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昊吐了一口气,微微蹙眉想了好一阵,紧张情绪渐渐舒缓下来。
他摇头道:“暂时不要,咱们不可能将她带在身侧,我可不希望她跟着担惊受怕,再说,或许目前,严力那里还更安一些,一切都等咱们回来之后再说吧。”
“她……”凌霄想到镜花台传来的消息,犹豫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不确定告诉楚昊之后,他会不会暴跳如雷。
见凌霄吞吞吐吐的样子,楚昊心口不由得一紧,问道:“是不是她有什么不妥?”
凌霄低头看着手中的茶盏,那茶盏差点被他捏碎,他调整了一下语气,说道:“她…失忆了。”
“失忆?!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儿!”楚昊呼地站起身来,一把抓住凌霄的胳膊。
凌霄将茶杯放在书案上,拍拍他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道:“严齐放火想烧死她,我的人去晚了一步。”
一听这话,楚昊的眼神顿时变得异常焦躁,神态十分暴戾,连意识都有些混沌了,只在凌霄的那句‘严齐放火想烧死她’上面,好似对面的人便是那该死的严齐。
他突然出手,猛地一拳挥了过去,狠狠地打在凌霄脸上,口中还怒吼道:“找死!”
紧接着,又是一拳擂在凌霄胸口上,他自己反倒一个倒仰,身形踉跄一下,后退两步,跌坐在坐榻上,眼中尽是极度的恐慌和痛楚。
凌霄硬生生地受了两拳,连躲也没躲一下,他知道是自己失误,太相信手下的执行能力了。
那日,若不是自己放心不下楚昊,回宫去查看他的病情,也不至于让她吃这么多苦,自己活该挨打,更何况他的心一样的疼,不比楚昊少一分,挨上几拳反倒好受一些。
楚昊死命地盯着凌霄,低声咆哮:“我不是让你好好护着她的吗?谁要你回来看我的,我死了又算得了什么,你为何不先护她周?!”
凌霄苦笑一下,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说道:“她的情况并没你想的那么糟,我问过王太医了,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往后,若是用药物调理,再辅以熟悉环境或者记忆深刻的事物刺激,完恢复并非难事。”
“……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楚昊咬牙道,许久,暴躁的脾气才慢慢舒缓下来,他掏出丝帕扔给凌霄,沉声道:“若她不好,我跟你没完!”
凌霄又苦笑一声,没有替自己辩驳,默默地擦拭嘴角的血迹。
稍后,楚昊完平复下来,他心中怎会不明白,这事根本不能怪凌霄,斓儿和自己,两人,凌霄都想顾及周,只怪分身乏术。
一想到严齐曾经做过的事情,他眼中慢慢升腾起一丝杀气,他想,这人,怕是留不得了,之前看在严正的面子上,才不予计较,而他却得寸进尺,现下,她又进了严府,若不将此人处理掉,如何能放心离开?
看来,走之前必须得将这些处理干净才是。
“得将此二人处理掉。”楚昊微微抬起双眼,眼中闪过一丝狠历。
凌霄将手背上的血迹也细心地擦掉,然后将丝帕往案几上一扔,垂目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就不怕严正倒戈?”
楚昊忽地一楞,眉头随即深深地蹙了起来。
诚然,以他此刻的心境,将那二人大卸八块都不解恨,只是,杀了严齐,严正那里不好解释,毕竟严齐是严正的亲儿子,而且,之前不管经历了什么,严正从未背弃过自己和楚宇。
况且,她除了失忆之外,倒并无大碍,若是因此杀掉严齐的话,严正那里还真有些说不过去。
想到这里,他沉声道:“罢了,将严齐这事交给严正本人,让他自己去处理,若有下次,我管他是谁的儿子!至于那王同…”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抬眼望了凌霄一眼。
凌霄目光微敛,点头道:“放心。”
不但是王同,即便是严齐,他都不会放过,楚昊不便动手,不代表他不能够,要怎么做,他自有分断,但此事不能让楚昊知道,免得他在严正面前为难。
凌霄又道:“大概严正就快要来了,目前,他的日子并不好过,估计正焦头烂额的吧,和悦公主为他不与她商议,便要远征的事情着急上火,严力又执意要将欣斓留在严府,我在想,估计严正这会儿,正着急忙慌地赶过来,请你将欣斓接回呢。”
楚昊面色一冷,道:“接回便接回,若是将她接回来,那你便不要跟我去了,留在王城专门照顾她,我倒更放心一些。”
凌霄抬起眼帘,用指腹抚了一下受伤的唇角,轻声笑问:“你就不怕我近水楼台?”
楚昊冷哼一声:“给你十个胆儿你也不敢,我若没有这点儿自信,又怎会将她交给你?”
他原本以为,自己能扛过蛊虫发作,然而,当他上次领教了用药之后的第一次蛊虫发作,便再也不敢说那些‘能守她多久便多久’的话了。
他自知下次不一定熬得过去,若到了万不得已的那一日,将她交到凌霄手中,虽说没有极致的荣华富贵,却能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如此倒也还能放心地去了,他心中暗叹一口。
凌霄抿唇浅笑,他还真想就留在她身边,可楚昊身边更是离不开他,好在欣斓还有严力用心守护。
他说道:“还是让她留在严府吧,看那严力也还算个君子,并未趁人之危,严老头那里倒也好说,只说暂住在他府上便是。”
楚昊点头:“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优柔寡断,更何况,我们很快便会回来。”
凌霄戏谑道:“你可信得过严力?”
楚昊顿了一下,浅笑:“我信得过斓儿。”
“这倒也是。”凌霄点头:“你只管放心,我会安排镜花台的人守着严府的。”
“让他们离得远些,别让她发现了,搅了她的清净反倒不好。”
正说着话,严正便来了,楚凌二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严正进来之前,凌霄退出了书房。
……
子夜,月朗星稀,树影婆娑。
揽月庭内,西北边的卧房里,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床榻上,上边蜷缩着一个单薄的身影。
她眉头紧锁,抿着唇,梦中似乎还在努力挣扎着,额头上沁出薄薄的一层毛汗。
楚昊坐在床榻边上,出神地望着她,踏入这件卧房,见严力并未与她在一起,而是宿在前边的书房,先前还紧张的心,顿时安稳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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