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新月是传媒大学新闻专业毕业的硕士研究生,按理也是跑了各个场子见过些世面的人。高明慧选中她的时候,就已经告诉过她,让她跟着上去见一下珞董。由她同意之后,她便可跟着去南京出差。
跟来之前她是有过准备的。董事长叫珞夕林,她工作的这家公司是家族企业,现任董事长珞夕林是老董事长络震庭的独生女,络震庭是上海市首富。其女珞夕林毕业于英国拉夫堡大学设计学院。年龄28岁,已婚,丈夫珞宁,清华大学计算机硕士毕业生。上海盛世传媒集团董事长。人生赢家,天之骄女。
面对这样的女子,韩新月本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可眼下着是怎么了?她紧张的搅着手,这是她而儿时遗留的小动作,越想表现就会越紧张,越是紧张就越会出错。
高明慧站在韩新月前面一些的位置。她从未出现过任何纰漏,可现在这个形式,韩新月明显拖了她的后退。夕林会怎么看她?难道这就是她选上来的人?
“珞董。”高明慧开口解释,但在她的声音把夕林唤着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又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所以便造成了夕林看着她,她竟无言以对的尴尬场面。
夕林知道高明慧想表达什么,于是为挽救这样的尴尬场面自己便先笑了:“好了,我也没问韩新月什么。她总不能对我空口答话吧。”
学习新闻的人心思向来细腻敏锐,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让韩新月记到了心里,这世间有多少人嫉妒珞夕林拥有的好,就有多少人倾慕她的好。
在夕林开口说话的时候,韩新月终于敢明目张胆的看向她。办公桌后面的她,自信而端庄,是多少女子羡慕的模样。就是因着对她的仰慕,命运才将她引向了这里。
韩新月并不是一个盲目的崇拜者,只不过在她的心里很早以前就有着一个骄傲自信的模样,如今她找到了这个模样的原型,于是[她]不再是空洞的轮廓。而是她信仰的未来。
夕林的声音传入韩新月的耳里,是谆谆而善意的提醒:“高总监可是新时代新女性,你好好跟着她学,不出三年,你一定是她手下得力的干将。”
从夕林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高明慧脸色明显不悦。韩新月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后,关上了门。
没走几步,她便停下来转过身问她:“你到底怎么回事,在人事部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如果我知道你这样怯场,我万不会挑你过来!”
在人事部里,高峰给她挑了很多人,高明慧就像他们刚进来时要经历面试一样,就把这次广告合同是否还要续约当做题目,考察他们的判断能力和市场预测能力。
刚开始,那几名新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但到了关键时候都被高明慧问到要害,然后无力反驳,只有这个韩新月杀出了重围。
她的不卑不亢,偏僻入里,对市场有着精准的分析力,原以为她是个可塑的苗子,没想到关键时刻她竟然给她掉链子。
高明慧羞怒,认定是她看走了眼,太过抬举这个韩新月了。
可是韩新月现在该如何解释呢?
最好的解释,恐怕就只有不解释了。但她也不能认下这骂。她以后是要跟着高明慧的,如果把此作为心结,两个人日后还会有更多的摩擦。
心思敏捷的她想到了转移话题,她想到了珞宁,就是她刚进去时,从她身旁经过的男子,她曾在电视上见过,他是珞夕林的丈夫。据说两个人的感情很好。
但她现在只能当做不认识珞宁,上前讨好的挽着高慧敏的胳膊:“高总监,刚才是我不对,我有一件事情没有告诉你。就是我来这里,是完冲着珞董事长来的。”
“什么?”高明慧皱了眉,把手臂从韩新月的手里抽出来,与她隔开了一段距离,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小女孩,冷声问:“把话给我说清楚,你接近珞董究竟有什么目的?”
韩新月一看高明慧排斥的表情就知道她误会自己的意思了,隔着不远的距离看了一下,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回头耐心跟高明慧解释:“高总监实话告诉你,珞董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我以前实习的时候,也采访过不少名门千金,可是他们大多都是名牌包包挂身,要不然就是仗着家世好,总要眼高于顶。比起那些名媛,珞董的身价不知道要比他们高出多少倍,可你看她,还是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工作。”韩新月眼眸微垂:“刚才与我说话的时候,我只是个下属,她是上司,明知是我的错,她完有理由训斥我,可是她没有,反而叫我和你多学习,她对一个新人满怀期待,让我看到了我在这里工作下去的希望……”
高明慧一听韩新月说的是这些,紧张的神经立马放松了下来。接着韩新月又问她:“刚才我们进去的时候,里面的男人是……”
“刚才你在珞董办公室里看到的男人是珞董的丈夫,盛世集团的董事长珞宁。”高明慧告诉她。
“哦!”韩新月上扬尾音点点头,察觉出高明慧不再排斥她,心中暗喜,用交换秘密的方式对高明慧说:“我觉得每个女子都应该象珞董一样,自信骄傲,这样才不负年华。所以高总监,我想请你好好教我,让我有能力在将来的某一天和珞董并肩作战。”
高明慧被韩新月的“野心”给吓着,但是她却在她面前洋溢着一张明媚的笑脸。谁又能预测到未来,谁又能知道,眼前这个叫韩新月的女孩子是否真如她所说,会一心一意的辅助珞夕林?
高明慧现在不敢说大话,更不敢对她委以重任。只能揣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态,试探她。
她对她笑笑,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年轻人有理想是好事,但你要清楚,理想是明媚天空,你还需要脚踏实地。”
高明慧交代完这些话就走了,留下韩新月一个人留在原地,等到高明慧都站在电梯门前等电梯的时候还不见她过来,回头只见她还愣在原地,便摇摇头,终究是年轻资历浅薄。
她喊她:“还愣在那里干什么,下午的飞机你要是现在还不回去收拾收拾,我们就要误机了。”
“啊?哦!”韩新月从晃神中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高明慧已经不在眼前,不知何时已经跑到电梯门前站着了,于是急忙跟了过去。却接到了高明慧恨铁不成钢的瞪眼。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以前络震庭的提醒吧,总会让夕林把这次事件不知不觉的引到陈诚身上去,司机开车送她回家,她坐在车后座,陈诚的面容一直出现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手臂撑在车柩上,实在烦扰,便抱着头,蹙紧眉头。外面的车辆越是多,她便越是心烦意乱。
是他吗?
为什么珞氏一出现问题,她第一个想到的就会是他?不应该是这样的,陈诚。
车在家门口停下。她下车,珞宁出来接她。
但看到她脸上的气色时,珞宁不由的皱了眉:“脸色怎么这么差?”
“啊?有吗?”她摸着自己的脸,眼眸垂下选择逃避:“是你太紧张了吧,我一下午都很好。”
说罢,她便绕过珞宁往屋里走。珞宁随后跟上,他们进了屋之后,珞宁关上了门。知她不愿意继续刚才的话,便撇开不说。
“你先去客厅坐一会儿,我去给你倒杯水。”珞宁去厨房倒水。
夕林那时站着的位置倒像是一道选择题,前方是楼梯,右手边是客厅。她看了眼楼梯,又看了眼客厅,最终选择了上楼。
累,她真的很累。
珞宁端着水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夕林已经上楼了。
她推开房间的门,将包丢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然后走到床边,在临近落地窗的那一半床前坐下。疲惫的双眼看着窗外。
日子似水,已逝去了一大半,也不知道陈诚在北京怎样了?他是否挺了过来。
恶意性商业攻击不是小事。上午她只对珞宁说了一小部分,其实,这次争抢市场是专门针对珞氏而来,而且对珞氏还很熟悉。那些手段几乎是一击即中。除了陈诚她想不出还有谁会对珞氏如此熟悉?
还有就是父亲和蓝启他们两个都曾提醒过她,陈诚是个有野心的人,可用但不可信。
“真的是这样吗?”夕林以为没有人,于是对着玻璃窗自言自语的说着,却不知她这句呓语,已经被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的珞宁听见了。
从回来开始他就发现她不对劲,现在又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望着妻子的背影,疲惫中带着寥寥孤寂,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她这样了。
真的是这样?是哪样?她今天有经历了些什么。他无从知晓,手里的温水,随着他站在这里已经有些时候了,她回来时,嘴巴便起了皮。妻子的脾气,他若不唤她,她准能遗忘了时间在这里坐上一个昏天黑地。
“夕林。”忍了许久,终于还是开口,轻声唤了她一句。
珞夕林一惊,猛地转过头来发现了他。那一抹慌张闪过眼底,不过也只一瞬,便被笑容覆盖:“什么时候来的,吓我一跳。”
珞宁微微一笑,当做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走过去将水递给她:“温水,可以喝的。”
夕林接过,将整整一杯子水都喝光了,然后交给他时,有水沾在唇上,她用手擦去,笑着解释:“我还真有些渴了呢!”
依然是小孩子一样的举动,珞宁结果空杯,用另一只手柔柔她的头发问她:“饿了吧,想吃什么,我下去做,做好了再喊你吃饭。”他的声音温温的,但是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好像故意给她留单独的空间一样。
她看着他的眼睛,虽然黄昏不如晨起时那般真切明亮,但黄昏却有温柔的暖意,那股温暖的神色碎入他的眼里,在他墨色的眸中流淌着。
夕林不由的晕开唇角。她懂他的心意。
“我想吃什锦水饺了,珞先生会包吗?”她问。
某人想了想:“嗯,可能需要些时间。”
夕林激动挥手:“去吧去吧!”
所谓什锦水饺就是用茭白、香干、肉末、韭菜活馅儿,这些难不倒珞先生。珞先生菜烧的好,馅儿也拌的没问题。可这和面嘛……。就成了个技术活儿。
从来没有碰过面粉的珞先生,找来盆子,撸起袖子,到了半盆面,然后活上温水,开启了铁杵磨成针般的耐心与毅力拉锯战。
夕林好奇珞先生究竟是怎么包水饺的,于是乎偷偷追下楼来看,结果厨房里的场面大出她的意料。
她进来时,珞先生已经把面团都醒好了。许是忙着欣赏自己的杰作,才没有注意到珞夕林来。回头看到她的时候,眼里还有着不少的惊讶:“饿了才跑下来的?”
珞先生揶揄她。
夕林藐视了他一眼,然后眼睛直勾勾的往馅料盆子里面看去,手放在鼻边扇了两下,毫不吝啬的夸奖珞先生:“不错嘛,挺香的!”
珞太太双手负后,跟大领导突击检查似得,反正面团还得一会儿,珞先生不急,转过身靠在厨台前,双手环胸,看着珞太太。
珞先生也是刚回到家里不久,只把外面穿着的西装外套脱了去,里面的白衬衫袖子挽了半截,下半身还是西裤,脚下一双棉质白拖鞋。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潇洒有些闲适。
那双漆黑的眸柔似水,随着珞太太移动,她走到哪儿,他的目光就跟到哪儿。厨房的活动区域,都被珞太太占满了。
许是见他一直在看自己,珞太太好奇:“你怎么还不开始啊?”她下来就是看他怎么包饺子的,他不开始,她干什么呀!
“好,开始啦!”珞先生宠溺着,转过身,在案板上撒上些干面粉,将醒好的面团拿出来,揉搓,然后切成了一个个小剂子。
夕林在一旁看着,刀工不错,手上力道不错,可等一下,珞先生拿出擀面杖,将剂子压平擀面皮的时候,夕林瞪大了眼睛,见证了奇迹的时刻。
珞先生的面皮比用圆规画下来的圆还要圆。珞先生拿起一个放到手心里开始包馅儿,案板上还有其他的,夕林拿了一个放到光线下看了一眼,薄如纸。
天啊!
她吃惊了,提着手里的面皮到珞先生面前:“你们理科生都是这样强迫自己的吗?”
据悉,一般学理的人,逻辑上就是π的小数点,一定要精确精确再精确。
夕林之所以这么惊讶是因为以前在家的时候,她也曾见过家里的厨师包饺子,但是他们擀出来的饺子皮,没有一个能比的上珞先生的这个。
珞先生唇间带着笑,没有说话,但很快一个饺子就包成了,放在手心里给珞太太看:“怎么样?”
简直是艺术品。
珞太太咽了口唾沫,这还让人吃吗?
鼓鼓的肚子,精细的褶儿,立在珞先生的手心里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精巧而灵动。
“要不要试一试?”珞先生突然开口。
带笑的目光里有着期待。
“我?”夕林看着珞宁,不是她想偷懒,只是她想起了以前珞宁不在家的时候,她想要给珞宁做一顿饭来着,可是那次做的西红柿炖牛腩,成品之后却像一盘残羹冷炙一般,电视剧里面给乞丐的吃食都比她做的要好。那次她还是查了度娘的呢!
再看看珞先生手心里的那个饺子,她惶恐的摇摇头,还是不要了。免得让他吃不下饭,半夜里胃疼。
珞先生看她摇头,嘴边的笑意荡漾开来,好像早就已经想到她会拒绝一般,拉着她的手把她拉到身边来:“你不会,我教你。”
看着这眼前的饺子皮和饺子馅儿,夕林懵懵懂懂的有抬头看了眼对她又深切期盼的珞先生,不忍让他失望,心一软,于是便许下承诺:“你等着,我去洗一下手。”
洗好之后珞先生开始正式授课,拿了一张饺子皮放到手上,夕林也拿了一张饺子皮,动作与珞先生同步。然后舀了馅儿放在皮上,眼见夕林把馅儿放的太多了,珞先生提醒:“不能太多,要不然带会儿会露馅儿。”
夕林的动作可以与珞先生同步,但思绪请恕不能与珞先生同步,听到珞先生说“露馅儿”竟噗嗤一声笑出来。
珞先生懵了:“你笑什么?”
珞先生说的露馅儿,是指饺子。他的大脑波动在常理范围。可夕林第一时间想到的“露陷儿”是做了坏事之后的“露馅儿”两者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怕珞先生训她不专心,夕林忙改口:“没什么就是突然想笑了。”她抬眸看着珞先生,如果她说了实话,那就露馅儿了。
话题又转到包饺子上面。
夕林把馅儿包好,就在捏形状的时候遇到了麻烦,她求救的看向珞先生,结果珞先生就走到她身后,将她圈在怀里,两只手一边一个包住了她的手,一起合力将饺子捏好。
“这样就行了。”珞先生在夕林的颈间开口,温热的气息铺在夕林的耳边,夕林回头,与他视线相对,似有暖情在彼此眼眸见流转,那是经年的记忆与珍惜,烟火人间,平淡日常。这样才是她想要的幸福模样。
珞先生把夕林的包的饺子放到之前包好的那个的旁边,开口说:“看,多好看啊!”
夕林撇撇嘴,知道珞先生在安慰她,心情低落:“那是你包的又不是我包的。”
珞先生看妻子情绪不高,想哄她,于是就伸手捏捏她的脸,温声温气的说:“好了,第一次包已经有很大的进步了,再加上有我这个老师从旁指导,区区饺子而已,难不倒你的。”
夕林抬起头来看着珞宁的眼睛,不确定的问:“真的?”她不想让自己爱的人失望,却又在自己爱的人面前没了自信,现在只能问珞先生要鼓励。他的眼睛最不会骗人了,如果他说真的,那就是真的了。
“真的!”哄自己孩子的时候,珞先生向来不手软。
后来,有了珞先生的鼓励再加上珞太太的的努力,珞太太的饺子越包越好了,她包的饺子和珞先生包的饺子开始不相上下。夕林欣喜,转头对着珞先生开心的笑起来。
夕林左边脸上沾着面粉,是珞先生刚才捏她脸的时候留下来的,夕林不曾察觉但珞先生却能看见。
她本身皮肤就白,反倒衬的这些面粉在她脸上多此一举了。珞先生用衣袖把她脸上的面粉擦掉。
夕林问:“什么呀?”
珞先生:“面粉。”反正他衬衫是白的,擦了也看不见。
水开了下锅煮饺子。但这个时候门铃却响了,夕林见珞先生在忙,便主动开口:“我去开门。”
再回来时,她的声音里带着欢喜:“珞先生你看谁回来了?”
“谁啊?”珞宁解下围兜,往外走。出乎意料,竟看到了罗阿姨。
罗阿姨见到珞宁欣喜:“先生,我回来了!”
“罗阿姨,珞宁开口。”外面已是天黑,见她大包小包背着行李站在客厅,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珞宁赶紧让她坐下。
但罗阿姨却说:“不用忙了,先生夫人,我今天来是跟你们辞行的。我可能不能照顾你们了。”
这原就在珞宁的意料之中。上次她打过来电话的时候,他就猜着罗阿姨可能要辞职。
罗阿姨站在客厅里说:“我上次跟先生说过的,我儿媳妇怀孕了,需要人照顾,他们小两口已经在北京按揭买了房,儿子希望我和他爸一块过去照顾他们,所以,先生夫人,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的照顾,我要走了。”
珞宁不说话,但唇角一直带着温和的笑,等到罗阿姨说完之后,他才开口:“您等一下。”
说完,他便上楼了。
罗阿姨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看见厨房的锅在响,条件反射的开口:“夫人,您和先生还没有吃饭吗?”
夕林说:“是啊。”但被罗阿姨这么一提醒,方才记起锅里煮着饺子。都闻着味儿了。
夕林忙着要去厨房,但却被罗阿姨拦住:“夫人,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还是让我来吧!”
罗阿姨熟络的走进厨房,见他们锅里煮着饺子,珞宁刚才解下来的围兜还在一旁,她拿来系上,从下面的柜子里拿出盘子,将饺子舀了出来。
回头看到夕林,罗阿姨笑:“就让我最后照顾你们一回吧。”
饺子刚端上桌,珞宁就下来了,手里拿了个棕黄色的信封,走过来交给罗阿姨。
厚厚的一叠,罗阿姨自是知道里面装的什么的,急忙摆手:“不、不先生我不能要的。”
“拿着吧。”夕林在旁边帮腔,位置上珞宁离罗阿姨比较远,所以夕林从珞宁手中取过信封,塞到罗阿姨手里。夕林说:“罗阿姨,你和我们认识一场,儿子结婚是喜事,这些钱就当是我和珞宁的贺喜钱。”
夕林把话说到这里,罗阿姨便不好再推拒了,在一起时间长了,总归是有了感情,罗阿姨深知夕林和珞宁是好人,不像外界传说的那样,有钱人都是自私、剥削人的人。
儿媳怀孕是喜,夕林却为了维护她的颜面,只说了婚事。罗阿姨内心是感激夕林的。只觉得夕林和珞宁结婚也有一段时间了,按理该有个孩子。
于是便拉着夕林的手,说:“夫人,您这么善良温柔,和先生应该有个孩子了。”
夕林笑,那眼里已经荡漾着温柔了。那是专属母性的温柔。珞宁伸开手臂将妻子揽入怀中,笑容泛在嘴角。
罗阿姨惊喜:“夫人,您……”
“是啊!”夕林点头。
罗阿姨开心的笑了,比当初知道自己儿媳妇怀孕了还要开心,“太好了夫人!”她说。
罗阿姨走后,夕林看着手上罗阿姨临走之前给她写的孕妇注意事项忍不住笑了。珞宁送走罗阿姨关门回来,夕林拿着那张纸对着珞宁笑。
珞先生接过那张纸看了眼,便笑着说:“收着吧,终归是罗阿姨的一点心意。”
夕林:“好。”
两人回到餐厅吃饭,什锦水饺,夕林吃了不少,吃饺子的时候,珞宁坐在夕林边上,她一边吃一边对珞宁说:“珞先生,我有好久都没有见过我爸了,挺想他的,准备吃晚饭去书房和他老人家远程视频,你要来吗?”
“嗯。”珞宁点头,“当然,我也有很长时间没有见过我岳父了。”
夕林微微一笑,用手摸着肚子:“晶晶,吃完饭妈妈就带你去见外公。”
电脑有辐射对孕妇不好,但谣言似乎有些偏玄。电脑有辐射但只要在一定时间内是不会对孕妇和胎儿造成危害。
珞先生本身就是专业出身,对这个再清楚不过,但为人父之后,始终担心自己女儿,所以不管有没有,都让夕林穿上了防辐射服。
夕林无奈,只能听从珞先生的。
为了女儿好,为了女儿好,半句都离不开他女儿。
她有些吃醋的穿上防辐射服,坐在电脑面前等着远程视频连接好,所以络震庭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嘟着嘴,对着某个方向好像很仇视一般。
“夕林。”
突然的一声,让夕林吓了好一跳,她光顾斗珞先生了,早忘了这边和父亲还建立着远程视频。
“哦。爸爸。”夕林缓过神来,对准屏幕笑。
“怎么了,你那边有谁?”络震庭问。英国那边的背景应是在书房,络震庭穿着一件咖啡色的毛衣,脸上带着一副链条老花镜,气色看上去很好。
结果没等夕林回话,珞先生就闯入了镜头里,对着络震庭喊:“爸爸。”
“珞宁啊!”络震庭见到女婿开心的很,虽然是远程,隔着一张电脑屏幕,但看到女儿和女婿安好幸福,络震庭心里还是欢喜的。
“怎么了今天两个人一起远程?”络震庭本是随口一问的,其实在他心里,真的是很想念两个孩子,但词不达意。这不,夕林就不喜欢听了。
反驳他:“怎么,我就不能想念爸爸,所以才远程的,瞧你,好像我专门开一次远程好像有什么目的似得。”
络震庭被女儿的口气突然严厉的口气吓了一跳,许久不见,这孩子的脾气倒是见长。珞宁见岳父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轻轻戳了妻子的头,无奈的看了她一眼。
可是夕林却不买账,不情愿的瞥了珞先生一眼。
络震庭被女儿的脾气弄得苦笑不得,哈哈的笑出来,对珞宁说:“我不在她身边,你帮我好好管管她。”
“他敢!”夕林截了络震庭的话。
“好了,小姑奶奶,”络震庭对女儿投降,“现在都嫁人了,不可以这副脾气。你可别欺负珞宁。”
“我没有欺负他,”说完,夕林抬头看向珞先生问:“我欺负你了吗?”
“没有。”珞先生对着电脑屏幕告诉岳父大人:“爸,夕林对我很好。”
络震庭看着眼前这对儿活宝不由的笑起来,好像两个人换了一样,珞宁才是他的女儿,夕林像是他的女婿,霸道不讲理,这到底是随谁了?
半晌,他才反应过来,哦,原来是随了自己了。
那这样便不怪。既然珞宁都说她对他很好,那就好着吧!
斗完嘴,夕林终于忍不住笑了。
“爸爸,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夕林摸着自己的肚子,可是书桌挡住了她,所以络震庭看不到。
“正巧,我也有件事情要告诉你。”络震庭突然开口。
书房里坐在远处沙发上的人,握紧双手,突然变得很紧张。
“哦?”夕林好奇,问父亲:“也是好消息?”
络震庭犹豫了下点头。
夕林把手从小腹上移开:“那您先说。”
络震庭扶着眼镜往上推了推,似乎还有些为难,但撇到远处的人之后,才开口:“你和珞宁有时间的话回一趟英国吧。”
夕林不知,与珞宁对视了一眼,问:“什么事儿啊,这么神秘?”
“总之回来一趟。”络震庭叮嘱。
“嗯,好。”
夕林本想再说些什么,但络震庭却主动提出:“时间不早了,爸爸有些累,就先这样吧。”
“爸。”夕林喊。
“还有什么事?”
“没有了。”
“那挂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夕林总觉得父亲很奇怪,以往他总是盼着和自己多说些话,但是今天晚上,整个过程,他都在逃避自己的目光。
就像刚才,对她说话,完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到底发生了什么?
结束远程视频,夕林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但她隐藏的很好,没有让珞先生发现。
珞先生睡到后半夜,伸手往床边探去,却摸不到夕林。他一下子就醒了。床上、房间都不见珞夕林的身影。珞宁翻身下床,在二楼寻找,隐约听到有声音从书房里传过来,珞宁转变了方向,来到书房门口。
他刚要开口喊她,却发现书房的门虚掩着,有一束橙黄色的光淌了出来,夕林背对着门,面朝落地窗。右手拿着手机放到耳边,对着手机说:“陈诚有消息了吗?什么?三个月前已经戒毒成功被放出了戒毒所?那他现在人呢,vl那边没有什么消息吗?”
与夕林通话的那人是珞氏在北京分部的秘书张璐,她告诉夕林:“陈诚从戒毒所出来之后,就把vl总部转移到了英国。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事?”夕林眉头皱起,隐约觉得接下来张璐要说的不是什么好事。
似是犹豫了许久,张璐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陈诚在被放出来之后的不久,欧阳珊也被警方给放了。”
“你说什么?”当初欧阳珊是被以绑架罪立案的,她是主谋,按理这辈子都不会被放出来,怎么会!
张璐继续说:“据悉,欧阳珊能够出狱是陈诚在背后帮了大忙,他疏通了上头,才把欧阳珊放出来。”
夕林无力的闭上眼睛。
她猜的不错,真的跟他有关系,当初在北京她被那帮人绑架,他答应过她,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欧阳珊是那次绑架案的主谋,是她策划了那场绑架。他现在把她救出来,到底想干什么!
夕林垂在跨侧的那只手一点一点握紧。眼睛突然扎的疼,陈诚,你真的打算与我为敌吗?
“好了,我知道了。”夕林嘴角渐渐晕开,却是一抹冷漠的笑,玻璃上映出夕林沉静的脸,珞宁看到妻子这样,返身回到房间,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打给祁连。
“怎么打电话给我了?”祁连声音有些醉,这晚他刚与同事喝完酒,正开着车,往家里赶,半路上接到了珞宁的电话。
“陈诚的事情怎么回事?”珞宁冷声问。
祁连似乎早就知道他会问他,酒一下子就醒了,对他说:“你等一下。”他转动方向盘把车停在路边,才对珞宁说:“我知道这件事情是我没办好,但你听我解释。”
珞宁坐在床畔,抬起左腿,压在右腿上开口:“说。”
祁连扶额。有些无奈,当初他答应过珞宁一定会让欧阳珊把牢底坐穿,但这话说了没多久,欧阳珊就被无罪释放了。这一点是她对不起珞宁。
“我也没有想到,陈诚竟然提前戒毒成功,而且他出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欧阳珊接了出来,我也是突然接到要释放欧阳珊的命令。据说是陈诚请了一位美籍华裔律师,专门为欧阳珊打官司,而法院认为判处欧阳珊有罪的罪名不成立就把人给放了。
后来,我打听过,据他们说,陈诚认识一位高层,走了这个人的关系才把欧阳珊给放了出来。兄弟,这件事情是我对不起你。”
多说无益,珞宁也不愿再在这件事情上与祁连多费口舌,只问他:“那你知道陈诚现在在哪里吗?”
“他花大价钱把欧阳珊救出来之后,就带着她一起回到了英国。”祁连说。
“好了,我知道了,这么晚打扰你。”
祁连笑:“别这么说,这件事情是我没有帮到你。”
一丝笑纹挂在珞宁嘴角,那人对着落地窗开口:“挂了。”
从他17岁认识陈诚的那一刻开始,便知他虽表面上斯文得体,但却是个内心复杂的人。而他为什么那么刻意的接近夕林,现在似乎已经有些眉目了。
书房里,手机握在夕林的手里,手机电话簿里,是陈诚的电话号码,他的电话号码,她一直存着,不知道他现在还会不会用它,她犹豫了好久,终于还是按了拨号键……
电话接通了,那边传来陈诚的声音:“喂?”
夕林:“……。”
当她听到陈诚的声音时,默默的闭上眼睛,整颗心像是被一只手抓住,随意的蹂躏,她疼,却没有办法避免。
英国,陈诚在书房里,把手机从耳边取下来,看着上面显示的名字,那双眼,如同突然变暗的天,嘴角挑起一抹邪魅的笑:“夕林,打电话给我怎么不说话?”
夕林:“哥。”
以往陈诚听到夕林这样叫他,心早就软成了一片,但此刻,他心已如磐石一样,动了动喉结,眸底死水一般深沉冰冷,早就没有当初的情感,这声“哥”也不过是个陌生的声音,激不起任何波澜。
“夕林,忘了我在戒毒所给你过什么了吗?”陈诚冷着声音,
“我不是你兄长,你也不是我妹妹,我父母双亡,寄人篱下,有一段连我自己都不能接受的黑历史。你叫错人了。”陈诚换了一种比之前更薄凉的声音,“但,你想知道把我变成这副样子的人是谁吗?如果你感兴趣就来英国,我会给你一个完整的答案。”
欧阳珊端着一杯咖啡进来。
进来时便看到陈诚站在落地窗前讲电话,他的面部轮廓紧绷,在这间欧式风格的书房里,墙壁都是暖色的梨木,头顶的水晶灯都散着暖色的光。
可是这样暖色的光,却被陈诚屏蔽在外。无论如何都近不了他的身。
那双眼的眼神,渐渐变黑变狠,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了。欧阳珊站在门口太久,以至于让陈诚发现了她。
“进来!”他冷声下着命令。
欧阳珊打了一个哆嗦,端着咖啡进来,把咖啡放到桌子上,才鼓起勇气走到陈诚身边开口:“是夕林?”
陈诚转过身,一脸冷漠的看着她,而后唇角一点点勾起,笑声擦着声带被释放出来。
那样的陌生,那样的鬼魅,让欧阳珊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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