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凌霄妃》第三百零六章 见机行事

    凌霄霄走到城门时天光方好才亮，门外等着的都是出城办事才回来的本地人，仅仅夹杂着几个穿着打扮像是中原人的，都挑着货担，还有一个驾着板车，载着的东西用苫布盖了起来，应当也是来送什么粮食货物的。
    凌霄霄夹杂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虽然凌霄霄打扮得脏兮兮的，奈何面目姣好，几个本地的男人贼眉鼠眼地端详着她，过了一会儿看清了凌霄霄面目，甚至对她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
    几个本地的女人也上下偷眼打量着她，用凌霄霄听不懂的语言小声议论嘀咕着。
    凌霄霄没有发作，只是做出惊慌失措的害怕模样，慌张地眼神不知往哪里看，时不时又底下头，生怕被人看见一般。
    没一会儿城门便开了，凌霄霄坠在队伍的最末尾，前头的人说明了来意验过了身份和带着的东西，都纷纷入了门，到了凌霄霄这里，把守城门的侍卫却忽然严厉了起来。
    那守卫用自己的语言问了一句凌霄霄什么，凌霄霄没有听懂，只是慌张又茫然地看着她，“啊？”了一声。
    那人便用蹩脚的汉文问：“什么人？来干什么的？”
    凌霄霄“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指了指身后哭着道：“大哥救命！有歹人在追我！”
    那人狐疑地上下又打量了一番凌霄霄，并没有被凌霄霄的可怜模样打动，只是指了指她身上的包袱问：“拿的什么东西？”
    凌霄霄之前特意嘱咐云琴，把夜行衣的样式制作的不要太过于明显，只是眼色甚黑，还是照着普通衣饰的样子来做，因此也不怕查问。
    凌霄霄颤抖着将背着的干瘪包袱递上去，似是害怕般道：“是我的衣裳。”
    那人挑开包袱看了看里头问：“黑的？”
    凌霄霄点点头：“我家里死人了，守丧穿的。”
    男人怀疑地看着凌霄霄，可奈何与她沟通起来实在吃力，便吩咐凌霄霄道：“你在这等着。”
    少顷男人带了个身形不甚魁梧的人来，凌霄霄略略看去，比之这里其他人，这人面目更白净些，显得文弱气质，应该是个读书人。
    这个书生便做起了翻译。
    “他问你，家里死人了，为什么还要跑出来。”
    凌霄霄涕泪连连道：“我家六口人命一夜之间被人杀害了，尸骨无存，我连守丧都不知守什么。穿上丧衣哭一哭，也算尽一尽孝悌。”
    书生翻译给了那人听，那守卫又嘟噜嘟噜说了一句，书生对凌霄霄翻译问：“那为什么是背在身上，而不是穿着。家里人被杀害了，你不去报官，跑到这里做什么。”
    凌霄霄面色变得幽怨愤恨起来，看不出一丝破绽：“报官？那知县是个王八蛋！他不敢与歹人相抗，我敲破了鸣冤鼓，他却收了人家的钱，反过来要治罪我。天可怜见，我一个无依无靠的老百姓，还能找谁说理啊。那些歹人见我报官，更是起了歹念，我再不敢在家中呆了，这才一路往北逃，寻条生路。至于这衣裳，黑衣未免太过显眼，我也只敢在偶尔歇脚的时候穿上哭一哭，这才随身带着。”
    书生把话对守卫翻译了一遍，那守卫又说了一串，书生倒是没有再问凌霄霄什么，点点头转而跑了回去，过了一会儿，他带来了个一个年岁四十往上的婆子，粗鲁地给凌霄霄搜了身，只搜到了一个火折子打小的竹筒和一个弹弓。
    守卫把那些东西拿在手上，叫书生问凌霄霄：“这些是做什么的？”
    凌霄霄急中生智道：“火折子是用来烧纸的。我每路过一个寿材店，就将遭遇说与掌柜的，人家若可怜我，给我些纸钱，我就烧了。弹弓是用来打些野鸡野鸟吃，我身无分文，若不吃这些，实难活命。”
    守卫的眼色变得怀疑起来，叫书生问凌霄霄道：“你会打猎？”
    凌霄霄知道，他们这是在侧意问她是不是会功夫。
    她叹了口气道：“不会，只不过不用这法子，我也实在没辙了。能打到就吃，打不到就摘些野果勉强饱腹。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带着它，也算是防身，不管会不会用，有个家伙在手上，总能安心些。”
    书生原封不动翻译给了守卫听，守卫这才将那东西又丢给凌霄霄，对书生说了几句，书生点了点头，立马就有人过来将凌霄霄架走。
    凌霄霄惊慌失措道：“这是做什么？”
    书生跟在旁边，他方才问话间确定凌霄霄不是什么危险人物了，已经开始有些通情她了，这回儿见凌霄霄害怕，不由出言对她解释：“我是户部的侍书郎，他们要把你送到户部去，问清你的籍贯出身之后，回去中原核实，若情况属实，他们会把你移交回去，回去之后，应当就会有人为你作主了。”
    凌霄霄连连摇头，慌张道：“我不回去！不回去！”
    侍书郎皱眉道：“你不回去，难道还能在这一辈子？我大月国素不收留外族。你放心吧，只要核实了情况，他们定会越过知县去找上一级的人，只要到了那里，你就安全了。”
    凌霄霄哭着道：“他们都是一伙儿的！”
    侍书郎看着凌霄霄的模样，好奇问：“中原的地方官，都是这般欺上瞒下的肮脏之徒吗？”
    凌霄霄低头不语，只一味地哭，侍书郎猜她是绝望至极，不知说什么了，也就不再问了。
    一路上凌霄霄被两个壮硕的城防守卫牢牢架着，凌霄霄一边走一遍偷偷瞄着四周，记下了路线。
    到了户部的理事司，凌霄霄被带到了一个小房间里，侍书郎对她道：“你在这休息片刻，待会儿我们大人下朝回来，自会来问你。”
    说完侍书郎便跟着守卫离开了。
    凌霄霄坐在那小房间里等，侧耳听着门外的动静，知道外头有人把守着，便没有轻举妄动，坐下来安心等了起来。
    大概过了一个多时辰，外头响起了动静，守在外头的人将凌霄霄带了出来，去了前面的厅上。
    凌霄霄看着面前四十岁左右，眉眼精明的男人，便猜到他应该就是侍书郎说的大人。
    那人不紧不慢坐下来，脱去了厚重繁琐的朝服，换上了一件轻便的外衣，又有下人上了一杯水，他慢慢喝了，才用汉文开口问凌霄霄。
    “从哪来啊？家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