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油朋克》第二百零八章

    这只猫他见过！
    相同的花色，相同的体型！
    就在巴斯德医生的家里！
    是那只曾经给巴斯德医生带过信的“猫”，确切地说，是一只猫形的“血肉傀儡”。
    难道说……
    那些失踪的鲸油，就在“梅尔赫斯特”？
    按照他之前的判断，可能性最大的地方应该是“埃力都人”最多的“洛林卡”或者是多山、多水，地形复杂的“卡索尔河谷”。
    不过现在看来……也许并不是这样？
    ……
    巷子里飘着细雨，那只猫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蹲在棚子上，雨水顺着屋檐落下，正好淋不到它的身上。
    伊西多晃晃悠悠地走到雨棚的对面，他变魔术般地从口袋中摸出一根雪茄和一把黄铜外壳的防风打火机。
    自从那次在东郊不得不用子弹底火点燃纺布之后，他就在维尔福伦的雪茄店里买了一把做工还算不错的打火机。
    虽然他并不抽烟，但是在某些情况下，能够快速获得明火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一个突然出现的光源，配合他的“光之印”往往能够获得一些出其不意的效果。
    伊西多背过身，将收起的雨伞搁在墙边，他没有转身，而是直接背对着另一侧的雨棚，翻开了手中的打火机。
    “嚓！”
    一团比普通火苗明亮数倍的火光猛地亮起，不过在猫咪的视角里，由于有伊西多身体的遮挡，所以并不是十分明显。
    只是在火光的映照下，他的影子和蹲坐在雨棚上的猫咪产生了短暂的重叠。
    “咔”
    伊西多一甩握着打火机的右手，黄铜打造的顶部外壳顺着铰链翻下，将棉芯上的橘黄色火焰盖灭。
    他将火机重新揣回兜里，左手捏着冒着丝丝白烟的雪茄，撑开了长柄黑伞，重新走进飘着细雨的小巷。
    除了猫落下来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外，全程没有再抬过一次头。
    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心事重重的行人，在被落猫声打断了思路后，停下来点了支烟压压惊一般。
    伊西多步履平缓地走出狭窄的雨巷，面前又开始有了零零散散赶路的人。
    在一个没人注意到他的瞬间，他一甩手上捏着的雪茄，迈步融入了人群。
    原本咖啡色的“雪茄”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变成了一只缩小了许多倍的单筒望远镜，然后被塞进了衣服口袋。
    而他的身后，一张被烧掉了一半的淡黄色信纸缓缓飘落，被路过的行人一脚踩进了泥泞之中。
    “你好，先生！”伊西多叫住了一位戴着半高礼帽，大腹便便，留着两撮胡子，不紧不慢走路的中年绅士。
    “请问最近的车站应该怎么走。”
    在有了新的发现之后，伊西多立刻放弃了之前的计划，他打算在最近的车站搭乘“地表火车”，回到之前下榻的酒店。
    在刚刚装模作样的点烟过程中，他已经通过一些小手段，成功地将“黑棱镜”制造出来的黑影依附在了那只猫咪的影子上。
    接下来，只要将自己的意识沉入“黑棱镜”，他就能通过黑影，获得这只猫形“血肉傀儡”的视角。
    由于这一打算并不在计划之中，所以他并不知道最近的车站在什么位置。
    “最近的车站？”中年绅士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位操着中部口音的年轻人。
    一头浅金色的头发，蓝宝石般深邃的眼睛，还有那雕塑一般标准的五官。
    中年绅士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他热情地朝伊西多挥了挥手，“最近的车站是吧？正好同路，跟我走吧！”
    伊西多有些警惕地看了一眼面前这个有些奇怪的大叔，在大概率确定了对方只是一个普通人之后，他还是点了点头。
    “年轻人，第一次来‘布莱顿’吗？”
    “呃……是的。”他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一个人来’梅尔赫斯特’，是来工作吗？还是旅行？”中年绅士边走边问。
    “旅行。”伊西多的回答很简略，他并不想聊太多。
    不过事实上，一旁的胖绅士已经获得了想要的答案。
    一个人旅行……
    看来还没有结婚！
    他那条浓密的眉毛向上扬了扬。
    ……
    拐过三个街区后，阴雨中，“布雷斯德车站”的牌子已经隐约可见。
    “前面就是车站了，你准备去哪儿？”中年绅士指着牌子问道。
    “我要去’布莱顿火车站’，先生。”伊西多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像一个普通人。
    “’布莱顿火车站’……往这个方向走，进一号入口，不过我要去相反的方向，所以得去另外一个入口。”绅士思考了片刻后，对他说道。
    “嗯，谢谢你，先生！”伊西多点了点头，身子微微前倾，算是行了一礼。
    中年绅士也笑着点头，并把帽子脱了下来，摆在胸前。
    “对了，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在’布莱顿’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他将礼帽戴正，然后将一张淡黄色的卡片递给了过来。
    “祝你旅途愉快，年轻人！”伊西多接过卡片，还不等他细看，男子便朝他挥了挥手，融入了人流之中。
    伊西多这才有机会低头。
    淡黄色的卡片上印着三行字：
    “梅尔赫斯特收藏品协会副会长，
    “郡立大学副教授，
    “杰瑞穆勒。”
    身份似乎没什么问题……
    不过……这位中年大叔，好像有点热情过头了。
    伊西多皱了皱眉，把卡片收进了衣服口袋里。
    ……
    踩着咯吱作响的木质楼梯上到二楼。
    在推开自己房门之前，伊西多特别留意了一下摩尔的情况。
    摩尔的门外多出了一串往外的脚印，看起来在他外出之后，这个“有点意思”的骗子也离开房间，不知道是不是去物色新的行骗对象了。
    这对伊西多来说倒是方便了不少，在将意识沉入“黑棱镜”后，本体对周围的感知会有一定程度的下降，需要一个相对安全和安静的环境。
    将表面有些潮湿的风衣挂好，简单地抹了一把脸之后，他又检查了一遍门窗，在确定全部反锁的情况下，拉上了褐色的窗帘。
    本来就有些昏暗的房间顿时一片漆黑。
    当然，对于伊西多来说，这种程度的黑暗和之前也没有什么区别。
    他从腰间的皮套里抽出那支黄铜左轮，走向了床边藤编的摇椅，将后背靠了上去。
    就这样保持着醒来就可以举枪射击的姿势，伊西多闭上了眼睛，将意识沉入了“黑棱镜”之中。
    ……
    黑白条纹的猫咪在雨棚之间不断地跳跃。
    由于雨并不算大，同时又有屋檐的遮蔽，并没有多少雨水落在猫身上。
    一路奔跑之后，这只猫形的“血肉傀儡”在一栋灰色的三层小楼前停了下来。
    “咔咔～”
    它伸出爪子，往门上扑了两下，弄出了一些响动。
    附身在影子之中的伊西多稍稍太高了自己的视角。
    门边的红色砖墙上，钉着一块黄铜门牌，上面印着：
    “弗隆街46号。”
    不多时，门内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并在门口停住了。
    “喵～”猫咪张开嘴，露出了尖细的犬齿。
    听到这声猫叫，屋内的人打开了房门。
    这只伪装成了猫咪的“血肉傀儡”后肢发力，一下子顺着拉开的缝隙，窜了进去。
    开门的是一个看起来非常苍老的老者，脸上布满了深得能够夹死蚊子的皱纹。
    老者佝偻着背，手上还拄着拐杖，不过眼睛却很亮，而且扶住门的手也平稳有力。
    不是“血肉炼成会”的人？
    伊西多的心头闪过一丝疑惑，以他掌握的资料来看，“血肉炼成会”的成员通常不会把自己的外貌搞成这样苍老的模样。
    猫咪进屋后，便一直在老者的双腿间打转。
    老者笑着蹲下身，干瘦的手掌在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上摸了一模。
    猫咪眯起了眼睛，往侧面一躺，露出了圆滚滚，白花花的肚子。
    老者正准备摸两下肚子。
    突然，他的手停在了半空，眼睛死死地盯着猫咪在地上映出的阴影。
    “不止’骷翼’阁下一个人的意识？”老者缓缓地开口道。
    卧槽！
    被发现了！
    这是伊西多第二次在附身阴影的情况下被人发现！
    上一次被发现，正是他附身“混乱行者”，结果被“黑日之神”贝若纳斯的祭祀发现的那一回。
    除此之外，即使是连“剥皮之子”中的“第五子”都无法察觉到他的存在！
    他的眼前很快就被老者漆黑的眼睛所占据，那双眼睛仿佛黑洞一般，将周围的一切全都吸了进去。
    意识到不妙的伊西多立刻将意识从“黑棱镜”中抽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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