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新朝》第一百一十一章 泗州之战(一)

    天眷三年,大金已经休养生息了整整一年,当大宋在南边过的风生水起的时候,大金则是不断地舔舐连年征战以来的伤口。
    游牧民族的财货便是他们的牛羊,而金人治下的宋民区则是沿用原有的管制方式,一年的时间,金人囤积了大量的战争物资,又整训了十万大军,加上从各地征调来的军队,此次南征一共出兵二十五万。
    完颜宗弼亲自挂帅,二十五万大军兵分三路,左右路大军各五万,分别进攻建康和兴元方向,他则带着十五万大军直奔襄阳而去,那里是他丢失颜面的地方,他要在那里重新拾起丢掉的荣耀。
    只是,大军来到与襄阳一江之隔的樊城之后,对岸的景象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原来,在锦衣卫的不懈努力之下,终究是搞清楚了此番金人南下的作战意图。
    襄阳太守已经得到了赵旉的指示,在汉江南岸沿岸构筑营寨,广立旌旗,各处营寨之间埋设陷阱,再将汉江南岸彻底挖成竖直的,与营寨寨墙并做一处,各处死角安排军士驻守,严防金人偷袭。
    这等防守战法还是段和誉派人送来的战报之中所讲的,赵旉当即认为是个不错的办法,只不过需要耗费的军力着实不小。
    考虑到襄阳乃是北伐重镇,赵旉令韩世忠即日北上,就任骠骑将军,统领十万自大宋各地汇集而来的禁军守城。
    韩家军则交由他的儿子韩彦直统领,韩家军作为东路大军自泉州一路北上,途径建康,进攻徐州。
    右路大军由骁龙卫指挥使李昊统领,麾下辖制禁军三万,自临安出发,一路北上,攻颖州。
    中路大军便是韩世忠的十万襄阳守军,只需守住襄阳便可。
    左路军主将为李显忠,辖制玄武卫五千人马,以及三万禁军。左路军自京兆府出兵,北伐耀州、蒲州,若是有可能,还可进逼平阳。
    西路军则是岳飞麾下的岳家军,自银州出兵进攻新秦之地继而攻伐火山镇、保德镇等金人的军事重镇。
    而此刻,望江兴叹的完颜宗弼颇感无奈,多少次了,每一次南下都会被这些江河所阻挡。
    即便是宋人失去了幽云十六州所组成的险关要隘,但仍旧有黄河天险,大金拿下黄河,灭了北朝后,赵构又在南边建起了新的大宋,大金想要再度南下,却发现南边的水系更是复杂。
    别的不说,单说就算越过了这汉江,拿下了襄阳,但是紧随其后的便是那不下于黄河的大流长江,在那里不知又要死伤多少人。
    “伐木造船吧,水师即刻由陆路将战船推来,否则,难以渡江。”
    等麾下军士去传令去了之后,自高丽战场折返回来的啊撒出言道:“殿下,为何不绕道呢?看对面这架势,我们想要打过去,简直比登天还难啊。”
    完颜宗弼摆了摆手,道:“你不懂,此战的重点不在襄阳,这十五万大军只是要拖住宋军主力而已,真正的杀手锏是东边的虎喔萨统帅的大军,他若是一路南下,攻破了建康,那我们就可以改牵制为主攻了。”
    啊撒似懂非懂,直到完颜宗弼叫他回营了他也没能想明白其中关键。
    东边,韩彦直初为一军主将,颇为兴奋激动,但同时他也时刻谨记父亲的教诲,不求有功,但求无错,大军不能出现差池,唯有在必要时刻方能尽显底牌。
    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想法,韩家世代忠良,在他这一代也不能堕了韩家名声,只要占局有利,他会毫不犹豫的率领韩家军一路攻杀。
    此刻的扬州,旌旗蔽日,鼓声震天。这是扬州守军在刺史的率领下迎接韩彦直的大军,但是等了一整日,都未能见到韩家军的身影。
    刺史刘正恭叫来斥候,道:“不是叫你去告知韩小将军,本将在扬州设宴劳军么?”
    那斥候唯唯诺诺道:“话已经带到了,韩将军也是满口应承的,怎知……”
    “行了,回城!”刺史一甩袖子,愤愤不平的回了扬州城。
    另一边,韩彦直却是已经领着大军马不停蹄的朝着泗洲赶去了。
    三日后,泗洲城。
    此刻的泗洲城早已经人去城空,此处自金人占领之后,宋民便跑的差不多了,如今大战再起,本就没几户人家的泗洲城自然就空了。
    韩彦直率军一路马不停蹄,终于是赶在金军之前进入了泗洲城。
    泗洲与此时大宋所控制的土地所隔着的便只有一条淮水,一旦金军到来,韩彦直所部便是背水一战,一旦战局不利,便只有退回淮水南岸这一条路,但是,韩彦直偏不,他要学霸王项羽,破釜沉舟,激发将士们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
    事实上,大宋的军士们并非打不过金人,只是没有金人那种悍不畏死的勇气而已,如今后路已断,唯有死战方才有存活的机会,谁会不力战呢?
    韩彦直率军进城之后,立刻命人查看泗州城的布局,并派出大量斥候外出打探军情。了解自己身处的地势和条件,才能排兵布阵,运筹帷幄;了解敌人的位置,才能做出最精准的判断。
    可惜,并未有传来什么好消息,这座城池不大,也不是战略要地,是以城防也并不牢固,当下,韩彦直命军士们立刻加固城防,在城外垒筑起了一道道半人高的土墙,扩展了防线。
    同时,斥候来报,若金军以当前的行军速度前行,那么,第三天,便会是战斗的开始。
    城内百姓都已出逃,能吃的都被带走,而军中的粮草也抵不过三天,正好金兵是在两天后到达。在这个局面下只能一战,也仅此一战。城池的不利地势和粮草不足的窘境使得韩彦直的处境十分艰难。
    但这一仗是韩彦直初掌军权的第一战,他绝不容许此战出现任何闪失。
    除去城外筑起土墙,他在城内还安排了一万大军专门负责拆卸门板房梁,更是将大户人家的砖墙都给敲了下来当做滚石来用。
    更甚者将门面上的铜制把手都拆了下来,包裹在长直的棍子上,做成了简易的投矛。
    军士们将营帐撕成碎片,全数浸泡了火油,又将之绑缚在箭矢之上,如此一来,只要将箭矢点燃射出,不仅能在夜战之时有一些照明之用,更能在心理上对金人造成压力。
    此外,韩彦直还派人在城中修筑陷阱,每一条街道的拐角处都布置有震天雷,城门洞内更是埋设了火器司新制的地雷,这地雷只要有人在远处一拉长长的绳索,便会立刻爆炸。
    韩家军的陆战力量在分配战争物资的时候,有幸分到了一百枚,此战,韩彦直直接将之全部投入了战场,除却城门处,城外易于设伏的地方都被安设了地雷。
    在细细思虑一番之后,韩彦直已然觉得每一个地方都做了防护,守城器械也正在准备之中,并没有有所差池的地方,他这才敢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入一间亲卫为之准备的民房小憩一会。
    睡前他还在想只要金兵敢来,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第二日一早,派出去打探金军动向的斥候折返回来了,因为一旦金人出现在大军视野之中,大军就必须做好战备。现在派去的人回来了,言说金人加快了行军速度,最多还有半日便能抵达泗州城。
    虽然各种防御器械和陷阱都已准备好,但是大战在即,初次上阵的韩彦直和韩家军陆战军军士们不由得紧张起来。
    韩彦直让火头军不要吝惜粮食和肉,今日随便吃,所有战马也都喂足,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仗,等军士们吃包喝足了之后,韩彦直又把所有人召集起来,他要进行战前动员。
    站到一处民房的屋顶,韩彦直道:“大家都知道,金人残暴成性,泗州城原本也算繁华,可自从金人来了,此地百姓流离失所,以至于此番我大军入城,竟是无一人在城内。”
    “将士们,你等觉得,如若金人破了我等的防线,我等的家眷亲朋将会如何?那是必死无疑!这是我们破釜沉舟的一战,也是我们收回故土的一战!”
    “诚然,大军已经没有多少粮草了,运粮的女军最快的也得两日后方能抵达,而这城池是不可能抵挡俩日的。所以我们不守城,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打败金兵,这一战我们只能胜不能败,如果失败就是死,只有胜利才能活,只许胜,不许败!”
    将士们的热血已经被调动起来,一个个激愤的叫嚷着,恨不得立刻就与金人大战一场。
    此时,不断有斥候传来金人的消息,金军在城外十里驻扎,不再前行。
    金军的行为使得韩彦直很疑惑,为何金人都到城门口了却不再前行?
    有将领向韩彦进言道:“会不会是金人赶了好几天的路,怕太过劳累,先休息整顿一晚。”
    韩彦直越想越不对劲儿,如果是想整顿也不会挑这个时候,都赶了几天路了,虽然战士们劳累,但是这个时候的士气也是最足的,这一点点劳累对于这个时候积累的士气来说不足挂齿,更何况行军打仗怎么会说行军几天劳累而不开打,会驻扎在十里之外,分明可以离得更远一些的时候便做休整。
    天色渐渐的暗了,韩彦直看看这渐晚的天色,终究是下定了决心,坚定了自己内心的猜测,随即舒展了眉头,自信的笑出了声。
    身旁一名亲卫不明所以,大着胆子问道:“将军这是有什么开心事吗?”
    韩彦直只是笑笑,却又转头向副将吩咐:“今夜金军必会来袭,让所有将士们都严阵以待,不能掉以轻心。城门上的灯都熄灭,只留俩盆篝火,快吩咐下去。”
    “诺。”
    韩彦直心想,既然金人自己找死,那就怨不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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