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霄有心找玉妃帮忙,可她大着肚子,眼看着就要临盆了,正是最不能受累的时候,凌霄霄实在张不开嘴。
王府里剩下的妾室,也都是只知道穿红戴绿的,整日里聚在一起除了嚼舌头就是斗嘴,没个有正经事的。
凌霄霄去问王爷,王爷只说这些事原先都是徐美人主持的,他从不插手,也不知都有些什么。
凌霄霄思来想去,只好撂下面子去问徐美人。
本来以为徐美人会借此嘲笑她一番,然后就给她闭门羹吃,哪知徐美人十分热情,知无不言地将经验对凌霄霄倾囊相授。
“......小年夜主要是祭灶王,多准备些麦芽糖,王府里有迎来送往的达官显贵,包得好看些互相赠予,也是那么个意思。其余的娘娘不用管,吃什么备什么,只需要吩咐灶上,她们自己就都知道,会看着办。然后就是除夕,娘娘需在账目上多留心,哪个小妾封了多少银子赏下去,年年都有在这上头饶舌抹不清的,昧下银子多了花销事小,可若有人趁机给娘娘使绊子,那就事大了......”
凌霄霄面对徐美人这般提醒,心里五味杂陈,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只是感激地笑了笑:“要不是王爷不许,我倒真想还是让你管这王府,自己躲清闲去。你当真是个能干的,这般井井有条。”
徐美人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道:“都是些微末小事,娘娘聪慧,一上手就都明白了,也不需要妾身教什么。”
凌霄霄仔细往徐美人眼中探究去,倒真看不出什么图谋。
只是从前她们闹得那么厉害,如今忽然能心平气和地说话,凌霄霄多少还是觉得有些尴尬,将备好的礼品相送了,再次道谢后便匆匆走了。
芳兰看着凌霄霄远去的背影,轻轻“哼”了一声:“凭她多聪明,到底年轻,这么点事,还不是得求爷爷告奶奶地来问美人。”
徐美人看了一眼凌霄霄送来的金钗,十分厌倦地搁回了盒子:“送这个来,是讥讽我的身份么?眼瞧着我只能把这金钗供起来,就像供着她似的。”
芳兰心明眼亮,见这金钗刺心,忙将那盒子收起来:“明儿奴婢就把它化成疙瘩,换了银子来使,留着专买奴婢们用的东西,谁说得供着了?”
徐美人淡淡笑了笑:“所幸,忍了这么久,终于等来机会了。”
凌霄霄回到了和鸣院,将徐美人所嘱咐的一大堆写下来,分门别类来看,光是采买也有上百种样式,还要底下人去各大铺子定了样品,她挑过了才能选用,其余杂事更是有一大堆。
“怎么办,便是咱们有三头六臂也得忙活一阵子,王爷也真是在,怎么现在才说。”
凌霄霄上午与内务说了,下午内务紧着就送来了一批样品:“这是娘娘列的一小部分,娘娘先拣选着。后头那些有的还需订制,总得三五日才能成,到时娘娘再挑。”
凌霄霄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东西,简直欲哭无泪。光是待客的一样点心就送了七八样来,这么挑下去,凌霄霄不累死也要撑死。
“奴婢们能分担一些,只是那些要拿上厅堂去的,还得娘娘自己作主......”几个婢女见不得自家娘娘受累,各自挑了些不甚重要的来查看比对。
可这光是采买,后头还有一大堆事,凌霄霄要亲历亲为的也不在少数,眼看着小年还有十几天,凌霄霄真是怕自己这么焦头烂额,回头再忙中出错。
好在平昌王看在眼里,替凌霄霄想了个主意:“王美人还在庄子上住着,你若忙不过来,本王把她叫回来跟你一同打理。”
凌霄霄没好气道:“王爷若真这么心疼人,怎么自己不帮妾身分担一些,没得倒去烦劳人家香绣。说到这里,妾身不得不提醒王爷一句,王爷给了人家放妾书,人家现在已经不是王爷的人了,怎么王爷还这么唤?”
平昌王看着凌霄霄使小性子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
他就喜欢看这样不理智的,鲜活的凌霄霄。
可惜凌霄霄现在虽然对他不那么疏远了,这副样子还是要把她逼急了她才肯露出来。
平日里,凌霄霄依然是一副恭谨的侧妃模样,在平昌王面前端着。
“好了好了,本王知道。本王这几日实在是要事缠身,否则怎么会放你一个人处理这些繁杂的事。本王是看那王香绣与你同住时,在一旁出出主意打打下手,还算堪用。”
凌霄霄软趴趴地将下巴搁在桌子上,有气无力道:“好是好啊,只是人家现在与咱们王府没关系了,还愿意帮妾身做这些杂事?”
平昌王微微笑了笑:“怎么说,她也曾对不起本王,看在这个份上,她还不能哄本王侧妃高兴高兴?也算是稍微地将功补过。”
王香绣收到消息之后,放下手里的活计,二话没说就来到了平昌王府。
凌霄霄十分意外地看着如今一身质朴打扮的王香绣道:“我还以为你过惯了神仙逍遥的日子,不愿意再回到这伤心地了呢。”
王香绣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云琴,展开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这是民妇在山上采的,虽是十分常见的药材,可贵在是天成的,想着大约娘娘也看的上,就带来了。民妇的命都是娘娘给的,民妇知道,王爷不计前嫌,还放了民妇自由,定是娘娘替民妇求的情,这份大恩大德,民妇无以为报,区区帮娘娘做些活儿,又能算得上什么?”
凌霄霄上前牵过王香绣的手,也和善笑着:“说话怎么客气做什么?一口一个民妇的,倒让我不知道怎么聊天儿了。看你这红润的气色,便知如今家中都好。赵离看着脾气强硬的,倒肯放你到旧主家中来?”
王香绣脸颊微微一红,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道:“他原是不让我来,说是平昌王喜怒无常,怕见了我生什么歹念。我好说歹说,直告诉他是娘娘传召,王爷是什么身份,岂能轻易见到的,他这才肯点头。”
凌霄霄促狭地朝王香绣挤了挤眼睛:“什么时候添个胖娃娃?”
王香绣的脸更加红了起来,不好意思地唤了声“娘娘”,随后又说道:“我这次正好有些事要与娘娘商量。”
凌霄霄忙将人让进了屋里,两人一边做着手里的事,一边商量着,王香绣当真能干,她一来,凌霄霄便觉得没那么头大了。
“......就是这样,娘娘帮我想个法子,怎么劝住他才好。”王香绣拿着一柄小银签子,将一块点心拨开了看里子,一面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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