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流微澜》第二百八十九章 富国的战术

    莱茵的战斗班边隐蔽边前进，因为分散、目标小，普鲁士军很难有效杀伤他们，也就阻止不了他们在战场上移动。
    这些战斗班按照施泰因梅茨的要求，移动到距离普军前线战壕四五百米左右的位置，寻找高地或隐蔽处停下来，架起机枪和山炮，准备集中攻击普军的一处火力点。
    克虏伯32CI型山炮是一种滑膛榴弹炮，远距离时准头不足，但五百米以内的情况下，命中破坏力惊人。第一炮出去之后，普军战壕被打出个斜向大坑，隐蔽在其后的普军士兵当即倒下两人，伤了数人。由于战备时间仓促，工具落后，战壕挖得并不长，普军士兵密密麻麻的挤在战壕里，这种火力杀伤还是很可怕的。
    被攻击部分普军的连长坐不住了，要求火力指向莱茵战斗班，并且派了一个突击排三十人爬出战壕，想迅速靠近山炮盲区端掉火力点。
    此时有另两个战斗班也靠过来，分别在距离大概三十米处展开阵型，准备掩护正在进攻的战斗班。
    三个战斗班共有六挺机枪，赶得上五十名狙击手。饶是普军突击排尽量隐蔽着匍匐前进，也没扛过十分钟。另外六名正经狙击手，则瞄准战壕里火力最猛的那些步枪兵，露头一个打掉一个。竟活生生把普军火力压下去大半。而三门山炮也没停，基本上三分钟一发，打得尘土满天飞，很快目标范围的战壕就失去了保护作用，一大片普军暴露在山炮和机枪射程内。
    由于战壕太拥挤，所以其中一部分普军开始向左右后方能躲避的战壕挤过去，另一部分则不得不就地卧倒与莱茵军继续对攻。
    但这种对抗毫无意义。这么近的距离，在双方无掩体只是卧倒的情况下，莱茵军这种混编战斗班不仅火力强，还有合金钢防弹背心和军盔防流弹，战斗力赶得上普军一两个营，只要弹药充足，持续作战，跟一个普军团比也是伯仲之间。
    所以眼下打一个半残的连跟玩儿似的。很快普军这个连就全军覆没，接着它所在的营也被打掉了大半士兵。
    当然这种战斗班的短板还是很明显。
    一是装备要求太高，施泰因梅茨掏出全部家当估计也就能凑一百个班，更现实的问题是，近距离作战很容易使机枪手过度射击，枪管受损严重，一两场战斗下来机枪也基本就废了；二是同样的问题中，弹药消耗太大，无法持续作战；三是人员过于精简，一旦减员超过三人，火力会减弱大半。而战场上战损不可避免，隐蔽再好，胡乱开一百枪也能打中一次，何况是训练有素的普军士兵。
    所以战术是好战术，战略上却不见得能占多少便宜。
    但这二十个班在战场上陆续展开对普军战壕前线的攻击后，确实对普军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震撼。普军前线指挥官甫一见这种战术，当然意识不到战斗班的短板，他们只能感到压力。于是他们焦急的向卡尔亲王汇报，希望得到增援。
    卡尔亲王很快也注意到前线的多处缺口。在迅速视察过后，他意识到如果在狭窄的战壕里强行移动其他部队加强这个小范围的火力，会因为暴露目标或者人员拥挤而造成更大的伤亡，所以一时也没有办法。跟参谋们商量了下之后，决定用后阵的火炮集中攻击那一大片区域，试试看能不能压制住莱茵的战斗班。
    此时他还没觉得战场于自己不利，只是觉得有些棘手。
    同样在关注战场变化的施泰因梅茨发现了战斗班的优势，略微思考了一下之后，就果断掏出全部家当，再次派出八十个战斗班，采用同样的战术，布置了长达两公里的火力点，构成的火力网覆盖了普军整条战壕前线。
    这种局面下，普军的后阵火炮想用火力覆盖解决问题就有点失去意义了。且不说没准头的乱炸多长时间才能端掉一个火力点，就说普军全部火炮能覆盖七八个区域，威胁二三十个战斗班，那剩下的七八十个火力点，让其他普军怎么应付？
    双方一对阵，不到一个小时普军的前线战壕就被炸的失去了保护功能，一线士兵全面溃败，二线战壕都是战力更弱的军队，此时也是军心动摇，面对莱茵战斗班的进逼出现了大量逃兵；而莱茵军损失了不到二十个战斗班。
    施泰因梅茨有点心疼，但毕竟是获得了战场优势，战机稍纵即逝。他立即下令野战炮掩护，全军冲锋。
    莱茵军手持“谢1825M”式步枪，每分钟也能有十发的射速，射程还远大于普军的老式步枪，加上野战炮的嘶吼，迅速让已经摇摇欲坠的普军战线彻底崩溃。
    莱茵军全面进攻时的火力加上自军的溃败人流，把普军指挥部队冲的七零八落。卡尔亲王在马上已经坐不稳，他站在地上，气急败坏的下令让南北两支军队立即夹击莱茵军，结果几次派出去的传令兵骑的马都被人流阻挡，后来只好步行，折腾浪费了不少时间，导致南北两军迟迟未动作，只有两个团及时发现中军即将崩溃，赶紧舍身救援。
    这种不成规模的添油式救援使他们成了莱茵军机枪和野战炮的好靶子，勇则勇矣，牺牲也是够壮烈的。等南北军主力匆匆忙忙抵达战场时，等待他们是已经腾出手来的“狮子”施泰因梅茨的尖牙利爪。
    失去战壕的保护的普军，与此前在马格德堡守军毫无区别，对莱茵军的机枪来说就是一堆绵羊而已。
    是役，六万普军伤亡六千余人，被俘两万余人，校级及以上军官十五人。俘获普军总司令卡尔亲王。彼时亲王脱掉了华丽的军礼服，想混在人群里逃跑，结果其他普军士兵都因为他尊贵的身份而有意无意绕开他，使他和他的几个卫兵身边出现一圈古怪的空档，特别醒目，被施泰因梅茨的轻骑兵一路追上去逮个正着。
    施泰因梅茨的散兵火力点推进战术大获全胜，成为富国作战的一种较优选择。
    之所以是富国的选择，是因为虽然莱茵军只死伤一千余人，但机枪报废六百余挺，山炮报废五十门，还有大量步枪报废，子弹、炮弹更是费了无数。
    毛奇对施泰因梅茨打胜仗并没有太意外，但对这份账单却倒吸一口凉气。他拿着账单找到首相希尔德布兰特，一声不响的递给首相。首相扶了扶眼镜，看清账单后，又把眼镜取了下来，擦了擦，说，
    “不让普鲁士国库赔个底儿掉，我们都得成讨薪民工。”
    躲在病房里的谢绾不看账单也知道花钱不少，他并没太在乎这个，反正是内阁和议会的事；不过，当他听到抓到卡尔亲王的消息后，大喜过望，光着脚跳下床，叫着侍卫，
    “来人来人，我要去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