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为夫》第66章 第 66 章

    当第二天响午听到来自南蛮山的商船一早已抵到的通报时,苏清仿如听到了天籁之音,这消息如严冬后的第一场春雨,令煎熬得快要枯萎的心泛起勃勃生机。
    齐少主没有食言,准备了满满一大货船的珍稀物品作为苏清的聘礼停在了码头。
    前几次都是苏清带着管事负责双方的交易对接的,齐少主从不与穆三爷他们接触,他像是下意识的,就对来自南蛮山的人不喜。
    这次他倒是派管事的在码头附近设宴招待了穆三爷一行人,并对苏清说:“要不你就不用过去了,免得一会又扯裂了伤口,我另外安排人吧。”
    苏清已换好了简便的男装,领子竖起来,庶住了纱布,笑说:“这也算是我的娘家人了,人家大老远的来,怎能面都不见一下,我坐马车过去,跟他们见个面晚上就回来。
    你不是说给我准备了聘礼么,我也得去过目一番,看齐郎可是用上不得台面的物什打发了我。”说完,还俏皮地对他眨眨眼。
    齐少主被她这调皮样子逗乐:“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那可都的是货真价实的金银珠宝、珍稀皮革,够你弟一辈子衣食无忧的了,怕你这小财迷看了都不舍得给人拉回去了。
    而且你都要嫁给我了,怎么还净想着往娘家搬东西。”说着又捏捏她可爱的脸颊,看她难得这么高兴,到底还是没有阻止她去。
    齐少主亲自送苏清上了马车,看她衣物包袱都没带,就是晚上要回来的意思了。
    之前几次,她都是要在那边接待商船的人,并歇息一晚的,至于她与那些人聊什么,他也不在意。
    “早些回来。”齐少主摸摸她的头。
    “好的。”苏清回他一个灿烂的笑脸,最后看了他一眼,就放下了车厢的帘布,马车缓缓而行。
    送走了苏清后,齐少主回到宫中忙得是片刻都不得闲,关于如何平息边境部族内乱的事,几个老臣子在御书房争执不休。他怕再由着他们讨论下去,到天亮都没个结果,就决断地选个折中的法子,派人去试了再说。
    待终于耳根清静下来,又有几个加急的奏折要批。
    眼看沙漏已是亥时初,那小妮子应该也回来了,他想快点把手头的事处理完毕,好去苏府看看她。
    不知为什么,看着载了她的马车远去后,心里总是觉得有点不踏实。
    只是他的奏折还没有批完,阿吉就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连礼都没行全就喘着气说道:“少主,码头那边派人传来急报,苏先生走了!留下这个!”边说边递上一封信。
    “走了是什么意思?”齐少主一时有点蒙,第一次没听明白自己这个贴身随从的话。
    “就是走了,随南蛮山那边的商船走了!您快看看信呐!”阿吉急得直跳脚,怎么平时那么英明神武的少主殿下,这会就糊涂了呢!
    齐少主这才嘶啦一声把信封撕开,抖出一张薄薄的纸笺,
    “少主殿下:
    当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必定已离开了番罗国。
    我只身离开,不带走一粟一钱,请您看在我这一年来对番罗国作出的努力,就算没有功劳,亦有苦劳的份上,放我一条生路。
    虽然有点不自量力,但还是请您不要试图来追赶拦截我,只要我看到有追上来的贵国的船只,无论任何原因,我都会立即自刎跳船,葬身于大海。
    无论生死,都绝对不会回去,也不想再看到您。
    而您如果为难商船,则会因此与南蛮山甚至是大圣国结下怨仇,得不尝失,三思。
    所有的爱恨已了,愿从此一别两宽,永生都不再相见,
    苏清留。”
    他一目三行地扫过,无心去细品这些字句的意思,他‘嚯’地站了起来,把椅子撞得‘啷当’一声,暴怒喝道:“备马!”
    她竟然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走了!
    她怎么舍得?
    她怎么敢!!!
    齐少主策马一路疾驰飞奔到了海边,码头空空荡荡,只有那艘装满给她的聘礼的货船还静静地泊在那里。
    从她去年定下一年为限开始,他就没有想过要放她离开,一直都做了最缜密的提防,只是没想到,还是百密一疏。
    得知她走的那一瞬,他是想要去追的,没想到追上后该怎么办,只是心里绝不允许她离开这里!
    一会想着她是使小性子了,追到后要好好哄哄她;一会又觉得这小妮子太无法无天了,抓回来要狠狠地惩罚她,让她学乖再也不敢了!
    只是跑了一个多时辰的马程,夜风让他暴怒焦燥的情绪平复了一些。
    再回品那封信,才发现她把他去追的路全都堵死了:别说这来回耽搁已过去了几个时辰,商船上的南蛮山人熟悉海路,又一心逃走,肯定是扬帆加速地开船,他就算追,怕也追不上了。
    而就算追上了,她却是:宁死不回,永生都不再相见。
    “说,她是怎么走的?”齐少主面沉如水。
    负责的管事也自知是闯了大祸,额头冷汗涔涔:
    “今天双方的交易完成后,已是日落时分,我照之前的规矩,让他们把船泊到外海去了,因为装聘礼的货船还在码头,所以泊得也不远。”
    这是齐少主从一开始就要求的,因为他发现这支商队的侍卫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兵,他怕有隐患,每次交易都是在码头外完成的,这次因为设晏了,才放他们进了码头。
    “他们原定是明早才离开的,苏先生说要查看聘礼都有些什么,要跟商队的人交接清楚才妥当,她带着侍女上船了,我们的船就停在不远处候着。
    直到两个时辰后,仍没有看到苏先生出来,我们不放心,就靠近上船去探个究竟,却看到昏迷的三个侍女和那封信,苏先生已经不见了,外海的那些商船也开走了,因为天黑,我们没发现。”
    管事说完,就低着头等待发落,心里叫苦不迭:因为少主交待过,不用干涉他们的相见交谈,只要苏先生不是跟船队离开,一切行动自由。谁能想到,这人就在船上,船就在眼前,这人却能飞了?
    齐少主没有如管事担心的那样大发雷霆,只是挥手让他们退下了。
    他独自登上那艘装着给她聘礼的船,这是她最后停留的地方。
    她就是从这里被人带着从海里游到外海的商船上去逃走的。
    齐少主一言不发地看着漆黑的海面,想像她偷偷跳下海里时的样子,她脖间的伤口那么深,泡在海水里得多疼!
    他又掏出那张信笺,工整均称的小楷,如她的样子,乖巧可人。
    她昨晚还乖乖地靠在他怀里,娇娇地说着那么温柔贴心的话,怎么今天就会写出这么绝情的信?
    “立刻自刎,葬身于大海”
    “永生都不再相见”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令她如此决绝?齐少主百思不得其解。
    这一年来,虽说开始时偶有争吵,但是后来已消除了隔阂,特别是近几个月来,更是蜜里调油般的亲密。
    唯一的不快,也就是昨天发生的一点点小意外,但后来他都安抚好她了,今早她还对他笑意嫣然。
    怎么她就会这么决绝地宁愿放命一搏也要离开?
    愤怒渐消,那种不甘和不舍就涌上了齐少主的心头:
    如果有什么不痛快的,为何不告诉他?如果知道她会因此而离开,有什么事是他不能转寰的?如今就这么一走了之,两人这一年来的情意难道都是假的不成?!
    他如此宠她,对她这么好,为她破了那么多规矩,她怎能如此的任性又不给人商量回转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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