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落豪门,一世倾情》091 解心结,她和他的心结

    当一个男人不愿让自己的女人受分娩之苦时,他一定对她深爱至极。夕林是该感动的,但是她却开心不起来。来不及和珞先生探讨孩子的事情,珞夕林就忙着珞氏新闻发布会的事情了。
    早上九点,珞氏会客大厅,各大报社记者云集,这也是夕林首次公开露面。
    刚一出面,聚光灯都齐刷刷的对准她的脸,险些没有闪伤她的眼睛。只因有保安护着这才能顺利走到主席台上去。
    夕林在此起彼伏的按快门声中平稳开口:“各位记者朋友们大家好,我是珞夕林。谢谢大家对珞氏的关系和爱护,对于珞氏上一人代理董事长陈诚一事大家有什么疑问欢迎提问,只要在合理范围之内,我会一一回答大家。”
    记者a:“珞董,陈董事长吸毒这件事情难道以前就没有什么征兆吗?”
    夕林:“没有陈董事长是我父亲非常信任的人,出任珞氏代理董事长长达四年。出事时陈董事长在北京,而我在上海,对此并不知情。”
    陈诚是为救她才会被那帮人注射了针剂。这才是事实。但她今日站出来是为珞氏发言,一言一行不仅代表着自己还代表着整个珞氏的荣辱存亡,眼下她必须狠心理清和陈诚的关系,把自己从整件事中取出来,方能护珞氏无忧。所以陈诚,对不起了!
    记者b:“您刚才说陈董事长代理珞氏董事长一职长达四年,那这四年里,他一直隐藏着自己瘾君子的身份,这对珞氏内部有没有造成什么影响呢?”
    这话太狠,可畏是将珞氏体推向万劫不复之地,面对台下记者的咄咄逼人,夕林脸上一直保持着镇定的笑容。一字一顿均匀语速,回答那记者:“就像你说的,他隐藏了自己,既然如此又怎么会大张旗鼓让我们知道?”
    烨磊赶了过来,夕林将主席台让了出来,烨磊站在主席台上将手中的文件有文字的那一面对着媒体,一路跑过来他的声音有些喘:“各位,这份时珞氏体员工的体检报告,就在刚才由相关医护人员秘密送来,可以证明珞氏员工各项指标均在正常值内。
    烨磊讲完之后,退下主席台,目光与夕林接洽,小声开口:“珞董,多亏你想的周,不然珞氏就要被卷进来了。”
    夕林不说话,但眼中笃定的笑意却是看的出来的,因为今天早上要开新闻发布会,夕林比往常提前了半个小时来到公司。
    烨磊把发言稿交给她过目。她在合上文件夹的那一瞬突然想到记者可能会拿珞氏开刀,所以就让烨磊提前准备了这些。
    看来有备无患的确好。
    那记者本来想以此引开话题,顺势将珞氏推到风口浪尖,只是没有想到他们竟然能够提前猜到自己的想法,这场火还没有烧就已经灭了。
    记者看向夕林的目光格外怨恨,看来这珞夕林虽是一介女流之辈,但手腕却硬的很。
    以为这样就可以难得到他了吗?
    记者b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不死心再发功:“珞董,我想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怀疑珞氏的员工有问题,我是想说前任陈董事长,有没有跟某个董事有过私下交易之类?”
    主席台,夕林身后,烨磊急了。上前反驳记者:“这位记者朋友请你注意言辞,不要把莫须有的罪名按到我们陈董事长头上!”
    记者b冷笑,用看笑话的口气对烨磊说话:“那就是有了!”
    “你!”烨磊怒不自已,到底是年轻些,一不小心就中了人家设的圈套。烨磊目光一闪,若在解释下去,只怕会对陈诚更加不利。
    夕林伸出手按在烨磊的手臂上,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开口。
    而她回头,则从容不迫的回答记者b的问题:“这位记者朋友,在发布会的一开始我就就说过只要问题在合理范围之内,我作为珞氏的发言人,都会一一回答诸位,但是......”夕林停顿了下,看着那记者,沉静的眸向他发出了警告,起唇:“按照你的思维想象方式,那便是另一个问题了。这并不在我要回答的范围之内。”
    记者b继续:“那珞董这是拒绝回答。”
    夕林微微一笑:“并非是拒绝,而是我无法对一个病句做出正确回答,因为怎么说都是错的,所以请这位记者朋友整理好自己的思绪,话出口之前排列好主谓宾顺序再发声,不必那么心急,千万别因为你一个人而干扰了大家的思路。”
    记者b被呛的哑口无言,面色铁青。而在场的其他记者都将怀疑的目光打量到他身上。让他更加心虚,无地自容。
    烨磊站在夕林身后,从她代替他回答那位记者的问题时,他的目光便从未离开她的身上。
    一抹柔和感激的笑在烨磊唇角悄悄绽放,她说过,一定会帮助陈诚,把媒体对陈诚的伤害降到最低。如今她应允了承诺,他待陈诚感激她。
    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夕林身后的大屏幕突然亮了,陈诚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台下不知道是谁指着屏幕说了句“你们看!”记者们手中的摄像机,快速从夕林的身上移开,向上对准屏幕以最快的速度按快门猛拍,仿佛陈诚的脸下一秒就会突然消失一样的赶着时间。“珞董。”烨磊拉着夕林让开朝屏幕上看去,他的情绪激动:“是陈董事长!”
    是远程视频,屏幕里,陈诚身上穿着戒毒所的衣服,对着镜头鞠躬:“各位记者朋友们大家好,我知道你们现在为了我的事情齐聚在珞氏会客大厅。但是我在这里要声明一件事情,关于吸食毒品一事,是我个人的行为,跟珞氏没有任何关系,而我本人也受到了法律的制裁,在此劝诫大家远离毒品,珍爱生命。谢谢!”
    完后,陈诚对着镜头又是一鞠躬。
    当所有人都望着屏幕的时候,夕林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目光快速划过人群。终于在大厅的角落里看到了马克。
    马克的视线与夕林交汇,轻轻点头。
    夕林再看向屏幕,当她回头寻找马克时,大厅里早已不见人影。
    屏幕灭光,记者发声询问夕林,夕林迫于要回答问题,重新回到主席台上。
    记者c问:“珞董,这是您首次代表珞氏露面,那请问掌管珞氏之后,您是否觉得有压力,珞氏的未来将朝哪一方面发展呢?”
    夕林垂眸想了想,然后才开口回答记者:“珞氏是家族企业,对于初次掌管珞氏,我的确是有压力,所以以后还要请各位媒体朋友对珞氏,对我多作监督,让珞氏能够更好更优秀的发展。至于珞氏未来的发展方向,大家都知道珞氏并非局限于一种发展模式,珞氏的将来,一定是与时俱进的!”
    意料之中,台下不期然想起阵阵掌声。
    记者d:“珞董,关于珞氏,我相信在您和您团队的带领下一定会开创一个新的局面,带动上海经济的发展,那么接下来我想问一个关于您私人的问题。您和盛世集团的珞董联姻,这是您第一次公开露面,请问您之前为什么一直拒绝和珞董一同公开露面呢?”
    夕林面对那记者露出善意的微笑:“这是我私人的问题,跟今天珞氏召开新闻发布会的主题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拒绝回答。”
    夕林向台下致敬,然后将现场交给烨磊,她由保安护着离了场。
    但仍有记者不死心,追过去,将话筒对准夕林,朝她喊:“珞董.......珞董,回答一下嘛!”
    “珞董,回答一下!”
    保安护着夕林上了电梯,甩掉了那帮记者,夕林终于吐了一口气,看来面对媒体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还有一件事情,就是陈诚在戒毒所,之前她并没有让人去北京录制视频,但从召开新闻发布会开始,她就没有看到高明慧的身影,马克又突然出现在会客大厅里,这件事情是不是和这两个人有关?或许是珞宁授意他们这么做的?
    电梯门刚打开,夕林就看到了高明慧。她喊她:“珞董。”
    夕林从电梯里走出来,看向高明慧开口:“随我来办公室一趟。”
    高明慧跟在夕林身后,走进董事长办公室,关上了门。
    夕林在沙发上坐下开口:“说吧,是不是珞宁让你们这么做的?”
    高明慧没有想到夕林竟然会直接问她。她明明接收到珞董的指令,这件事情要在不让珞太太知道的情况下暗中进行。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高明慧突然想到马克。
    内心暗骂:这个叛徒!
    高明慧点头:“是,珞董知道您今天要召开新闻发布会,跟媒体解释陈诚的事情。他怕那帮记者刁难您,所以就委托北京的祁连队长去戒毒所把事情告诉陈诚。视频是今天早上才传过来的,没能陪您......”
    “没能陪我是因为你一早上都在安排视频的事情。”夕林打断她的话,代她说了下去。
    “是。”高慧敏点头。
    “好了你先去吧。”
    高慧敏离开。
    夕林掏出手机,却我在手里暗自忖度,这个珞宁,做事之前也不和自己商量一下,擅自做决定。但也多亏了他的帮忙,她也才能提早结束和楼下那些记者的纠缠。
    如此一想,她是不是应该打个电话过去跟那人道一声感谢。某人有这样想法的时候,嘴角的笑容已经先一步出卖了她。
    刚解屏,电话便打了进来,看到电话号码,夕林皱了眉。
    这通电话是苏毓敏打来的,她想夕林不会知道,当她看到林夕出现在珞氏集团,对媒体介绍她自己的时候,她到底有多么的震撼、多么的吃惊!
    夕林,林夕只一字之差,谁能告诉她,这些日子以来跟她朝夕相处的人到底是谁?
    她认识的林夕是一个很普通但很励志的女孩,电视里的这个女人,她是珞氏集团董事长珞震霆的千金,一出生就坐拥兆亿财产。从未在公开场合露过面。
    这两个人怎么会是一个人!她怎么可以骗她!
    苏毓敏捏着手机,曲起的指节快要讲手机捏碎,但却缓了口气平静无事的问夕林:“电视里的那个人是你?”
    夕林闭上了眼睛,原本打算等《我想拥抱你》拍摄完了之后,再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自己的身份告诉她。但是,她没想到中间会发生意外。一切都那么赶,以至于她根本抽不出时间告诉苏毓敏她自己的真实身份。
    睁开眼睛后,夕林终于开口:“是。”
    手机里长久沉默,苏毓敏手里握着电话,电视上还重播着珞氏的新闻。她盯着夕林的脸,怨恨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夕林敏唇,曲起食指关节,放到鼻子下面,继续等待了一会儿后,试探性的喊:“毓敏?”
    苏毓敏的声音紧随其后,似乎是擦着牙齿才说出来的:“林夕,你骗我,你竟然骗我!”
    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喂!苏毓敏?”夕林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伸手扶额,颇为无奈。
    北京
    阴暗潮湿的房间里,只有一张长方形桌子,前后放置两张铁制高脚椅。陈诚坐在一张椅子上跟面前的祁连确认:“视频已经播出去了吗?”
    祁连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这个时间应该已经播出去了,你放心。”祁连的话很少,也很官方,或许他跟眼前这个男人并没有多少话要说。
    昨天晚上后半夜,他在家里睡的好好的,突然接到珞宁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告诉他,夕林明天要在珞氏召开新闻发布会,到时记者会问到有关于陈诚的问题,他希望他明天早上能去戒毒所一趟,见陈诚一面,把上海这边的情况告诉他,让他录一段视频亲自跟媒体解释。这样便可减少记者对夕林的刁难。
    想起珞宁连夜打电话的动机,祁连压不住嘴角的笑意,这个男人真是宝贝妻子,害怕妻子被人叼难,竟然三更半夜给他打电话,难道他不知道他最讨厌睡的好好的,有人突然打电话给他?
    啧啧!
    祁连右手拿着手机,双臂环胸,回头再说这个陈诚。好歹和珞夕林也是青梅竹马,这次也是因为救夕林才会被送进这里。
    可是反过来又一想,那帮人都是他招惹的,与珞夕林本无什么关系。如果不是他,人珞夕林好好的也不会被绑架不是?
    还害得他处理了这么复杂的问题。这种看似爱护,实际上是把危险带给她。看这人对夕林的关心,趴在他面前问他夕林的情况,祁连只觉反感。
    终于开口了:“陈诚,虽然夕林是你看着长大的,但是我还是要劝你,趁早收起你那不该有的心思。”
    “什么意思?”陈诚皱了眉放在桌上的手慢慢朝里扣,对祁连满眼的戒备。
    与陈诚面对面,祁连却冷笑了一声:“陈诚,你给敢说你对珞夕林没有一点男女之情?”
    陈诚本想反驳:这不关你的事。但这时祁连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铁椅跟水泥的地面摩擦发出次啦的声音,祁连转过身走到窗口,背对着陈诚,墨色的眼眸深沉以对:“陈诚,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你这叫心理扭曲。你先是把夕林当成你已经去世的弟弟,给她爱护,后来当她长大成人后,你才惊觉她并不是你的弟弟而是一个女人,于是你便把这种对亲人亏欠的感觉强行的加到珞夕林身上,如果能娶了她,你便可以说告慰你弟弟的在天之灵,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你自己,为了你的家人。看上去你很在乎珞夕林,但实际上,你只在乎你自己!”
    祁连仿佛窥伺到一个连陈诚都不曾发现的人,而这个人就是真正的陈诚。
    陈诚突然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整个房间都跟着旋转起来,他控制不住自己,蹭的站起来推翻桌子,抱着头大喊:“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监管人员听到里面的响声,以为是患者发病赶紧跑了过来,结果看到祁连在里面,刚想开口,祁连已经快步走到陈诚面前,揪住他的衣领,把他从椅子上拽起来:“陈诚你他妈别装了!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早就已经好了吗!”
    监管人员站在旁边听到祁连的话惊的张大了嘴巴,怀疑的目光在穿狱服的陈诚和祁连身上流连,不知道谁说的是真谁是假,但是这年头好好的人非要待在戒毒所的,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不是脑子有病吗?
    陈诚抬头,似颓废一般红着眼睛看着祁连,看着看着便有笑声从他喉咙中慢慢溢了出来:“你猜对了,我之所以装的还没有戒毒成功,是不想让那孩子担心。夕林,她是个善良的孩子,很爱护家人。第一次知道的时候,还是她跑到南京,帮我教训我高中时候的初恋。那一年她刚过十八岁生日。我不知道,她是如何知道我的那个初恋为了钱辜负了我,一气之下,便叫那个女人和她的丈夫付出了代价。那男人在北京有公司,夕林便动用珞氏的权利,叫他关门大吉。”陈诚看了祁连一眼,见男人的眼睛里是错愕,竟笑了,与祁连相比,他的眼里是暖,似乎在说:瞧,你没有被人如此爱护过吧?
    他说:“这就是夕林,只有当家人受到委屈的时候,她就会突然变狠。”
    祁连快速反应过来插话:“你既然知道她当你是家人,为什么还对她有那种思想。我查过珞夕林的家世,她父母只生了她一个女儿,她对兄弟姐妹特别的渴望所以,你的存在才让她格外珍惜。”
    “是啊。”陈诚的声音里带着些无奈,他的目光没有焦点的反问自己:“为什么我不能像对待妹妹一样对待她呢?我想可是我不能。”
    他看着祁连,“当初在美国,我一个人孤苦伶仃,你说好不容易有一个人不嫌弃我对我好,你说我舍得放手吗?夕林她就像我生命中的一束光,当她的出现将我生命中所有的黑暗都赶走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再也不愿意放手了。”
    祁连恨恨的松手,扔开了他。转身,双手叉腰,他也不知道他的愤怒究竟从哪里而来,总之在他的意识认知里这样的感情是不会被认可的!右手扣在嘴上,冷静了一会儿,他转身问陈诚:“那么现在你可以放手了吗?跟你比起来,珞夕林她很清楚自己的感情,所以她选择了珞宁,你若真的念在她护你爱你的份上,就不要再去打扰她的生活,别再把你的灾难带给她!”
    陈诚看着祁连,眼里晦暗不明。之后他却很平静的开口说了句:“你跟珞宁关系不错吧,要不然堂堂公安厅长,怎么会纡尊降贵来这里?”
    隔开一段距离,祁连迎上陈诚的眸,冷笑:“你可真是个经商的好苗子,给别人设陷阱的时候,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这叫什么,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不过陈诚我奉劝你一句别聪明的过了头,不然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祁连盯在陈诚脸上看了几秒,然后转身,出去之前指着身后的陈诚对监管员说:“给我看好他!”
    “是!”厅长发飙,监管员只有听命和被吓得瑟瑟发抖的份儿。
    陈诚蹲在地上,耳畔传来锁门的声音,他却用手在地上比划着,细看之下是一个圈。嘴里小声念着:“夕林,哥哥好想吃曲奇饼、好想回到你小时候,你胖乎乎的小手拉着我的衬衫衣摆,我走到哪儿你跟到哪儿.....”一滴泪砸了下来,不偏不倚,刚好在圆的中心......
    “夕林......”
    夕林回到家时,珞先生已经在家了。沙发上搭着腿儿看报纸。
    夕林在玄关处换鞋,走到客厅里,看到珞先生,直接走过去,坐到珞先生身旁,无力的靠在他肩上。
    “累?”珞先生问。
    某人点头:“不仅累,还很难过!”
    珞先生到急了:“怎么了,事情不都圆满解决了吗?”
    话落,夕林慢慢的坐起来,接着鼓起腮帮子,抬眸瞪向珞先生:“你这叫不打自招吗?视频的事,是你叫马克和高明慧做的对吧?”
    珞先生收起报纸,坐直了身体,握着夕林的双手,言辞恳切:“珞太太,这件事情容我慢慢跟你解释。我是怕你被那帮记者刁难所以才想了这么一个办法。换个角度想,你再怎么解释都不如当事人亲口解释的好对不对?所以我就请祁连帮了这个忙。总之事情圆满解决了不是吗?”
    夕林看着珞宁忍不住笑了,别以为她不知道,他说话的时候为什么要握着她的两只手,他是怕她掐他脸。
    抬眸,夕林清亮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语速很慢:“珞先生,松手。你忘了这个时候,我应该加一些动作的。”
    “珞太太请仁慈一点。”珞宁松开了手,掐吧,这会儿不掐,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会掐。珞宁抱着身先赴死的勇气,把脸送到珞夕林面前。
    结果,没有意想之中的疼,却意外得到了一吻。夕林搂着他的脖子,在他的右边脸上亲了一口:“傻瓜,你真以为我要掐你啊。我是不是对你说过,把你身上的哪个零件儿弄坏了我会心疼?”
    标注:夕林的原话是,把你打坏了我会心疼。
    哎,管他呢,反正都是一个意思。
    珞宁嘴角扬起,抱着妻子,手心在她背上来回抚摸:“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难过?”
    夕林嘴角的笑容没了,侧脸贴在珞宁的胸前,闷闷的开口:“苏毓敏知道我是珞夕林了,发布会结束之后她给我打来电话质问我。在我承认我是珞夕林之后,她怪我欺骗她。”
    珞宁听完,叹了一口气:“该知道的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的,不怪你,我们都是活在当下的人,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她如果真的拿你当朋友的话,就会理解你的,给她点时间。”
    夕林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珞宁帮她解开了这个心结,但还有一件事情让她恼火,猛地,她突然推开他,瞪眼:“说好的不理你的,怎么忍不住又跟你说话了呢!”
    说完,珞夕林真的移动了位置转过身去,双手环胸不理他。
    珞宁无奈,既然她不理,那就他主动。
    珞先生厚脸皮的坐过去,从身后环住珞太太的腰,下巴放在珞太太的肩上说:“老婆,我不是那种把传宗接代放到第一位的男人,与一个新生命比起来,我更加在乎你的生命。何惜晴生孩子的那晚,你进过产房,也看到了。你天生就是那种怕痛的人,你觉得我会让你受那种痛吗?”
    “可是,”夕林转过来反驳:“女人们生孩子都要经历那种痛苦,所以才能感受到生命的神奇和为母的幸福。”
    珞宁微微低头,伸手捏夕林的鼻子:“你啊,说的一套一套,等哪一天真正经历,可就不是现在这样理直气壮了。”
    夕林朝泄了气,她的确怕疼,但是珞宁也不必要揭她的短啊,夕林跟他翻了个白眼儿,愤而起身:“你今天晚上别上我的床!”
    于是乎,珞太太上楼之后,珞先生无力闭眼,然后无限自打嘴巴中.....
    罗阿姨的儿子交了个女朋友,对方是北京人。前几天给罗阿姨打电话听意思两人已经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地步,所以罗阿姨儿子想让她和老公一起去北京见见人家女方的父母。
    罗阿姨跟夕林请了几天假去北京,所以今天晚上的晚餐需要他们两个动手解决。前些日子,罗阿姨教会了夕林不少菜,所以趁这个机会夕林准备在珞先生面前大显身手。
    她把珞先生推到一边:“你别动手,我来,今天一定要你吃到夕林牌家常菜!”珞先生站在冰箱旁边,双手环胸的打量着妻子,还是不放心的问了句:“你行吗?”
    所谓名师出高徒,夕林拿起切菜刀,在珞先生面前划过一条弯弯的弧度,信心十足:“行!”
    珞宁嘴角抽搐:就刚才那把式?知道的以为她要做菜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谋杀亲夫呢!
    珞宁思绪蹁跹的时候,却发现珞太太正盯着他看,他便不好意思的把手我成放在嘴边咳了咳,走过来淡淡开口:“我帮你打下手吧!”
    夕林也没多想:“行。”
    清拌莴笋、清炒虾仁、糖醋土豆、菠菜粉丝肉丸汤。这是夕林事先拟好的菜谱。珞宁看过一遍,不愿她碰刀子,便主动提出负责切菜。
    夕林看了他一眼,耸耸肩,无所谓:随便。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夕林绝不会相信珞宁居然练出了功夫,竟然把莴笋切的跟针一样细。夕林拿起一根,放在灯光下看了许久,一脸不可思议:“天啊,珞先生,你这没个三五年功夫出不来!”
    珞宁轻笑,上大学的那几年背井离乡的,又没有人给他做饭,如果不想饿死就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所以他就学会了做饭。不过那个时候他经常吃的并不是莴笋,而是十分便宜的土豆。经常是土豆切丝,加入葱蒜一炒,一顿饭就解决了。这刀工也是那个时候练出来的。
    珞宁没告诉夕林这些,只笑笑说:“我的工作做完了,你赶快准备你的吧,珞太太我们得感到晚上八点钟之前吃上饭。”
    夕林瞪他,知道他又在小看自己了,不蒸馒头争口气:“你等着,我一定让你吃的饱饱的还吃的好好的!”
    “好,那珞太太,我们就撸起袖子加油干!”珞宁的声音中带着宠溺。
    糖醋土豆需要把土豆用油炸过一遍,这种危险的活儿夕林免谈。珞宁差使她去调汁,自己热了油锅。
    有时候一件事情忘记了很久,但在生活中只要遇到一丁点相似的情景,那些过往的记忆,就像许久未主人的空房间里蒙着的布,一掀开,除了尘土飞扬还就有那些你永远不可能忘记的事情,就摆在那里,一动未动。
    热油时,当火从燃气灶开关响起的那一瞬点燃的时候,那些突然窜起的火苗,似是燃烧进珞宁的眼里,帮他恢复了记忆。
    当年那场火灾,父亲、母亲都在那场火灾中化作焦炭,而他冲进火场,不但没有能把他们救出来,反而目睹了一切,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除了自己的那身伤是他的恐惧、是他的无法接受,还有就是那场大火,父母在他面前苦痛狰狞的面容。
    夕林按照菜谱调汁,料酒一勺,生抽两勺,白糖三勺、醋四勺、清水五勺,放醋的时候却发现她没有将醋瓶拿过来,为了节省时间,她喊珞宁帮忙。
    结果喊了两声都不见回应,第三声时,夕林直接转过头去:“珞宁......”后面要说的话,部被他的状态掩埋了。
    夕林看见他站在灶台前,只点了火之后就呆呆的站着。目光空洞,再无动作,整个人像是被抽离了灵魂。
    夕林抿了唇,目光从珞宁的身上转移到他面前的火焰上,蹙了眉。她能想到他一定是想起了四年前的那场大火。夕林轻轻走到珞宁身边,看着那圈火苗,却似把心放到那上面反复煎熬着,无奈和心疼刺痛了她的眼圈,夕林合上眼睛,深呼吸将这一切都忍下之后,走到珞宁的时候,双手圈住他的腰,侧脸贴到他的背上。
    这突然的动作将珞宁的思绪唤了回来。发现面前燃气灶点了火,而自己还呆呆的站着什么都没有准备,尴尬的向夕林解释:“我忘倒油了,你等我一下。”
    他要动,但夕林却把他抱得紧紧地,温声问他:“如果一切能够重来,你会不会后悔那天去机场?如果你没有去,爸爸和妈妈或许就不会......”夕林咬着嘴唇,她不愿说那几个字,但今天必须要刺激珞宁,让他看清楚内心,所以她只能狠下心来继续开口:“就不会被车撞,油箱也不会爆炸,他们也不会在那场火灾中失去了生命!”
    这些话夕林说的有些快,那里边有她的愧疚、残忍、和无能为力,无力挽回。其实这些都不是她最想说的,她最想说的那句是:“如果你不曾遇到我,或许你的人生会平庸,但不会这样惨烈。”
    所以,有后悔遇到我吗?
    珞宁站在灶台前,右手握着炒锅柄,左手覆在夕林手背上,扣着他的手背,沉沉的闭上眼睛。不久后传来他疲惫的声音:“珞夕林,叫我不要遇到你是吗?”
    说实话,当珞宁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夕林有些吃惊,他是怎么看穿自己的内心的。
    那一年,她和他的心里都绑了一个结,这结系在旧时光里,却经历了无数惨白的岁月,越纠缠越紧,直到最后变成了死结。而在这结的两头,一端站着他,另一端站着她。
    此刻夕林毫不避讳自己的内心,点头:“是!”她放开了他,抹了把脸上的泪,站着他面前:“如果时光可以轮回,命运可以修改,我不后悔曾经遇见你,让你在我的世界里留下一束光,我只愿回到那一天,我不曾邀请你来参加我的生日会,也不曾告诉你,我要出国的时间。我会冷待你一走了之,那样就不会有那场车祸,你的父母也就不会被火活活烧死,你也不会被烧伤,或许若干年后,你依旧资历平平,但那时你已经有了一个幸福的家,同学聚会上,亦或是惜晴的婚宴上,你带着娇妻娇儿,那人即便不是于欣,也会是其他任何女人。你我相见,相视一笑,便已是最好的结局!”
    珞宁原来一直以为,那场火是他一个人的心结,却从未想过,那场火也是夕林的心结,夫妻欢爱,他担心夕林会突然间嫌弃他。种种矛盾,种种自卑,却都不如今天这误打误撞的交心之谈。
    一直以来,他们都在努力的“为对方好”因此擅自遮盖了那颗被尘世灼伤的心。那颗心里沉淀的记忆才是真正的他们。
    珞宁看着夕林,看着眼泪漫出她的眼睛,洇湿了她的睫毛,而后带着无奈和悔恨滑落。珞宁上前,伸开双臂抱住她。
    他说:“你知道吗?很早以前,我就把我的双臂当做你的家,因为他们能够把你拥入我的怀中。”珞宁的声音有些沙哑,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有泪在他眸中旋着。当眼泪落到嘴边的时候,他用舌尖添了一滴,含在嘴里。
    那是一种咸中带着苍白,苍白细细品味,又带着苦涩的味道。只有爱一场,才有资格体会到的味道。
    他说:“遇到你让我好生欢喜,就好像你一直以为是你先喜欢的我,但是错了,事实上,是我喜欢的你。就算我的父母你的公公婆婆他们还活着,他们都不能像你一样,让我知道我生命存在的意义,珞宝贝,这个名字是何惜晴帮你起的,现在想想,她竟比我自己还了解我自己。原来我对你的爱已经根深蒂固。
    夕林,就在刚才我突然间想通的事情,爱不是一个人的决定而是两个人的事情。你和我,我们要在一起才能叫做爱情。若是把你和我分开了,那爱情就消失了,剩下的只是一个叫人生的东西。
    人生里,我会娶妻生子,人生里,我会按照父母的期待,考一所985或是211,有一份差不多的工作,没准走狗屎运,被哪个老总提携,事业上还能小有成就,混两年之后,有了差不多的房和车,但我的人生也就庸庸碌碌,数十年如一日重复着昨天的生活,我会焦躁、会麻木。到最后还会死亡。这就是我没有你的人生。
    夕林,不是你的错,因为不管命运如何的变,她都会让我遇到你,更或许是因为要遇到你,我才找来。”
    珞夕林在珞宁怀里隐隐的颤抖着。哭声中她告诉珞宁:“你这傻瓜,就算当初我们分开,我也会回来找你,不管你在哪儿,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子,见到你的时候我都会对你说,我还想要和你在一起,你愿不愿意?我知道你的父母不喜欢我,没关系,我会努力让他们喜欢我。”
    珞宁有所触动,他扶着夕林的肩,让夕林看着他。他将夕林的脸捧起来,用手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四目相视,他温声开口:“不,他们喜欢你。如果不喜欢,又怎么会安排让我们冥冥中相遇?他们知道,你是我的宝贝,也是他们的宝贝。
    夕林,余生很长,我们不要再让如果做决定了,只把分开的这几年当做是我们的成长,为了遇见彼此的我们,都变成了最优秀的自己。”
    眼泪落下,夕林将脸在珞宁温热的掌心中摩挲,唇扫过他温热的掌心,亲吻着答应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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