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凌霄妃》第一百八十九章 坦诚相对

    原本奏折的事平昌王不欲让凌霄霄在病中知道，在平昌王眼里，凌腾达再混蛋，终究也是凌霄霄的亲生父亲。
    若让凌霄霄知道嫁祸她父亲的人如今不仅逍遥法外，还在算计着她父亲原本的官职，平昌王怕凌霄霄会病中忧思起来。
    可病去如抽丝，这么大的事若瞒着她，等她病好了再告知，恐怕到时的结果不尽如人意，凌霄霄会生气。
    毕竟皇上那头，平昌王如今心里也没底了。
    不仅仅是最近，皇上这两年的态度都有些怪异，平昌王起先还以为自己想多了，如今越来越确定了心里那个朦胧的想法。
    “什么事？”凌霄霄的心思被岔开，吃起平昌王亲手喂的粥也不那么别扭了。
    平昌王吹温了一勺又送进凌霄霄嘴里：“本王昨夜批折子，看到谢怀璧指使礼部的人请奏，要将他的嫡长子安插在礼部高位。”
    凌霄霄全然不关心礼部如何，只是对平昌王在自己面前暴露举止有些意外：“王爷批折子？”
    平昌王神色自若地点点头：“父皇不放心大权旁落，又实在一个人分身乏术，因此许多折子送来叫本王分担着。”
    凌霄霄对平昌王的坦诚感到五味杂陈。
    感动之余凌霄霄心里嘀咕：将这些说与我是什么意思？
    太多细节凌霄霄也不欲知道，若是知道了太多，凌霄霄怕自己以后就飞不出这牢笼了。
    因此凌霄霄点点头只作不知：“哦。”
    应了一声之后，凌霄霄也不敢多说多问旁的，生怕自己露出聪明相来，让平昌王反应过来了。
    平昌王将最后一口粥送进凌霄霄嘴里，看着她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不由失笑：“小滑头。”
    凌霄霄叹了口气：没装好吗？
    “王爷与妾身说这些，是想让妾身做些什么？”既然下不了贼船，也只好见机行事了。
    平昌王如此坦诚，除了看重她的用处，凌霄霄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来。
    “其实本王有意亲自处理这事，不让你父亲就这样蒙冤受辱，可是如今本王有些琢磨不透父皇了，有些事本王不能保证马到成功了。从前父皇对谢家的忌惮昭然若揭，本王也知道，父皇有意帮扶本王是想与谢家抗衡，可除了这一层，更是因为父皇宠爱母妃，对本王的慈父之情非比寻常。可是这两年，父皇似乎是在有意提防着本王和母妃，虽面上依旧对本王十分信任，可种种做法上都让本王心里觉得有些奇怪。皇上与本王说，此次立太子，就是有意要捧杀谢家，让他们露出狼子野心来，实实在在治他们一个谋逆大罪，从此谢家便再不能翻身，有谢家血脉的人也永无继位之可能。可本王越来越觉得，父皇想得远没有这么简单。”
    如今太子已立，平昌王也带回了边境谢家勾连外族的消息，可皇上那头却迟迟没有动静。
    连宫宴上王妃与谢东炳密谋了那么恶毒的事，皇上也没有借着机会打压谢家。
    当然是因为谢怀璧私下与皇上说了什么话，才直接导致皇上改变了心意的。
    可这正是最要紧的：谢怀璧究竟说了什么，能让杀伐决断的皇上犹豫起来。这番话又在皇上心里起了什么作用，今后皇上对待谢家的态度会不会就此转变？
    平昌王见凌霄霄犹疑的模样，再也不想多余解释，一股脑将心里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什么也不必坦言相待更加让人信服。
    凌霄霄静静听着，有些迟疑道：“王爷的意思是......”
    平昌王点点头：“正是。父皇这次特意让本王知道这件事，就是要让本王出面与谢家对峙，无论谁输谁赢，分庭抗礼都是父皇最想看到的局面。且本王猜侧，结果如何，父皇是不在意的，他只是想让本王与谢家无休止的争斗。”
    凌霄霄看着面色淡入水的平昌王，微微愣了愣。
    自己的父亲这样算计自己，他难道一点也不难过吗？
    平昌王似是猜到了凌霄霄在想什么，微微笑了笑：“害怕了？皇权面前，原是这样的。”
    凌霄霄叹了口气，不由有些心疼起面前的王爷来。
    其实他心里也是难过的吧。
    心中无限敬仰的父亲，竟然这样利用自己。
    凌霄霄看着平昌王的眼神柔和了许多：“王爷告诉妾身这些，是想让妾身帮王爷做些什么？”
    帮就帮吧，只当答谢他这么久以来给的衣食供应。
    平昌王却摇了摇头：“本王告诉你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你父亲的事，本王可能无能为力。但你若想给你父亲伸冤，本王必定会竭尽所能帮你。”
    凌霄霄怔了怔：“给凌腾达伸冤？不必了。”
    虽然凌腾达若平了冤屈，她的身家能恢复到从前的高门是不假，可凌霄霄并不看重这些。
    且凌昭音如今成了太子侧妃，若凌腾达翻了身，保不齐他们父女又要联起手来算计她什么，凌霄霄想想就觉得头疼。
    她先前收留那些被谢怀璧迫害的官眷，是想过用这件事将谢怀璧拖下水，可只是因为她想让王妃与谢东炳受到连累，治罪也好责罚也罢，总归能让凌霄霄喘口气。
    可如今看来，谢怀璧的地位是那样的稳固，怎么能是凭她凌霄霄就能撼动的？
    至于凌腾达冤不冤，如今她已经好好的回了王府，也不会再被他连累什么，凌霄霄才懒得管他。
    平昌王见凌霄霄十分肯定自己不想掺和，便也不勉强了：“如此更好，你一个女儿家，是不该掺和到吃人不吐骨头的权势争斗里。”
    “就是就是。”凌霄霄点头附和着，心想平昌王总算说了句人话了。
    她就是不想再掺和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里了。
    “既然如今不再需要人证了，那外头收留的那些官眷，本王就让涂佑明放她们出去了。”平昌王开始盘算起善后的事来。
    “好啊！你们两个在这里密谋些什么？还打算瞒天过海欺君不成！”
    外头墙根下突然响起一声尖利的女声。
    凌霄霄无需猜测，一听便知这是凌昭音的声音。
    平昌王与凌霄霄对视一眼，心里都一凛。
    凌昭音什么时候来的？她听到了什么？
    “月心！你怎么当差的！外头有听墙角的小贼，你看不到吗！？”云琴气冲冲就走了出去，叉着腰站在门口吆喝。
    “放肆！你敢说本妃是小贼？！”凌昭音跋扈的声音在外头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