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雪停一会儿下一会儿,天总阴沉着不放晴,凌霄霄才来王爷这儿没一会儿,外头又开始下起雪来。军营本就远离闹市,扎在人际罕至的郊外,一下雪更加静谧了。
凌霄霄歪在虎皮椅上,玩笑着端起神色:“王爷聘我做军师,可有什么待遇,俸禄几何?若是少了,我可不干。”
方才闹腾了一气,凌霄霄本来是生气的,可一想平昌王如此赤诚待她,连这么大的秘密都告诉她,她心里就没那么生气,转而又是开心感动起来。
平昌王促狭笑着:“若是军师,俸禄倒没几个银钱。若是你做本王的王妃,你要星星月亮,本王也去给你摘。”
这些日子平昌王明示暗示,总说要凌霄霄做王妃,一开始凌霄霄只以为平昌王是在说笑,她虽盼望与心爱的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心里也明白,在这年代,又是入了王府,这愿望终究是痴想了。
她现在是宠妾,不代表就可以做得正妻了。
因此平昌王这样说,她总觉得平昌王是在哄她玩,也没大往心里去,装傻充愣地拒绝着,好给平昌王台阶下。
若是她一口答应了,平昌王若本来是玩笑的,倒闹得大家尴尬,好没意思了。
可今日平昌王又这么提起,凌霄霄心里有些不舒服了。
每次都是这样半开玩笑的打趣,有什么意思,不由暗下神色来,在虎皮椅上将自己蜷得舒服些,淡淡道:“军师易得,王爷的王妃不易,我实在不敢高攀了。”
平昌王见凌霄霄懒懒的样子,便知道她心里有些生气了,却不明白她为什么生气,总是他方才哪句话说得不好,哄着凌霄霄道:“凭他什么王妃军师,霄儿愿意做什么便做什么。”
凌霄霄知道自己失态了,本来自己无意争抢什么王妃之位,现在因为这事生气,倒好像她别有用心了,忙笑着道:“王爷说星星月亮也可以摘?我却没那么麻烦。这军营的伙食实在是难以入口,王爷可愿意去边城买些吃食来,咱们暖暖和和吃一顿好的?”
凌霄霄只是为了岔开方才尴尬的气氛,说了句玩笑话,谁知道平昌王二话不说就戴上面具,骑上马去了外头。
约莫着半个时辰之后,平昌王当真带着一个食盒回来了,打开一看,虽说不上山珍海味,倒也是酒楼里卖座的菜品。
凌霄霄看着平昌王通红的双手,定是怕一路跌洒了这些菜,紧紧端着一路护送回来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伸手将平昌王的手捧过来,凑在嘴边呵气道:“我不过说句玩笑话,王爷这样大剌剌去买吃得,叫人看见将军无状可怎么好。”
平昌王看着凌霄霄心疼他的样子,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这么点子要求,本王若不满足,平日说的就成了大话空话了。左右外头知道震威将军要与平昌王夫妇小聚,主人家去置办些酒菜,也未尝不可。景念,把这些拿到灶上去热一热。”
凌霄霄看着平昌王无奈道:“方才好好聊着正事,又说起这些来了。赵离已经不为那头所信了,怎么钓后头的人?”
平昌王笑着道:“不为谢家所信,不代表就没有办法了。本王已经与赵离商量好了,他来边关之后,本王会放他去那外部,他到了那里,就说自己被谢家追杀,走投无路,只好去外部求他们的帮助。”
凌霄霄继续问:“然后呢?”
平昌王脱了大氅,凑在炭盆旁取暖,摇了摇头:“不知道。他虽从前为那外部送信,可也只是与那头的接信人有过几面之缘,话都没说上过,总是用暗号递了信就走了,更没看过信上的内容,也不知道背后都有什么人。这次他去投靠,就是打进去,看看背后究竟是什么人。他去求助,也只能找那接头人,那人总要去回了主子才知道如何处置,赵离就能暗暗跟在后头,顺藤摸瓜。”
凌霄霄皱眉道:“要是那人不能直接到主子跟前,只与他自己上头的小头目汇报,不也是无用?”
平昌王笑了笑:“便是一个小头目也好,赵离把他掳来,这样层层问上去,总会查到主人家。”
凌霄霄叹了口气:“就赵离那身手,还不及我呢,万一小头目是个武艺高强的,谁掳谁还不一定呢。”
平昌王点了点头:“只是先这样打算,具体的,还要等到赵离来了再从长计议。总是男人家的事,只是不知凶险几何,若是打起来了,本王就先叫人把你送回京城去。”
凌霄霄不服气道:“怎么就是男人的事了?说起来,要是去套取情报,赵离定是还不如我呢。”
平昌王宠溺地看着凌霄霄:“好好好,你最聪明,赵离蠢笨庸才,哪里比得上我们霄儿。”
凌霄霄蹙眉看着平昌王:“我是说认真的。”
平昌王摸了摸凌霄霄的脑袋:“知道你身手好。可是即便你身手天下第一,本王也不会许你去涉险的。”
凌霄霄知道拗不过平昌王,只好作罢。
等到赵离来了,她在计划上多多出些建议,让赵离少去冒险,叫王香绣放心也就是了。
没一会儿菜就都热好了,凌霄霄与平昌王坐在一起用了膳,平昌王伸了个懒腰道:“处理了这些日,积存的军务总算都处理干净了。今日我不做将军,就做回王爷,去你帐里睡。”
凌霄霄身手推了王爷一把:“我那小帐,住不开两个人,王爷自己没有营帐吗?”
平昌王做出可怜巴巴的样子道:“你以为将军多威风,本王只这一个帐,来了就坐在这处理事情,困了就倒在椅子上眠一眠,若不是我的霄儿来了,本王哪里会在军营里设这么舒服安稳的营帐?”
凌霄霄有些吃惊:“你往日来了,也都这么睡,没个床之类的?”
平昌王笑着道:“能睡觉就不错了,哪里还能予取予求。本王是将军,若不做出些表率来,在军营里做出奢靡的样子,岂不是让军心大乱。”
凌霄霄心里有些歉疚道:“怪不得那些将士不喜欢我,王爷为我设了那么华丽的营帐,他们心里定是不舒服了。”
平昌王怕凌霄霄多心,忙笑着打趣道:“他们不是为这个,是看你如此貌美,怕我成了那纣王,不理会正事,被你蛊惑了去。”
凌霄霄伸手给了平昌王一记栗子:“你说谁是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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