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轻语双手用力的抓着马儿毛发,直到司煜城的大手覆盖在燕轻语的手上时,她的手才不会颤抖。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明白了,生死由命,你好自为之!”
颜珂阴诡的双眼盯着燕轻语跟子鱼之间的互动,挥手:“所有人,都杀了!”
双方人马顿时混在了一起,燕轻语拿起了张馨所使用的那一杆银枪,她单独坐在一匹马上带着幻魔军冲入了对方的阵营,这一刻的她手握银枪气吞山河,将所有的敌人都挑于马下,再让身后的幻魔军一一击杀。
这种默契就好像演练了千百遍一样,那些幻魔军一个个不由惊愕的看着眼前瘦小的身影。
多么的像他们的首领?
比现在的首领更加的像首领,那银枪,那动作,那气势,简直就跟首领在战场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这一刻的幻魔军像是被勾动了埋藏在心底的记忆,他们并不知道眼前的张馨是假的魔女,他们有感受到一种违和感,就好像他们的首领武艺变得不再那么高强,银枪使用的方法也不再那么的熟练。
他们在心中不断的安慰自己,那是因为首领受了重伤之后,动作才会变得不自然,毕竟一度传出过死讯,首领肯定是九死一生才活下来的。
可是现在看到,带领着他们冲在最前线的鬼后,明明是鬼君的妻子,可是手握银枪的她多么的熟悉?
明明长相不一样,明明身高也不一样,而她的武功远远不如首领,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感觉?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真正的感觉到首领在带领着他们大杀四方。
仿佛眼前这道瘦小的身影才是他们真正的主人。
燕轻语握住自己使用得最为熟悉的银枪时,她就像是大杀四方的战神,哪怕内力不高强,哪怕身体素质不好,但她依旧能够将敌人一一的挑于马下,刺杀。
这一刻的她就像是真正的魔女归来,散发着别人永远模仿不了的光泽。
司煜城跟在燕轻语的身后,一直静静的看着,这样的她真的很美。
散发着自信跟铁血,那是每个女人都模仿不来的独特美丽。
颜珂看着自己的人脉,一点一点的被燕轻语挑于马下,她突然紧咬着自己的手指,目光幽幽的盯着燕轻语的动作。
“不可能……她一直生活在监视中,不可能会有学武的机会,短短的一年,绝对不会到达这种高度……而且这银枪的动作……”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颜珂眼中划过一抹狠厉,一直以来漫不经心的她直到看到燕轻语的动作时,她竟然出现了一种失控的感觉。
明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可是现在觉得好像出现了一个意外。
燕轻语这个意外。
“没用的东西,子鱼,非鱼,给本族长杀了他们,一个不留!”颜珂突然对着身后的人命令,声音不大,却让燕轻语听在了耳里。
子鱼,非鱼?
非鱼?
燕轻语在人群中看到了直接冲过来少年,她下意识的长枪一挥,那少军冲着燕轻语露出了十分恶意的笑,竟然一闭都不闭,被燕轻语的银枪直接刺中肩膀,后面追来子鱼一把拉过少年护在怀里,手中的剑下意识的划向了燕轻语的手腕。
燕轻语松开银枪,向上一抛,然后另外一只手换过来接住银枪,低住了子鱼的咽喉处;“非鱼?”
“对哟,我是非鱼,子鱼的亲弟弟!”非鱼从后面直接抱住了子鱼的腰,哪怕肩上鲜血淋漓,他也依旧笑着。
“你应该早就见过我,我姐姐不是有一具人偶吗?然后上面的人皮就是我的哟!”说着,非鱼将脸上的面具拿了下来,面具下面的那张脸竟然让燕轻语的手颤抖着。
那根本不能说是一张脸,因为五官上面没有任何的皮肤,通红一片血肉扭曲在一起,看起来格外的恐怖。
那是一张被人把脸皮完全扒下来之后还活着的证明。
想到人偶非鱼的那张脸庞,再看着眼前这个面目全非的少年,燕轻语目光划过狠辣,“不可能,子鱼的弟弟跟她是龙凤胎,你不过是一个孩子。”
“因为为了活下去我已经停止了生长,十一岁,是我死亡的那一年,我的时间永远都停在那一年,姐姐一眼就认出了我,哪怕我脸上的人皮已经被她给亲手扒了下来,姐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我。”
子鱼拉着非鱼的手后退,剑横于胸前,用一种燕轻语从来没听过的声线一字一句的说,“他是非鱼,是我的弟弟,绝对不会错。”
“当然不会错,因为当年我会死的原因也只有姐姐知道不是吗?我们一族向来把龙凤胎当成灾祸与兴盛的来源,必须要杀死其中一个,那么另外一个就会得到对方所有的才能与天赋,我是自愿死在姐姐手里的,然后把我做成一具傀儡让灵魂重现于世,这样龙凤的诅咒才能平复下来。”
“我是被姐姐抹了脖子,当时并没有真正的死亡,可是姐姐因为悲伤过度根本不知道我假死,就被被长老们逼着她把我做成傀儡,可惜姐姐的心太软,不忍心让我死无全尸,被父母长老逼着不得不动手把我脸上的人皮撕下来就己经是极限了……”
“我都知道哟,因为当时我根本没有死,我知道姐姐因为这件事情哭昏了过去。”
“也知道姐姐昏过去之后被族人扔到山谷的事情。”
“也知道姐姐因为打击太大所以失去了自己的声音,不过现在己经找回来了,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对吧,姐姐?”
燕轻语完全不敢相信,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野蛮的一族,龙凤胎不允许存在?
杀了对方还不够,还要把对方做成人偶?
如此野蛮凶残的事情,她真的没有听过。
“所以姐姐不会跟你回去的,姐姐的心中一直存在一个死结,她愧疚于我,所以她选择了我,明白吗?”非鱼少年独有的声线空灵而美好,是燕轻语听过的人偶非鱼的声线。
一模一样。
原来,子鱼一直以来都把人偶非鱼当成自己的亲弟弟,认为被她杀死的弟弟灵魂回到了她的人偶上。
“我好不容易才跟姐姐见面,绝对不会让你把姐姐带走,所以很抱歉,请你死在这里。”非鱼从子鱼的身后一跃而起,他肩上的鲜血染红了衣襟,但却还是毫不犹豫的朝着燕轻语冲了过去。
燕轻语因为子鱼的事情反应有些迟缓,一边的司煜城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把剑就朝着非鱼扔了过去。
然后搂住了燕轻语,后退。
“小心。”
燕轻语被 司煜城护在身后,她握紧了手中的银枪,最终,她扔掉手中的银枪反手接过一把弓箭,幽幽的,她对准的依旧颜珂。
颜珂十分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带来的人马跟上次完全不一样,这一次的人马就好像是经过训练的士兵,动作整齐规划,跟燕轻语的幻魔军有一种相似的感觉。
对方是有备而来,燕轻语这边不是对手,只能速战速决。
所以她握紧了手中的弓箭,对准了颜珂,拉弓。
颜珂漫不经心,同样接过一把弓箭,拉弓,对准 了燕轻语。
双方就好像是得到暗示一样,几乎是同一时间出手,箭在空中相遇,落地。
双方在极其快速的抽出另外一根箭,然后朝着对方射过去,箭依旧还是在空中相遇,落地。
第三次……
第四次……
第五次……
颜珂眼中怪异的光泽越来越深,真的是太熟悉了,熟悉到让她完全无法相信。
不动声色的拿出两根箭搭在弓上,颜珂射出了连环箭,而完全没有想到的是,燕轻语那边同样同时出手,四根箭在宫中再一次的相遇,落地。
颜珂紧紧的握住弓箭,突然说:“把那个女人留下,别的,杀!”
她一定要好好的问问这到底是个什么回事?
她的能力只交给过一个人。
不过这个假的魔女,是真的死亡的那个燕轻语。
她所有的能力只交给了那么一个人。
那个人已经明明死了,不可能还活着,那么这个燕轻语为什么会这么的熟悉?
190幻魔与第二代幻魔
在这个燕轻语的身边一直安放着眼线,她若是学武不可能没有任何的痕迹,但胎记还在,不可能被人替换。
燕轻语被司煜城保护者后退,可是对方实在难缠的紧,突然间动作变得格外的灵活,硬是把燕轻语他们逼得步步后退。
这时,在混战的两方之中,突然冲出来两个肌肉大汉,他们朝着人群中直接扔了一样东西,瞬间炸开,颜珂的人马被炸得人仰马翻。
蒙面的燕子然冲着燕轻语招手,“这边!”
司煜城跟燕轻语想也不想的朝着燕子然的方向走了过去,然后燕子然生病的那个肌肉大汉拿着火折子点燃了手里面的东西,朝着颜珂的人群就直接扔了过去。
颜珂见识过这武器的强大,她双眼死死地,盯着燕子然的方向。
正好看到燕子然手里面拿着一把精巧的暗器,她下意识的想要躲藏,可是对方的动作格外的迅速,直接扣动了扳机,一颗子弹正好穿透颜珂的胸膛。
杨科伸手捂住自己的胸膛,鲜血从指尖渗出,她被人扶着半跪在地,直勾勾的盯着燕子然,手里面的枪。
这种武器从来没有听过,也从来没有见过,制造出这武器的人也根本查不出来。
上一次就是这个人用这种怪异的武器把燕轻语给劫走了。
如果能得到这个人的武器,她又何必辛辛苦苦的筹谋那么久?
这种东西,她一定要得到手。
“给我追!”
燕子然带着燕轻语,他们快速的离开,这里毕竟是京城,颜珂的军队想要行动,基本上不可能出现在明面上,所以燕子然他们一靠近人群的地方时,对方就不敢再跟过来了。
而另一方,鬼星跟阿琅带着人马去了玄蜂被关押的地方,经过一番苦战,一群人把玄蜂强行抢了过来,同样被对方追着进入了城门,才甩开身后的追兵。
两方人马正好相遇,燕轻语快速的朝着玄蜂的方向而去。
“她还好吗?”
阿琅点头:“受了伤,但还有气。”
“走!”
燕轻语这一次可以说是损失惨重,颜珂虽然不知道她是重生的身份,对很显然,这一系列的损失全是由颜珂亲手造成的,颜珂夜苍联手,要灭幻魔。
张馨筋疲力尽昏迷中,玄蜂因为被拷问而重伤,赤蜘中毒,子鱼背叛。
燕轻语心情变得格外的低沉。
白鸠看似简单实际上却是藏得最深的,就连颜珂也没有想到白鸠会光明正大的化名白九坐上丞相之位,不过哪怕她知道也动不了白九,因为目前的朝堂由白九一手掌控。
穷奇在鬼域,相信颜珂的手再长也长不到那里去。
玄蜂因为受到了严刑拷打,所以受伤很严重,但经过大夫抢救之后脱离了危险,想要治愈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白鸠听到玄蜂被救治,也听到了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他来到了燕轻语的面前。
“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为什么不找我?”
燕轻语有些烦躁的揉着太阳穴,“我希望你能把精力放在朝堂,却没想到接二连三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白鸠他大约也知道自己的语气不是很好,所以放缓了语速,慢慢的说,“我一直在暗中查找颜珂的下落,目前已经猜测到了颜珂可能出现的地方,正在一一的查询证实。”
“幸好他们都没事,都还在我的身边,现在我比较担心的是子鱼,担心她会被颜珂利用。颜珂多么的会钻空子你应该清楚,我担心子鱼会被她利用。”
白鸠也有些愁眉不展,半响,才说:“接下来无论子鱼用什么样的名义约你出去,你都不准理会,子鱼跟你,我宁愿舍弃子鱼。”
“可是……”
“听我的,不准单独见子鱼,绝对不准,你不希望我们所有人为你的任性而伤心吗?在一个子鱼与我,赤蜘,玄蜂之间你如果只能选择一方的话,你选谁?”白鸠拍拍燕轻语的肩,“这个选择题或许很为难你,所以我只希望你能够无视子鱼的任何消息,其他的就由我们来解决。”
燕轻语回头看了一眼全身是伤的玄蜂,她最终咬牙,点头。
“我明白。”
白鸠拍拍她的肩,然后走入了玄蜂的房间,大约是要去看看玄蜂的伤势。
他们不仅仅是燕轻语身边的属下,朋友,相互之间也有一种超越朋友或者兄妹之间的情谊。
任何一个人伤重,他都会伤心。
……
颜珂被人抬回了自己的住所,让大夫挖出自己胸膛里面的子弹,她满手鲜血的握着手中的金属仔仔细细的看着仔仔细细的看着,她想不明白这么小巧的东西是怎么破开自己的内力防御的?
“那种爆炸后满是碎片的武器,制作人是谁?还没有查出来?”颜珂阴沉着脸问。
“对不起,族长,根本查不出来。”一个人低下了头。
“废物!”颜珂生气地一脚踢飞了眼前的人,因为力道过大,胸前的伤口再一次破裂,她半躺在软塌上面,重重地喘着气,双眼布满了浓浓的煞气。
“之前不是说阎国太子命危?现在活蹦乱跳的的那个阎太子是怎么回事?”颜珂矛头对准了房间里面的另外一个人,被点名的那个人扑通一声的跪在地上,不停的叩头,“对不起族长,直到刚刚得到消息才知道阎太子早就离开十年了,一直生活的是个替身,那个替身已经毒发身亡……”
“阎国帝后的踪迹,找到了?”颜珂再问。
“没……没有……”
“没用的东西,滚,不杀了阎国帝后你们就不用回来了,本族长不养废物!”
好不容易得到一条命的人,连忙的叩头,“是,是……是!”
“滚!”
颜珂伸手捂着胸口的纱布,纱布渗出的,血染红了她的手掌,烛火轻轻的跳跃,印在了颜珂的眼底。
阴森恐怖。
明明一切都在掌握中,可是最近突然发现原本在掌握中的事情,一点点的慢慢的失去了掌控。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的?
大约是跟燕轻语接触之后发现的。
不管是幻魔军还是墨离还是阎国太子……每一样的事情,全部都超出了预料,朝着她根本无法想象的方向奇怪的前进。
……
因为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出事情,燕轻语开始对外谁都不见,她暂时不想惹上麻烦,只想静静地处理现在手中的事情。
一是赤蜘,二是子鱼,三是司煜城的记忆。
赤蜘的解药由白鸠来调制,她插不上手。
子鱼目前失去下落,联系不上。
那么现在唯一能够处理的就是司煜城的记忆。
燕子然跟司煜城经过长时间的商量,给燕子然提供了很多的细节,比如环境的细节,故事的细节,让燕子然再一次的编织出一个更加完美的梦境,让司煜城完完全全的相信,不再有任何的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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