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梓和她,北上寻找一家大小,所幸,就在当初他们分开的那个小镇上,便找到了他们,于是,当日便收拾了东西往回赶,凌晨时分,便回到了家中,一家人喜极而泣。
欣中和甚是感慨,当初莫名其妙地出逃,又稀里糊涂地回到了家,幸好家中仆人还在。
她看到井然有序的家,心中十分难过,若不是韩嵩的关照,这个家,只怕早就被破坏得不成样子了,然而,繁花依旧,斯人已故,再怎么做,也弥补不了对他的亏欠。
第二日,她叫人打听韩府的情况,才知韩府妇孺,被发配到西南蛮荒之地,已出发两日了。
于是,她急忙叫来福驾车送她去找楚昊,却不巧得很,楚昊并不在王府,进宫去了,她沮丧地往回走,没走多久,便听见驾车的来福在外面大声说话。
“姑娘,前边好像是凌霄公子。”
凌霄?她心中一个激灵,何不叫他先帮忙将韩家的那些妇孺截下再若是再拖下去,他们只会走得更远,出了旬州境气候就更加湿热了,那些妇孺如何受得了。
于是,她便叫来福快点追上去截住他。
“姑娘,他骑着马呢,恐怕我们追不上。”来福追了一阵,见凌霄的背影越来越远,忙对她说道。
“追不上也要追,他总有一个停住的时候。”
“哦。”来福又使劲甩了一下鞭子。
她挑开车帘向外看,见街景似乎有些熟悉,便问道:“来福,这是哪里?”
“姑娘,这是海棠街,前边便到如意馆了,我们还过去吗?”
如意馆?她心中愣了一下,海棠街几乎只有如意馆一个去处,凌霄显然是去了如意馆,他去如意馆干什么?
“去,正好我去找个人。”她想到了络敏。
来福心中十分惊讶,姑娘去那种地方,找什么人呢?里边,怎么会有她相熟的人?
不由得他多想,马车已经到了如意馆门前。
她借来福的手臂,跳下马车,对他说道:“等我。”
来福应了一声,便牵着马离开了如意馆门前。
她抬脚上了石阶,守门的小厮迎上前来:“姑娘,您是约了人,还是独自一人?”
来此的女眷少之又少,单独前往的就更不要说了,所以,小厮虽然诧异,却并不敢露出异样的神情来,而是十分得体地上前搭话。
她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我来找人。”
“您要找谁?需不需要小的去帮您通传一声?”
“不必,我自己进去便是。”说罢,她抬腿迈进了如意馆。
那小厮在她身后露出茫然的神态,虽然她曾来过两次如意馆,甚至在里边住了好几日,但从未来过前门,因此,前面的下人未必认得她。
她熟门熟路地,径直往后院找去,沿途,有不少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她未加理会,直接穿过花厅,回廊,去了络敏的清晤轩。
一到清晤轩,便看见绿儿端着茶盘往里走,她上前叫住她:“绿儿,敏公子有客?”
“咦!是姑娘!姑娘怎么来了?”绿儿惊喜不已。
“我…我来找敏公子有点儿事,我问你,公子这里可是来了客人?”
“是啊,姑娘怎么知道的?”绿儿道。
她笑了笑,道:“带我过去见你家公子吧。”
“好的,姑娘请随我来。”绿儿忙应道。
她跟着她进了门,便看见凌霄和络敏两人对坐在廊台上,像两个老朋友一样,一边吃茶,一边说话,凌霄一身雪白的锦袍,络敏一身淡得几乎看不出颜色的天蓝丝袍。
两人面上,是淡淡的笑容,两人中间放着矮几,矮几上摆放着翡翠般的葡萄,和几样精致的点心。
两人轻声说着话,显得十分的亲切,温黄的夕阳洒在两人的脸上,如镀了一层金光,熠熠生辉。
“欣斓?你怎么来了?”看到她,凌霄倏地站了起来。
她笑了笑,抬脚迈上廊台,回道:“跟着你,走着走着,便进来了,怎么?我不能来吗?”
络敏起身笑道:“姑娘为何说这种话,我这里,你想什么时候来便什么时候来,快过来坐,姑娘今日来找络敏,可是有事?”
“我来看看你的伤好得怎样了。”她迎着他们的目光,走了过去。
凌霄一听,倏地回头问道:“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前些日子,在台上被对方失手伤了,不过不碍事,早已好了。”络敏掩饰着眼中的一丝慌乱。
凌霄眉头轻蹙了一下,络敏眼中的慌乱怎会瞒得过他。
绿儿将茶盘放在矮几上,为三人煮好茶,退了下去。
“凌霄,你是怎么认识络敏的?”她嘬了口茶,忽然问道,她真的很好奇。
现在,再没有必要对她隐瞒自己的身世,和与络敏之间的关系了,但却不知从何说起,凌霄正在酝酿,不知如何开口,便听见一个清朗的声音传了进来。
“是啊,本王也很想知道。”
只见楚昊迈着大步,从回廊远端走了过来,飘飞的白发衬得他如神祗一般。
三人看得一呆,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忙起身相迎。
她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楚昊的眸光落在她面上,自那日从宫中分开之后,便没再见到她,这些日子,一直忙着楚醇基的丧葬仪式,竟抽不出时间来看她一下,今日刚回到府中,便听见管家说她来找自己,赶忙追了过来,居然看见她进了如意馆。
他看着她的眼睛,柔声道:“我踩着你的脚印来的,来接你回家。”
络敏笑道:“今日是个什么好日子,我这里竟然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尊贵的客人,谦王殿下,能得您的眷顾,络敏何其有幸,殿下请坐。”
楚昊也不客气,在她身旁坐下,道:“本王来接斓儿,顺便请教敏公子几件事情。”
络敏顿时心中一紧,暗道,谦王此番前来,必定是有备而来,看来今日,是过不去了,他讪笑道:“不敢,殿下但问无妨。”
楚昊却并没有立即开问,而是随意地呷着茶,东一句西一句地说着话。
几个人围着这次天幕山之乱闲聊了一阵,络敏渐渐放松了警惕。
就在此时,楚昊忽然从怀里摸出一个锦袋递给络敏:“敏公子看看,这你可认得?”
络敏不解,接过一看,顿时心中狂跳不止,这袋子,正是他给那亡命徒买欣斓命,装银子的,为何会到了谦王手中?
“你可认得?”楚昊又逼问一句。
“认得,络敏曾用它装过银两,但它已遗失了好几个月。”络敏背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他知道,认不认,都逃不掉这一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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