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桑柏教孩子们识字,第二天吕庆尧就过来了,看着桑柏教了一会,便背着手笑眯眯的回去了。
接下来又陆续有人过来,每一次都是笑眯眯看上几眼便走了,这帮人弄的桑柏很奇怪。
奇怪归奇怪,书还是要教的。
只是桑柏教书育人的进度有点慢。这一点他觉得主要是这些孩子们的基础太差。
而且年纪都不小了,大脑开发起来比较困难。
所以在学会了写各人的名字之后,又学会你、我、他这三个字,日子便整整过去了一周。
亏得桑柏的性子好,要不然会被这帮笨娃子给气出心脏病不可。
今天教了明天忘,真做他们的老师,桑柏估计不过两年,自己脑袋上的毛就被愁光了。
“桑柏哥,给你!”
早上桑柏正摆开架式准备今天教会这些孩子们写父母这两个字的时候,刚进门的小凤从口袋里摸出了两个东西递到了桑柏的面前。
“什么东……哪里来的鸡蛋,不会是你从你家鸡圈里拿的吧?”
桑柏发现小凤递过来的两个鸡蛋,立刻说道。
原本想说偷但这个字太难听了,所以到嘴边又改成了拿。
小凤一听立刻说道:“不是我拿的,是早上出门我娘让我带给你的,说你是先生,教我们识字费脑子,这两个鸡蛋给你补一点营养”。
“给你娘带回去吧,我不爱吃这个!”
桑柏是真不是太爱吃鸡蛋,况且觉得也没有必要吃乡亲们的鸡蛋。
鸡蛋对于乡亲们来说那可不是一般东西,小到针头线脑,大到酱醋油盐,都可以用鸡蛋去换。
如果是刚来桑柏不介意煮上一两个,但是现在他可不会干这事。
小凤倒是个爽利的姑娘,直接放到了桑柏的手上:“给你你就拿着,如果你要是不要就摔了它,反正拿回去我娘肯定要骂我”。
桑柏这下有点尴尬了,不过脑中念头一转,笑道:“那这样吧,今天中午大家都在我这儿吃,咱们就用这两个鸡蛋做午饭”。
“两个鸡蛋不够吃啊”竹牛眼睛盯着鸡蛋,咽了一下口水之后说道。
桑柏道:“还能光吃鸡蛋啊,今天我给你们露一手!”
“吃什么?”
“等中午你们就知道了,好好学习以后天天有的吃。好了,今天上午我教大家,爹、娘两个字!回家可以写给你们的爹娘看”。
“好!”
一听说中午有鸡蛋吃,一帮孩子回答的声音都高了一截子。
早上只教了两个字,一半的孩子能写个歪七扭八了,剩下的一半估计今天结束能自己写出来就已经算不错的了。
让这些半大的孩子在地上练字,桑柏则是到了厨房开始准备午饭。
现在桑柏的锅屋中已经多了一些用具,像是水瓢、淘盆什么的都备齐了,不说怎么好,但是满足简单的生活肯定是没什么问题了。
而且现在这条件,桑柏也没什么好挑的,除非他能找理由把自己空间里的东西拿出来使,要不然不想露馅就得老实的用这些东西。
刚来时个送过来的面还没有吃,今天桑柏直接倒了小半袋子到了陶盆里,洒上一些盐,然后用半片干葫芦做的瓢舀上水,一边往面里倒水一边用筷子在面团里搅和。
等着盆子里的面成了一个个的小疙瘩就可以了。
“东升,去帮我摘点小青菜”。
“好嘞!”
陈东升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小树枝,一溜烟的跑回自己家去自家的菜园子给桑柏摘菜去了。
不到五分钟这小子便回来了,手中抓了一把子青菜,还都带着根呢。
“桑柏哥,你这是做什么?”
陈东升想了一下立刻伸着脖了道:“不会是疙瘩汤吧?”
“哟你还知道这个?”桑柏现在已经把灶里的火给生了起来,锅里的水也已经烧了。
陈东升道:“我怎么不知道,我妈在我奶生日那天会做,我奶最喜欢吃这个……”。
陈东升这一嚷嚷,那边几个孩子字也不写了,全都围在了锅台前面,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就如同一只只长脖鸭子似的。
看的桑柏心中有些酸酸的。
水一开,把疙瘩放进去,直接一大勺子油下去,盖上了锅盖等着水开。
这时候桑柏把两个鸡蛋打进了碗里,搅开了之后放到一边,随手把青菜洗了切了,这时锅也开了。
把鸡蛋液打成了鸡蛋花,并且把青菜扔进去,再盖上了锅盖。
过了几分钟揭开锅盖的时候,一锅香喷喷的疙瘩汤就做好了。
“都把碗拿来!”
“排成一队!”
桑柏开心的发号起了施令,一个个小馋猫如同闪电一般,按着由小到大排成了一队,
乡亲们给的都是大土碗,有点像外面吃面时候的那种大海碗。放在后世够两人吃的。
但现在五六个孩子每人一碗,差不多就干掉了大半锅。
桑柏给自己也盛了一碗,当然了秋收自然有一碗,虽然它不是个人,但就凭救了桑柏一命,桑柏也不能把它当成牲口看。
这时候桑柏只觉得整个厨房里都是吸溜吸溜的声音,一帮孩子就如同逃荒来的一样,注意力全在自己碗中的疙瘩汤上了。
孩子们吃的香甜,但是桑柏却不觉得有多好吃,首先是面粉硬,口感还很粗,面色也远不如四十年后那么洁白如雪。
第二就是味道不足,只有盐,还是那种大盐。不适合四十多年后娇贵的肠胃啊!
吃疙瘩汤没有香油,没有镇江的老陈醋,也没有一两瓣糖蒜佐餐,味道差的那可不仅是一星半点。
“桑柏哥,我还能吃半碗么?”
“可以!”
桑柏起身给他盛了半碗。
“桑柏哥我也要”。
就这么着,锅里剩上的小半锅也没有了。
见还有人巴巴的望着锅里,桑柏这边干脆把自己碗里的给娃子了。
吃完了,两个女孩主动刷碗,桑柏则是带着半大小伙子们在院里晒了一会太阳,等着女孩们忙完,继续教起了大家写字。
到了太阳要落山收工,孩子们也都各回各家。
桑柏哼着小曲儿带着秋收出去转,这时候外面也没人,一边转一边弄桃儿嘴,当然了少不了秋收那一份。
转了一个多小时,桑柏转回了住处,还没有到家呢便看到陈东升的老子陈立国拎着陈东升过来了。一只手拎着儿子的衣领子,另外一只手还操持着一根秃了头的扫帚。
很明显。
陈东升挨了他老子一顿揍。
“立国叔,这是怎么啦?”桑柏问道。
陈立国道:“桑先生,对不住啊,这小畜生一点也不知好歹,大白面是他能吃的吗,说是给先生吃的,他到好……”。
听到陈立国一阵白活,桑柏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就是因为中午的那一顿疙瘩汤,这位中年汉子就把儿子给收拾了一顿。
十八岁的孩子被好揍了一顿。
这事要是放到几十年后,孩子说不定就和父亲对打了,但现在可没有孩子敢,连想都不敢想。
所以此刻的陈东升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耸头耷脑的站在父亲身旁一言不发。
“立国叔,这算什么啊,不就是一点白面么,真不至于这样,你这样弄的我都有点尴尬,等着过几天,我问村里借个爬犁去把我师父留给我的粮食搬出来,虽然不多两三斤的大家省着点吃吧”桑柏说道。
其实这些日子桑柏一直在琢磨怎么把空间里的那些粮食给拿出来,现在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把这事挑明了。
陈立国一听有粮食,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便一把抓住桑柏的手:“桑先生,这怎么使得,您肯教这些小王八蛋识字就是天大的恩情了,还要您把自己的粮食拿出来,这……这……”。
精瘦的汉子居然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村里已经差不多要断米粮了,以后只能吃红薯顶到夏粮下来。现在突然间听到桑柏有粮,陈立国自然激动。
“这话说重了”桑柏立刻说道。
“要不要我和您一起去?”陈立国好一会儿才说道。
“不用,您几位要是有时间的话,帮我做个爬犁,让秋收可以拉的,运粮我自己去”桑柏说道。
“那太简单了,我等会回去就找人商量这事”陈立国说道。
桑柏道:“那就最好,我估计得有两百来斤,做的要结实一点”。
“肯定的!”陈立国说道。
又聊了几句,陈立国带着儿子回去了,桑柏站在院中借着月光一瞅,还发现走了不到一百米的陈立国照着儿子的屁股上来了一脚,嘴中骂骂咧咧的不知道骂的什么。
这边桑柏进了院子还没有一会儿,剩下的几个孩子爹娘都也陆续来了,很明显这些孩子一个没的跑,全都被爹娘给弄了一顿。
这事弄的桑柏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这个时代,孩子在老师家吃饭,这帮父母居然是收拾自家的孩子,生怕把老师给饿到了。
完全不是后世的路数嘛。
“桑先生在家么?”
桑柏这边准备进空间睡了,院子外面却想起了吕庆尧的声音。
先生这事情桑柏说过几次了,但是吕庆尧这些人就不改口,最后也没有办法,只得任他们叫去。
原本桑柏叫爷爷人家也不乐意了,说是分开叫,桑柏不用论村里的辈份。
桑柏不明白,他现在在乡亲们眼中已经不是小桑,而是先生了,先生这个字可不是乱用的,得有知识。
否则就算是县太爷那也是个草包。
“吕二爷,我还没睡呢”桑柏不得以又打开了堂屋的门,走到了院子门口,再把院门的门闩打开,迎吕庆尧进来。
“桑先生,我听说您准备回一趟老林子里去,要不要村里人跟着您去,也好给您打个下手干个什么力气活啊?……”吕庆尧一边往院里走一边说道。
听到陈立国说粮食的事情,吕庆尧直接坐不住了。
桑柏道:“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就行了”。
“哦,那也行”吕庆尧道。
吕庆尧想的是桑柏不想让自己这些人知道他生活的地方,而桑柏这边则是怕有人跟着自己施展不开,而且桑柏也没有准备往远了跑,走上十几里的钻空间里打粮食才是正事,没事耗白样功夫做什么。
“进屋喝口水?”桑柏道。
吕庆尧摆了一下手:“不用,不用,我等会就走了。对了,家里还缺什么你尽管说,务必把这里当家”。
现在柳树庄这些人对桑柏可不是以前的态度了,以前是啥?留这人住上两天,现在是什么?巴不得桑柏一直在村里这么长久的住下去。
没有办法,全村几乎都是睁眼瞎,好不容易来个文化人,还不得好好的伺候着?
穷山村要什么没什么,但是大家觉得唯有用真心真情才能把桑柏给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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