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心有忧虑,顾灵均今夜睡得很不安稳,到了凌晨两点左右更是直接醒了过来。她依稀记得梦到了什么不好的场景,但想要回忆时,脑海中却只出现了几个黑影。
冬季干燥,屋内又开着暖气,顾灵均有些口渴打算起床去倒杯水,打开门时才发现客厅的方向有微弱的灯光传来。
这应该是江楚些工作台处的台灯,否则不会只有这个亮度。而江楚些这么做,显然是为了不打扰她休息。
顾灵均微微皱了皱眉,轻手轻脚地朝着客厅方向走去。
江楚些坐在电脑前,屏幕上似乎正播放着什么画面,一旁的打印机正在工作,发出了轻微的震动声。
“楚些,你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安静的房间内突然响起了顾灵均的声音,江楚些浑身一震,转头向后看去,只见顾灵均单薄的身影正站在不远处。
“灵均,你怎么醒了?”她一边起身一边熄灭了屏幕,再次看向顾灵均时,脸上已带上了笑容,“睡得不好吗?”
“我起来喝水,”顾灵均迟疑片刻后朝着她走来,“你最近都这么晚睡吗?早上还起那么早。”
江楚些用余光看了一眼打印机,确定出纸背面朝上,这才朝着顾灵均走去。
“我本来就短眠,睡得不多。”
“哪有什么短眠不短眠,你现在还不睡,早上那么早起,最多只睡四个小时,怎么可能够?”
顾灵均握住江楚些的手,发现她手心冰凉。
“我马上就去睡了,你想喝水吗?我去倒。”
“楚些,”顾灵均抱住江楚些的手臂,轻轻靠在她身上,“我刚刚做了噩梦,你待会儿能不能陪陪我?”
“做什么噩梦了?”江楚些看到她脸上不安的神情,轻笑道,“是不是因为明天就要和我绑一块儿了,所以有点担心?”
顾灵均白了她一眼:“我是担心你这么拼命,我刚结婚没多久就要变寡妇了。”
“怎么会,我身体好着呢。”
“那你就和我一块儿去睡觉。”
江楚些乖乖点头:“好,喝完水我们就去睡吧。”
“这还差不多。”
江楚些最近确实失眠严重,只有在实在困极了的时候才能睡上几个小时,但每次都会被噩梦惊醒。之前开的药虽然能让好好睡上一觉,但怕睡得太沉的焦虑感又让她不敢吃。
只有抱着顾灵均的时候,她才能有些踏实感。
“还是睡不着吗?”
江楚些虽然闭着眼,安静得像是已经陷入了睡眠,但顾灵均能够感觉到她依然浑身处于警戒状态。
“……没事,我躺一会儿就睡着了。你才是,怎么还不睡?是我影响到你了吗?”
顾灵均点了点头,柔软的长发因这小小的动作在江楚些怀中散开。
她毫不犹豫地承认了这件事,让江楚些有些惊讶:“那我回房间……”
“不要~”顾灵均却紧紧搂着她的腰,反倒将脸更埋进她的怀中,“楚些,你身上的味道好好闻。”
江楚些轻轻吸了口气——她对顾灵均撩拨人的套路已经很熟悉了,即便是最简单的话语和行动,对她来说也是效果拔群。
“可是你刚才说……”
“所以,我们来做点帮助睡眠的事吧。”
江楚些能够感觉到今夜和平时的氛围不同,顾灵均先前撩拨她都只是点到即止,但今晚……直觉告诉她顾灵均是认真的。
“等、等等,”江楚些的心跳不可遏制地加快了,“你、你怀孕还没三个月。”
“原来学姐你记着呢。”
顾灵均带着笑意的话语让江楚些浑身发热,她明明从不觉得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此时一听,恍惚间也差点信了顾灵均的暗示。
“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灵均仰头吻了她的下巴:“没关系,我们可以用别的办法。”
江楚些猛然从床上坐起,发现外面天色已经大亮。顾灵均不在床上,她急忙看向一旁的闹钟,发现已经是早上九点。
“灵均!”
江楚些急急忙忙想要下床,发现自己什么都没穿,又连忙四处找衣服。顾灵均大概是听到了屋里的动静,抱着一叠衣服开门走了进来。
“别找了,我拿去洗了。”
江楚些下意识拉起被子盖住身体,惹得顾灵均好一顿笑。
“有遮的必要吗?又不是没看过。”顾灵均坐到床边,把衣服塞给她,“昨晚睡得好吗?”
江楚些想起昨天晚上的场景,不争气地有点脸红,一边拿着衣服胡乱套,一边低低地“嗯”了一声。
原来那个……真的能助眠,她已经很久没睡得那么好过了。
顾灵均轻笑了一声,伸手帮她拉端正衣服:“穿好衣服就出来吃饭,早上我简单做了点。”
“灵均,那个……你没关系吗?”
不是发·情期,顾灵均还怀着孕,虽说她昨晚没对顾灵均怎么样,但还是担心她身体不适。
江楚些在顾灵均怀孕后就前前后后想了一圈,可以确定的是,在江为早出生之前,顾灵均绝对是安全的,除非顾灵均要堕胎,剧情才可能会阻止这件事发生。
她目前最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能保证顾灵均安全生产,目前这个国家的难产死亡率在万分之三左右,即便有最好的医疗条件,也不能保证产生百分之百安全。
这是江楚些现在最担忧的事。
“我很好,你就放心吧。”顾灵均帮江楚些梳理了一下凌乱的长发,而后亲了亲她的脸,“能让你开心我很高兴。”
江楚些稍微松了口气,顾灵均的温柔总是能抚慰到她,也只有顾灵均的温柔能够抚慰到她。
“好了,穿好衣服就赶紧出来吧。”顾灵均留她自己穿衣服,起身离开,“我去把牛奶再热一下。”
“嗯。”
江楚些目送顾灵均离开,心中却渐渐升起了一股懊悔之情。明明现在不是她可以放松警惕的时候,享受这样的温柔体贴真的好吗?
顾灵均走出房门后,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消失了。
她早上去看了江楚些昨晚打印的东西,发现上面是昨天那个推销员的脸。很显然,江楚些特地去监控录像里找到了对方,而且还打印了出来。
楚些想做什么?
谨慎一些或许没错,但这不止是那个推销员的问题。两人一起外出的时候,江楚些总是会紧紧地搂着她,对待她怀孕这件事上也十分小心翼翼。
像做饭和独自出门买菜,江楚些一开始都试图说服她不要做,虽说最后做了让步,但还是让顾灵均感受到了她的过度紧张。
联平会真的是那么可怕的组织吗?
顾灵均想起了原凝,实在不愿意相信她会加入这么邪恶恐怖的组织。上次原凝来向她道歉,是不是就是为了那件事呢?
顾灵均不是不相信江楚些,只是原凝毕竟是她一直相处的同班同学,她自觉还是比较了解对方的。
或许正如联平会负责人给出的解释一样,他们内部也正在经历变革。只是楚些先前被伤得太深,现在对对方已经没有一丝信任感。
或许,她该找原凝谈一谈?
*
“……我、我们不醉不归,不、不醉不归——嗝……”
“好了,你别不醉不归,已经到家了。”赵梓打开门,对着江楚些道,“你把她扶到沙发上扔着就行,快点回去吧。”
今天江楚些和顾灵均去领了结婚证,晚上请赵梓和庄绮吃饭,庄绮比两个新人还要嗨,直接喝高了,只能让江楚些给她扶回家。
“你晚上留下来照顾她吗?”
“还能怎么办?校门都关了。”赵梓没好气地看了庄绮一眼,“给你们添麻烦了,回去好好陪灵均吧,怎么也是新婚夜。”
江楚些苦笑了一声:“虽然什么都没办……”
“得了得了,大学结婚多的是先不办婚礼的,你也别觉得委屈灵均了,灵均不在乎这个。倒是你自己不要压力太大,否则灵均还要担心你。”
江楚些把庄绮安置到沙发上:“谢谢你,我会注意的。”
“行了,快走吧快走吧。”
江楚些点了点头,又看了庄绮一眼:“那她就拜托你了。”
“嗯。”
赵梓把江楚些送出门,再回来看到庄绮已经跌坐到地上,手里不知哪儿拿了个杯子,端在手里装模作样地道:“来、来,楚些我再敬你一杯,祝、祝你新婚快乐……”
赵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几步走到她身边夺过杯子。杯里先前还有冷水,撒了庄绮一身。
“楚、楚些……”
“楚你个大头鬼,”赵梓随手在茶几上找了条不知是毛巾还是抹布的东西,帮庄绮擦身上的水渍,“人家回去陪老婆了,你快给我醒醒。”
庄绮听明白了,也听出身边的人是谁,靠到赵梓身上笑嘻嘻地道:“嘿嘿嘿,她有媳妇儿我也有媳妇儿。”
赵梓推了推她的脑袋,没推动。
“你还能笑呢,我还以为初恋结婚你怎么也得伤心死啊。”
“我、我不伤心,我替楚些高兴……”她嘴里说着高兴,声音却已经带上了一点儿哭腔,“顾灵均是个好姑娘,楚些以后一定会幸福的。”
“你还挺清醒的。”
赵梓给她擦了擦眼泪,庄绮一把摁住脸上的毛巾,埋怨道:“你、你怎么用抹布给我擦脸?”
“给你擦就不错了,哪个女朋友像我这么大度?”
庄绮嘿嘿笑了两声,靠到赵梓身上。
“你、你别生气,赵梓,我现在喜、喜欢的人是你,我会、会对你好,不、不会辜负你的。”
“可惜不是第一个。”
“怎、怎么不是第一个?楚些是第一个A、Alpha,你是第、第一个Omega嘛。而、而且我以后也只、只喜欢你了,楚些就、就是友谊……”
“真的?”
“真……千、千真万确……”
庄绮大着舌头,信誓旦旦地保证。
醉酒状态这么说,看来是真心话了,赵梓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脸:“那家里以后要听我的,你那么喜欢江楚些,总不能做得比她差吧?”
庄绮不知有坑,狠狠地点了点头。
“饭可以我来做,但其他家务都得你包。”
“嗯嗯,好~”
“还有,我申请到实习岗位了,大四之后就要去国外实习。”
“嗯嗯……”庄绮随口应了两句,突然察觉到不对劲,顿时酒醒了大半,“你、你真要去实习啊?”
“我像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庄绮张着嘴一脸的难以置信,赵梓叹了口气,凑过去亲她。
“寂寞了就来看我,不准出去拈花惹草,我让江楚些监督你。”
庄绮呆呆地被亲了两口,总算回过神抱住了赵梓,好不委屈地道:“你怎么不说你自己不拈花惹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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