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霄一听王爷又来了,只觉得见面未免尴尬,开口就想让云琴将人请走,可平昌王不由分说,大步流星就进了屋里。
凌霄霄看着面不改色好似什么都没发生的王爷,脸颊又是一红,王爷脸上快消退的巴掌印儿怎么看都觉得刺眼,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昨夜发生了什么。
比之凌霄霄的不自在,平昌王倒显得神色自若,坐在桌旁略略瞥了凌霄霄一眼道:“怎么,见了本王,还不请安?”
凌霄霄红着脸,倔强地别过头去不肯应声。
平昌王清咳了一声,一本正经道:“昨夜......是本王心急了,吓着你了,本王给你赔个不是。”
话音一落,原本还在生闷气的凌霄霄愣了愣。
赔个不是?
她没听错吧?
一向倨傲的平昌王竟然低头认错了?
本来凌霄霄已经做足了打算,平昌王反应过来会兴师问罪。
本来么,不管她愿不愿意,她已经是平昌王府名正言顺的侧妃,是平昌王的妾室,平昌王要对她如何都不算过分。
在旁人看来,反倒是抵死不从还反打了平昌王一巴掌的她更加过分。
可平昌王不知为何,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来向她赔礼道歉,这让凌霄霄有些手足无措,态度也不像方才那么强硬了。
“王爷言重了。”凌霄霄飞快地朝平昌王福了福。
平昌王点了点头:“这事就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许提了。你既然没准备好,本王可以等。”
等?
等你个头啊。
虽然平昌王的态度让凌霄霄的气消了许多,可这不屈不挠的精神,当真是让凌霄霄头疼。
经昨夜一事,凌霄霄忽然醒悟了。
她原先对外头的危险避之不及,稀里糊涂就答应了婚是。昨夜她辗转反侧才明白过来,嫁人可不单单就是去别的府门里过日子啊。
她跟平昌王是名正言顺的合法夫妻。夫妻之间该做什么还用说吗?
凌霄霄越想越觉得一身冷汗。
她当初是想寻求庇护,可没想过要献身啊。
虽然凌霄霄不是个迂腐顽固的人,可这件事对于从前一直是母胎单身的凌霄霄来说,还是有一定的心理障碍要克服的。
开玩笑归开玩笑,真放在自己身上,自然是要慎之又慎的。
虽然她承认自己昨夜有些反应过激了,可平昌王当时神志不清的样子,她若不当机立断,只怕也难以抽身。
若是真的与平昌王有了夫妻之实,平昌王就更加不会放过她了,那她的出逃大计岂不是难上加难?
昨夜凌霄霄虽然有那么一瞬间的难以把持,可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去。
她不知道,她今日的懊丧与莫名火气,究竟是在气平昌王不尊重她还是气平昌王最后选择尊重了她。
这种矛盾的感觉让凌霄霄郁闷。
自己不会真的被平昌王感化了吧?难道真要在这深宅大院里争斗一辈子?
凌霄霄一面快要陷在平昌王不知真假的深情里,一面提醒自己不可以囿于这无聊的明争暗夺里。
这世间还有那么多的美好她不曾体验,老天爷让她重新活了一回,她岂能辜负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凌霄霄悄悄收起自己心里躁动的地方,咬咬牙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平昌王答应放她离去。
平昌王看着神色复杂的凌霄霄,不待她开口,就率先说道:“你不要再琢磨着怎么离开本王。本王昨夜想过了,有些事不是本王不肯告诉你,只是有些事你知道了,只会对你自己无益。如你所说,皇宫里头,天家地界,明枪暗箭不断,本王也明白告诉你,发生在你身上的,比之发生在本王身上的,不足十之一二,你若知道了,本王只怕日后祸起萧墙,你会被连累。”
凌霄霄瘪了瘪嘴,不以为然道:“王爷不肯说便不说吧,何必拿这话来搪塞我?”
平昌王郑重盯着凌霄霄道:“本王说的是真的。”
凌霄霄也认真看着平昌王道:“无论妾身与王爷之间实情如何,外人看来,妾身与王爷本就是夫妇一体,即便妾身不知道,以后真的出了事,难道旁人还会相信妾身无辜不成?”
平昌王叹了口气:“有些事,你知道了本身就是罪过,都不用祸起萧墙,自会有人要你的命,明白吗?”
凌霄霄双手一摊:“王爷告诉妾身这些,就是为了告诉妾身不能坦诚相待吗?”
平昌王一早做足了放长线的打算,面对凌霄霄这般态度,倒也不那么生气了,只是摇摇头耐心解释:“不是。本王想说的是,即便是你心存芥蒂,本王依旧会宠着你疼着你,总有一日本王会让你明白。你说本王身边不安全,本王便会尽量护你周全,知道吗?”
凌霄霄“嘁”了一声:“那要是王爷也护不住呢?王爷贵人事多,总不可能天天把妾身拴在腰上。”
平昌王双手一拍:“这倒是个好主意。”
凌霄霄暗暗翻了个白眼:“王爷都不能打保票,妾身实在不能安心。”
平昌王收起玩笑的态度,忽然站起来走到凌霄霄身边去,目光灼灼地看着凌霄霄:“那本王就跟你一起死。”
什么?
凌霄霄起先被平昌王扳着肩膀,还别扭地转过头去不肯对上平昌王的眼睛。
可平昌王话音一落,凌霄霄忽然觉得心里有个什么地方松动了一下。
她从前听得最多的就是活下去。
要么是有人舍了自己,拜托她好好活下去。要么就是拉住她的手不肯放松,势必要一起脱身,一起活下去。
可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若你当真有一天过不去那个坎了,我会陪着你一起被绊倒,一起躺下去。
生而相伴很容易,可生死相随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凌霄霄怔怔看着平昌王,努力想从他眼里探出一丝心虚来。
可平昌王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眼睛,凌霄霄只觉得要看到他五脏六腑里去了,平昌王的眼神还是那么坚定。
凌霄霄有些慌乱了。
这样沉重的誓言对于她来说,一时之间实在难以消化。
她不敢确定自己对平昌王的感情,平昌王这份感情对于凌霄霄而言,无论是真是假,凌霄霄都觉得难办。
“王......王爷说笑了,王爷金尊玉贵,哪能给我这样的人赔命。”凌霄霄慌乱地别过头去,想终止这个话题。
平昌王不依不饶,捧着凌霄霄的脸将她扳了过来,眼里满是义不容辞的坚定:“本王没有说笑,本王从不与你说笑。本王,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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