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威将军的面具遮去了大半容貌,看起来可怖骇人,可凌霄霄不知为何,总觉得他彬彬有礼,待人亲厚,那面具也不似传闻那么吓人,方才说话时,隔着面具,仿佛都能看见他微微的笑意。
可将军对宝珠说话时,凌霄霄却又觉得传闻不假了,那面具每一寸都透露着冰冷和生人勿近的气息,压得人大气也不敢喘。
“你来干什么?”营帐里的气氛瞬间从方才的一团和气变成了审问现场,将军说得每一个字都带着怀疑和冰冷。
宝珠素来是个不怕事的沉稳性子,可面对将军这般骇人的态度,心里还是打起了鼓,陪着笑脸道:“听闻将军偶尔得闲,小姐派奴婢来问问,将军可有空见见,也不辜负了皇上一番美意......”
宝珠似乎能感觉到,面具后的那张脸越发凝重起来,声音也跟着越发小了下去。
“谁让你进来的?”将军没有接宝珠的话,问她谢灵芊的事,只是嫌恶地这般问道。
宝珠庆幸自己方才绑住了凌霄霄,现下也有个挡箭牌了,毫不犹豫地就笑着道:“慧妃娘娘素来是个善良之人,虽然素来与我家小姐不甚相熟,倒十分热心肠。奴婢在外头遇见了娘娘,说明了来意,娘娘便答应带奴婢进来回话了。先前奴婢还以为,小姐身边的宝翠对慧妃娘娘做了那种事,娘娘会记恨我们小姐呢,果然娘娘是非分明,如今还肯帮奴婢。”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夸凌霄霄,可宝珠说话的语气拿捏得十分精妙,听起来总是有些阴阳怪气,倒像是在说凌霄霄惺惺作态表里不一,是个惹是生非的人一般。
可真要挑她的错处,再一琢磨她好像又不是那个意思,倒叫人无可指摘。
若是只有凌霄霄自己,她倒是无所谓。可震威将军常年孤身一人,不了解后院这些说话的手段,若听信了宝珠的话,对平昌王也厌烦起来,那就不好了。
可凌霄霄方要出言回击,将军就冰冷对宝珠道:“滚。我最烦你们这起子挑拨是非的小人,回去告诉你家小姐,若不会教下人,就好好呆在家里不要出来惹人笑话。”
宝珠不由有些心急:“将军明断,奴婢没说什么呀......”
平昌王压根不吃宝珠这一套:“说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再不给我滚出去,就摸摸你自己腔子上有几个脑袋。”
这下宝珠再伶俐,也不敢在将军面前造次了,连忙告退就出去了。
见宝珠走远了,凌霄霄倒没多想什么,不过是宝珠回去之后,定要把这些都推在她头上,在背后与自己的主子一起咒骂一番她罢了,凌霄霄并不在乎这些。
与震威将军独处,凌霄霄虽不觉得别扭尴尬,可也知道该避嫌,并不主动搭话,自顾自揪着自己身上的风毛玩,专心等着王爷回来。
云琴看凌霄霄这般娇憨动作,不由无奈道:“娘娘,可不能那么揪,好好的斗篷都叫揪坏了。娘娘把着斗篷脱了吧,若是穿着待会出去可要冷了呢。”
云琴服侍着凌霄霄脱了斗篷,转头对将军道:“可否借将军的炭盆一用?将军见谅,我家娘娘畏寒,没个炭盆守着真怕给冻坏了。”
凌霄霄伸手拽了云琴一把:“没规矩,哪里就冻坏我了?快好好待着吧,等王爷回来再说。”
将军此时却笑了起来:“无妨无妨,只要慧妃喜欢,我就是把这军营拱手送上又如何?千金难买美人一笑。”
凌霄霄皱眉看向了他:“将军,慎言。”
将军从自己的座上走下来,几步到了凌霄霄面前,站得与凌霄霄仅有一步之遥,言语中尽是轻佻:“我说错什么了吗?”
凌霄霄瞪了他一眼,站起来走了几步,与他离得远些避嫌,蹙眉道:“本以为将军年少英雄,是个刚正不阿的人,没想到这般贫嘴贫舌,轻佻无状,是本妃高估将军为人了。”
凌霄霄每说一句,霜见和妙绿就倒抽一口气,互相拉着手紧紧贴在一起,心里怕极了。
她们知道自家娘娘天不怕地不怕,可这般胆大,指着震威将军鼻子骂,也是太过于胆大了吧。
要是把这位将军惹恼了,待会儿凶性大发起来,她们岂不是就要血染军营了?
果然将军听完凌霄霄的话,紧着几步上前,双手忽然抬了起来。
云琴和景念没什么反应,霜见和妙绿不知情,紧紧将眼睛闭了起来。
她们十分想救主,可奈何已经吓得走不动路,更别说冲上去给凌霄霄挡巴掌了。
可是预料中的巴掌或是捶打声并没有传来,倒是凌霄霄的尖叫先传来了。
霜见和妙绿睁开眼睛,就被面前的景象惊呆了。
震威将军把凌霄霄打横抱在了怀里。
“放开我!你!流氓!”凌霄霄挣扎着,可奈何与男子比蛮力,凌霄霄终是差了点。
震威将军抱着凌霄霄岿然不动,任由她在自己怀里粉拳乱舞。
“放开我!再不放开!别怪我不客气!”凌霄霄一张脸通红,瞪着震威将军虎视眈眈地威胁道。
震威将军饶有兴趣道:“哦?不客气?你能对本将军如何?”
凌霄霄又羞又恼,顾不得许多,端起胳膊肘就奋力在震威将军胸口一怼,震威将军似是吃痛,身形晃了晃,手上的力道也不似方才那么重了,凌霄霄趁机推了一把震威将军,轻巧地从他身上跳了下来,方才站定,转头伸手就将将军身上的配刀抽了出来,眨眼间就绕到了将军背后,将刀担在了他的脖颈上。
“别动。”凌霄霄声音沉稳自若,不似方才的小女儿神态。
“你......”震威将军显然被凌霄霄的身手惊着了。
他知道凌霄霄有些身手,却不料这么好。虽力气不十分大,可她清楚知道人的哪里最疼,速度也够快。
“闭嘴。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王爷呢?你把我诓来,又到底是为何?”凌霄霄严肃地质问着震威将军。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震威将军笑了笑。
凌霄霄的刀割在将军脖子上又贴近了几分,甚至擦出一些血痕来,将军“嘶”了一声:“小心点,我要是没命了,整个大盛都要通缉你。”
凌霄霄冷笑了一下:“我要是在这里受辱,你这个震威将军做不做得成,也还未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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