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西落的重启成本》第十章 爹气饼哥前传

    一
    晚饭的时候。
    周易舫若有所思的对我说。
    “西落，那位姐姐做秀了，你别理她，吃沙拉不顶饿的。”
    “就是，那姐姐的分数条是要在全校展览的，给全班看，才这样说，诶，虚伪。”
    周一阳又极其肉麻地发作起来了。
    抖着肩，伸出一只手臂，一只手假装扼住喉咙，做出要吐的表情。
    行人端了饭纷纷侧目，有意无意的朝我看。
    丁沈嗔怪地“诶呀”了一声，轻轻推了周一阳一把。
    吃不下几口，就索性放下了筷子，就这样坐在周一阳对面。
    “池西落，你饭要吃的，你饭怎么能不吃呢？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虽然你说你腿粗吧，但你脸不大，真的也挺好看的，可千万别减肥呀。”
    周一阳一边往嘴里塞饭一边唧唧歪歪。
    “晚上老太太的数学加餐，你现在不多吃点怎么行呢？不多吃点怎么有力气和那些可怕的数字做斗争啊，虽然虽然有我老周当垫背的后进生，但你也不能就此躺平呀，你说是不是咯？”
    丁沈见我的样子已经不说话，她推推周一阳，示意他快吃饭别多嘴。周易舫也心领神会地扯开话题：“我说饼哥，你自个小心啊，下午课间老太太已经来召见过你去办公室了。咱是要上真家伙了吗？”
    “唔知道，心里有数。”周一阳烦躁，不接茬一边低头扒饭。
    一边继续吐槽女性审美当中幼白瘦。
    “池西落我跟你说，你潜力无限，成熟男人都要胸大，腿长，脸长得标致，听哥一句，别怕胖！”
    他说出这个字的时候，白色的米饭，和拼音a一起喷出来。
    完美弹到了周易舫的鼻孔里。
    我的天！
    全桌姐妹被美杜莎爆头了。
    我们很难说清楚他们之间谁会感觉更恶心。
    “周一阳你上辈子开喷射机啊！”
    二
    周易舫欲yue又不能yue地跑去了厕所。
    走之前捂着鼻子，指着餐盘。
    “周一阳，你他妈给我把饭倒了！”
    “小老弟，我他妈哟知道了！”
    周一阳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眼睛眯起来，快乐得像一个二百斤的小老弟，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
    “慢点，别呛着咯。”
    池西落在一旁小声提醒道。
    还顺带一个不易察觉的白眼。
    害，也别说周一阳爹气了，自己也是有点妈气的。
    “池西落同学你咋回事，还开始朝我蹬鼻子上脸啦！”
    “怎样？你这猴子扮相，作为大哥我提溜你几声。”
    终于是要忍不住笑了。
    周一阳脸上的快乐永远是纯粹的。
    没有前后逻辑关系，他是体育生。
    A中生源是很不错的，城乡结合部口碑非常好，很多人塞钱都要把孩子给送进来。
    那天池西落放学时等在校门口，听家长们闲扯。
    “啊唷阿拉囡心态不好，中考没发挥太好，出了几万块送进来，也是值得的，怕就怕过两年高考......”
    “你家女儿用功的，不要担心。”另一个家长云淡风轻地寒暄道。
    “就是嘛，板板正正，阿拉娇娇老听话的。”
    “是的，有的小孩看着吊儿郎当的，像啥样子。”
    “我跟你说哦，裤子脚卷得高来像要去摸鱼。”
    “是的噶，那种体育生，特长生小姑娘小男孩，不学好，晃里晃荡。”
    眼看着一个寸头的小男孩，满脸写着精气神，左手抱个篮球，昂着头，踩着单车的样子像是踩风火轮。
    生怕脚底不起风，火点不起来。
    圆圆的眼睛，天真烂漫。
    后脑勺的头发却跟刺猬一般，根根直立。
    池西落耳朵听着家长们闲聊，眼睛却盯着这个老远来的人。
    临近到转角处，他突然慢下来，下了车。
    扣好了胸前的扣子。
    下车推车。
    走过门口，朝着阿姨堆的方向，腼腆地笑了笑。
    “阿......阿姨好。”
    五六双四十岁左右的母亲的眼神难得有了个定点。
    “看看，到底是A中的学生，就该这样乖乖巧巧有礼貌的，对哇啦。”
    其他几个家长，点了点头，称赞蛮好。
    那表情就像在夸菜场里物美价廉的熟食菜。
    其中一个，皱了皱眉头，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跳到5:30。
    “你好你好，真有礼貌，今天噶准时放学？三班放了哇？”
    “哟，那么急，补课去？”
    那人尴尬笑笑：“哪里哪里，随便问问。”
    “我不知道诶。我体育生！阿姨再见！”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登上自行车绝尘而去。
    池西落在心里扑哧一笑。
    暗骂幼稚。
    同时看着刚刚那个看时间的家长，又来回掏了几次手机。
    身边那几个，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散了。
    后来嘛，他们又见过一回，是在校外的肯德基。
    三
    池西落老远看着这个有意思的家伙，抱了个全家桶和店员吵吵。
    “姐姐，这缩水太严重了吧，哪里是全家桶啊。”
    “不是，我知道是鸡全家。可是这块头也太小了，我上周来鸡块还要大了。”
    “行吧行吧，那我再点一个劲脆一个土豆泥好了。”
    池西落舔着勺子，吃没有酱的新低。
    那男孩晃晃悠悠抱了一盘东西找地方坐。
    好家伙，一个位置也没有。
    他停顿了两秒。
    然后非常理所应当自然而然地占用了池西落的半个桌子。
    从右边五米的地方拖了个凳子过来，放在她对面。
    喂喂喂，兄弟你也太自来熟了吧。
    开始吃。
    池西落盯着他桶上的KFC老爷爷发呆。
    “我说，你就吃这个甜筒？”
    抬头，盯着他眉间几乎要连起来的眉间杂毛。
    “没位子坐了，坐校友对面感觉会舒服一点。”
    池西落一愣，今天是周末，穿成校服了？
    低头一看，藏蓝色呢子大衣，马丁靴。
    是私服。
    他认识我？
    随便吧。
    池西落挖掉最后一口奶油。
    把它留在杯子里，也忘了丢掉。
    提到了好几下金属凳子腿，拖拉又发出很大的声响，然后快步离开了。
    不敢再提这段经历。
    直到周一阳和她被分到一个班。
    丁沈成为她一起去上厕所的好闺蜜。
    四人披头士横空出世。
    有一天周一阳照例怂恿她帮他记作业，她不从。
    “好姐姐，那我交换给你一个别人不知道的规律呗。”
    晃着她的肩膀，没皮没脸。
    笑着答应。
    “你也爱吃KFC吧，我发现甜玉米棒淋上化掉的冰淇淋，好吃一百分！”
    池西落石化。
    单手拿了他的便签纸就转过身去不理他。
    就留这个猴子狂笑。
    尹昶朝我们的桌子走过来。
    在饭饱挺尸，打着嗝的周一阳耳边念了一句，端着餐盘快步走掉。
    这哥们一秒进入贤者模式。
    我猜想，大概是秦太要上铡刀了。
    周一阳难得的一句话都没有说，叹了口气，端着两个叠好的餐盘，去了收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