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与若水》第七十五章

    惊醒而来时，那太过真切的灼烧感让我在床上缩成一团。
    冷汗骤下，我挣扎着起来，一闪而出，一跃跳下小湖。
    晨间小湖里的湖水冰冷至极，瞬间浇消所有的火烧感。
    当我一身湿漉漉的爬上岸时，侧眸便瞧见惊鸿神君与君言站在那棵杏花树下。
    我一愣，对上惊鸿神君淡眸。
    脑海中浮现的梦境中，那个叫双城的小女孩。
    惊鸿神君皱着眉头：“你在做什么？”
    我低头打量了一下狼狈的自己，眸光闪了闪：“脑壳疼，泡下冷水清醒一下。”
    这的确是实话。
    惊鸿神君走了过来，他一走近一步，我便感觉心底的沉闷感越重，重得快呼吸不过来。
    在不过抬手的距离，他更上前一步时，忍不住便后退了一步。
    惊鸿神君跨出的那一步顿了一下，望着我的眼神微缩。
    他叹息，还是上前一步。
    手一挥，一个披风上了我肩。
    他道：“上善若水即将入冬了，这湖水不是一般的冷，换身衣服去吧。”
    的确，这湖水冰冷至极。
    他一说完话，我便打了个冷颤。
    点了头，我勾了唇：“这湖水甚冷，脑袋微懵，我换身衣服去。”
    说着转身入了屋。
    关上门，我扶着额抵在门后。
    入了梦境的原因，那个叫双城的女孩，她的情绪感受还残留在我心中。
    就好比那一步。
    这入梦烟为何如此奇怪。
    昨晚袭击我的人，又是谁？好似一个我的错觉。
    挠了挠脑袋，不想了，寻故蜀问问吧。
    换了身干净衣衫，出了门。
    惊鸿神君背对着我而站，君言已不见。
    方才没注意，这会才发现他今日的衣衫上绣着青竹，瞧着甚是清雅。
    我心里痒痒。
    “神君。”
    他回过身，杏花树下的惊鸿神君，似止水霜华。
    我行到他身旁，扬眉：“神君，今儿这身极是好看。”
    惊鸿神君面上有些愉悦。
    点了头竟道：“嗯，我也觉得。”
    我讶异，惊鸿神君竟有如此不要脸的时候，唔……我是说不谦虚的时候。
    默了，他轻挑着眉：“我平日里不好看吗？”
    我斜眼瞧他，须臾轻笑出声。
    笑着到：“当是好看的，神君是少卿见过的最俊俏的男子。”
    惊鸿神君一双凤眼多情含笑，低斥：“油嘴滑舌。”
    我这的确是实话，我从未见过比惊鸿神君更好看的男子了。
    魔界男子多为魁梧英气俊朗，妖界妖男大部分如宋尘般阴柔妖魅，仙界是气质清逸为多。才貌各异，的的确确惊鸿神君最入我眼。
    我叹息：“哎，少卿说的是实话。”
    “嗯，我信。”
    我侧眼看他，他目光坦然，嘴角含笑。
    嗯，惊鸿神君真是越发苏心了。
    “对了。”
    他手上凭空幻化出一把精致长剑，剑鞘上刻着密密麻麻看不懂的古文，极是有韵味。
    我挑眉疑惑。
    “此剑为清月剑。”说着，他顿了顿，敛了眉：“上善若水日后武学课，你可用得上。”
    我半知半解的接过，过手时这清月剑，竟一声声低鸣，而那强蛮的仙力让我惊了惊。
    我无奈：“神君，少卿乃魔，这仙家东西，少卿用不得。”
    “留着吧，日后用得。”
    他语气微淡。
    “少卿多谢神君。”我摸着剑，这大概是把好剑，但我却是用不得的。
    不过神君既然将剑给了我，定是有深意的。
    收了剑，瞧神君望着对面自己的小屋出神。
    我便瞧着他，他向来很温和，眼底却带着一丝落寞和那深沉。
    正巧碰上他侧眸过来。
    他道：“少卿，你迟课了。”
    我一怔，反应过来时。
    大惊：“糟糕！”
    身影一闪，急急而去。
    只留惊鸿神君浅笑低敛眸。
    风来时，他立于碧湖边，衣袂与长发交织翻飞。
    他敛了笑，有面目寒冷之人自小屋后走出。
    “我以为你会趁此机会，让她不再进上善若水。”
    略带嘲讽的语气。
    惊鸿回身，
    神色不变，淡淡：“长衍，我说过，你若靠近她，我就废了你。”
    长衍勾唇一笑，揺着头。
    很有自信道：“惊鸿，你不会的，或许之前会，但你现在不会了。”
    说着，他走上前，与惊鸿并肩，望着那碧绿湖水。
    唇角是那阴凉凉的笑：“你怎么会杀我呢？金阳出现了，杀了我，下个就是她了。”
    惊鸿没有看他，只是眸光微暗。
    那风是瑟瑟的吹。
    风里惊鸿的声音微扬：“谁碰她，我便杀谁。”
    那语气里的不屑一顾，让长衍冰眸一缩。
    不过一会，他似想到了什么便揺着头，驽定道：“不，你打不过他，父神最后一个儿子，谁也打不过他。”
    说着，他笑得甚是阴狠，那一身寒冷气息已然是阴森之意。
    看到惊鸿很是淡定的神色，他又笑又恨：“他会先杀我，再一脖子扭断他口中的孽种。”
    语落之时，一道强横的仙力拂过，将他掀翻出去老远。
    惊鸿一双凤眸冷冷，语气似十二月的冬风，严寒刺骨：“你若说话惹得我不高兴了，我现在就扭断你的脖子。”
    长衍咬着牙，爬了起来，那一身白衣已然沾上了许污垢。
    惊鸿的威胁，他然不在乎，依然笑得有些疯狂，那脸上的寒森之气，透骨奇寒。
    “恼羞成怒了？哈哈哈哈哈哈。”
    笑完了神色一转，变得阴沉：“若我死了，你便没有时间了，像三万年前一样，将她偷偷送走。现在外面可不安了，你才将她带回来，说明你还没有想到法子。”
    闻言，惊鸿侧过身，一步一步向他走去，盯着长衍的仿若一个死人，那眼底似严气寒霜。
    长衍瞳孔微凝，后退一步。
    惊鸿在他一步前停下，突然勾唇一笑：“你以为？本君会怕金阳？”
    不屑而嘲讽：“捏死你如踩死一只蝼蚁般容易，不过是怕脏了手，你真以为本君很有耐性？看看你这么多年来如跳梁小丑一般上蹿下跳的，倒是给了我一个看戏的乐趣，你不要以为我留着你便是忌惮，怕金阳？你看也不想想本君留着你，是为了什么？”
    长衍一愣，便是惊恐的摇了摇头。
    “不可能！”
    那脸上是一片阴霾，嘴角上扬，眉眼间却是畏畏缩缩：“你不敢赌的，惊鸿！你不敢的，金阳会杀了她的！”
    惊鸿厉眸一横：“不管你，还是金阳，谁敢碰她，本君就杀谁！”
    长衍双手紧握着成拳，那垂眸里是绝望的疯狂。
    大片的杏花缓缓落下，绚烂缤纷，飘飘扬扬，好似下了一场杏花雨。
    许久，长衍抬首，那痴狂的神情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寒气逼人。
    用的是商讨的语气：“惊鸿，我们可以联手，杀了金阳。”
    惊鸿神色很是坦然，不言语，不动作。
    长衍紧缩冷眸，进一步：“两个人有胜算。”
    “长衍，有过一次便罢。”惊鸿淡言道。
    语落，缓缓转身，只落得一句：“你好自为之。”
    长衍一惊：“惊鸿！惊鸿！”
    到最后恼羞成怒：“惊鸿！你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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