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有屁就放。”
“三平哥,能不能把我单独关到一间牢房里?”
“你小子害怕挨揍吧,要是有,就单独把你关进去。”
“多谢多谢。”
雷震海这小子能当上队长那肯定是有一手的,只见他从牢房外面的一个破花盆里摸出一些泥土抹在了脸上,然后又把头发弄乱走了进去。
牢房里的犯人一看到他便开始喊起了冤枉,他取下墙上挂着的警棍往牢门上猛敲了几下,让犯人闭嘴。
倒是一个叫牛初平犯人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周围的吵闹声让他很是烦躁,一脚便把尿桶踢了过去,那些人这才作罢。
“吵吵吵,烦死老子了!”
“牛爷,您也瞧见了,刚刚宗头跟雷队都来了,哥几个得喊冤啊。要不然还得在这里待下去,家里还有亲人等着呢。”
“亲人?老子是光杆一个,抹了人才进来的。你,还有你,没看到地上流的是什么嘛,用衣服把它擦干净,爷闻不了这尿骚味。”
“是是是。你们两个,快点收拾了。”
“就知道叫,懂个屁啊。那个披长衣的才是大人物,学着点吧。”
“那人我没见过,是个生面孔。”
————————————
“震海,你去哪了,还不见过医令公。”
“见过医令公,鄙人雷振海,署里的队长。”
“嗯,看着挺年轻的。”
“才干了两年。”
“局长,出任务解决了两个毛贼,来迟了。”
“医令公,前面是死刑犯,都是些横头儿。”
————————————
“局长,我冤枉啊!”
“八哥,谁他娘的叫你乱叫的,快进去。”
“那边什么事?”
“哦,抓了个卖小报的,我这就过去让他闭嘴。”
“行。利索点,别扫了医令公的兴。”
“好好好。”
这八哥也真是不识抬举,他看到宗文琰在那个人面前低头哈腰的十分恭敬,以为是上面来了大官。
他知道雷震海在医院那跟燕叔上了楼肯定是收了钱,若是他自己都不救自己,恐怕得吃一个月的牢饭了,实在是待不了那么久。
他不顾何三平的面子,直接扯着嗓子大喊了好几声冤枉,何三平过去便捂上了他的嘴。
后面跑过来的雷震海可不手软,直接往何三平脸上抽了一个大嘴巴子,何三平低着头连话都不敢讲。
八哥那就更别提了,一警棍打下去,八哥便感觉到后背生疼,连舌头被牙齿夹咬的阵阵发麻。
他知道刚刚冲动的行为已经惹怒了雷震海,摔倒在地上的他嘴角也流出了血,说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蜷缩在角落不再说话。
“在局长面前给我惹事,你小子给我等着,回头再收拾带你。三平,这边你给我盯紧了,再惹出什么岔子,有你好果子吃。”
“队......队长,知道了。”
“文琰,这小子犯的是什么罪啊?”
“竟然直呼局长的名字,果然是来路不小。局长我来吧,回医令公,此人名叫牛初平,因为与邻居生口角失手杀了人,才进来一个月。”
“放你娘个屁,什么叫失手,老子就是要杀他。”
“牛初平,让你讲话了嘛,闭嘴。”
“他们怕你,我可不怕你。那人耍滑糊弄我爹贱卖了耕牛,我杀他也不算冤枉吧。”
“你小子还不认罪,得,过些日子吃了断头饭,你跟阎王爷说去。”
“够横的,我喜欢。文琰,这个人我要了。”
“行,没问题。震海,一会儿去把这个人的名字划去。”
“是。”
“老子不是货物,你说要就要啊。”
“快闭嘴,小心我收拾你。”
“有仇报仇,这搁到过去也算是条汉子。”
“您说的是。”
“你杀了他,我就带你出去?”
“话靠谱吗?”
“嗯。”
在翁医令点过头以后,牛初平直接把身边的一个犯人拉了过来,然后把尿桶踹烂,拿起一根锋利的木片把那人给捅死了。
旁边的犯人简直都看傻了,刚才还一起说笑的兄弟就这样躺在了地上,而且还是死在了警署局局长宗文琰的面前,这说出去谁都不信啊。
本以为牛初平杀人以后会心生罪恶感,然面并没有,他们今天才见识到了牛初平的冷血麻木。
“不错不错,就他了。”
“让您见血了,三平,找人把尸体处理掉。”
“无妨无妨。人是瘦了些,这几天找人给他弄些好的吃,账记在我身上。”
“哪敢要您的钱啊。”
“刚才喊冤枉的是哪个人?”
“就一个卖小报的,说城里有怪病,被我弄回来教训教训。”
“我过去瞧瞧。”
“医令公,这边。”
“八哥八哥,过来。”
刚刚雷震海的一棍让八哥吓破了胆,牢门外面的宗文琰竟然笑着喊他过来,他哪敢乱动,布袋里的报纸都被滴下来的血给弄脏了。
宗文琰叫了几声看到人没反应,略有些尴尬,只能命令旁边的何三平把牢门打开。
翁医令走进牢房从袖口里取出来一个烧饼放到了八哥的面前,他依然没什么反应,倒是他脖子那露出来的那枚铜钱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叫八哥,是吧?”
“医令公问你话呢,快回答。”
“这铜钱可不简单,瞧这上面锉出来的横纹,可是生死钱。命不过五日,好多年没有演卦了,今天就给你卜上一卜。”
翁医令解下八哥脖子上的那枚铜钱,后面的随从从一块红绸子里又取出两枚铜钱合在掌心之中,掌心外鼓摇晃了起来。
随着铜钱在手掌里面发出阵阵声响,他掌下露出一小孔,咚咚两声响起,两枚铜钱应声落地,里面并没有八哥刚刚放进去那枚。
他命八哥把手上的土擦干净,并把一只手掌掌腹朝下。
只见翁医令移走一只手后,铜钱并没有落下,他掌心向下翻转掌腹,把铜钱贴在了八哥手里。
同时让八双手合紧,同样做摇卜之状,旁边的宗文琰等人都看花了眼。
“掌摇铜,卜阳阴。人为阳,地为阴。地上为两只阴面,你的命运拿掌握在自己的身上,生死占的是天机,是好是坏靠你自己了。”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八哥的那只手上,从来不相信江湖术士这一套说词的他此刻倒是多了几分虔诚的心意。
随着手掌打开,铜钱也滚到了地上,在何三平看来,这可比逗蛐蛐有趣多了。
只见铜线竖着走了几圈,最后还在显示出了阴面,结果可想而知,这是下下之相。
“医令公,这小子怕是没了活头。”
“真......真的吗?唉。”
“十五岁,是可惜了点。”
“您一定是相卦的隐士,肯定有破解的法子,救救我吧。我......我什么都愿意做,真的。”
“医令公,八哥的话可有说辞?”
“伸出左手来,让我瞧瞧。”
“哦......好好好。”
“掌丘瘪而无平滑之意,可是孤儿?”
“爹娘死的早,就我一个。”
“什么都愿意做?”
“愿......”
“事情要想一想再说,考虑考虑。”
“愿意。”
“要是说失去这只手呢?”
“失......失去这只手!?”
“医令公问你呢,没了手就卖不了报纸了。”
“愿意。”
“好吧。那找个东西咬着点,胆小的话,可以闭上眼。”
随着后面人递过了一把亮晃晃的刀子,宗文琰知道见刀子那肯定是要见血了,果然没错,翁医令往刀刃上撒了些酒后直奔八哥伸着的那只手去。
啊的一声惨叫,地上的血是流了不少,不过八哥的手是没有被砍掉,而是掌心被划出一条伤口。
翁医令命随从取过一条干净的长布把他的伤口简单地包扎了起来,他并没有向其他人解释这里面的玄机。
其实卜卦推演出来的是人的气运,这里面的玄机全都隐藏在八哥掷出去的那枚铜钱上,铜钱滚落的位置极其关键。
铜钱一角压在其中一枚的上面,虽然说仅仅只是一点点,但也成了解卦的至关因素。
“医令公,这就成了?”
“嗯。”
“真神了,这两个人您什么时候带走?”
“三天后吧,到时候我会派人来接。”
“成。”
“有什么事情就说吧。”
“多谢医令公,就是前些日子得了件物件,您能不能赏赏眼?”
“这个......”
“您要是不得空也没关系。”
“给仙人眼带个口信,你可以去找他。”
“医令公,底下人来了信,仙人眼早些日子已经离开了北平。好像是碰到了许一城,似乎纠缠了几日。”
“倒是老冤家碰头,我也有很长时间没见过他了。”
“三平,去找床被子给八哥,好生照料着。”
“是。”
“妈的,这小子算是走了狗屎运,呸~~~”
翁医令进入局长办公室也就五分钟的样子,再出来的时候宗文琰脸上眉开颜笑,不用说他对于翁医令鉴宝的结果很是满意。
即便有人相信,也是会有人怀疑的,当翁医令一行人上了马车以后,宗文琰派了一队警卫护送了一路。
何三平自知身份比不上雷震海,所以再给八哥送去一床被子以后去外面抽烟去了,办公室里的宗文琰拿起电话一直高兴地跟那边的人讲了半天电话。
“局长,那八哥真能活吗?”
“你是想说他卜的那卦灵不灵是吧?”
“也可以这么说。”
“一个卖小报的,他的生死我根本不在乎。至于那卦灵不灵,那就不知道了。咱们牢房里面抓的浑水摸鱼的人也不少,用了刑以后,全都是冒充医令公的东西。”
“可医令公刚刚根本就没有摸这宝贝,这也太邪乎了吧。换做是仙人眼的话,我倒是还相信。”
“你呀,刚刚没注意到医令公的语气嘛,那是吩咐,是吩——咐——”
“懂......懂了。”
“有了这枚鉴印,就算是假的,那也都变成真的了。那两个人一定要让他们吃饱喝足,别到时候折了我的面子。”
“是。”
“明天把那个樊天华放了吧,能搜出这宝贝来,可真是发了大财了。”
“都用软棍打的,也查不出什么伤来。”
混迹了潘家园那么久的樊天华怎么也没想到因为乞丐偷钱的小事,竟然连他自己都被关进了牢饭里,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被几个狱警弄了出去,那些打在后背上的棍伤让他行动不便,只好找了一个小摊上找些东西吃。
最后吃东西的钱还是从鞋底找出来的,丢了东西本来能卖个好价钱的,现在想想也真能当花钱消灾了,只不过钱花的有些多。
“烧饼刚烤好的,来个尝尝。”
“好。老板,你这几天一直都在这卖东西吗?”
“没错,在这卖烧饼好几年了。你是想打听事情吧,尽管开口。”
“这些天有看到一个穿着干净衣服、有些跛脚的乞丐从里面出来过吗?”
“乞丐哪有穿干净衣服的,还真没瞧见过。那里面来我这吃饭的人也不少,他们哪有时间管那些人。”
“看来是被了套,哎,真该死。咝~~~”
“不......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汤不热了。我看你是从警署局出来的,怕是得罪他们了吧?”
“我的东西一定会抢回来的,你们给我等着。老板,结账。”
————————————
“小姐,您起了啊。想吃些什么,环儿给你去准备。”
“不用了,我一会儿去找我哥。”
“少爷他昨天没有回来,听说医院那边出了些事情。”
“不会吧,这也太敬业了。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没......没什么。”
“爹,你怎么来了?”
“老爷,我......。小姐,你骗我。”
“是今天的报纸啊,让我瞧瞧是谁又上了报纸。什么,北平出了怪病!?这什么时候的报纸了?”
“昨天,老爷看过后十分生气。电话响了,我去接一下。喂,您好,你找哪位?小姐,是夏小姐。”
“哎呀,我怎么把昨天应的事情忘了,真是的。”
“煜珺,你总算接电话了,我们可在栅门巷子等着你呢,快过来吧。”
“青语,不......不好意思啊,我今天可能过不去了。”
“刚从国外回来就放我鸽子,不会这么巧吧?”
“不是的,昨天的报纸你看了吗?”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