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前太阳系》第二百零五章 妖鬼合污

    随着德伯克利夫人一声令下，十多个年轻的吸血鬼怪叫着冲上去，那些长老却个个站着不动。几名土人身形一晃，便护在阴魂空和牟尼的身前。
    冲上去的那些吸血鬼还没到十米内，就被一股无形气劲震翻在地。
    受伤的长老见状，皱起眉头。
    吸血鬼虽身具异能，武功诡奇，能克制人类，却不是这些土人的对手。
    阴魂空喝声住手！对德伯克利夫人说：“夫人，大家都是同道中人，还是坦诚相见为好。当年女王要将你们赶出缇旦星，如非战争爆发，你们能活多久？看看你们现在，何等窘迫！”
    这话正正说中德伯克利夫人心头之痛，一时低下头，沉默不语。
    她叫抓阴魂空，不过是装腔作势，看对方反应，并非真想抓。
    受伤的长老说：“夫人，阴岛主不是外人，当年我在火星还帮她练兵，对付华胥国，你不必担心。近日，火星又有两个三代弟子被人类抓住，结局如何，大家都知道。这样下去，不说别的，饿都饿死了，还有什么活路？”
    他这一说，吸血鬼们有的摇头叹息，有的愁眉苦脸，有的脸现怒色。
    德伯克利夫人对众鬼说：“事关整个家族的兴亡，需要深思熟虑。”
    当年她助托尔塞提作乱王宫，因其时正临盆产子，切夫媞不忍杀她，要她带一众吸血鬼离开缇旦星。之后，吸血鬼们东躲西藏，终日栖栖遑遑。
    这逃亡的日子自然苦不堪言，好在科技发达，人工血浆配制不难，虽然质量参差不齐，总还有的喝，吸血鬼们得以续命，便没惹出什么事来。
    切夫媞知道他们没离开，但见他们还守规矩，能约束自己，加上金星战争爆发，无暇顾及，便睁只眼闭只眼，顺其自然，算是给他们留了条活路。
    火星的吸血鬼由几个教士发展而来，他们本是身手不凡的特种兵，成吸血鬼后，精力格外旺盛，咬了女子来成家立业，由此尝到吸真血的甜头。
    如此一来，吸血鬼遂分两派，一派主要吸食人工血浆，性情较温和，自称纯净派，另一派则好吸活人血，称优化派，因数量少，故以纯净派为尊，公推德伯克利夫人为吸血鬼首领。
    吸血鬼因遗传有美丝依的异血，因而身负特异功能，武功很高，可长生不老，只是要靠吸血才能维持，故血浆的质量如何，成了他们活命的关键。
    人工血浆营养不足，长期吸食会使体质变差，只是不影响生儿育女。
    真血营养十分丰富，于提升功力大有裨益，但因与异血有些冲突，容易造成生理紊乱，故优化派多将怀孕女子变作同类来传宗接代，渐入魔道。
    两派观念不同，时有争执，最终互相残杀，不过都是后世的事了。
    多年后，吸血鬼们主要聚集在缇旦星，几经辗转，在小城外的荒郊野岭中定居下来，一则因相距罕巴尔努城较近，方便获取血浆，二则大城人烟稠密，有利于广结鬼缘，繁殖下一代，而与之保持一定距离，又便于事急逃生。
    吸血鬼们自以为行踪诡秘，深藏不露，不会被人发现，却不知荒山野岭多妖狐出没，被它们窥见到，遂密报阴魂空。阴魂空要在缇旦星搞出事来，没得力帮手肯定不行，就起了结交之意，在平原制服罕巴尔努城主时，便要他帮忙打探、监视，于是知晓其所在。
    此时，她见事情有回旋余地，便对德伯克利夫人说：“我带了些优质上等血浆来，权当做见面礼，请大家吃好、喝好，再慢慢商量也不迟。”
    吸血鬼们一听优质上等血浆，个个喉咙咕咕响，齐齐盯着她。
    血浆放在庭院外，有土人看守。
    受伤的吸血鬼长老带着几个吸血鬼随土人去取，没过一会，便抱着两大箱快步返回，老远就激动地大叫：“真血！真血！提纯了的优质血浆……”
    吸血鬼们一听，轰然作响。
    采集于人的血浆作为医疗用，管制极严，很难得到，经历战乱后更加稀缺，价格昂贵，在吸血鬼们眼里，已是至宝，比黄金还值钱，何况提纯了的优质血浆，一听之下，如何不喜？
    作为见面礼，阴魂空一来便送上七八箱，每箱九十袋，出手十分阔绰。
    阴魂空手一挥，故作大方地说：“大家敞开喝，不够我再叫人送来。”
    吸血鬼平时只能喝到一些劣质的人工血浆，近期因军警四下封锁，盘查得紧，连人工血浆都找不到，已饿好多天了，个个面黄肌瘦，愁云惨雾，却不知正是阴魂空故意设下的圈套。
    这晚，他们正在为要不要吸活人血而展开讨论，大起争执，陡然见到阴魂空送来这么多花钱也买不到的优质上等血浆，狂喜之下纷纷大喝起来。
    牟尼和几位土人见状，去到厅外。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德伯克利夫人心里十分清楚，但一见到优质上等血浆，眼中便射出贪婪之极的凶光，什么也顾不得了，连喝几袋后，心满意足，打个饱嗝，叫上长老们，请阴魂空去隔壁密谈。
    她先对阴魂空说：“之前礼节不周，请别见外。只因这段时间军警查得十分严，连道路也封，摆明了就是在针对我们，让人不能不有所担心。”
    阴魂空大度地说：“只要我们共襄盛举，这点小过节不足挂齿。”
    德伯克利夫人见她度量甚大，略略宽心，跟着面露忧色，说：“当年克诺茨和玛格俾联手反女王，我也参与，可不但没成功，还受连累。他今日这么潦倒，无权无势，只怕更难。”
    阴魂空道：“此一时彼一时。”
    德伯克利夫人问为什么？
    阴魂空笑道：“因为有我。”
    德伯克利夫人疑惑地看了看她，心想以克诺茨的威名，加上玛格俾之智，尚不能扳倒女王，你一个小小岛主，权势十分有限，又怎么做得到？
    阴魂空看破她心思，笑道：“我知你们心里有许多疑问，一时半会也难说清，不如随我去罕巴尔努官邸作客，咱们边喝边谈，那里十分安全……”
    德伯克利夫人一听，吃惊地问：“你……你还认识罕巴尔努城主？”
    阴魂空见她上钩，笑说：“不瞒各位说，他虽是城主，却听我号令，对我倒是很忠心。多日前，他本要派兵抓你们，因我不准，他才不敢动手。”
    此话一出，长老们难以置信地瞪大眼，德伯克利夫人冷笑一声。
    要知城主是一方诸侯，大权在握，地位甚高，大城城主尤甚，连缇旦王室都礼遇有加，有权有势之人无不极力巴结，常人想见一面都难，阴魂空一个不着边际的小小岛主，身份、地位悬殊，却说罕巴尔努城主是她手下，可随意差遣，这牛皮吹得也太大了，谁信？
    阴魂空淡淡地说：“我刚来缇旦星没几天，什么也没准备。他听我说要来看你们，便亲自采购好上等血浆，唯恐准备不周，求我多多见谅。我想他也挺辛苦，就随便夸奖几句，鼓励鼓励。这样吧，他现在就在树林外等我，你们不如随我去见见，再作决定。”
    这一说，德伯克利夫人和长老们更吃惊，都动了心，却又怕是圈套，但又没见周围有军警埋伏，商量后由德伯克利夫人带三位长老一起去看看。
    离密林还有些远，阴魂空便要大家停下等着，向林中喊声：“过来。”
    短短两字，威仪十足。
    不消片刻，窸窸窣窣声中，罕巴尔努城主快步奔出林，低头弯腰地走到阴魂空身前，恭恭敬敬地问：“大盟主，血浆不够吗？我马上叫人送。”
    阴魂空指指德伯克利夫人，说：“德伯克利夫人就是我说的好朋友，想必你早就听说过她的芳名了。你先见过，向她问好，以后要好好善待，有什么事，先禀报我，我同意了才做。”
    罕巴尔努城主依言照做，谦卑地向德伯克利夫人请安，行吻手礼，全无丝毫城主气派，把个德伯克利夫人惊得目瞪口呆，说什么也难信，却又不能不信，想不到阴魂空这么厉害。
    阴魂空瞧着她憔悴的脸，握着她冰冷的手，说：“既然出来了，就去官邸参观下，让城主好好款待你们。恕我直言，住在荒山野岭，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城主为表忠心，已经将官邸送给我了，划在我名下。大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不分彼此。对吗，城主？”
    她说官邸归她，不过是场面话，随口说说，自抬身份而已。
    但罕巴尔努城主却想，克诺茨一代战神，连丰厚家产都拱手相送，只怕也和我一样，被逼服下千情茧，要想活命，只有极力讨她欢心，何不直接送她？如此在她眼里，我和克诺茨必然难分高低，将来事成，我也是个大大功臣。当下满脸堆欢，连连点头称是。
    阴魂空瞧他一眼，媚眼含笑，说：“很好，很好！我很满意。”
    德伯克利夫人见罕巴尔努城主十足就是阴魂空奴才，说什么，做什么，要什么，给什么，半点不敢违拗，再无担心，答应同去。这一去，一番花天酒地，个个容光焕发，乐不开支。
    德伯克利夫人自成吸血鬼后，颠沛流离，已多年未尝鲜了，突然间衣食无忧，忍不住又故技重施，招蜂引蝶，再度风流，什么小粉男、老粉男，有得尝，尽情尝，好不滋润、快活。
    这日，她带着两百多个吸血鬼头目向阴魂空恭敬行礼，宣誓效忠，感激地说：“大盟主，您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请您相信，我们一定会像罕巴尔努城主那样忠于您。从今往后，我们吸血鬼家族上上下下都听你的。只要您开口，我们全力以赴，万死不辞。”
    阴魂空心里笑开花，装模作样地说：“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罕巴尔努城原为一国，国力较强，对周边小国影响大，降格为城后，也是大城，势力仍在，城主邀请周边的十多个小城主来见面，他们不敢不来。
    阴魂空鬼话连篇，妖媚作祟，加上德伯克利夫人风流成性，大灌迷魂酒，小城主们很快魂不守舍，忘乎所以。好几人原本就贪恋德伯克利夫人美貌，这时见她风韵尤胜当年，哪还把持得住？身子早酥了，就差当场跪她裙下。
    阴魂空唯恐他们不忠，暗中往酒里撒入千情茧粉，哄他们吞下后，突然翻脸，要他们立即宣誓效忠，才给解药，之后每年给一次，可保活命。
    千情茧是火星剧毒，无药可救，阴魂空却说她有解药，叫人如何信？且因无色无味，小城主们服下后身体并无任何不适的感觉，谁也不知到底有没有服食，只怕唬人也说不定，俱各存疑。
    一个小城主性情暴躁，猛地一拍酒桌站起来，怒喝一声：“你他妈不想活了，敢给老子下千情茧，老子跟你拼了！”踢开椅子，扑上去挥拳便打。
    阴魂空嘻嘻一笑，也不动手，只管瞧着他连连往后倒退，任他打。
    其时，牟尼并不在场，阴魂空怕他神神叨叨坏事，没让他和土人来。
    那小城主只打了几下，突然双眼暴突，面部抽搐，双手捂住胸腹啊地痛叫，倒在地上乱滚，如杀猪般惨叫不断，头往地上重重一撞，霎时头破血流，大叫：“解药！给我解药……”
    阴魂空笑问：“是不是脑子里有许多虫在咬，体内有许多针在扎？”
    那小城主连声称是，又哭又叫。
    阴魂空冲他媚媚地一笑，声音柔柔地说：“任谁服了千情茧，只要一激动，就会立刻发作。你此刻欲火焚身，又痛苦之极，再过半个时辰，就会筋骨一寸寸断裂，全身溃烂而死……”
    其他小城主一听，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一激动，就发作起来。
    那小城主看到她媚眼，听到她魅声，忽然呃呃怪叫，扑过去抱住她腿乱亲乱舔，像条发了情的疯狗，又连声哀求给解药，再无半分做人的尊严。
    她一脚将他踢开，哈哈大笑着在一张椅子上坐下，翘起一条腿儿，喝道：“给我乖乖爬过来！”那小城主痛苦之极又亢奋之极，急于得到解药，忙不迭爬过去，抱住她翘起的腿亲。
    她娇笑一声，道：“叫我妈。”
    那小城主想也不想，立刻叫妈。
    她摸着他头，说：“真是个乖乖儿子。给我发誓，永远忠于我。”
    那小城主赶紧发誓。
    她极力羞辱他，调戏他，就是做给其他小城主看，要他们知道敢反抗是什么下场，眼见时辰将到，才给那小城主一粒解药，赏他一条命，跟着向其他小城主喝道：“过来给我跪下！”
    当此情景，其他小城主无不魂飞胆丧，七八人争先恐后地跪她脚下。
    突听嘭嘭数声，另有四人撞破门窗，夺路而逃，却是先已看出势头不对，酒喝得极少，这时乘乱逃出，被几个吸血鬼长老飞身赶去，很快抓回。
    两人被逼不过，吞下加量的千情茧粉，跪下宣誓效忠，另两人性情刚烈，连声大喝：“我堂堂男儿，宁死不辱，就是杀了我，也绝不背叛女王！”
    阴魂空冷笑一声，命吸血鬼将这二人押进一间房中，跟着独自进去。
    房中没开灯，一片漆黑。
    众人在外面看着，忽见窗户闪出一点幽幽鬼火，就听里面惨叫声大起，一声声如撕裂的布帛，却又不时夹杂着极度亢奋的嗥叫，说不出的凄厉、诡异、恐怖。良久，一人嘶声悲号，大叫快杀我！一人痛哭流涕，最后只闻虚弱的喘气声，不知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一个时辰后，阴魂空若无其事地出来，坐在酒桌旁优雅地喝酒。
    两个城主满脸是血，上下唇和舌头被针插在一起，说不出话，手足俱断，身上几十处伤，全系她撕咬抓扯所致，肉一条条拉开，血肉模糊，血迹斑斑，被吸血鬼拖出厅外，扔到地上。
    阴魂空对德伯克利夫人说：“这两人已被我收拾了，就交给你们，别弄死就行。另外两个想跑的，也由你们监管，给他们一个向我效忠的机会。”
    德伯克利夫人知她意思是要将这四个城主变成吸血鬼，当即应承，转身对其他城主冷冷地喝道：“谁对大盟主不忠，就是这下场。听见没有！”
    小城主们大汗淋漓，连连点头。
    罕巴尔努城主看着那两个小城主被吸血鬼拖走，心里惴惴不安。
    阴魂空令大家退下，单独对他说：“我知道你对我十分忠心，所以告诉你我要做缇旦女王的秘密。这秘密有多重要，我不讲你也清楚。当世就你一人知道，可见我对你多么信任。你只要乖乖听话，我不但会按时给你解药，还会重用你，功名富贵不在话下……”
    罕巴尔努城主一听就知是什么意思，连连发誓保密，绝不泄露半句。
    她冷哼一声，说：“牢牢记住平原上的那一幕，做我最忠心的奴才……”
    罕巴尔努城主一想到那一幕，就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下，大表忠心。
    她听得够了，才让他起身。
    她在方瀛岛当了几十年岛主，对权术的运用炉火纯青，知道如何恩威并施，因而将这些小城主悉数制服。一个小城主和恰尔邦城主熟识，说他是西北第二大城主，请她去收服。
    阴魂空便要他引见，和德伯克利夫人同去，三下五除二收服过来。
    之后如法炮制，陆续收服了几十个大小城主。这下要人有人，要枪有枪，要钱有钱，势力陡然壮大起来，号令所出，莫敢不从，隐然而为女王。
    男人为争权夺利，杀得天翻地覆，血流成河，哀鸿遍野，还不一定成功，但女人另辟蹊径，靠美色和玩阴谋诡计，就更胜一筹，所以最毒妇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