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雪》第七百四十八章 起源之始

    “师父!”凌玥小步挪动了几步,这一回,道士师父可休想再装成一个没事人一般:“童谣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关注的点儿,怎么那么不同于常人?”道士无可奈何,拿凌玥没有法子。
    别看他依旧是一副剑眉星目的少年样子,但实际年岁说出来却足够将人吓个半死,用一张姣好面皮来行走于世,不过也是为了寻求到诸多的方便而已。
    “师父,你瞒别人也就算了,不至于连我都瞒吧?”怎么说,他们俩现在也算是知根知底,再这样遮遮掩掩的,可就没意思了。
    抛却名字,以及旧有伤痛而言,凌玥并不认为,她就是不了解道士的那个。交情嘛,交的只是心而已,又不是一个人从里到外的身份背景。
    就像道士自己说的一般,他受这身份的钳制,入了苏府,苏府便是他唯一的保护。离开苏府是根本不可能的,那么在这种情形之下,消息是如何不胫而走的呢?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凌玥不是没有想到过。只是,这种可能留下的痕迹太过明显,日后极容易被人查出源头来。
    若是道士师父是将童谣以文字的形式传出去的呢?不得不承认,这样子做确实可以在短期内传遍京都,但他日对照起笔迹来,这完全是在自掘坟墓。
    她都能想到的后果,道士师父一向谨小慎微,更不可能想不到的。那么,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呢?
    比起那些天象变化,凌玥尤为好奇的是这一点。
    “我问你,童谣在什么人中最容易开始流传?”道士并没有直接道出,而是反问了一句。
    童谣?凌玥喃喃自语着思考了起来,既然是以童谣在命名,那想来便是:“孩童?”
    毫无疑问,凌玥这回是说对了,她分明看到道士师父几不可见地点过了头:“因为孩童心智尚不成熟,又是更容易聚集在一起的群体。所以,不管是确凿之言还是流言蜚语,只要通过这条途径开始传播,定然会有一定的成效。”
    “所以,师父你是把小孩子找了过来?”可是,这也不对啊!苏府毕竟是少将军的府邸,哪里轮得到外人随便进出呢?
    而且,苏府所在的这条长街之上,还有另外一座曾经不凡的府邸——平阳侯府。
    如今整个平阳侯府是树倒猢狲散,为了撇清关系,再也没有人敢贸贸然地来往于这条长街之上了吧?
    便是不通人事的孩童会往这边跑,他们的爹娘也该一早阻止了才是。到底有什么法子,可以出其不意地在几里之外便将人引了过来?
    “吸引不经世事的孩童的法子可有太多了。”便是他被一道高墙拦下,想要传递一个消息,又有何难?
    “这些天,你可有听到什么声音?”道士做事可谓是极其谨慎,可惜的是百密也终有一疏,这是无法规避的。
    只是,大多数人往往会耽于表象,便是一疏,他们也发现不了就是了。
    “这些天,我也日日在府上。一切照旧,什么都没有啊!”凌玥费力地回忆着。就算真有什么动静,那苏云起府上的这一干人等不是早就发现了吗?还用得着她在这里杞人忧天的吗?
    “白日自然是一切如常。我说的是,夜晚。”秘密的事情自然要秘密地在无人的夜晚进行,不然那就和宣之于众没有分别了。
    “晚上?”经过道士这样的一句提醒,凌玥的思绪回到了几天前的一个晚上。
    当夜,还真有一些动静,既没有响动一时,也没有彻夜未歇。似乎,只在与她的厢房相隔不远的偏院里。
    只不过,这是初春季节,夜晚寂静无人的时候,有些虫鸣鸟叫的似乎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凌玥这才没有放在心上:“是鸟鸣声吗?”
    现在细细想来,那鸟鸣声似乎持续了远不止一个晚上。委实蹊跷了一些吧!
    “准确的说,那不是鸟鸣声。”一些养鸟人用以豢养的品种当中,只有鸽子算是灵敏一些的,并且即便算是短期形成的记忆,也可获得更为长期的长久。相当的一段时间内,认路并且往返,于它们而言并不是不现实的。
    只是第一天该如何将它们吸引过来呢?
    “他们苏府,以前是喂过鸟的。”苏府前人种下的树,如今投下的阴凉恰恰可以为他提供便利,这样的便利,自然不需问人多嘴讨要,顺手拿来即可。
    道士大概估算好了时辰,取了鸟食过来投在院中,只待养鸟人豢养的家鸽的到来。
    这样的行动自然不宜让过多的人知情,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四下悄无声息,一片静默的时候,漆黑的夜幕当中有展翅划过长风的声音盘旋在院中。
    道士触发了自己早早设下的陷阱,将鸽群齐齐扣在了一起:“我在鸽子的翅膀上动了些手脚,以使它们看起来会和寻常的鸽子不大一样。”
    “所以,是障眼法?”凌玥恍然大悟,虽然只是一些小伎俩,但用来吸引不谙世事的孩子们,却是足够了。
    “小孩儿嘛,就是图个新奇咯!”那第一日的晚上,鸽子被囚,可是叽叽喳喳了好久一段时日,道士还真有些担心会把旁人给惊来。
    为了堵鸽子的嘴,天知道他那一晚拿出多少此前辛苦挑拣出的豆子来。
    鸽子被放走的第二天,为了能尽可能地吸引更多的目光,道士不得已出手在它们的翅膀以及爪子上做了些手脚。
    鸽群背后的主人,也就是那位养鸟人究竟居于何处,这是道士此前无法得知的。但有一点基本可以确定,凡豢养家养飞禽者,所局之处就算不是深山老林那种偏僻之地,也必然是远离人群的地方。
    这样的距离,对于爪子上挂了重物,翅膀又被剪短些许的鸽子来说,已是多多少少有了难度的。
    在闹市街坊当中必会飞落歇脚,这几乎是道士笃定的事情。
    果然鸽群飞离了苏府的高墙之后,根本没有捱过回到养家人的家中,便半途纷纷落了地。
    鸽群引来了许多的幼童,也为了不给苏府带来不必要的祸端,通过后院的一处小路,道士走到了一处荒凉不已的空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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