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中间人》第368章：九百万

    听孙德坤说出这话来，潘浩和江沁岚四目相对，差点扑哧笑出声来。
    什么鬼？他们居然以为我揭他们的短，是为了坐地起价？哈哈哈，误会就算了，他们居然还达成一致，主动接受了这种刁难？
    潘浩没想到自己的策略居然如此有效，以至于让对手惊慌失措到此等地步。他甚至有一瞬间在想，如果自己和包云雷一样只看重效益数字，现在就是最好的敲竹杠机会。
    不过，内心有着更长远打算的他还是摊手笑道：“孙总误会了，我说这些并不是嫌们的合同金额不够！
    “我刚刚也说了，既然是合作，那就是咱们双方情我愿的事，我现在可以明确的告诉各位，如果们想靠这笔广告投放换取房企口碑榜的高分，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果无法接受这个条件，我劝各位还是请回吧！”
    面对露出“真面目”的潘浩，孙德坤等人都是吃惊不已。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传媒圈里通行多年的规矩，到了眼前这个年轻人这里居然就行不通了！
    他到底什么意思？难不成想光收钱不办事？那我们岂不成了冤大头，钱也花了，还得挨他的数落，到头来让消费者质疑？这不吃饱了撑的吗？
    眼见四位同伴都面有愠色，孙德坤倒不愧是老江湖，他冷静的冲他们做了个安抚的动作，转而对潘浩笑道：“如果潘总不愿意合作，今天想必也就不会把我们叫过来了。我冒昧的再多问一句，如果靠广告合同不能提升我们的分数，潘总这边还有什么别的建议吗？”
    潘浩颇为欣慰的点了点头：“孙总是个明白人啊！我刚刚之所以列举出诸位企业的问题，其实已经是对大家网开一面了！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如果们能着手开始解决这些问题，让公众看到切实的效果，我想我们的评分也会有客观公正的反映的！”
    如此一说，孙德坤等人恍然大悟——敢情这位小哥就是一根筋，死活要把自己当成舆论监督的角色啊！
    心里如此感叹着，张大海忍不住嘀咕道：“那照潘总这么说，只要我们改了就可以得高分，跟咱们投不投广告没关系喽？”
    孙德坤连忙给他使眼色，对潘浩赔笑道：“潘总见笑了，我想张总只是在开玩笑！呵呵，我们一定会用心整改的，不过这次的投放嘛，我想还是照计划进行吧！”
    在孙德坤看来，潘浩这就是“既当婊子又想立牌坊”，明明一心想的是赚钱吧，嘴上还要说得好听，要把面子也给挣了。没办法，谁让人家现在占据绝对主动呢？
    张大海啊张大海，这目光短浅的蠢货，就不怕一句话又把人家给得罪了吗？
    就在孙德坤埋怨队友的同时，潘浩却给出了出乎他意料的答复：“张总说得不错，我一开始也强调过，我们的评分跟们投不投广告无关。我今天请们来，其实就是想澄清这个误会。现在话都说清楚了，如果们想要放弃投放，我也没任何意见。”
    他这番话说得诚恳无比，听上去义正词严，可他越是这么强调，张大海的心里就越是发虚。他颇为内疚的看了孙德坤一眼，也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
    心道：这小子可真不简单，这么说是要吃定我们啊！现在好了，我们花了钱也不见得能保平安，到头来还得花力气去整改，可一旦整改不到位，人家随时可以找借口扣我们的分！这叫什么？花钱买罪受？
    可是话说回来，如果这笔钱现在不花，没准我们再怎么整改也没用吧？
    想到这里，他哭笑不得的又看了一眼孙德坤和几位同伴，最终得到的眼神反馈出奇的一致，他几乎可以解毒出一句话来，那就是——都到这份上了，咱们就死马当活马医，人家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吧！
    叹了一口气，张大海也改了语气，讪讪道：“潘总，我刚刚确实是在开玩笑！呵呵，您说的对，有问题我们肯定是要好好整改的，光想着花钱买榜，确实不是长久之计。潘总这么提醒也是为我们好，这么好的合作媒体咱们上哪儿找啊，对吧？”
    其余几人纷纷点头附和，最后是孙德坤率先表示：“好，今天咱们把话都说开了，我也就拍个板，我决定拿出两百万来投放天阳城事四季度的广告，希望潘总能发挥新媒体的优势，多多的为我们做宣传推广呐！”
    有孙德坤带头，其余四人也是纷纷报价，最终的总金额竟然达到了九百万之多，比原先预期的还多出一百万来。
    这个结果令潘浩哭笑不得：“几位老板，我可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们要投广告没问题，我们天阳城事举双手欢迎，也一定会竭尽全力的为大家开发最好的广告资源，促成更好的宣传效果。不过万一最后们的问题整改不到位，我该说的丑话可是一句都不会少的噢！”
    孙德坤连连点头：“做新闻嘛，潘总才是专业的，们该咋写咋写，我们又没资格干涉，对吧？呵呵，我相信咱们只要做好分内的事，潘总也不至于鸡蛋里挑骨头嘛！”
    于是乎，就在这种微妙的“默契”之下，潘浩和几位老板竟然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了会谈，并约定接下来由双方的具体业务人员接洽后续的广告合同签署事宜。
    目送老板们离去，江沁岚和唐君毅都以一种见鬼般的眼神看着潘浩。
    “们俩这是咋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潘浩兀自好笑。
    江沁岚连连咂舌：“要说打心理战，潘总自称第二，恐怕没人敢妄称第一吧？”
    唐君毅也是点头应和道：“刚刚浩哥那样答复张大海，就不怕他们真的不再投放广告么？”谁都知道这几百万的合同丢了对潘浩和单位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们实在不敢想象为何潘浩敢当面放出那样的话。
    潘浩明白二人的后怕，笑道：“我当然要把话说清楚，这才是我们立新规矩的关键！不过我真没担心过他们会放弃投放，们还没看出来么，这几个人早就被吓破了胆，现在是进退两难呢！我刚才如果是明确拒绝他们投放，没准他们还会把姿态放得更低，们信吗？”
    江沁岚咯咯直笑：“当然信啦！潘总这一套组合拳，早就把这帮人给打晕了。他们要是不花点钱啊，心里是绝对不会踏实的！”
    唐君毅则不无担忧的嘀咕道：“我就怕他们还心存侥幸，觉得只要花了钱就能有个好结果，万一最后有谁不满意自己的评分，跑过来和我们闹咋办？”
    “他们要真敢那么做，丢的是他们的脸，反过来还彰显出咱们的客观公正，我求之不得呢！”潘浩笑得更加得意。
    与此同时，目睹几位老板神色悠然的离开，集团里的好事者们也没闲着，纷纷开始打听议论起来。
    “什么？九百万？”消息传到蒋如柏这边，自然是令他大吃一惊，“老包，没开玩笑吧？”
    “蒋总，我也是看了好几遍才肯相信呢！”包云雷哭笑不得，“我真怀疑这帮老板是被潘浩灌了迷魂药了，居然还肯多掏一百万出来！要不是看到白纸黑字的合同，我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说话间，他递上了广告合同的文件。蒋如柏接过来仔细翻阅，很快便找到了亮点：“啧啧，潘浩这小子可真行啊，居然把这些条款写进了合同，那帮老板居然也肯签字？”
    他提到的条款，自然就是潘浩在会上说的恪守公正客观报道、广告投放与房企口碑榜结果无关这些交代。
    包云雷也是感慨不已：“蒋总啊！我是干了半辈子媒体营销了，现在眼看着长久后浪推前浪，人家明显是在立自己的规矩，我甚至都有点觉得自己是不是落伍了？”
    明显感觉到包云雷已经被潘浩彻底征服，蒋如柏自然心有不甘，笑道：“老包，瞧这话说的，跟这战功显赫的老将比起来，年轻人的偶尔露脸算得了什么？我们都清楚，他能做到这一点，其实有很多别的因素在里头，所以啊，也不必妄自菲薄嘛！”
    包云雷苦涩一笑：“我在潘总面前是坏人当尽了，如今人家是用实际行动向我啪啪大脸啊！从今往后，我可是不再敢看低人家喽！”
    说着，他甚至开始为蒋如柏担心：“这九百万的单子一敲定，蒋总不也得兑现承诺么？今后网媒部的广告项目，集团也要最大限度放权，说实话，您心里好受不？”
    这个问题宛如一把尖刀戳进了蒋如柏的胸膛，痛得他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平复了好一阵子，他才故作淡定的笑道：“年轻人嘛，既然有能力，咱们当领导的就要给他足够的施展空间。不过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任何一个团队，如果有人一家独大，对内部的良性竞争终究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