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安宁》第二十章 自我折腾带来的启示

    夏然这一觉睡得昏沉沉的，和小胖的一番聊天让她倍感羞耻，自己怎么可以这样呢，一下子这么浮躁不堪了呢，不能觉醒又能怎样，我好歹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
    而这希望不是侥幸，更不应该是一步登天的奢望，活着已经很艰难或者说足够侥幸了，虽然说老师们忆往昔地球生活的时候，都是用惋惜来表达的，可惋惜的背后都是深切无比的悲叹……
    悔不当初，可是欲望、私心之类的东西，又是如影随形，如同诅咒，可是呢，反过来想，当初社会的进步，科技的迅猛发展，又何尝不是得益于人的不满足，这世间的事情，真的很难定论，只不过当下自己要解决的事情还是尽快抚慰自己那颗玻璃心，安抚心浮气躁，尽量不犯红眼病，是不可能的，尽量少犯或者装着没犯……
    啊，好不心甘呀，怎么可以不是我呢，如果我也觉醒了该多好……
    夜色很深了，夏然在自己小床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这一间非常简单甚至异常简陋的阁楼小房子，简单到和鸽楼差不了多少，鸽楼，鸽子的屋，甚至还不如鸽楼呢，鸽子会飞，一日三餐不用自己费心，虽然在地下城，吃穿用度，夏然也不用自己花钱，而且有些场合下，厨娘还经常会来帮忙给她捯饬一下，换换衣服，收拾一下房子，添置一些生活用品什么的，说说闲话，不过厨娘一般时候都太忙了……
    夏然望着单调的天花板，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搁着平常，如果有小伙伴们在，她一定大吹特吹了，地下城里有很多孤儿，虽然父母双全家庭幸福的也不少，可如果比惨，那比自己惨的大有人在，虽然别人家惨，不代表自己幸福，就好像自己不幸福，不代表别人家活得不自在一样……
    大道理都是臭狗屎，听着很有道理，可是于事无补，望梅止渴，心理安慰，自我陶醉，唉，我的命真苦，夏然看着灰白的天花板，依旧在自怨自艾，羡慕嫉妒恨，此起彼伏……
    难道，自己，小胖，谁曾想到，自己会有一天如此羡慕小胖，以前的心理优势荡然无存了，可能是看的时间太久了吧，也可能是太累了，黎明在即，夏然迷迷糊糊陷入了梦乡……
    带着一个问题，我爸爸、或妈妈，如果还活着，那该多好……
    许多年自己都快忽略了这个问题了，可是呢，此时此刻的孤单如同心底风居然卷起了尘埃，有爸爸、妈妈，自己好歹还有个可以埋怨的对象，自己未曾想过拼爹拼妈是一种什么滋味，如果有机会，不能想象，为什么，因为一点印象都没有，怎么想象，说起来也真奇了怪了，世上应该没有真的记忆空白吧，为什么自己对此一点印象都没有，就连偶尔的出神或者恍惚都没有，还有一点很奇怪，为什么，很对事情，应该是有答案的，可是周围所有人都讳莫如深，没有只言片语呢……
    想着，想着，脑壳都开始发胀了，没人和我说，我难道是从石头窝子蹦出来的，小石人，不像，顺水漂流，捡来的天地之子，呵呵，不像，再说了，地下城哪里还有河了，喝水都费劲，定时定量供应，偶尔还断顿……
    垃圾桶突显之物，或者说干脆一点，自己什么都不是，是个思念体，我们活着虚妄之中，哲学老师经常这么讲，什么天底之下绝无新事，什么时空如毯子，有打开的一天，也有卷曲收纳的一天，什么天人合一，道不远人……
    哲学老师是个疯子，这是所有同学们公认的，不为别的，就是因为他经常讲一些，大家都听不懂的鬼话，不过他对学生是最宽容的，上课比较自由，睡觉，看闲书，传纸条，看新闻……只要不是太过分，一般都没事……
    哲学老师，一想到他，夏然就忍不住想笑，因为太搞笑了，他年纪轻轻却秃顶了，而且他的精灵也特别可爱，是一只胖泥鳅，所以每一次讲课，他都带着两个杯子，一个杯子，河水，一个杯子，放着他那只可爱精灵，不过高度近视的他，经常会搞错，有几次都差点把精灵喝到肚子里去，惹得课堂炸成一窝粥……
    精灵，我的精灵从哪里来的？
    这也是一个问题，虽然刚刚想到，小迷糊已经睡着了，就在自己的身边，夏然很感激小迷糊这些年的陪伴，夏然仿佛没有童年，记忆里，第一个印象就是黑暗，黑屋子，孤单，与恐惧……
    好像是七天之后的一个早晨，为什么是七天，这不科学，我的第一个印象，那时的自己应该很小，可是呢，不管怎样，好像自己那时候，已经挺大了，至少不是孩子……
    暗无天日的黑暗裂开了一条缝，夏然惊恐极了，不过随着黑暗洞开，一切都好像静止了，等待是惶恐的，可是接连等待了许久了，只是缝隙，没有任何变化，正当自己放松警惕，想要靠近的时候，那熟悉的脚步声传来，那种不可抗拒恐怖再次袭来，夏然晕倒了……
    再醒来的时候，仿佛一切都变了，天亮了，黑暗消失了，熟悉的一切，不，是过往的一切都消失了，自己好像是被硬生生插入到地下城的，好在地下城的人对自己不错，就这么一晃七年过去了，那个节点之前的一切都记不起来了……
    小迷糊就是自己苏醒后的第一个清晨礼物，当时他正在睡在自己的怀里，当时的自己太孤单了，也没多想，就这样一直生活了好久的时间，自己才问到：
    “你是谁呀？”
    “我是你的精灵呀”小迷糊特有的蠢萌表情令人疼爱不已……
    “我的精灵，你从哪里来？”
    “我们是一体的……至于我从哪里来的，我也不清楚，只不过，你看，周围的人不都有精灵，这是想当然的事情吧……”小迷糊还小，其实脑子里不见得比夏然懂得多多少，可是依旧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我希望我的回答可以让你满意，虽然我也是一无所知……”
    就这样，四目相望，宛然一笑，成了朋友，精灵和人体是一体的，人消失了，精灵会变成透明的，而如果精灵消失了，人会怎样？
    这是一个问题，也是一场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