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倔强的男知青[七零]》第35章 第 35 章

    床完全属于自己了,林婉儿换了新床单新被罩,钻进被窝美美地打了个滚,就一个字,爽。
    日子平淡又缓慢地过去,转眼到了一年收麦子的时候,每天天不亮,整个生产队都要拿着镰刀下地,麦子一旦成熟,如果不及时收回来很容易造成脱粒,再淋了雨,发霉发芽都有可能。
    老话说,九成熟十成收,十成熟九成收,这是与时间的竞争。
    为了抢收,学校也放了麦假,孩子们都回家帮忙去了,林婉儿这几天也跟着生产队劳动,她这辈子没这么累过。
    麦秆干燥剌人,灰尘满天飞,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头顶,腰抬不起来,腿迈不动,整个人都要废了。
    “去喝口水吧。”金凤对林婉儿道。
    林婉儿暂时放下镰刀,拖着沉重的步伐朝地头走,她的衣服不适合下地,现在穿的是林少强的衬衫,粗布料子,袖子长了一截,肩膀也松松垮垮的,衬得整个人有种荏弱秀美的感觉,很轻易地跟村里其他女人区分开来。
    地头放了一桶井水,谁渴了就拿水瓢舀着喝,林婉儿自己带了水壶,拔开瓶塞仰头咕嘟嘟喝了半壶。
    一低头看见一个男人站在树荫下往这边看,被太阳晒得微眯着眼,皮肤呈古铜色调,正是周文韬。
    林婉儿一脸讶异,“你不是去县里了吗?”
    “休息,我们想着镇上该收麦子了,就回来了。”
    “你们?”林婉儿没露掉这个字眼。
    “我们一个队都回来了。”
    真不愧是主角小队啊……那么说,“贺铭也回来了?”
    “他跟凯旋一块去柳条子村了。”
    林婉儿点头,不再多问,看周文韬嘴巴有些起皮了,道:“你先喝口水吧。”
    周文韬确实渴坏了,走到水桶边,拿起水瓢就往嘴里送,一道水迹从嘴角滑下来,划过坚硬的喉结,和汗水混在一起流到深色短袖上,强烈的雄性荷尔蒙混着正午直射的光线,让林婉儿感觉温度又上升了几度。
    “真热。”林婉儿扯了一下领子,好像要中暑了。
    “歇一会儿吧,上午该停工了,我看有人往这边送饭了。”
    看日头确实是午饭时间了,地里的人也陆陆续续往这边走,林婉儿就没再回去,在树荫下坐了下来。
    “你怎么也下地了?”周文韬想过去,又不好意思,站在水桶边问。
    “嗯,就下了呗。”
    村里连狗蛋这么大的孩子都天天顶着大太阳拾麦穗,林婉儿怎么好意思闲着,她现在已经认清自己就是个农民的事实了,劳动最光荣,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磨去身上的骄娇二气……
    林婉儿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脑子一片混沌,她捡了一片叶子遮住眼睛,靠着树打起盹来。
    周文韬和几个老乡说话,时不时朝林婉儿看一眼,她好像真的累坏了,外界所有声音都惊扰不到她,脸上被树荫投下一片阴影,鲜绿的叶子遮住眼睛,嘴唇红润得像熟透的樱桃,左手软绵绵地搭在膝盖上,胸膛轻微地起伏着。
    真的睡着了。
    “婉儿,婉儿。”
    膝盖被晃了两下,叶子掉落,金黄的阳光瞬间穿过眼皮投到视网膜上,林婉儿睁开眼,秀儿正弯腰看着她,“吃饭了。”
    “哦。”林婉儿还在愣神,手里被塞进两个窝头。
    秀儿道:“赶紧吃吧,实在累等会回去睡一觉,这儿都是蚂蚁。”
    林婉儿双目无神地啃起窝窝头,突然想起了一首歌,愁啊愁,愁就白了头,自从我与你呀分别后,我就住进监狱的楼,眼泪呀止不住地流,二尺八的牌子我脖子上挂呀,大街小巷把我游,手里呀捧着窝窝头,菜里没有一滴油……
    嗯?怎么大家都看过来了?
    大家:“……”
    林福厚:我的闺女哎,下地割会麦子就愁成这样了?
    老陈头儿:“老林家的闺女,你这歌唱得应景啊,哪学来的?”
    林婉儿:“……我唱出来了吗?”
    大家:嗯,还唱得声情并茂催人泪下的,差点没忍住把兜里的一分钱掏给你。
    李大嫂:“婉儿是不是想你男人了啊?贺铭去县里得有一个月了吧?”
    “那肯定的啊,小夫妻嘛,都想瘦了。”
    她明明是累瘦的好不好!林婉儿也不想解释了,没力气,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绝不会嫌弃学校二食堂的饭,绝不会每次吃了一半就倒掉,绝不会浪费一粒米,一口汤……
    是的,她被贫下中农教育好了,现在已经是个勤俭朴素的好孩子了,上天能把她再送回二十一世纪吗?
    天气实在太热,林少强宣布各回各家,午休,等到三点多再来集合。
    “文韬啊,你就去我家歇吧。”那边,林福厚跟周文韬已经聊了有一会儿了,提议道。
    周文韬本来打算树底下随便眯一会儿,有些犹豫不决,“这不太好吧?”
    “这有啥,你跟我女婿是一个队的,咱都是自己人。”
    原来是因为贺铭啊,周文韬拒绝道:“不用了,这树底下凉快,我在这休息就行了。”
    “那哪行,你是来支援我们的,能叫你在树底下睡么?叫你去就去,别跟叔见外啊。”
    林婉儿也过来道:“走吧,别客气了。”
    周文韬再一次来到林家,发现东边盖了一间新房,正想问问什么时候盖的,林婉儿回屋去了。
    自从盖了新房后,林少强夫妻跟俩孩子分房睡了,今天来了客人,林少强让狗毛狗蛋去他们屋,原来的房子让给周文韬住。
    “晚上也住这儿吧,回公社还得走几公里的路,你今天肯定没那个力气。”林少强道。
    周文韬推拒一番,盛情难却,只好接受了。
    天气闷热不堪,知了在枝繁叶茂的洋槐树间嘶鸣不断,整个院子被午后慵懒且沉寂的气氛笼罩,阳光把黄土地晒得龟裂,屋里仿佛蒸笼一般。
    林婉儿进屋就把衬衫脱了,只穿内衣内裤上了床,身上脏得要命,也顾不上洗一洗了,先睡一会儿再说。
    这一觉睡得极沉,恍惚间听见门响了一声,林婉儿想醒来,但眼皮子却有千斤重,手指动了一下又陷入了梦乡。
    贺铭进屋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
    林婉儿只穿了一件纯白的内衣,纤细的脖颈和胳膊裸露在外,乌黑的长发覆在肩膀上,缠绕卷曲,一缕被汗水打湿贴在泛着微粉的嫩颊上,被子几乎没盖住什么,浑圆的胸,纤弱的腰,线条漂亮的长腿都裸露在外。
    这女人大中午的竟如此有伤风化!贺铭的眼睛像被针扎了一样,猛地垂下投到地上,但因受到巨大的冲击,心脏急跳了起来,他握紧了拳头,质问自己,这有什么好心跳加速的?
    曾几何时,林婉儿脱光了躺在他面前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明明是同一副身体,感觉竟会变化这么大,贺铭感觉胸口发紧,刚才看到的画面在脑海中不停闪现。
    过了好一会儿,贺铭背过身移到窗边,他的固定坐处,坐了下来,像学生一样趴着睡着了。
    林婉儿醒来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背影,大夏天还能把衬衫穿得这么干净的也就贺铭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他怎么回来了?
    他回来了?
    林婉儿猛地惊坐起来,里不是说的男主去了县城就再也没回过林家吗?那那那那窗边上坐的人是鬼?
    紧接着,林婉儿又发现自己身上只穿了内衣!
    把衣服穿好,林婉儿悄无声息下了床,贺铭皱了下眉,醒了,额头上被压出一片红痕,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正对上林婉儿鬼鬼祟祟的目光。
    四目相对,都有点尴尬。
    一个月不见了哈?
    林婉儿僵硬地道:“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能回来?”
    “呃,嘶,”林婉儿牙疼似的摇摇头,“那倒也不是。”
    她在这大爷面前做惯了孙子,竟然一时半会儿硬气不起来了,林婉儿骂自己没出息。
    贺铭淡淡地瞥了林婉儿一眼,还是那副骄矜冷傲的德行,整理了一下衬衫,出去了。
    林婉儿往窗外看去,就见贺铭走到压水井旁边压了两下,蹲地上洗起了脸,修长的手指拈起香皂,还顺便把头洗了。
    ……男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接地气了?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他怎么又回来了又回来了又回来了,难道还需要一纸休书给两人关系来个正式了断吗?
    难道她这段时间伺候得太好,贺铭还想接着享受?
    愁啊愁,愁就白了头,自从我与你呀分别后,我就住进监狱的楼,眼泪呀止不住地流……
    如果用一个字概括林婉儿现在的心情,就是愁,大写的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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