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阴阳司》第090章 面馆戏恶霸

    伴随一声鸡啼，旭日东升，长安批上了朝霞红色的外衣，街道上紧锣密鼓，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霞光爬上了林辰的脸庞，他也从沉睡中清醒。
    “醒啦？天亮了。”
    林辰看了看四周，只剩一朝还坐在他的身旁，他问到李白和卖酒的老翁去了哪，一朝说老翁已经去了他该去的地方，而李白，也在不久前离开了长安，去向不明。
    昨夜的把酒言欢好不自在，如今的形单影只让林辰顿感失落，他转着桌上的酒盅，一下子接受不来这突然的离别。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打起精神来去迎接我们暂新的一天吧。”
    “唉～～”()
    一朝拍着林辰的肩膀，二人沉默了片刻。
    咕——
    林辰的肚子奏起了鼓声，他试图想掩盖住这一刻的尴尬，“我知道城里有家不错的面馆，那里的早点物美价廉，咱们去吃吧，哈哈哈…”()
    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赶集的、做小生意的、过路的，一下子就拥满整条马路。
    “就是这了，夏记面馆。”
    林辰特地挑了这家生意很好的面馆，在面馆的隔壁也开了间酒肉馆，今早来这儿用餐的客人都很多。面馆室内的位子都被早到的食客占据完了，门口的大树下还剩一席空位，二人只好在此落座。
    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伙计过来招呼，林辰有些着急，也不能这么一直干等着，于是就催促馆里的伙计过来招呼。
    伙计跑得有些猴急，在经过隔壁酒肉馆的一位光头客人身边的时候，一不小心踩到了他家狗的尾巴。
    那只大狗尾巴都被踩扁了，疼得一直在乱吠，一时间吸引住在座所有人的目光。
    狗的主人看上去凶神恶煞，不像是什么善类，他身上的伤疤随处可见，头皮被铁镶补了半边。他看到自家的狗让人给踩了尾巴，故意松开系在桌角的狗绳，让它去咬店小二。
    伙计被恶狗扑倒，死死咬住了大腿，鲜血从那犬口之中缓缓流出，他在地上滚爬着，怎么也挣脱不开，只好哀声叫唤救命。
    面馆老板是一个老头，和他的儿子一同经营着这家面馆，他听见他儿子的惨叫，闻声赶来救人，卑躬在那恶霸身前：“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小儿笨手笨手，得罪了大爷，还请大爷您让您的狗松开嘴，饶了小儿一命吧。”
    这恶霸抖着腿，一口肉一口酒的，半天才说话，“又不是我咬着他不放的，你也别求我，他得罪了谁你就去求谁，看它肯不肯饶过他。”
    面馆老板见这狗凶恶无比，害怕自己如果上去会被咬到，不怕靠近半步，无奈只好再好声好气地求着，“大爷，我们都是些粗人，还望大爷您大人有大量，饶了他这一回吧，他都快不行。我看这样吧，您的这餐饭钱由我替您结账了，您只管吃好喝好，您看怎么样？”
    恶霸没有理会。
    “再给您加十两银子？”
    恶霸还是没有理会。
    “二十两？”
    “五十两！”
    “五十？这、这也太多了吧？小馆薄利经营，大半年都不晓得能不能挣到这么多的银子，您这一下可要了我的老命呀。”
    “救命啊……”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就快昏过去了，老父心一横，“好！五十两就五十两，我这就去拿，您也好快让您的爱犬松了口了呀。”
    “旺财，过来！”
    狗听到恶霸的叫唤，松开了口，回头趴在恶霸脚边，伸着舌头“哈哈”，露出一脸乖巧的面容。
    这真是一条听话的好狗啊～
    “哈哈哈哈，来，赏你块肉吃，这比人肉好吃多了。”
    肉块一掉在丢到地上，那狗吧唧吧唧吃了起来。
    面馆老板把银两交至恶霸手上，转身扶着他受伤的儿子去看大夫，面馆一时间无人经营，馆里的食客也只好不欢而散了。
    看来这面是吃不成了。
    当隔壁桌的食客正要起身离去，林辰倾身拉住了他，并向他询问，“这位朋友，你可知那人是什么来头，敢如此欺人太甚？”
    那人没敢立刻回答，而是先转头看了一眼那恶霸，发现他没有看这边，便回过头来小小声告诉林辰：“这厮是这片地痞流氓的头头，瞧见他头顶那条长长的刀疤没有？据说那是以前被仇家砍的，头皮都掉了一半，后来找了铁匠用铁给补了上去。现在大家都叫他铁头强。平日里他也就是干干欺负弱小的勾当，不是什么好人啊。”
    “敢在天子脚下犯事，他不怕的吗？”
    “哎呦喂，这厮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呀。这人啊，不怕蠢，不怕笨，就怕遇上不要命的，所以他才敢在这横行霸道，没人敢惹。”
    一朝可不信有这歪理，“我可不信这厮有大的本事，我倒要会会他，好出这口没吃到面的恶气。”
    此言一出，周围没走远的食客都停下脚步，转脸过去看着他，林辰也在一旁劝到：“强龙不斗地头蛇，我看咱们还是别去招惹他了吧。”
    隔壁那桌没走的也突然插进话来，“是啊，我看你们还是去别处吃面吧，可别再说什么大话逗我笑了。”
    说话的这人也看到了刚刚恶霸欺人那一幕。
    “你说谁说大话了？”
    “谁说大话了我就说谁。”
    “好，那我们打个赌。”
    “怎么赌你说。”
    此刻，周围的人都围了上来，埋着头听着戏。
    “我待会儿会过去，对着那铁头强破口大骂，有多难听就骂多难听，而他呢，还会拍手大笑，你信吗？”
    看热闹的人听到这番胡话，居然不是嫌事情闹得不够大，而是好心连声劝到：“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你这、你这可是要在老虎头上拔毛啊，千万别惹了这祸上身。”
    一朝拍了拍胸膛，他告诉众人，等等手掌能拍多响就使劲拍多响，能笑多大声就多大声。
    那人觉着有趣，也想看看一朝有什么本事能做到像他说的那样，“好啊，我就和你赌，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
    一朝站起身来，心有成竹，“都别眨眼昂，好戏开始了～”
    他走到铁头强的身边，指着桌子底下的那条狗，喊到“孙子（zei），你爷爷在此”。
    铁头强一听，还以为是在骂他，叫嚣到：“他奶奶的，你骂谁孙子？”
    一朝指着狗，“大哥别误会，我是在叫我家狗，我给它取的名字就叫孙子。”
    “你说这是你的狗？”
    “就是这孙子。”一朝话指桌下这狗，嘴却对着眼前的铁头强放着话。
    “放你的屁，这狗我从小养到大，怎么就成你家的了？”
    “这分明就是我家的狗呀，我家的狗有一个特征，就是无论它被谁抱着，只要我叫它的名字，它就一定会应我，跑到我这来。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哈哈哈，那好，你就尽管叫唤，我看它会不会应你。”
    说着，铁头强就抱起狗，让它的脸对着一朝。
    于是，有了视觉上的错位，一朝开始了他的表演。
    “孙子，你爷爷在此，喂，快叫爷爷。你这孙子，吃里扒外，翻脸不认你亲爷爷啦？你看看你，狗改不了吃屎……”
    这狗脾性随它主人，都是目中无人的货色，即使一朝怎么乱骂一通，它也不搭理人，连正眼也没瞧过他。
    一朝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样子表演得十分到位，铁头强见到他灰头土脸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看吧，你别浪费口舌了，它压根就不是你家的狗，认不得你这个爷爷，哈哈哈……”
    看到铁头强笑得如此开心，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放声大笑起来，手拍得都快烂了，而铁头强瞧见大家都在笑，以为是在嘲笑一朝，反而笑得更加欢乐了。
    “看来是我认错狗了，抱歉打扰大哥吃饭了。”
    “哈哈哈，下次看清了才叫，可别又让人误会我偷你狗咯～”
    “是是是，大哥教训的是…”一朝弯着腰，连连点头。
    毫发无损的一朝返回众人身边，对着和自己约赌的人得意地呵了一下：“呵～怎么样？”
    看热闹的人为一朝刚刚的机智连声载道，林辰也夸赞一朝的机智，只有那人还表露着不屑，他把碗中的酒洒到地上去，轻蔑地说了一句“魔法攻击有什么好称赞的”。
    “嗯？怎么，敢赌不敢输啊？”
    “看我的物理攻击吧！我等会儿也过去，用我手上这空碗敲那恶霸的头，他不但不会生气，还会让我接着敲，大力地敲。你赌我能不能办到？”
    这可比刚刚一朝做的难度要大得多啊，包括一朝在内，没有一个人敢相信这能办到。
    “好～只要你能按你说的做到，那我们就扯平了。”
    这回换那人站了起来，他拿着空碗，悄悄地走到铁头强的身后，趁他还没发现，一个空碗就结结实实地敲了下去…
    嘣！！
    啊———！！
    “是哪个王八蛋不长眼，敢敲我的头？”
    那人凑近脸去，上下打量着铁头强：“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认错人了，我还以为你是威震武林，名扬四海的铁头强大侠呢。”
    “你没认错，我就是铁头强。”铁头强摸着起了大泡的脑门。
    “怎么可能？江湖上都说铁头强大侠的铁头，刚硬无比，撞墙墙倒，碰桥桥塌。可你这头，连我这木碗都磕不碎，你怎么可能是我所崇拜的大侠铁头强呢？”
    “嗯？江湖上真的是这么传说的吗？”
    “那当然啦，不仅是小弟我，就连我身后这群朋友们都久仰大侠的威名，十分佩服大侠铁头的神技。我们来自五湖四海，不惜千里迢迢汇集此地，就是为了能一睹铁头强大侠的风采，好让我们能将大侠的美名与铁头神技远扬海内外。但是，你却欺骗了我，你根本不是铁头强大侠！”
    “没有啊。”
    “不，你不是他。”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你说的鼎鼎大名的铁头强呐。”
    “呜呜呜，你别骗我了。”
    “来来来，你要是不相信，你就用这木碗使劲砸我的铁头，我来证明给你看。”
    “这好吗……？”
    铁头强扎稳马步，伸出头来让那人拿碗砸他，“哎呀，你赶紧砸，我就站着不动让你砸，砸到你相信我是铁头强为止。”
    那人掂量掂量手里的碗，伸着大拇指瞄着铁头强的头，来回算着距离和力道，“这可是你说的，万一我验到你是假货，把你打死了这怎么办？”
    铁头强对着众人吆喝着，“哈哈哈，没事没事，这里的人都看见听见了，是我让你砸的，你有多大的劲就使多大的劲，可千万别手软了。哈哈哈......”
    那狗看到自己的主人笑得这么开心，还以为他在玩什么刺激有趣的游戏，蹲在一旁欢快地叫着，添了许多欢乐的气氛。
    “那好，那我可就砸啦？”
    “来！”
    那人张着手臂，使劲一挥，结结实实把碗砸到了铁头强的头上，木碗没碎，铁头强却被砸得满眼直冒晶星，晕头转向，差点都站不起来了。
    在场的围观群众好久都没看到这么精彩的好戏了，拍着手笑倒了一片。
    “唉～事实证明，你不是铁头强大侠！”
    “小兄弟，你，你别走，我刚刚就像被蚊子咬了一下，再来，你再使点劲。”
    铁头强忍着痛，手扶着桌子艰难的挺起身子。
    那人心想看你还能撑多久，这回我可就要下黑手了，“各位都听见了，是他让我砸的，死了可别赖了我了。”
    说完，那人就一顿乱砸，下下力道惊人，直到木碗裂成两半才停下手来。
    “呀，大哥，你果真就是铁头强大哥，在下失敬了！大哥…铁头强大哥…喂.......？”
    这下铁头强算是够呛，已经起不了身了。
    那人回到席间，对着一朝和众人说到：“如何？”
    不得不说，他的这招要比一朝的高明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