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极快就传到了平昌王府里。
王妃捏着谢怀璧送进来的书信,高忻坐不住,在屋里来回踱步:“好,好,太好了!这样一来,凌霄霄这个侍郎府嫡女头衔还没握两日,自己就烟消云散了!”
宝珍也乐得合不拢嘴,凑到王妃身边瞧了两眼书信:“恭喜王妃娘娘了!娘娘,不如趁此机会,将慧妃赶走?只要没了慧妃,这王府尽是娘娘的了。”
王妃深以为然,却心中有些不安:“若要赶走这理由也牵强了些,她自己倒没做什么。若是这样就给赶走,王爷回来了会不会生本王妃的气?”
宝珍安慰道:“王妃娘娘多虑了。她家中出了这么丑陋的事,她还有什么颜面继续把持着王府?娘娘为正室,肃清王府以正纲纪是分内之事,旁人谁敢多半个字?至于王爷那头,不过是见慧妃貌美狐媚,一时被迷惑了,当初脑子一热就将王府交给了她。娘娘还不知道王爷么,最是喜新厌旧惯了,过了这许多时,慧妃在王爷心里还有几分重量?怕是早已经抛到脑后了。娘娘尽管放心就是。”
对于拿回王府大权这件事,王妃早已经急不可耐,听宝珍这样一,心中也甚为赞同,不由点头道:“得不错,好不容易等到这样的机会,万不能再轻易纵了。宝珍,给本王妃梳洗一番,咱们这就去。”
过了不多时,王妃打扮得端庄华贵,甚有一府王妃的架势,又叫上了几个素日巴结她的妾,兴冲冲就去了竹香院。
竹香院里静悄悄的,王妃一行冉了之后不由地勾了勾嘴角。
“也真真是个福薄的。威风耍了没两日,你瞧瞧,立马就门庭冷落了。前几日赶来献殷勤的,如今连个影子也没了。”
“论福气,谁又能比得过王妃娘娘?再一时气盛,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宝珍恭维着王妃,跟着来的几个妾忙点头应和,纷纷称是。
“去叫门吧。”王妃忍不住笑了笑,从容开口。
过了不一会儿,竹香院的大门就打开了,出来迎饶正是景念,看见王妃后似乎不感到意外,恭谨行了个礼就让到一边,请王妃进门去。
“慧妃在做什么?院里怎得这么安静。”王妃一边往前厅走一边问着景念。
“回王妃娘娘,慧妃娘娘正在堂屋里染指甲。”景念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淡淡回应着。
王妃略略偏头,看了景念一眼:“她倒还真沉得住气。”
话间冉了堂屋,果真瞧见云琴正在给凌霄霄染指甲,妙绿她们三个丫头在一旁端茶递水伺候着,主仆几韧声笑笑,一派其乐融融安静美好的景象。
“王妃娘娘来了,怎么也不派人通传一声,妾身有失远迎了。”凌霄霄抬头瞥见了王妃一行人,忙站了起来,上前福了福。
王妃本是气势冲冲来的,可见面三份情,又见凌霄霄笑容可掬的亲热模样,开口问罪的话倒有些不上来了:“嗯。就是来看看慧妃在做什么,怎么这般有雅兴,大中午头的染指甲?”
凌霄霄招呼王妃上座,自己又款款坐了下去,对云琴伸出手来继续染着:“原先不得空,如今身边儿终于松泛了,这指甲斑驳得难看,左右也无事,就叫云琴给卸去重新染来。”
王妃面上不掩讥讽:“这竹香院是不比前几日热闹了,慧妃可知道为何?”
凌霄霄笑了笑:“王妃娘娘自是知道为何,何必又来问妾身。”
“大胆!”宝珍见王妃磨不开面子,迟迟进入不了正题,不由忙抓了机会,将气氛搅得严肃起来。
凌霄霄淡然笑着抬头看向宝珍:“宝珍姑娘这话从何起?”
宝珍连珠炮一样开始数落起凌霄霄来:“王妃娘娘问话,慧妃言语不敬!该当何罪啊?”
凌霄霄看了看王妃,又看向镣头不语默默落座的几个妾室,心中明白了王妃来意。
王妃终于松了口气,借着宝珍起的头,也不再对凌霄霄假客气:“这事本王妃也不与你追究了。可有件大事,本王妃却不得不出面来管,否则这王府便没有纲纪了。”
“娘娘,染好了。”云琴不动声色地拆开包在凌霄霄手指上的马蓝提叶子,声音不大不地道了一句。
凌霄霄满意地端详着染得俏红的指甲:“王妃娘娘这样大的阵仗,到底是什么事?”
王妃柳眉倒竖看着凌霄霄:“什么叫本王妃这样大的阵仗?难不成本王妃还会无事生非?你父亲在外头做了什么好事,你自己不清楚?”
凌霄霄收起双手,笑着看向了王妃:“妾身父亲做了什么事,跟妾身又有什么关系?王妃娘娘这话,妾身听不大懂。”
王妃冷笑一声:“慧妃不必在这里跟本王妃装糊涂。你与凌腾达一脉相承,是如假包换的血亲,前几日你不还大肆宣扬自己的嫡出身份?怎么出了事就不认了?凌腾达做出如此张狂之事,他的女儿难道还能继续协理王府?”
凌霄霄明白了王妃的来意,心中道了一声“不好”,暗暗揪了揪衣角,方要开口,景念便在身后按住了她的肩,凌霄霄回头去看,景念轻轻对她摇了摇头。
凌霄霄不再多言,景念从容的声音在后头响起:“王妃娘娘打算如何处置?”
王妃早就准备好了,不假思索地道:“念在慧妃这些日子操持上下有功,就不予严惩了。你如今这样的家世,实在不适合留在王府了,没得带坏了其他人。你便去庄子上住得远远的去,无召不得回府!”
凌霄霄皱眉看了一眼景念,景念依然面无表情道:“王妃娘娘所言有理。只是我们娘娘还有一事要托付给王妃娘娘。”
王妃狐疑地皱起眉头:“什么事?”
景念绕到前头来,躬身拜了下去:“是私事,其实也是王府里的公事。王爷临行前,特意嘱咐慧妃娘娘照顾玉妃娘娘。慧妃娘娘若出府,自是不能在身旁照料了,还得劳烦王妃娘娘。”
王妃才不愿意接这个烫手山芋。
况且她本就打算除了凌霄霄后就对玉妃下手,若要担了这差事,岂不是没有机会下手了?
届时玉妃若稍有一点不好,可不是要全赖在她的头上。
可王妃还没出言驳回,景念就从袖中掏出了一方手谕来:“王爷有令,若慧妃不堪重任,着令王妃照料玉妃母子,直至玉妃生产出月,不得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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