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羽衣修仙记》夏红药（3）

    她从没见过这样美的脸，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一定是遇见了仙人。
    “你叫什么名字？”仙人这样问她。
    “我……”夏红药想起自己那畸形的眼睛，自惭形秽地垂下头，嗫嚅着说，“我叫夏红药。”
    “红药？”仙人轻轻笑着，“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夏红药从没听说过这首词，但是这句话她深深记在了心头。
    仙人念完这句词，便含笑看着她：“你这朵小红药，是为谁生的呢？”
    夏红药回想起从前的一切，难堪地吸了吸鼻子，黯然摇头：“没有谁。我不配的。”
    “怎么会？”他的语气依旧是温柔得叫她想哭，但是她已经没什么力气哭了。
    “我、我不是正常人，我的……”她难堪地讲述着自己的异常，仿佛亲手撕开心头的疮疤，满手都血淋淋的。
    但她还没有说出来，仙人已经抬着她的下巴，令她不得不仰起头。
    亮光之后，那双湖泊一样清澈的眼睛正直视着她的双眼。
    夏红药心中惊惶不已，她这样丑陋的眼睛，一定会让仙人嫌弃的。
    但是她不敢动弹，生怕自己的反抗会让仙人更加不喜欢。
    虽然她心中也明白，像她这样的人，无论怎样表现，也不会让别人喜欢的。
    仙人慢慢放开手，但依旧望着她的眼睛。
    “真漂亮。”
    良久，她听到这样一声夸赞，几乎要怀疑自己耳朵坏掉出现幻听了。
    她望着仙人的双眸，想要确定自己刚才听到的话是不是真的。
    仙人眼中的神采告诉她，她并不是自作多情。
    他沉醉于她双眼的美丽。
    “就像是漂浮着轻云的暮天，不是吗？”
    夏红药觉得有些窒息，以至于脑子都开始变得昏昏沉沉。
    “它是不正常的。”她艰难地说。
    “但它很美。”仙人并不为她的话所动摇，“你知道吗，这世上有很多美丽的东西，都是我们眼中的病态。”
    他不知怎么便凭空变出一只冰蓝色的长蛇，这让夏红药更加确定他就是仙人。
    那条半透明的冰蓝色的小蛇攀爬到他指尖，嘶嘶地吐着信子。
    夏红药望着它黑珍珠一样的眼睛，望着它皮肤下流动的血管。冰冷的血液潺潺流动，显得那种蓝色更加纯净漂亮。
    “这种颜色也很美，不是吗？”
    她下意识点点头。
    “但这条小蛇也被族群流放了，曼鳞蛇大多是黑色，它不仅变异成了这样奇怪的颜色，还只能长到这么大。它的族群不能容忍有这样的异端存在。”
    夏红药听着它的经历，忍不住叹息一声：“真可怜。”
    “是啊，真可怜。”仙人在它的蛇尾上轻轻点了点，“可是仔细想想，也许是那个族群太过平庸，容不下这样的美丽呢。”
    他揪了揪蛇尾，小蛇倏然吐出一道寒气，令周围的岩石结上一层霜花。
    夏红药在一处惊得合不拢嘴。
    仙人将懒洋洋的小蛇收起，望着夏红药：“有时候，名贵的花儿就该被万民供奉，而不是和路边的藤萝混杂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