄霄想了想,继续道:“那我换个方式问。有这么一个人,他口口声声说你是他的唯一,你也深信了,可转而就发现在他心里,还是把你与旁人分出了个轻重缓急,只不过你因为种种优点暂时站了略重的位置。你发觉之后打算割舍这段关系,他也表现出十足的关切,对你穷追不舍,可转头却与别人成婚了,你还愿意相信他吗?”
妙绿皱眉摇了摇头:“扑朔迷离,太过漂浮了,令人琢磨不透,妙绿不愿意。”
凌霄霄见妙绿终于听懂了,长长舒了口气:“于我来说,王爷就是这样的人。不管他有什么苦衷,我感受到的都是这样的。打个比方吧,就是你在宴会上抽签,抽长短,你抽到了一截指肚长的,还会再想看看有没有更短的吗?”
妙绿摇了摇头:“哪有比这更短的。”
凌霄霄勉强笑了笑:“就是这个道理。”
妙绿低头沉吟了一阵,抬头有些惋惜道:“小姐,你当真不想回去了吗?毕竟你都跟王爷有孩子了,兴许王爷会看在孩子的份上,今生不会太亏待了你。哪怕王爷日后有了新欢,小姐因为这孩子,多少还是会有一席之地的。哪怕只有王爷那么一点恩赐,小姐也会过的比在这里轻松许多。”
凌霄霄无言看着妙绿:“你还是不懂。我凌霄霄若肯吃别人赏赐的一口冷饭,也不会只身前往这里了。妙绿,你记着,这世上谁都靠不住,唯有靠自己,哪怕每日只得一捧米熬粥,也比寄人篱下来得更加轻松快活。”
妙绿马上点了点头:“我懂。就像从前宋姨娘摔打着给小姐送来鸡腿,小姐都不肯吃,宁愿自己去挖芋头填肚子。别人赏的,终究是要看脸色,吃也吃得不痛快。”
凌霄霄终于笑了,频频点头:“很对,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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