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文中也已经提及了大概治疗的方法,只是那些药品在国内根本不会普及,更不会用到像樊小敬他们这种人身上。
中医那边也从深山老沟里弄了不少芨芨草,也就是当年苏麻拉姑给康熙治天花吃过的药草,不过帮陈双平吃了几副,作用不是很大。
本来一个陈双平就够头大的了,这下倒好一下子又弄来三个人,宣和医院院长沈伯承在办公室里待不下去,一直在医院走廊里抽着烟。
“奕卿,我听说又有三个。”
“是啊,是我在街上碰到的。不过有一个人没感染,我一会儿去找他,这样就一定能找到毒源的所在。”
“那个陈双平还没有开口讲话吗?”
“还没有,我一会儿再过去看一下。”
“该不会是痘症重现吧,就是天花。”
“我国外的老师也已经确认了这件事情,看来医院又一次碰上了难题。”
“奕卿,经过手的人都要严格保密,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那可就麻烦了。还好数量不多,一这要扼制住病情。”
“是,我这就去交待一下。”
“行吧,我得去找找当时有没有处理过痘症的老中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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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报道,城里惊现怪病!”
“给我来一份,这......这不就是我女婿住的医院嘛,你这小报消息真的假的?”
“准着呢,都是听大夫说的。”
这种消息一出简直就是一发不可收拾,一传十十传百,女人慌张地跑进宣和医院直奔她女婿的病房。
看到过来送药的护士在屋里,她冲上去便把放药的车子给推开了,护士也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妈,你来了。”
“这药不能吃,谁知道你们这的护士有没有生怪病。”
“怪病?黄太太,你怎么了?”
“还怎么了,你们医院有得怪病的病人。我看那,就是住二零一病房里的人,我说怎么那人一连住了这么久的院。报纸上可都报道了,你们竟然隐瞒怪病。告诉你们,我女婿可是律师,你们要负法律责任的。出去,请你出去!”
“真是的,又从哪里听来的八卦小报。”
“立华,我刚在医院外面买的,你瞧瞧这报纸这写的。”
“妈,这上面连报社的名字都没刊登,一看就知道是那些小记者胡乱写的。”
“真......真的吗?我就是担心你嘛。芸妮,在家里帮你煲汤呢,一会儿就来。怎么样,今天好些了吗?”
“好多了。妈,这几天辛苦你和立华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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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怎么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就只会欺负我们。”
“曼依,没事吧?”
“嗨,就看人家脸色了,想想真是来气。”
“好了好了,傅大夫找咱们有事,走吧。”
“这有钱人真是不可理喻。”
“可不是呗,那个黄太太可真是事多,我早就习惯了。”
她们拉着手刚一进到一楼西侧的一间大会议室,看到里面已经有十几个护士等在了那里,站在前面空地上的人正是傅大夫。
傅奕卿除了精湛的医术外,人还长得稳重帅气,医院里的护士是最喜欢听他讲话的。
之前也有护士听到那些小报记者的八卦消息,一个个在下面交头接耳,他吩咐的事情也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护士苗曼依因为刚刚的事情有些走神,旁边的俞茹朝好怕大腿上掐了一把,她直接叫出了声。
“你干嘛掐我啊?”
“听得入神了吧,嘿嘿嘿。”
“你是叫苗曼依,对吧,有什么问题直接说就行了。”
“哇啊,曼依,傅大夫有叫你的名字唉。”
“我......刚才黄太太说医院里有怪病,好像是听什么记者说的。”
“记者?”
“院长,您来了。”
“瞧瞧瞧瞧,你们做的保密工作,真是气死我了,这报纸是怎么回事?”
“傅大夫,黄太太手上就是拿的这份报纸。”
“看来是有小报记者在搞乱子,真是让人恼火。”
“燕叔(注:医院的保办,负责处理医院杂务琐事的人员)!”
“来了来了!”
沈伯承气得把那份报纸往桌子上一拍,直喊了句燕叔,屋里的人谁也没见到过院长发那么大的火气,一个个都不敢插嘴。
只听得屋外的走廊里一阵急促的跑步声,一个头发半白、身穿一件粗布衣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沈伯承也没说明情况直接下达了命令。
在傅奕卿看来,这也许是最好的办法了。
“这是怎么回事?”
“还用说,肯定是又有小报抹黑医院。”
“燕叔,去把那个卖报的人给我弄到后院,下手机灵着点。”
“明白,我这就去。要不要通知警署的雷队长,让他们处理一下?”
“对对对,好主意。这个月给大家多加两块银圆,这些天辛苦大家了。二零一病房里的人一定要悉心照顾,剩下的就听傅大夫的。”
“两块银圆呐!”
“谢谢院长!”
“你们接着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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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新闻喽,快来瞧瞧啊。”
“你的报纸我全要了,都我来。”
“钱给了就走。”
“嚯,小子可够野的。好好好,给你,够了吧?”
“爽快,我这还是傅大少爷的花边新闻,你要不要也来一份?”
“我对那个不感兴趣。”
“以后想买报,就找我八哥,什么样的都有。”
出了医院的燕叔直接把身上的保办衣服脱掉,然后直接走到叫卖着报纸的八哥那里,把报纸全买了。
他看到来了大生意,只顾着高兴数钱,并没有怀疑什么。
医院后面有一处人高的黑漆小门,燕叔用手敲了几下门环,门便应声打开了。
同时八哥瞧见了燕叔裤腰处藏着的一副银铐子,他一看情况不对,正打算撒腿逃走,便一把被燕叔拉住了身后装报纸的敞口布袋。
“你......你想要干什么?乱抓人了,乱抓人了!”
“小子,现在想跑了,给我进去吧。”
“该不会是坏人吧?”
“大家别瞧热闹了,不好意思啊,小孩子不听话,我教训教训他。”
“哦,是这样。看着孩子是皮了点,教训一下就行,别打坏了。”
“行,手上有准。”
“钱......钱我不要了,还你,放我走吧。”
被燕叔揪着衣领推进院子的八哥在猛捶了几下铁门后,回过头便看到墙角处堆满了好几筐沾着红色血渍的被单,这才发现院里竟然是医院。
除了这些有些可怕的东西以外,还有两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了,一个是面带坏笑可手段狠辣的警署队长雷震海,另一个是外吃三街的队员何三平。
“哎呦,这不是说遍北平天下事的八哥老弟嘛,又犯事了?”
“雷队长,您瞧这份报纸上写的。”
“「宣和医院怪病频发」,好题目,卖了不少吧。”
“都让这人包圆儿了,他光天化日之下抓人,您都瞧见了。”
“雷队长,我找您来就是为了这事,您可以秉公执法。”
“那是自然,我办事都很公正。三平,把这小子铐了吧。”
“雷队长,卖报纸也犯法啊。”
“你小子少在这跟我耍嘴皮子,卖报的会不知道报纸上的话足以把北平弄得人心惶惶,上次的伤医事件我还没找你们这些人算账呢。搁在平时也就算了,这是在医院,我也帮不了你了。”
“别......别啊。”
“三平,把人给我铐了。”
“雷队长,院长在上面备了热茶。”
“好,你盯着他点。”
“你小子,好好长长记性吧。’
不管八哥再怎么讨饶,锃亮的手铐就这样咔嚓一声铐在了他手上,他上一次见这玩意儿还是在鱼儿胡同痞三因为下套子讹人的时候。
只不过那个时候是他躲在一边看笑话,而此刻却换成了他,他一拍脑袋竟然想起前几天在潘家园碰到的一个买古玩的商人。
之所以想到那人,是因为那人给他算了一卦,而且还没有收钱,反而给了他一枚刻着怪异符号的铜钱。
雷震海把嘴里的烟屁股吐在地上用脚尖踩灭,在他眼里,八哥就是那随时都能踩灭的烟头。
他接过燕叔递过来的香烟,借着火吸了几口上楼去了,只留下何三平在院子里看着八哥。
八哥知道雷震海只不过是碍于面子抓了他,大不了进牢房里睡几天草席。
像他这样在街道里卖报混饭吃的人,何三平连欺负他的想法都没有,反倒是坐在树下玩弄起了手里的那把枪。
“三平哥,跟你说个事呗。”
“少跟我套近乎,我不吃那一套。”
“哪敢啊,前几天我问上一个算卦的,给我算了一卦,反给了我一攻铜钱。三平哥,你说奇不奇怪?”
“还有这事,你小子行啊。不过这老话说的好,算卦的不收三种人的钱。一是有血光之灾的人;二呢,将死之人不收钱;最后是运里再无起落之人。小子,你觉得你是哪一种?”
“听着都那么不好,我......我哪一种都不是,一定是算错了。”
“就这枚铜钱吗?”
本以为想听听何三平扯些有的没的开开玩笑,但他的解释让八哥觉得一点也不好,越想之前的事情越后怕。
这个时候的何三平已经走到了他面前,并用手从他脖子上把那枚铜钱拿了出来。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何三平的手让他浑身一抖,回过神的他直接把那枚戴在脖子上的幸运钱扯下扔在了地上。
“瞧你小子吓的,算卦的都会故意吓唬你。不过为什么给你这铜钱,我就不知道了。来来来,我给你戴好。今年多大了?”
“十五。”
“无非进去吃顿打,没事的。”
“对对对,是吃顿打。”
“孙院长,您放心,这小报就会瞎报道。人我也抓了,回去就给他下了牢。”
“那就劳烦了。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还希望你能把消息压一压。”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茶也喝了,那边事还多,我就先回去了。”
“行,我送送你,请。”
“三平,把人押上车。”
沈伯承从宣和医院正门把雷震海送了出去,他亲眼看着警员何三平把八哥给押上了车,希望这次能把小报消息压下去。
他那边还着急找治疗痘症的老郎中,紧接着回楼上去继续翻阅医院资料去了,一直找到深夜,才从一本《疫病医闻杂记》里找到了一个名叫方骥的郎中。
上面记载「后巷遇痘急者,肤生疮斑,体痒而伏汗。依古法,取芨至山水熬煮,每夜半服之,月至汗消,人食水,遂果」,沈伯承用手指推算此人要是活着的话也到了古稀之年,他担心的是不知道此人现在在什么地方,能不能找到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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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怎么一个人也没有,是不是又偷懒了?都给我叫出来醒醒神儿。”
“是。”
“旭光、文飞,快出来!没人应我啊,一个个奇奇怪怪的。队长,我去里面找找。”
“算了算了。我正好去办公室取件东西,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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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令公,什么风把您吹来了。牢房里的犯人,您想提什么人,派人知会我一声就行。”
“兄弟,抽烟不,哈德门香烟?”
“你别问了,我早就问过,这人就没说过话。局长,让咱们好和照顾着,不能怠慢。”
“瞧这位兄弟,也是练家子。”
警署队员段小林看着那边坐在沙发上的闷油瓶没说话,只好把掏出来的哈德门香烟又塞回了口袋,旁边的另一个人想借机讨上一根都没摸上机会。
闷油瓶闭目养神,在段小林眼里像极了打坐的习武之人,他的样子平静着实让人害怕。
这个时候雷震海路过局长的办公室,看到里面有人坐着,而没有看到局长。
“队长,你回来了。”
“小林,你怎么把犯人带到了这里?快把人给我弄出来。”
“不......不是犯人,他是医令公带来的人。”
“怎么不早说,真是的。局长人呢?”
“去牢房了。”
“三平,把那小子给我关进去。”
“好的。”
“又抓了人,惹了哪位爷?”
“是八哥。”
“八哥!?这小子都快成常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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