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羽衣修仙记》夏红药（4）

    夏红药就这样被南泽宇带回宗门，进入一个和从前完全不同的世界。
    她不太确定，南泽宇是不是知道她的身世，或者是不是专程去寻找自己这个人的她被遗弃了太久，以至于连这样想法都不敢有。
    但不管怎么说，南泽宇将她带了回来，收为徒弟。
    他只有这一个徒弟，后来的人大多都被拒之于山门外，即便是再惊才绝艳、决心坚定，也无法令他撼动一丝丝。
    夏红药时常会为自己这样特殊的待遇感到不安，觉得自己不值得。
    她甚至会忍不住地想，师尊大概是有什么任务，或者是有一个很好的朋友托生成了她，所以才会对她这样好的。
    因为她自己，是完全不配的。
    她始终怀着这样惴惴不安的心思守在师尊身边。
    她的眼睛被南泽宇封印起来，常人看不出其中的异状。
    那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的眼睛很特殊，是一种破妄之眼，能够看穿世上一切因果。
    尽管这眼睛如此强大，而南泽宇日后又遭遇了无数险境，他也始终不予许她动用那双眼睛的力量。
    夏红药不明白，一直一直都不明白，师尊到底是怎样想的。
    他把她当做是易碎的琉璃，牢牢地保护起来，对她呵护备至，仿佛就是、仿佛就是深深地爱着她一样。
    但那怎么可能呢？
    她这样普通，修行天分不高，战力也不过尔尔，除了一双眼睛有些特殊之外，几乎再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地方了。
    而南泽宇是整个大陆上最优秀的修仙者，是他们的领袖。
    他见过那么多美貌而优秀的人，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他。
    所以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吧。
    瘟气之战的时候，她终于偷偷溜上了战场，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困惑达到了顶点，也是因为她想要证明一次。
    她想证明自己不会永远都一事无成，想证明自己有一些值得师尊这样特殊对待的地方。
    于是她在杨昭的帮助下上了战场。
    那时候她才第一次意识到战争有多么残酷，每一秒，身边都有人死去，而自己也只会不断身受重伤，到最后连抬一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她看到了熟识的简行倒在自己身旁，而她的爱人刚刚用自己性命换得了她的生机。
    她看到简行呆呆地坐起来，抱着陆舜英的尸体不断流泪，但却哭不出声。
    她不期然想起师尊的话，有时候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哭够了，便能够将这些事情彻底抛之脑后。
    但是最深切的痛苦，却是连哭都哭不出来。
    她想要安慰简行，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当她拖着筋疲力竭、千疮百孔的身子回到营帐时，没有想过自己要面对怎样的目光。
    师尊并不曾责怪她，只是心疼地抚摸着她被战火烧焦一半的发带：“下一次提前告诉我，否则我会不安心。”
    “师尊。”她终于问出口了，她可能明天就会死在战场上，她不想带着疑惑死去，“你到底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呢？”
    南泽宇垂眸望着她：“没有为什么，红药，这世上不是什么事都要问一句为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