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紫色烟雾,如魅如烟,如游丝一般轻轻摇曳在天地之间,浮于滚烫的熔岩之上如濛濛幻象,极不真实。
青龙和白虎郁闷至极,疲于应对这毫无套路可寻的犀利掌法,此间面对丐帮长老邱奉节的混元掌法,他们占不到丝毫优势,每每观到似是破绽的地方,却又如白驹过隙般稍纵即逝,说来可笑,邱奉节这个耄耋老者,在行将就木的年纪竟然能和两位年富力强的九天宫主难分高下,不怪自视甚高的白坤和丐帮下一任帮主卢文魁都在邱奉节的面前安分守己,不敢有半分造次。
青龙现在的近况当真是骑虎难下,损兵折将不说,此次来访无我阁本就是他暗度陈仓之举,若是被天尊察觉此事,莫说这青龙宫的宫主能不能当下去,就是他这一身功夫必会被天尊所废,到那时他几十年来努力的一切都将化作泡影,如果他不想自己坐拥的这一切付诸东流,那么眼前的这个老头子就必须死在他的手上。
“老不死的,还不逃命!纠缠我们作甚!”
白虎比青龙还要焦灼,一拳夹杂猎猎破空之声,径直袭向邱奉节,言语满是辱词,意图激怒邱奉节,扰乱他的招式,可是邱奉节却不以为然。
“老叫花子临终能为武林除害,也算是功德圆满,下辈子投胎也能投个好人家。”
白虎势大力沉的一拳被邱奉节视若无物,不但轻而易举的一掌化解,反而借力用力转为顺势一掌袭向青龙,青龙措手不及唯有硬拼,当即震得双手发麻,一个踉跄差点跌落熔岩之中。
“臭要饭的倒还真能想啊!好!老子这就送你去投胎!”
白虎当下气急败坏,岂能容许一个糟老头子在自己眼前耀武扬威,当即催动全身内劲,刚猛拳风夹杂雷霆万钧之势狠砸丐帮长老邱奉节,青龙心照不宣,后发制人,欲同白虎前后夹击给予邱奉节致死打击。
可这姜毕竟是老的辣,白虎和青龙的再度联手并未讨到半分优势,他们的意图早被邱奉节洞察,但邱奉节毕竟年过花甲,体力大不如前,虽招式、经验占优,可也无法趁势得胜,于是双方再度僵持,一时难分胜负。
另一边,常端和魏翔再一次陷入了苦战。
这朱邪月的武功超乎想象、闻所未闻,无可由来平地消失,又毫无征兆的再次出现,单凭纤细两指,以血肉之躯挡下常端和魏翔联手刺出的五百七十一剑。
不仅如此,常端和魏翔能够明显感觉到,每当朱邪月的手指触碰到他们手里的长剑后,他们的长剑便被扯得越来越薄细,手里的重量正以不可思议的方式逐渐消失!
“这他娘的是什么玩意!”
魏翔这个往常怜香惜玉的浪子也不免破口大骂,面前的这个黑衣女人实在诡谲异常,虽然在来之前他和常端曾经假想过当年朱邪月有可能诈死,此次引诱沐春风重出江湖定是为了复兴他们沙陀一族,可是谁曾想,现实却远比他们预想的还要离奇。
朱邪月容颜不老,与他们儿时所见一模一样,甚至看上去还更加年轻,不但如此,朱邪月更是赤手空拳洞穿了沐春风的胸膛,亲手终结了沐春风不败的武林神话,这份匪夷所思的力量就不是江湖上任何一人能够驾驭,甚至翻看千百年来的江湖历史,也没有一人能够血肉如钢。
可是朱邪月却轻易做到了,而且用不了多久,魏翔和常端将会迎来和沐春风一样的结局。
傲阳在不远处瞪眼如铃,他有些犹豫的看了眼手中的血剑,这是他第一次未战先怯,即便先前面对沐春风的时候,他也胆敢上前一战,可是在观察朱邪月三招之后,傲阳立刻做出了判断——他若与朱邪月交手,二十招内必败。
他从未见过如此干脆利落的招式,几乎就是挡、砍和劈,根本没有闪躲,单靠纯粹的力量取胜,没有半点花里胡哨的东西。
“这是个妖怪吧!”
莫无忧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和卞生花、傲阳一起作壁上观,一会观察薛宇与何心竹之间的殊死一战,一会对朱邪月、魏翔和常端三人之间的战斗评头论足,一时顾此失彼,焦躁不安。
“那是个大麻烦。”
卞生花丝毫不担心薛宇的情况,因为在他看来何心竹根本就不是薛宇的对手,薛宇取胜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真正需要关注的是朱邪月,她才是全场最棘手的人物。
直到现在,卞生花可以完全笃定,百年前卞家先祖那张画像上的美丽女子就是眼前的朱邪月。
不老的倾世容颜,坚不可摧的身躯,匪夷所思的力量。
卞生花忽然对这位从无我阁决胜而出的先祖感同身受,倘若他曾经能够遇到像朱邪月这样的奇人,他一定会描绘出朱邪月的每一寸细节,只为能够悟出这不老不死的终极奥秘。
甚至于卞生花可以斩钉截铁的说,倘若卞乔山在此,面对这返老还童的传说必定血脉贲张,他会立刻倾其所有,用卞家积累百余年的家业换取这不老不死之法。
然而这一切却又如镜花水月,因为在场众人即便携手也难敌朱邪月,谁也猜不出朱邪月会做出什么,因为朱邪月至今闭口不言,没有任何只言片语可供参考,她就这么凭空出现,没有理由的杀了沐春风,很快常端和魏翔也将死在她的手上。
“咱们要不帮老虾米一把,然后赶紧逃吧。”
莫无忧急得上蹿下跳,那七星海棠的烟雾愈发临近,他甚至都觉得自己的皮肤已经开始变成紫色了。
“他自己想做的事,几时让咱们插过手?”
傲阳白了一眼莫无忧,这是薛宇自己的恩怨,更是薛宇心里必须迈过的一道坎,何心竹必须死在薛宇手里,他们绝不能插手。
“三少爷,别看那个女妖怪了,赶紧想个辙吧。”
莫无忧见说不动傲阳,转脸又盯上正目不转睛的卞生花。
“办法倒是有一个。”
卞生花将注意力从朱邪月的身上抽离,随后戏谑的看着心急火燎的莫无忧,朝着前方一指。
“什么办法?”
莫无忧不曾想卞生花当真有办法,一边埋怨卞生花怎么不早说,一边顺着所指方向东张西望,可是除了节节败退的常端、魏翔和朱邪月那个女妖怪,还有尸骨未寒的沐春风,莫无忧再也看不出其他,正当他一脸费解的看向卞生花,尚未开口之际,卞生花却耸了耸肩,摊手笑道:“拿出那把剑,你赢了,这一切就结束了。”
闻言,莫无忧仰天长叹,他怎会不知卞生花的意思,若是他能拿出那阿玄放置的长剑,自然就成为了整场唯一的胜者,而他们的困局当然会迎刃而解,七星海棠对于他们而言束手无策,可对于那个叫阿玄的女魔头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可眼下这唯一的办法确是一个死局,且不说他们如何从熔岩之中徒手取出那长剑,单是怎样能过得了守在一旁的朱邪月就是无解的问题。
然而变数却在此刻奇迹般的发生了。
七星海棠的烟雾正悄无声息地将众人团团围住,即将在下一刻迈过鲁有德所指的唯一出口,可是一声惨叫无端响起,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因为这一声惨叫不属于在场已经现身的任何一人。
须臾之间,紫色烟云之中,一位衣衫不整的男子发疯似的朝着众人狂奔而来,莫无忧定睛一看,此人不就是那个青城派掌门章温柟嘛。
原来他早就躲在此地,却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良机未等到,反而成了第一个中毒的倒霉鬼。
青城派掌门章温柟歇斯底里的吼着,如无头苍蝇一般来回奔走,看来中毒已深,命不久矣。
可就是这位濒死之人,却在看到幽兰、沐菊之后猛然一愣,随后噗通跪拜在地,不停地磕头求饶。
“倭人?倭人?宫本一刀斩?”
章温柟嘴里反复念叨着“倭人”一词,随后极为恐惧的望着幽兰和沐菊语无伦次的说道:“不是我,不是我杀的你,是慧能方丈,是慧能方丈,是他出的主意,是他要肃清中原武林,是他要匡扶中原佛门,杀了宫本乔木,杀了能光,都杀了,都杀了!哈哈哈哈......都得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青城派掌门章温柟的一席疯言疯语却让无尘、幽兰、沐菊和何心竹四人如遭霹雳。
无尘被白坤纠缠,何心竹正与薛宇殊死一战,疑惑只能由幽兰和沐菊来解,不过他们二人自然不会去找已经满身毒粉的章温柟,而是将目标定在了一旁呆若木鸡的点苍派掌门乔然亭!
“把你知道的都说清楚!”
幽兰一脚揣在点苍派掌门乔然亭的身上,青城派掌门章温柟虽然是只言片语,可是其中的零散线索幽兰作为亲历者比谁都明白,六大派做事从来都是沆瀣一气,点苍派掌门乔然亭必然脱不了干系,如今青城派掌门章温柟已经神志不清,崆峒派掌门郑岳玟更是一蹶不振,点苍派掌门乔然亭成为了唯一的突破口。
事实上,点苍派掌门乔然亭正如幽兰所料,不但深知原委,更是亲身参与。
“我......我不能说,我不能说......”
点苍派掌门乔然亭瑟瑟发抖、眼神飘忽,他在惧怕,从他看到幽兰、何心竹和沐菊的装扮开始,他就心事重重,因为六大派有一件决不能见光的龌龊往事就与这倭人有关。
“好,你不说是吧!”
沐菊可没有多少耐心,拔出兵刃欲要直刺乔然亭胸口,乔然亭见状连忙求饶。
“不要,不要,求求你,别杀我,别杀我,我说,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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