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肇甩了甩袖子,气冲冲的走了,东方夜白斜了一眼下面的云礼,翘着二郎腿,接着喝茶。
但是能够很明显感觉到,东方夜白这会儿的心情,比前些日子好上许多。
云礼余光看见那俩人走了之后,瞬间瘫倒在地:“妈的,把老子吓坏了…嘶…”
结果动作幅度太大,扯到了伤口,疼得云礼直翻白眼。
东方夜白这会儿也装不下去了,起了身,走到了云礼那里,颇有些无奈:“你说你,好生生的…”
云礼叹了一口气:“这不是事赶事,就去了。你说要我好好的,我怎么会去?说来话长啊…”
这会儿陈彬已经联系了陈媛,告诉她以最快的速度把巫启带到西小楼。
巫启最近一段时间基本上可以说是无所事事,东方夜白给他留的任务是,让他盯着巫师派内的动静。
但是不知道巫师派是不是最近在憋什么大招,除了先前告诉东方夜白巫师派北部那点动静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任何别的动作。
巫师派的人多少都有些奇怪的癖好,多数都不喜欢与人交流应酬,所以巫师派平日里都十分的安静,见不上什么人,但是这几天看上去比平常更要安静许多。
十分了解巫师派尿性的巫启,很清楚这根本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但是巫师派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他也很受无奈,人手都已经派出去了,但是什么也没探出来。
虽说无奈,但其实上更多的是闲的发慌难受。
再加上东方夜白留在在城主府的陈媛,除了作为城主府与东方夜白之间,传递消息的媒介之外。再没有了其他别的活动,整日里巫启去哪儿,她就跟着去哪儿。
巫启庆幸的是,这人好在还有一些男女大防的意识,他去茅房的时候没有跟着一起去,不然还真是一点儿隐私都没有了!
毕竟也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虽说府上只有巫青青一个女孩,但是并不是代表巫启没有孩子,他还有两个儿子在。这事若是传到他们耳朵里,那可是丢了大面子,他为人父的尊严何在?
陈媛把消息传递给他的时候,巫启还有些迟疑:“去西小楼?这般明目张胆,是否会引起巫师派的怀疑?”
但是注定陈媛不会给他任何回应,满心疑惑的巫启,为了以防万一,让黄管家去备了一辆没有城主府标记的马车,还换了一个脸生的马车夫。
这才去了西小楼。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车夫停了马车,车停的很急,坐在马车里的巫启正发着呆,这一下险些翻出马车。
坐稳之后,巫启怒喝一声:“怎么回事?”
马车夫:“老爷,前面拐弯处有辆马车挡了去路。”
巫启没忍不住,掀开了帘子去看,结果就看到了有巫师派标记的马车。再看马车上拴着的马,红棕色的毛发,耳朵上有两个银环。
巫启大惊,连忙盖住了帘子。
那是巫肇的马车!
他怎么在西小楼?
巫启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陈媛,想要问她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张了张嘴也没问出口。问她?也只是白费口水罢了。
陈媛方才告诉他的消息是,东方夜白要他赶紧去西小楼,但是并未说是因为什么。
这会儿巫启坐在马车里面,惊住了一身冷汗。幸好,他换了马车,若不然,定然要被怀疑。
巫启握紧双拳,巫肇这老匹夫!
陈媛听到的消息当然不止这些,但是毕竟陈媛情况特殊,作为独立人格去表述事情,对于如今的陈媛来说实在有些困难。
陈彬当然知道陈媛的这个尿性,所以在给陈媛说这件事的时候,尽可能的把事情简化,又完整地说了一遍。
但是到了最后,陈媛也只是把整件事情的至重点说了出来。
不过这也十分让人感到欣慰了,毕竟在先前的很多时候,陈媛都抓不住重点。
巫启坐在马车内,等了没多长时间,就听到外面有车辙辗在地上的声音。
等到那个声音走远之后,巫启才开口问马车夫:“娜娜马上走了吗?”
马车夫应了一声:“回老爷,走了。”
巫启松了一口气,“走,去西小楼。”
拐弯的地方再朝前走不足百米,便是西小楼。
若是这地方仅仅只有一个西小楼,巫启的马车停在这儿便会遭人怀疑。
但是在西小楼的正对面,过了一条街之后,这是一处茶馆,里面有唱曲儿的,是个名气不小的角儿,平日里来听曲儿的人也不在少数。因此巫启的马车停在这儿,倒也不算突兀。
陈彬去传了消息之后,就赶去了前厅,陈彬到的时候,巫肇已经往外走了。
陈彬躲在了暗处,没有跟巫肇正面交流。待到巫肇走了出去之后,陈彬快步走去了前厅。
恰好就看到东方夜白扶起了地上一个人的画面。
陈彬快步走上前帮忙一起扶,然后就看到了云礼那张招摇的脸。
“云礼?!”
云礼声音很是虚弱,但是还是不改调侃的调子:“想我了?”
陈彬大惊:“还真是你!”
东方夜白出了声:“云礼这会儿很虚弱,快去请大夫!快!”
“别藏着,就光明正大出去!”
云礼调笑一声:“那么着急做什么,小爷好得很,还没死呢!”
东方夜白瞪了他一眼,“闭嘴,等你好了,本宫再收拾你!”
云礼还没能作出反应,就晕了过去。
东方夜白将云礼揽在怀里,根本不敢用力。这臭小子本就已经虚弱不堪,来的时候就在地上摊着,跟坨烂泥一样。结果人家一碰他脸就忍不住蹦了起来,本就虚弱得厉害,结果还跳脱,现在可倒好直接晕了过去。
云礼身上的伤多数都是皮外伤,好好保养并无大碍,最为严重的要数后背上的鞭打的印子,新伤盖旧痕,密密麻麻。
云礼平日里最重保养,是那种旁人见了他,都要喊一声小白脸的人。但是现在除了那张脸,身上无一好处。东方夜白根本不敢想,这段时间云礼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是怎么扛过来的。
东方夜白陷入了沉思,就连旁边有人敲了两下门,他都没有听见。
最后还是陈彬走过来,拍了东方夜白两下:“东方,巫城主来了,这会儿正在前厅,你看…”
东方夜白沉默着,深深地看了云礼一眼,才声音嘶哑着说:“云礼这边离不开人,你在这儿守着,我去去就回。”
东方夜白的脸色很是不好看,巫启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就发现了。
忍不住问了一句:“殿下,是发生何事了?怎么突然喊我过来?刚才我来的时候看到了巫肇的马车,他来了?殿下,我…”
东方夜白看了一眼巫启,就是这一眼把巫启看得,瞬间顿住了嘴。
东方夜白在主位上端坐着,神情恍惚,在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他能确定这段时间在西小楼一直跟着他们的云礼,是假的。但是他根本不知道那人是什么时候换走了云礼…想到这段时间因为假的云礼做出的那些事情,东方夜白对云礼没什么好脸色。东方夜白就一阵懊恼。
他自诩跟云礼是十几年的兄弟,可,他却不了解他,甚至他被人调换了,他也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而云礼,自始至终都对他百分之百的信任。
东方夜白觉得,他愧对了云礼对他的这份信任。
片刻后,东方夜白才缓过了神:“巫城主可查到,巫师派北部那里,住的是什么人?”
巫启有些犹豫:“那人…殿下,那人是巫师派的尊老。已经有数十年不曾出过北部了。殿下问这个做什么?那个巫肇…”
东方夜白淡声:“巫肇的确来了西小楼,身边只跟了一个人,还带了一个浑身是伤的人。”
巫启突然起了身,“那人,可是德吉?”
东方夜白想了想,点点头:“听巫肇唤那人,好似就是德吉,有什么问题吗?”
巫启瞬间变了脸色,从怀里掏出一只褐色的竹管递给东方夜白:“德吉并非巫肇的随侍,德吉原本是巫蛊族人,不甘心一直守在部落里,这才加入了巫师派。”
“德吉极为擅长控蛊之术,巫肇带他来,极可能在你们身上下了蛊!”
“这竹管里装的是测蛊专用的熏烟,只要身上有蛊,身体便会有反应!”
“殿下,快,把府上的人都喊来试一下!巫蛊之术比巫术更为难解,若是有人中了巫蛊之术,殿下还是早处理为好!”
东方夜白握紧了那管熏烟,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云礼…
除云礼之外的西小楼所有的人全部测试后,无一人中巫蛊之术。
东方夜白给自己也试了一下,发现自己也没有中。
测试之前东方夜白还专程去找了江川,问了在前厅那两人有没有什么动作?
江川告诉他,除了那一次针对云礼的威压,再无其他别的小动作。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东方夜白非但没有松下这口气,反而更为的担忧。
他在想,或许在北部的时候,云礼已经被种下了巫蛊之术。
东方夜白握紧了手中的熏烟,对跟在身后的巫启说:“巫城主,这城中可有比德吉更为擅长巫蛊之术的人?”
巫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自然是有的。”
“德吉原本是巫蛊族族长家的子孙,一身本身尽得其族长真传。”
“巫蛊族的族长,是城中最为擅长巫蛊之术的人,若说这城中,谁能解开德吉的蛊,那是非德安族长莫属了。”
顿了顿,巫启又补充了句:“只不过,这族长性情极为古怪,非其巫蛊族人,很难请得动他。”
东方夜白点点头:“无碍,多一份希望总是好的。”
心中有了打算的东方夜白,拿着熏烟去了安置给云礼的小屋里,打开了熏烟。
起初还没什么动静,东方夜白都要以为,那人根本没动手脚之时,云礼的身体如气球般膨胀了,就真的和吹气球一样,三两下,球吹圆了,但松开个口子,又很快散完了气。
如此反复,东方夜白几人看得心惊胆战。
巫启变了脸:“这…这是德吉的得意之作,这蛊的名字叫膨胀炸弹。起初的时候,载体不会有什么反应。”
“在活的载体中待够三个时辰后,便会开始慢慢蛊发,从最开始吹气球那样,膨胀,瘪下来,膨胀,瘪下来。如此反复,载体会越来越膨胀,直至最后,砰的一声,爆炸!”
东方夜白红着眼,低吼一声:“陈彬,去找德安,去巫蛊族,去找他来,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他给我请过来!”
陈彬呆愣着:“云礼…云礼他怎么了…”
东方夜白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多日以来积攒在一起的压力,负面情绪,瞬间爆发,双眸紧闭,不敢睁开眼看。
这是梦吧?
怎么这么扯?!云礼他怎么会?!
东方夜白的声音都带着悲痛,声嘶力竭:“陈彬!别问了!快去!”
巫启看到东方夜白如此,愣在那里,抿紧了唇,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能安慰他。
但是这个时候,语言带来的力量,太过匮乏,说什么都很是多余。东方夜白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什么都清楚,说多了,也只是白浪费口水。
“东方?”
东方夜白悲痛欲绝的情绪戛然而止,他怎么,突然听到了花彻的声音?
他抬起头,转过去看向了门外,果然看到了花彻,有些吃惊:“彻儿?你…”
“我?我来山水城探探情况,你这是怎么了?”
花彻嘴里叼了一块糖,从清水镇过来,以她的速度,也要近一天的时间,赶了一天路,花彻累的很,找客栈就是纯浪费时间。
索性就回了西小楼,去了前厅没看见人,四处转转,到了那时候晏殊养伤住的小院,终于看见了人,结果就看见东方夜白蹲在地上,身子一抖一抖的,身后还站了一个男的,床上还躺了一个。
不由得在想,这定然是出事了。
东方夜白苦笑一声:“是啊…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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