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家为夫》第36章 第 36 章

    苏清不知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醒来时,天已大亮,眼睛又肿又涩有点睁不开。这副样子也没法见人,就写了个条子,说身体不舒服让孙妈捎去给古师姐告假。
    哭了半宿,打开门看到太阳时,居然也没那么难过了。只是再看这一草一木,不再觉得甜蜜,连这屋子庭院,都没了往日的亲切归宿感,因为这些都不是她的。
    再说罪魁祸首赢齐,因为脑子一抽,就把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儿骂得哭惨了,哪还有心思做别的?一早去处理完要事,正午时分,就赶了回来。
    刚进院门,赢齐老远就看到坐在檐阶上发呆的苏清,往常那么灵动的一个小姑娘,现在变得了无生气,他的心又绞疼起来。轻轻地走到她面前蹲下,一看到那双肿得跟核桃似的眼睛,他又自责又懊悔。昨晚在她屋顶上坐了一夜,那闷闷的哭声像刀子似的来回割着他的神经。细细想来,关她什么事呢?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么美的姑娘,谁不喜欢?怎么能说是她招惹的呢!特别是还说了后面那么粗俗的话!都不知当时自己怎就得了失心疯似的!
    “清儿,”赢齐轻唤一声,伸手想抱她抚慰一下。
    而苏清却避之不及地躲开了,只平静地说了一句:“我去做饭。”然后起身进了厨房。今早她也想通了,之所以会这么伤心,是因为把他放在了特殊的位置上。以后管好自己的心就行了,因为不动心就不会伤心。吃人的,住人的,受着人的庇护,有什么好矫情的?该做的还得做,还能把自己当千金小姐不成?
    “我帮你!”赢齐忙跟了进去,看她没再哭闹,以为她气消了些,他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跟她说。
    可是赢齐很快发现,无论他说什么,苏清都像听不见似的,没有任何回应,只是有条不紊地忙活着,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直到上了饭桌,她仍如往常一样给他盛了一碗饭,然后就沉默地吃着,既不看他,也不说话。
    赢齐吃不下,真宁愿她像往常那样对他打骂发泄一顿,也比这样冷着他好。心里难受得不行,只能颠来倒去地说:“清儿,我真的知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苏清收拾碗筷时,竟应了一句:“好。”
    可是,直到晚上入睡前,苏清都没再说一句话。她也不关过道的门了,只是赢齐跟到她寝室门口时,她就抬头无声地看着他,她的眼睛已经不怎么肿了,被她这么平静无波的眼神看着,赢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停住了脚步,看着她把房门关上,从里面落了锁,无可奈何。
    苏清其实知道他的道歉是诚意的,也自我安慰了一个上午,可是看到他,却还是想哭,只能尽力保持表面的平静。她怕自己一说话,就会泄了伪装的体面,情绪一发不可收拾。
    一连几天都是这样,苏清每天仍去私塾讲课,仍做饭,甚至还把做了一半的亵衣裤也做完放在东侧间过道的玄关上。一切都正常,就是话少,除了必要的问答,她几乎不再跟赢齐说话了。
    苏清很矛盾,理智上,不想再怪他,应该原谅他,可是心里就是难过,不想搭理他。
    这晚,赢齐又默默地走到苏清的房间门口时,却闻到淡淡的血腥味!联想到她这几天的沉默寡言,他的心咯噔一下,大喊一声“清儿!”就用力一肩膀把门撞开了!
    苏清今晚来月事了,肚子闷痛得厉害,好不容易刚睡着,被这突然呯的一声巨响吓得她噔地坐了起来!脑袋懵懵地看着这破门而入的冤家,不知他现在闹的又是哪一出?
    赢齐不由分说,抓起她两手腕就撸开她袖子看,只见两条细白的手臂都肌肤光滑没有任何割痕,再看她露出的其他地方也不见伤口。这么近,能闻到血腥味是从她坐着的位置传来的……
    有了经验的赢齐瞬间明白那是什么了!
    苏清从他这一连串莫名其妙的举动里,又看了看那被撞得四分五裂的门,有点不敢置信:“难道你以为我要割腕自杀?”她现在只是看到他都觉得憋屈,但还没有到想寻死的程度好吧?
    赢齐窘得满脸通红,连耳尖脖子都红透了,想到上次也是因为这事他闹的大乌龙,嗫嚅着唇有点无措又有点恳求原谅地看着她说:“清儿,我,我,我又犯浑了!”说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半蹲在床边眼巴巴地等候发落似的。
    苏清都被他这样子气乐了:“你也知道你犯浑啊?你挺有自知之明的啊?”
    这是自那天吵架后,她说得最长的一句话了,赢齐立马接上:“清儿,我早都知道错了,那天是我不好,我不该凶你,更不该那样说你,你怎么罚我都可以,就是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保证以后都不会那样了。”说完,还扯着她袖子晃了晃。
    提到那天苏清还是喉咙发酸,但看他这诚心认错的样子,心里既觉得委屈又不想为难他,一时矛盾得很。想到此时身上有污秽,他一个男人不该在这床边呆着。就闷闷地说了一句:“过去的就不要再提了,你出去吧。”然后侧身躺了下去。
    赢齐起身挠挠头,他知道清儿还是难过,就抓心挠肝的,很想把人哄好。但看到刚才撞进来时打翻了的花瓶,地上一片狼藉,只好先收拾自己的烂摊子。
    苏清肚子正在闷闷作痛,也睡不着。听到他在轻轻扫那些碎片,脚步声来回,应该是把那破掉的门板也搬出去了。
    当她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一只暖暖的热水袋塞进她怀里,听到他俯身过来轻轻地说:“清儿,我煮了红糖水,你起来喝一点?我问过郎中,你这种情况喝了会好些。”
    好不容易酝酿的睡意又被打扰,苏清有些暴躁,刚皱眉想发飙时,才反应过来:他似乎知道自己在来那个?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刚才被褥弄脏他看到了?
    苏清就是想破脑袋,也不会猜到他现在是狗鼻子,隔着门都能闻得到血腥味的。以为自己又出糗了,那么尴尬,就干脆闭着眼睛装睡算了,希望他自觉岀去。
    她真的一点都不想跟一个男人讨论来月事肚子痛的话题好吗!
    可是此时郎中附体的赢齐却一点都没有这种事他不宜过问的自觉,伸手摸摸苏清的头:“清儿,你肚子会不会很痛?你实在熬不住的话,我去给你煎点药,在胡桃镇时我问那郎中要的方子,我带有一副备着。”
    苏清很想咆哮:肚子痛你摸我头做甚?!
    但听他说是从胡桃镇就带着这药方时,说不感动是假的。想到他在厨房笨手笨脚地煮红糖水和备热水袋的样子,真的是再没有对她这么好的人了!
    可是,他此时越温柔越好,就越显得那天他骂自己时的凶暴和粗鲁。那“招惹人,引汉子”的字眼就再次像抽巴掌一样在耳边响起,令她觉得屈辱难堪,苏清越想就越委屈,越难以接受他会这么辱骂自己,眼泪不觉就打湿了枕巾。
    赢齐听到她抽噎的声音,忙把她的身子掰了过来,看到她哭得满脸的泪水,着急问道:“清儿,怎么了?是不是肚子很痛?”
    苏清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这可把赢齐的心肝都哭疼了,忙把她抱起:“我现在就带你去找郎中!”
    身体被他一抱上,苏清就排斥得不得了,一翻身挣脱开来,坐到床里边去,汪着泪眼气呼呼地瞪着赢齐,像看着强占少女的恶霸一样。
    赢齐看她这防备的样子有点懵:“清儿,你怎么了?”
    看他那一副抱她也理所当然的样子,这不就是当她是个“引汉子”的随便女子了?苏清就更气了。
    这一个多月來,他时不时的抱抱她甚至亲了她,她虽有羞恼,但有时也有丝丝的期待和甜蜜。
    自从那天被他不留情面地骂过后,她就醒了过来。以前觉得柔情蜜意的亲密,现在她觉得那就是浪荡子的轻薄,有种不受尊重的受辱感。
    越想越气,苏清哭着说道:“你欺负我,总是你想怎样就怎样!从不顾及我的感受!”
    赢齐被她哭得完全不能思考,想都不想就说:“我怎么会舍得欺负你!以后我都听你的,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苏:“当真?”
    赢:“当真!”
    苏:“我不喜欢你抱我!”
    赢:“好,我不抱。”
    苏:“我不喜欢你碰我。”
    赢:“好,不我碰。”
    苏:“我不喜欢你坐我床上!”
    赢:“好,我不坐。”
    苏:“我不喜欢你跟别人说我是你媳妇!”
    赢:“好,我不说。”
    苏:“我不喜欢给你做衣裳荷包!”
    赢:“好,那就不做。”
    苏:“我不喜欢你到西侧间来!”
    赢:“好,我不来。”
    苏:“我不喜欢你进我寝室!”
    赢:“好,我不进。”
    苏:“我不喜欢看到你!”
    赢:“好,我躲着。”
    苏:“我不喜欢你管我!”
    赢:“好,我不管。”
    苏:“我以后想到还有什么再补充,你不许反对!”
    赢:“好,我不反对。”
    赢齐看着苏清这嘟着嘴儿气鼓鼓地使性子的模样,因为哭过,时不时还抽噎两下,一心只想把这娇得惹人疼的可人儿哄好,脑子早就成了摆设,哪还能去想她说的是什么?
    看他答应得爽快,想到以后可以跟他划清楚河汉界,苏清终于觉得没那么憋气了。索性起身拿纸提笔把这些要求都写了下来让他签了字,然后才说:“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出了房门口,赢齐才回过神来,他似乎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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